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，夏尔昂夫人换下了做祷告穿着的厚外衣，换了居家的鲜艳裙装。<br />
女管事从屋里走出来，告诉众人，夫人打算从他们之中选择一家店，来制作她和她一对女儿整个冬季需要的所有服饰。<br />
紧接着，女管事又念了店名，率先进去的是谢利芙裁缝店的助手，他也是老谢利芙的继承人。<br />
这家店本身就被誉为是纽约前三，近期又为本杰明夫人服务过，一时间风头无两。<br />
他首先见到夫人的面，其他人都很服气。<br />
随后就是唐克斯裁缝店，巴普尔裁缝店，等等，每个店铺，大约只有十分钟时间介绍自己的设计新点子，并询问夫人小姐们的喜好的期望。<br />
埃洛伊斯亲眼看着这些人从门里出来，有些神色还能淡定，有些人已经垂头丧气，被领去地下一层的仆人厨房等着吃午餐。<br />
等夫人见完所有人，女管事会把夫人和小姐们抉择出的结果，在午餐后告知。<br />
轮到埃洛伊斯时，是最后一个。<br />
夏尔昂夫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缎子裙，拿着报纸坐在矮脚沙发上，看着高雅端庄，她年岁已经不小。<br />
她两个女儿坐在她对面，在窗边的位置，她们打扮漂亮精致，看着比埃洛伊斯还小一点。<br />
正在愉悦地享用甜点，闲聊早晨遇到的事情，遇到的人，抱怨秋季野花都枯萎了，探讨裙子边缘的样式。<br />
埃洛伊斯和助手把设计册子拿出来，她们候在一旁，女管事负责递过去。<br />
其他的裁缝店，有些预备了稿图，以防万一这些小姐没什么自己的想法的情况出现。<br />
有的没有预备图稿，而是直接询问她们的穿着偏好，需要的件数，直接提供报价。<br />
样式好不好看，价格划不划算，都是影响选择的重要因素。<br />
但这会儿，这些小姐们都说累了，她们拿着图稿看了一会儿，夏尔昂夫人见她们两个有点兴趣，才招招手，叫埃洛伊斯上前，在旁边椅子上坐下。<br />
“你这些图稿的样子，都能做出来吗？”一个穿浅蓝的小姐抬头问她。<br />
埃洛伊斯点头，另一个绿裙小姐指着图纸上她的姓氏恍然大悟。<br />
“你是不是，就是那个给娜莎做戏服的裁缝？”<br />
“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专栏。”绿裙小姐对她很感兴趣，又研究起她送来的图稿。<br />
一旁夏尔昂夫人则是放下茶杯，说每人要做四套冬季常服，两套骑装，三套冬季晚礼服，每人两件毛皮外套，询问她的报价和用料。<br />
…<br />
第108章<br />
夏尔昂庄园的地下室, 一点也不阴暗，潮湿，相反很开阔, 装潢的很精致。<br />
分为仆人的睡眠区, 活动区，工作区, 还有餐食区。<br />
在几十人按部就班的工作下, 一个庄园才能正常运作。<br />
这里比外边普通人家家里还要豪华，地板使用了昂贵耐用的石材，甚至空气里散发着一丝木器芬芳的气息。<br />
埃洛伊斯路过一个房间时看见仆人们使用滚轴给衣服挤水。<br />
她们又很快被带到一处半开放式房间里的长餐桌边, 被安排进座位，仆人端来几盘餐食。<br />
长桌上, 稀稀疏疏地坐着其他裁缝店工作人员, 他们原本在低声谈论什么，她一来，顿时结束了他们的谈话。<br />
埃洛伊斯只当成自己没有看见, 也没有主动打招呼，她与黛西瑞妮自顾自谈论起下午要完成的工作，并拿起黄铜汤匙舀酱汁。<br />
毋庸置疑, 他们口中一定是在谈论她。<br />
埃洛伊斯感受到有目光把她盯着, 她丝毫不退缩避讳的抬眼看过去，那些目光又纷纷散开。<br />
一顿饭吃完, 女管事从楼上下来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，关注这个大项目会花落谁手。<br />
不料, 她竟然叫起埃洛伊斯，跟她进了管家的工作间开账单。<br />
旁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, 特别是小谢利芙，他坐在原地僵了半晌，本一点没放在眼里的人，竟然也可以虎口夺食了。<br />
埃洛伊斯倒不觉得意外，她无论是设计，还是价格，还是质量做工，还是名气，也算是都很适中。<br />
要是再有一些别的原因，选她那也是必然。<br />
夏尔昂家族的女管事，与埃洛伊斯确定了件数。<br />
刚才在楼上，两位小姐在她带来的图稿上选了几身晚礼服，又叫她设计几件常服，骑装她们各自选择了颜色，又指定了做毛外套的毛料，三人一起，一共数字是三十三件。<br />
