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手上那伤也是他弄得吧？”<br />
若是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，埃洛伊斯不会多管闲事，若是不太相熟的人，她也不会这么多问，点到为止就够了。<br />
可黛西年龄又小，懂事辛苦，实在令人保护欲作祟，她又问：<br />
“他来找你几回了？找你要了多少钱去？”<br />
黛西一一答复，郁闷地说道：“今天要不是你们，我恐怕还得挨一顿打，不过，他恐怕短时间也不会来了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掩饰地咳嗽了一声，根据那人在地上扭曲的程度来看，恐怕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能好好走路了。<br />
“噗呲”范妮忽然笑倒在桌面。<br />
半晌后，她才止住笑意，对黛西正色询问：“你家住在哪里？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？怎么没人能管住你兄弟？”<br />
黛西实话实说，并补充了她家里人的工作，她家里，父母辛劳但对她刻薄，兄弟们不是吃喝嫖赌就是窝囊在家里靠着父母接济。<br />
唯一一个晓事些，能沉稳下来干活儿的，竟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姑娘，她赚到的钱，都被父母悉数搜了去。<br />
平常她夜里回了家的手工作坊，还要清洗一大盆臭烘烘的衣裳。<br />
范妮若有所思，既然牵扯家里，那么就不是她能帮的了。<br />
不过，她还是戳了戳一惯喜欢独来独往的埃洛伊斯：<br />
“她年龄小，弱不禁风，一个人回家也太危险了，我看啊，不如以后我们一起送她回家，好歹安全些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点头，摩挲着桌布边儿，思索着说：<br />
“不过，这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，黛西，你家里的人让你这孩子当牛做马，甚至还对你动手，你得远离他们才对。”<br />
范妮不懂一惯周全的埃洛伊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，“这怎么离的开，还能不认父母，不管兄弟不成？”<br />
“她凭什么要管？”<br />
埃洛伊斯的情绪有些起伏，她想起来上辈子许多不太好的回忆，又看向黛西。<br />
“你想走吗？”<br />
黛西噎住，她虽然人小，可又不傻，冬天她的手指泡在水里生了冻疮，父母却只嫌她笨手笨脚。<br />
“我当然想走，可却没有一点办法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叹了口气，她在这方面倒有些经验。<br />
“办法倒是有，明天，我跟露丝太太要个给你睡觉的地方，你今天回家了，就说是上司叫你住在店里的，这两周，再把平时的工钱依旧送回去，千万别露出马脚，叫他们放松警惕。”<br />
“等赚了奖金，就偷偷攒下来，找个隐蔽的地方租间小屋子住下，我认识一个办工厂的商人，我可以引荐你去他那里工作，虽然赚的不多，好歹能糊口……”<br />
黛西听的入神。<br />
半晌后，三人从餐厅出来，送了黛西回家，范妮双手叉腰，狐疑地在路口拦下埃洛伊斯。<br />
“她值得你这么费心吗？万一她做不到你说的那些事儿呢？虽然我也不忍心，但你有把握能帮的了她吗？”<br />
埃洛伊斯停下脚步，她面无表情，揩掉肩上的雨水，口吻像赌气：<br />
“我一点把握也没有，但就是想这么做。”<br />
二人继续往能赁车的路口冒雨步行。<br />
范妮白她一眼，“你该去圣母院当修女。”<br />
可顿了顿，她忽然也想来插上一脚，又从手提包里拿出铅笔和纸条，写了个简单的地址交给埃洛伊斯：<br />
