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了一眼，认识的人不多，吴家的三个少爷他是认识的，三兄弟坐在前排中间的桌子边，还有两个是自己村的三宝和大新，正坐在后一排靠里的桌子边朝他挤眉弄眼呢。<br/><br/> 三宝活泼胆大，直着嗓子喊：“铁蛋，坐这边来！”<br/><br/> 大家哄的一声笑了，虽然还没正式上学，但是大家都知道的，读书人是斯文人，以后小名只能私下叫了。<br/><br/> 先生没有说话，清了一下嗓子，环视了一下教室，不怒而威，所有人都低下头，静悄悄地不再做声。<br/><br/> 铁蛋红了脸，低着头跑到后面跟三宝大新坐在一起。<br/><br/> 他坐下来，环顾了一下书斋，四周的墙壁刷得灰白，东西两面各开有两扇不大的木窗，嵌着元宝窗花，因为天热，并未贴窗纸，阳光从西面的窗户洒进来一点，落在课桌的边沿上。<br/><br/> 屋内唯一的装饰便是先生身后墙上的孔子像。孔子面黑微胖，垂着长眉毛，微侧着面孔，目光并不看向堂下，而是沿着土墙看向门外。铁蛋早上拜过这个老头，先生管他叫孔夫子，至于孔夫子是谁，他并不知道，只觉得这个老头长得有点怪。<br/><br/> 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了，总共有十五六个孩子，颜先生开始点名。这群在泥里 m-o 爬长大的孩子，都习惯了自己的小名，大名从来没人叫过，所以好几个人在点到名时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，闹了不少笑话。<br/><br/> 先生点完名：“从今天起，大家开始读书识字，以后就是读书人了，小名可以私下叫，同窗之间互相称呼学名才合乎礼仪。”<br/><br/> 又给大家介绍孔夫子，然后带着大家一起给墙上的孔夫子像作揖行礼，这才算是正式入学了。<br/><br/> 先生给每人发了书本，是手抄本的《三字经》，然后开始教学生念《三字经》。<br/><br/> 铁蛋，哦不，现在应该叫杨沐了，第一天学到的是“人之初， xi_ng 本善。 xi_ng 相近，习相远。苟不教， xi_ng 乃迁。教之道，贵以专。昔孟母，择邻处。子不学，断机杼，窦燕山，有义方，教五子，名俱扬。养不教，父之过。教不严，师之惰”。<br/><br/> 他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，而且也并不识字，但是小孩子的记 xi_ng 是极好的，而《三字经》又朗朗上口，所以当天就能够将先生教授的内容背下来。<br/><br/> 晚上回家背给母亲听，豆油灯下做针线的杨母听得闪烁着喜悦的泪花。<br/><br/> 第3章友谊之始<br/><br/> 杨沐上学的头两天，林子每天都来他家听他说上学的事。 m-o 着铁蛋的线装书，听铁蛋给他背《三字经》，林子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，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，听说在药铺里，师傅也是要教字儿的，因为以后要看方子抓药，还有可能要开方子呢。<br/><br/> 过了几天，林子就收拾包袱随着他大哥进县城了，临走前将他自己做的鳝鱼钓竿给了铁蛋，铁蛋羡慕他的钓竿很久了。林子一走，杨沐低落了好几天，因为还上着学，有满心的新奇，所以离别的愁绪也很快冲淡了，再说林子哥过年还回来呢。<br/><br/> 孩子在一起是没什么隔阂的，不两天，私塾里十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混熟了，就连吴员外家的三位少爷也跟大家打成一片，课间一起嬉闹玩耍，当然是以吴家的三兄弟为核心。杨沐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，他喜欢那些写得方方正正的方块字，也喜欢那种读起来抑扬顿挫朗朗上口的句子，因此学起来比起别的孩子来更用功一些。