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老李是另一个司机，他自己有车。”<br/><br/> 言下之意就是，那位老李自己有车，有时候会拉私活，也就是俗称的“黑车”。<br/><br/> 那人踹了旁边人一脚：“喂，老李上哪儿去了？”<br/><br/> 于是满屋子的醉汉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老李，连地砖都被掀起来看了一遍，最后对常跃说：“老李刚才还在喝酒，现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。”<br/><br/> 正当他们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，门被推开了，有人进来，手里抓着裤腰带，嘴里骂：“妈蛋，老子差点儿掉坑里，这雨下得，粪坑都要溢出来了。”<br/><br/> 一群人哄笑开，得有人冲常跃说：“喏，这不就是老李。”<br/><br/> 黑车司机是个秃顶大肚子的中年男人，衣衫不整，脚上是塑料拖鞋，里面积着雨水，脚趾缝里还有黑泥，但手腕上却有一块光亮的假劳力士。<br/><br/> 他斜眼盯着常跃，对他非常警惕：“你找我干啥？”<br/><br/> 常跃问他有没有见过见过武道。<br/><br/> 他却矢口否认：<br/><br/> “没见过。”<br/><br/> 他说没见过，还没等常跃质疑，就有人推了他一把：“你这么紧张干什么？他一看就是个外地人。”<br/><br/> 老李不说话了。<br/><br/> 常跃摘下雨衣的兜帽，目光审慎：“我不是查黑车的。我知道你见过他。他去了哪儿？”<br/><br/> 老李伸手，常跃抛给他一包烟。<br/><br/> “他？那个有钱的大头兵？不是我跟你吹，现在这地界，有车敢去益明的，也就只有我一个了。你找不到别人。”<br/><br/> 益明县在含章河的上游，那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，公路就是沿江建的。<br/><br/> 如今暴雨凶猛，决堤、山洪、泥石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，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去。<br/><br/> 听这话的意思，武道果然已经去了益明。<br/><br/> 常跃拍桌上一千块钱：“就去益明，现在就走。”<br/><br/> 周围司机看得眼睛都直了，只有那个老李不吭声，盯着钱一口接一口地抽烟。<br/><br/> 一千块钱，算是他两个多月的工资了。<br/><br/> 他一直不说话，常跃也没表态，过了一小会儿，旁边有人悄声说：“益明的路我也熟。老李，你要不去就把车借给我，我去。”<br/><br/> 窗外的雨还在下，无尽的雨前赴后继得扑向大地，晚一分钟，就多一分钟的危险，但是……<br/><br/> 老李猝然掐熄烟，起身拴紧了裤腰带，对常跃一挥手：“现在就走。”<br/><br/> 他没拿桌上的钱，而是扔给了自己的朋友：“别私吞了，给我老婆子捎回去，不然做鬼咬死你！”<br/><br/> “呦呵！”那人在笑，“要钱不要命哟！”<br/><br/> 老李推开门，扔下句：<br/><br/> “富贵险中求，不懂啊？”<br/><br/> 老李的车就停在汽车站附近，他没有穿雨衣，打着手电穿着拖鞋蹚在水里，带常跃出去开车。<br/><br/> 然而刚到门口，就见有一团黑影向常跃跑过来。<br/><br/> 女人带着孩子，一大一小都是*地，对他说：“带我去益明吧，带我去吧！”<br/><br/> 常跃头都大了。<br/><br/> 老李看这一幕颇有趣味，转头和他说：“你老婆孩子啊？咱事先说清楚，我可不带女人小孩儿去，造孽哦。”<br/><br/> 也不知道那女人事先教了孩子什么，那小孩儿跑过来就拉住常跃的裤脚一个劲地叫叔叔。<br/><br/> 女人头发都湿透了，一缕缕贴在脸上，一边还冲他讪笑：“带我们去吧，我都快三年没见过我家男人了，孩子连爹都没见过。”