“我家附近有个单间小阁楼房租很便宜，虽然漏雨还潮湿，但兴许能留到那时候。”<br />
“怎么，你也要去圣母院当修女？”埃洛伊斯揶揄她，接来放进口袋，二人一同乘上马车。<br />
第50章<br />
“哗哗哗……”<br />
露丝太太站在餐边柜冲茶, 她取下瓷盅的滤网，按照雷蒙德的喜好，什么东西也没有添加, 装进壶里端向书桌。<br />
雷蒙德在查看本周账目流水, 他抬起头：<br />
“谢谢，您好好坐着吧, 我又不是我父亲那样怪讲究的人。”<br />
说罢, 他扯出薄薄的笑意，露丝太太十几岁就在这里工作，工龄相当于他的年龄, 虽然是员工，但也相当于半个长辈。<br />
“哎, 我已经习惯了。”<br />
她在桌对面坐好, 伸手指了指流水上的一串数字。<br />
“这周业绩最高的，埃洛伊斯·扎尼隆。”<br />
“嗯，是个人才, 但可惜年龄太小，又是个姑娘。”<br />
雷蒙德随意地翻阅起来，他在埃洛伊斯的工作账单上签下名字, 漆黑的墨迹十分潦草。<br />
露丝太太欲言又止, 又听雷蒙德说起安柏瓦。<br />
“之前哈尔斯在，我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印象, 但昨天听康奈斯说，安柏瓦其实也十分有能力，我在思索, 要不要培养他成为裁缝师？”<br />
安柏瓦比曼迪他们年轻，有学习的精力, 虽然天赋不一定显著，但后期努力或许能补足。<br />
雷蒙德这说法，叫露丝太太答不出话来。<br />
她抓了抓手帕，心里能感觉到，如果不帮一把埃洛伊斯，那么过十几年，说不准埃洛伊斯就会成为下一个她。<br />
“雷蒙德，你说的对，我也这么认为，不如你叫安柏瓦试试独自完成两个订单看看？”<br />
露丝太太的眼尾能看出些轻微的岁月的褶皱，她加深笑意，又道：<br />
“如果他能够完成这些，打出名气，那么店铺里就再得给他配备两名助手。”<br />
“慢慢来吧，我不急。”雷蒙德清点完毕，浏览完已经填好需要寄出的账单。<br />
就在刚才，他派哈费克林出门去，收买每日给哈尔斯送货物的工人，打听他最近的状况，哈费克林对干这种事情十分得心应手，算算时候，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今夜，便是福杰夫人办舞会的日子。<br />
在上流社会，越是深夜开始的活动，越能显露出主人的奢侈排场。<br />
在宽阔的庄园里，昂贵蜡烛点的光辉熠熠，旁人一看便知其财力物力，从七八点欢腾到凌晨，都是正常。<br />
故而埃洛伊斯完全有时间等到下班之后，坐上马车慢悠悠的过去。<br />
她与平时没什么两样，下班后换了装束，临走前还打算去一趟去露丝太太给黛西安排的小宿舍。<br />
这间小宿舍就是埃洛伊斯与范妮之前住过的那间，她敲了敲门框，黛西正在里面整理个人物品。<br />
黛西的父母听闻店铺里忙碌，要她这杂工住店，虽然不舍得这么个做家务的苦力，但还是信了。<br />
毕竟也不能找上来查问到底是不是露丝太太的意思，他们巴结还来不及。<br />
埃洛伊斯告诉她，制作女帽的提成大概能分给她七美元，下周发薪水时就能拿到手。<br />
黛西十分开心，杂工的薪水她留不住，但这七美元的外快，纯粹是因为埃洛伊斯愿意抬手。<br />
这订单是她招来的，提成也先从她手上过，饶是只给两三块，也合乎情理。<br />
但大部分工作，埃洛伊斯给黛西演示过一遍之后，黛西就主动将多数重复性工作给做好了，出力不止一半。<br />
主力设计的埃洛伊斯打算给自己留下十美元。<br />
如果不是得攒缝纫机的零件钱，她开始还打算对半分。<br />
埃洛伊斯知道自己的老毛病。<br />
爱欲其生，恨欲其死，一旦让她动了心软的念头，那便止不住。<br />
走出裁缝店，她捋了捋发梢，抬头看看天色，如同薄纱一样的质感，雾蒙蒙一片。<br />
随即，她踏上已经在门口等候她破烂版本南瓜马车。<br />
埃洛伊斯有些自嘲的笑了。<br />
夜半冷风呼啸，埃洛伊斯双手抱着胳膊缩在车上睡觉，她十分镇定地入眠。<br />