<br/><br/> 课间别的孩子去看热闹斗蛐蛐儿的时候，他就默默地用功，折了小树枝照着书本上的字描样子。他还发现私塾里有个比他更用功的人，那就是坐在进门第一张桌子的颜宁。<br/><br/> 颜宁是颜先生的儿子，他年龄最小，个子也小，脸蛋白白净净的，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，仿佛雨后荷叶上滚动的水珠。在一群野 xi_ng 未驯的毛孩子中间，他显得格外安静，也不大合群，下了课不跟大家一样去疯玩，而是认真地读书。散了学就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老老实实跟着先生回家，坐在屋里读书写大字、摇头晃脑地读书。他读的书也不是《三字经》，而是字很多的书。这些都是大家看见的，因为先生就住在书斋对面的东厢房里。<br/><br/> 本来吴员外是让颜先生住进吴家大院的，但是先生说喜欢清静，想要单独住，于是吴员外便将老宅的东厢房也收拾出来，让先生住了。大家并没有见到颜师母，后来大家才知道，师母已于头年没了。<br/><br/> 这一天散学后，轮到杨沐、三宝（大名就叫杨三宝）和大新（大名杨新）打扫书斋，天气热，他们出了一身大汗，便商量去池塘洗了澡再回去。夏天的时候，村里的男 xi_ng 都是在池塘或者河溪里洗澡的，既方便又凉快，并且学会游水是水乡人的基本技能，许多女人都会水。<br/><br/> 杨沐背着书包刚出书斋门，就看见颜宁正吃力地提着水桶进院门，门槛不低，他吃力地想把水桶拎进来，小脸憋得通红，豆大的汗滴从白瓷一般的脸上往下滚，但怎么也不得法，水倒是泼出去不少。<br/><br/> 杨沐赶忙跑过去，抓住提手的一边帮他抬水，一边小小声地说：“我来帮你。”这是他第一次和颜宁说话，所以红了脸。<br/><br/> 颜宁吃惊地看了一眼这个黑瘦的人，他记得就是小名叫铁蛋的那个同窗，他抿了下嘴，小声地说：“谢谢。”<br/><br/> 三宝和大新关上书斋的门，从后面过来了，三宝问：“颜宁你打水做什么？做饭吗？”<br/><br/> 颜宁顿了一下，家里虽然只有自己和爹两个，但是爹爹还从没有让他做过饭：“不是，洗澡用的。”<br/><br/> 杨沐看水桶里的小半桶水，不知道要提几次才能洗一次澡呢，水井离得也不算近：“你怎么在家洗啊，热天我们男娃儿都是在塘里洗的。又舒服又好玩，还可以游水。”<br/><br/> “就是，我们正要去洗澡呢，你也一起来吧，你会游水吗？不会我们教你。”三宝和大新在一旁帮腔。<br/><br/> 颜宁也是知道私塾里大部分孩子都是在池塘里洗澡的，但是他爹是个秀才，断没有下河洗澡的道理，他与杨沐合力将水倒入大木盆，抹了把汗，摇了摇头：“我爹不会让我去的。”<br/><br/> “为什么呀？去池塘洗澡就不用打水了，很快就好了。”三宝大着嗓门问。<br/><br/> 颜宁拿大眼睛望了他们一眼，低下头：“我不会游水，爹爹说池塘太危险了。”<br/><br/> 大新说：“没关系，我们都会啊，我们教你。”<br/><br/> 颜宁初来乍到，父亲又是个读书人，跟这帮从小在泥里 m-o 爬滚打出来的野小子不一样，虽然他也很想像他们一样下河戏水、上树捉鸟，但也只是在心里渴望而已，尤其是娘过世之后，爹变得严肃了许多，话也少了。<br/><br/> 杨沐看他有些失落的脸：“我去跟先生说吧，我们带你去。洗完澡再送你回来。”颜宁看他一眼，没有答话，但是杨沐看出了他的动摇。<br/><br/> “先生好！”站在门口的三宝和大新看见先生背着手，踱着步子从外边回来，连忙打招呼。<br/><br/> 颜先生看着自己的学生站在院子里：“你们还没回家？”<br/><br/> 杨沐恭敬地回答说：“还没有，先生。先生，我们想带颜宁去池塘洗澡，教他游水。”<br/><br/> 颜先生意外地看了一眼杨沐，又看了一眼儿子，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期盼。他沉吟了一下：“带颜宁去可以，但是要有大人在场，别往水深的地方去，别在水里泡太久，一定要小心。”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