<br/><br/> 老李乐了，插嘴说：“好几年没见过，就赶着发大水见？挑的好时候啊！”<br/><br/> 女人羞愧道：“这不是我们厂下大雨被淹了，休息了嘛……”<br/><br/> 坐了两天的火车，又在大雨中一路奔波，一下都没有休息过，常跃已经精疲力竭，对眼前的情景已经不想多说话。<br/><br/> 他冷冷看了女人一眼，塞她手里三百块钱，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够她住好久的旅店了，接着就要走。<br/><br/> 却没想到那女人还不死心，拖着孩子跟着他：“我不要你的钱，我想去益明！带上我吧！求求你了，求求你了！<br/><br/> 我丈夫在益明当兵，我都三年没见过他了啊！”<br/><br/> 常跃停下脚步，在雨里没动。<br/><br/> 旁边老李看着他的脸色：“嘿，这可巧了，你俩找的都是当兵的。”<br/><br/> 女人一看有门儿，马上冲过来，拉住常跃的手臂：“求求你了，我太想他了啊！带上我们吧！绝对不给你添麻烦！”<br/><br/> 常跃低头看了他一眼。<br/><br/> 女人的脸没什么特色，相貌平平，如同这个年代所有的普通女工。然而她的面孔却无比的惊慌绝望。她抓着他，就像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。<br/><br/> 闪电忽地照亮天空。<br/><br/> 亮如白昼的一刹那，常跃看见她，从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。<br/><br/> “如果遇见危险，你就带孩子坐车回来。”<br/><br/> 女人一口答应，不住地点头。<br/><br/> 老李却不满了：“加人要加钱，而且……”<br/><br/> 常跃：“再给你五百，他们的安全我负责。”<br/><br/> 老李车开得很快，不到二十分钟，车便离开了市区往郊县驶去。<br/><br/> 这个时候已经能听见含章河的水声了，随着水声越来越大，这不同寻常的声音使女人紧张起来。她开始漫无目的得说话，竭力忽视车外越来越深的积水。<br/><br/> 女人名叫张丽，外省人，丈夫在益明县的部队服役。她问常跃：“你也是去部队找人吗？是你兄弟？”<br/><br/> 常跃坐在副驾驶上，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。<br/><br/> 他上车前在小卖部给小孩儿买了牛奶和面包，还有一条夏被，小女孩儿这时候吃饱喝足了，正裹着睡觉。<br/><br/> “是朋友。”<br/><br/> 张丽很惊讶：“是有什么急事？”<br/><br/> 朋友之间，哪有那么多非见不可的面？需要冒着这样的大雨和山洪的危险去见？<br/><br/> 常跃：“没有。”<br/><br/> 他语气严肃，张丽还以为问到了不该问的，连忙噤声了。<br/><br/> 过了几分钟，汽车终于拐到了大路上，然而刚一驶入，就听河中忽然一声巨响，一个浪头狠狠地扑到河岸上，大地仿佛被摇撼般震颤了一下。<br/><br/> 老李一踩油门，从水幕中冲过去。<br/><br/> 张丽的女儿被惊醒了，哇哇大哭起来。<br/><br/> 当妈的连忙堵住孩子的嘴，但是她自己都在害怕，手紧紧地抓住座椅，僵硬到放都放不开。<br/><br/> 待驶离了刚才浪打过的地方，三个成年人都没有说话，只有两岁的小女孩儿忍不住颤声问：“妈、妈妈，我们不会被卷进水里去吧？”<br/><br/> “闭嘴！”一直专心开车的老李突然恶声恶气地说，“叫你的女儿闭上乌鸦嘴！”<br/><br/> 张丽反应过来，连忙让女儿“呸”了三声。<br/><br/> 这个时候，常跃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。<br/><br/> 她女儿哭得泪汪汪，但是被吓到了，小脸惨白地不敢发出声。<br/><br/> 常跃伸过手去，给小女孩儿擦干净眼泪，目光平静。<br/><br/> 他回答说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