四个小时赚二百美元，即使这小姐失败了，钱也在她的手上，只要面具不掉地上，没人能轻易察觉她是谁，也没人会猜到，世上会发生这种荒诞的事情。<br />
埃洛伊斯沉睡后又醒来，她擦拭了嘴角淌下来的酣水。<br />
估计今天回家得凌晨了，肯定赶不上晚餐，那么明天早上要吃点东西什么好呢？<br />
正想着，马车夫回过头，悄摸放低速度，“这位小姐，你到地方了，我在后面的小路等着。”<br />
这就是上回那位对她的话语有所误解的马车夫。<br />
埃洛伊斯点头，扶着车壁跳下来，鬼鬼祟祟从石板路走上草地。<br />
白日下过雨，那绿篱笆里湿漉漉的，她往里钻，透过枝叶可以看见不远处庞大建筑物内透出的光辉。<br />
缓慢而又优雅的小提琴声从建筑物内传递出来，香风裹挟夜晚的潮湿阵阵袭面，埃洛伊斯脚底踩着枯萎的腐殖质艰难往前。<br />
彻底穿过绿篱，马厩后果然站着鬼鬼祟祟的人影，是詹尔茨小姐。<br />
二人一碰面，二话不说立即开始躲在篱墙里换装。<br />
衬裙倒不用换，只交替外表的装束就好。<br />
玛德琳看见她来了，就彻底安下心，她取下耳朵上的坠子，宝石项链，以及面具，又将发饰和手套摘下。<br />
埃洛伊斯由于工作需要，目前以已经就了一身穿礼服不要人帮忙的技能。<br />
“你的衣服我穿也正好呢。”玛德琳笑一下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汇票递给埃洛伊斯。<br />
夜色中，詹尔茨小姐目光明亮。<br />
“你帮了我这样重要的忙，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报酬。”<br />
见到钱，埃洛伊斯一点也不拒绝，双手接过。<br />
“但你得答应我，一定对这件事情保密。”詹尔茨小姐又道。<br />
“放心吧，这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拿了汇票，仔细用手帕包裹，就地埋在腐殖质下，又用石块做了记号，她打算等换回来的时候取。
若是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，埃洛伊斯不会多管闲事，若是不太相熟的人，她也不会这么多问，点到为止就够了。<br />
可黛西年龄又小，懂事辛苦，实在令人保护欲作祟，她又问：<br />
“他来找你几回了？找你要了多少钱去？”<br />
黛西一一答复，郁闷地说道：“今天要不是你们，我恐怕还得挨一顿打，不过，他恐怕短时间也不会来了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掩饰地咳嗽了一声，根据那人在地上扭曲的程度来看，恐怕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能好好走路了。<br />
“噗呲”范妮忽然笑倒在桌面。<br />
半晌后，她才止住笑意，对黛西正色询问：“你家住在哪里？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？怎么没人能管住你兄弟？”<br />
黛西实话实说，并补充了她家里人的工作，她家里，父母辛劳但对她刻薄，兄弟们不是吃喝嫖赌就是窝囊在家里靠着父母接济。<br />
唯一一个晓事些，能沉稳下来干活儿的，竟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姑娘，她赚到的钱，都被父母悉数搜了去。<br />
平常她夜里回了家的手工作坊，还要清洗一大盆臭烘烘的衣裳。<br />
范妮若有所思，既然牵扯家里，那么就不是她能帮的了。<br />
不过，她还是戳了戳一惯喜欢独来独往的埃洛伊斯：<br />
“她年龄小，弱不禁风，一个人回家也太危险了，我看啊，不如以后我们一起送她回家，好歹安全些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点头，摩挲着桌布边儿，思索着说：<br />
“不过，这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，黛西，你家里的人让你这孩子当牛做马，甚至还对你动手，你得远离他们才对。”<br />
范妮不懂一惯周全的埃洛伊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，“这怎么离的开，还能不认父母，不管兄弟不成？”<br />
“她凭什么要管？”<br />
埃洛伊斯的情绪有些起伏，她想起来上辈子许多不太好的回忆，又看向黛西。<br />
“你想走吗？”<br />
黛西噎住，她虽然人小，可又不傻，冬天她的手指泡在水里生了冻疮，父母却只嫌她笨手笨脚。<br />
“我当然想走，可却没有一点办法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叹了口气，她在这方面倒有些经验。<br />
“办法倒是有，明天，我跟露丝太太要个给你睡觉的地方，你今天回家了，就说是上司叫你住在店里的，这两周，再把平时的工钱依旧送回去，千万别露出马脚，叫他们放松警惕。”<br />
“等赚了奖金，就偷偷攒下来，找个隐蔽的地方租间小屋子住下，我认识一个办工厂的商人，我可以引荐你去他那里工作，虽然赚的不多，好歹能糊口……”<br />
黛西听的入神。<br />
半晌后，三人从餐厅出来，送了黛西回家，范妮双手叉腰，狐疑地在路口拦下埃洛伊斯。<br />
“她值得你这么费心吗？万一她做不到你说的那些事儿呢？虽然我也不忍心，但你有把握能帮的了她吗？”<br />
埃洛伊斯停下脚步，她面无表情，揩掉肩上的雨水，口吻像赌气：<br />
“我一点把握也没有，但就是想这么做。”<br />
二人继续往能赁车的路口冒雨步行。<br />
范妮白她一眼，“你该去圣母院当修女。”<br />
可顿了顿，她忽然也想来插上一脚，又从手提包里拿出铅笔和纸条，写了个简单的地址交给埃洛伊斯：<br />
“我家附近有个单间小阁楼房租很便宜，虽然漏雨还潮湿，但兴许能留到那时候。”<br />
“怎么，你也要去圣母院当修女？”埃洛伊斯揶揄她，接来放进口袋，二人一同乘上马车。<br />
第50章<br />
“哗哗哗……”<br />
露丝太太站在餐边柜冲茶, 她取下瓷盅的滤网，按照雷蒙德的喜好，什么东西也没有添加, 装进壶里端向书桌。<br />
雷蒙德在查看本周账目流水, 他抬起头：<br />
“谢谢，您好好坐着吧, 我又不是我父亲那样怪讲究的人。”<br />
说罢, 他扯出薄薄的笑意，露丝太太十几岁就在这里工作，工龄相当于他的年龄, 虽然是员工，但也相当于半个长辈。<br />
“哎, 我已经习惯了。”<br />
她在桌对面坐好, 伸手指了指流水上的一串数字。<br />
“这周业绩最高的，埃洛伊斯·扎尼隆。”<br />
“嗯，是个人才, 但可惜年龄太小，又是个姑娘。”<br />
雷蒙德随意地翻阅起来，他在埃洛伊斯的工作账单上签下名字, 漆黑的墨迹十分潦草。<br />
露丝太太欲言又止, 又听雷蒙德说起安柏瓦。<br />
“之前哈尔斯在，我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印象, 但昨天听康奈斯说，安柏瓦其实也十分有能力，我在思索, 要不要培养他成为裁缝师？”<br />
安柏瓦比曼迪他们年轻，有学习的精力, 虽然天赋不一定显著，但后期努力或许能补足。<br />
雷蒙德这说法，叫露丝太太答不出话来。<br />
她抓了抓手帕，心里能感觉到，如果不帮一把埃洛伊斯，那么过十几年，说不准埃洛伊斯就会成为下一个她。<br />
“雷蒙德，你说的对，我也这么认为，不如你叫安柏瓦试试独自完成两个订单看看？”<br />
露丝太太的眼尾能看出些轻微的岁月的褶皱，她加深笑意，又道：<br />
“如果他能够完成这些，打出名气，那么店铺里就再得给他配备两名助手。”<br />
“慢慢来吧，我不急。”雷蒙德清点完毕，浏览完已经填好需要寄出的账单。<br />
就在刚才，他派哈费克林出门去，收买每日给哈尔斯送货物的工人，打听他最近的状况，哈费克林对干这种事情十分得心应手，算算时候，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今夜，便是福杰夫人办舞会的日子。<br />
在上流社会，越是深夜开始的活动，越能显露出主人的奢侈排场。<br />
在宽阔的庄园里，昂贵蜡烛点的光辉熠熠，旁人一看便知其财力物力，从七八点欢腾到凌晨，都是正常。<br />
故而埃洛伊斯完全有时间等到下班之后，坐上马车慢悠悠的过去。<br />
她与平时没什么两样，下班后换了装束，临走前还打算去一趟去露丝太太给黛西安排的小宿舍。<br />
这间小宿舍就是埃洛伊斯与范妮之前住过的那间，她敲了敲门框，黛西正在里面整理个人物品。<br />
黛西的父母听闻店铺里忙碌，要她这杂工住店，虽然不舍得这么个做家务的苦力，但还是信了。<br />
毕竟也不能找上来查问到底是不是露丝太太的意思，他们巴结还来不及。<br />
埃洛伊斯告诉她，制作女帽的提成大概能分给她七美元，下周发薪水时就能拿到手。<br />
黛西十分开心，杂工的薪水她留不住，但这七美元的外快，纯粹是因为埃洛伊斯愿意抬手。<br />
这订单是她招来的，提成也先从她手上过，饶是只给两三块，也合乎情理。<br />
但大部分工作，埃洛伊斯给黛西演示过一遍之后，黛西就主动将多数重复性工作给做好了，出力不止一半。<br />
主力设计的埃洛伊斯打算给自己留下十美元。<br />
如果不是得攒缝纫机的零件钱，她开始还打算对半分。<br />
埃洛伊斯知道自己的老毛病。<br />
爱欲其生，恨欲其死，一旦让她动了心软的念头，那便止不住。<br />
走出裁缝店，她捋了捋发梢，抬头看看天色，如同薄纱一样的质感，雾蒙蒙一片。<br />
随即，她踏上已经在门口等候她破烂版本南瓜马车。<br />
埃洛伊斯有些自嘲的笑了。<br />
夜半冷风呼啸，埃洛伊斯双手抱着胳膊缩在车上睡觉，她十分镇定地入眠。<br />
四个小时赚二百美元，即使这小姐失败了，钱也在她的手上，只要面具不掉地上，没人能轻易察觉她是谁，也没人会猜到，世上会发生这种荒诞的事情。<br />
埃洛伊斯沉睡后又醒来，她擦拭了嘴角淌下来的酣水。<br />
估计今天回家得凌晨了，肯定赶不上晚餐，那么明天早上要吃点东西什么好呢？<br />
正想着，马车夫回过头，悄摸放低速度，“这位小姐，你到地方了，我在后面的小路等着。”<br />
这就是上回那位对她的话语有所误解的马车夫。<br />
埃洛伊斯点头，扶着车壁跳下来，鬼鬼祟祟从石板路走上草地。<br />
白日下过雨，那绿篱笆里湿漉漉的，她往里钻，透过枝叶可以看见不远处庞大建筑物内透出的光辉。<br />
缓慢而又优雅的小提琴声从建筑物内传递出来，香风裹挟夜晚的潮湿阵阵袭面，埃洛伊斯脚底踩着枯萎的腐殖质艰难往前。<br />
彻底穿过绿篱，马厩后果然站着鬼鬼祟祟的人影，是詹尔茨小姐。<br />
二人一碰面，二话不说立即开始躲在篱墙里换装。<br />
衬裙倒不用换，只交替外表的装束就好。<br />
玛德琳看见她来了，就彻底安下心，她取下耳朵上的坠子，宝石项链，以及面具，又将发饰和手套摘下。<br />
埃洛伊斯由于工作需要，目前以已经就了一身穿礼服不要人帮忙的技能。<br />
“你的衣服我穿也正好呢。”玛德琳笑一下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汇票递给埃洛伊斯。<br />
夜色中，詹尔茨小姐目光明亮。<br />
“你帮了我这样重要的忙，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报酬。”<br />
见到钱，埃洛伊斯一点也不拒绝，双手接过。<br />
“但你得答应我，一定对这件事情保密。”詹尔茨小姐又道。<br />
“放心吧，这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拿了汇票，仔细用手帕包裹，就地埋在腐殖质下，又用石块做了记号，她打算等换回来的时候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