价格达到了五千美元。<br />
如果是给剧院做订单，像这样数额巨大的，会先支付了一千美元定金，尾款等到衣服全都交付再支。<br />
但夏尔昂家族阔绰，当即就划了全款给她。<br />
埃洛伊斯还表示自己这里可以分期付钱。<br />
男管事看出她的想法，笑道，这点算什么，夏尔昂先生今年夏天购置了一批猎马，价格就不止这个数。<br />
埃洛伊斯只好改口奉承，说贵府真不愧是名门，又奉承这两位管事，在这样的家族里工作，一定比她这个裁缝有见识的多，以后一定要多多指教。<br />
起初，他们还不很待见这位牵扯着剧院，行为狡猾的女裁缝，只觉得无非是因为她报价最低，夫人想节省开支，所以才选了她。<br />
而她这故意做小伏低，圆润的态度奉承，又引得一贯在主家面前战战兢兢的女管事，男管事十分受用。<br />
他们对埃洛伊斯稍微改观，认为她或许是个真诚人，又傲然地与她说了许多话。<br />
如此浩大的工程，起码需要一个裁缝师两个助手，三人半个月的工期。<br />
女管事询问埃洛伊斯，如果没有别的重要订单，可以将机器和材料运到庄园里来，住在这里给小姐们制作，也省从曼岛来回折腾。<br />
以夏尔昂夫人的地位，很多裁缝师都会推掉其他工作，专程来为她服务一段日子。<br />
埃洛伊斯没有拒绝，并理所当然的询问，住在这里工作需要注意的地方。<br />
不到半个小时，埃洛伊斯与她的助手们拿着汇票，走出去，从侧门离开庄园。<br />
那些没捞着订单的裁缝店，已经纷纷离去，自打埃洛伊斯跟着去见了男管事，就没看见人影。<br />
此刻已经接近正午，小教堂附近的树林草地上铺着一层微弱的阳光，天气实在阴沉，但与闷热的夏季相比，又舒适宜人。<br />
回程不必赶时间，她们慢悠悠的欣赏景色，分享喜悦。<br />
黛西正在搬着手指计算，这比订单能给她带来多少提成，正喜滋滋地说要换一间位置离店铺更近的地方住。<br />
话说道一半，她却忽然不说了，手指向窗外前方远处。<br />
埃洛伊斯把头探出去看。<br />
“那不是唐克斯裁缝店的人吗？<br />
他们在这做什么？像是专程等着我们呢。”瑞妮说道。<br />
埃洛伊斯敲了车壁，示意马车夫停下，待马车停住，她抱着裙子走下来，理了理，带着助手，沿湿漉漉的石子路往前走。<br />
唐克斯裁缝店来的人，有一女两男。<br />
其中为首的，是唐克斯老裁缝的独生女，艾琳·唐克斯，其余两个，是她的助手。<br />
艾琳·唐克斯站在她的马车边，她穿着打扮很保守，但年龄不大，梳着半披发，有一双蓝眸，显得很镇定。<br />
“唐克斯小姐，你在这里是等着我呢？”<br />
埃洛伊斯走近了，对眼前这位漂亮的同行露出笑脸。<br />
二人交换姓名，简单寒暄。<br />
艾琳也抿起嘴角，打量她一遍，笑道:“我想跟你交朋友，就在这里等着碰碰运气，想看你会不会停车。”<br />
“想跟我交朋友？”埃洛伊斯说着，略过她往草地上漫步，见状，唐克斯小姐也慢慢跟上。<br />
“我一个新人，出来单打独斗没多久时间，口碑并不深，他们都对我爱搭不理的，偏你想跟我做朋友，为什么？”<br />
草地湿软，一踩一个坑，埃洛伊斯不介意鞋子被打湿，却想用这不舒服的路试探对方，是不是真心的。<br />
这么难走的路，唐克斯小姐只是蹙了蹙眉，但也没有停下脚步。<br />
她道:<br />
“你从霍德华裁缝店出来，自己开店不到一年的时间，就能接触到老东家都没法接触的客户，从谢利芙裁缝店手里抢走订单。”<br />
“在这个行当里，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，故而对你很好奇。”<br />
“这很令人意外？”埃洛伊斯定下脚步，回头看向她。<br />
唐克斯小姐摇头:“确实，但我不意外，我看过娜莎出演的戏剧，看过你的文字专栏，也买过你在安东尼精品店的产品。”<br />
“我跟他们一样，从头到尾的打听过你这个人。”<br />
“你的版型设计，不如老谢利芙裁缝，色彩搭配，不如在世时的老霍德华，制作工艺，也能找出比你做更的好的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无语凝噎，她看出来这位唐克斯小姐，是个真诚的人。<br />
“小姐你还真是直言不讳。”<br />
唐克斯知道自己的话或许有点直接，她不做修饰，又道:<br />
“但这正是你的优点。”<br />
“纽约，从来不缺少天才和艺术家，永远有人会在未来做的比我们更好。”<br />
“没有偏长，四平八稳，设计新颖但足以让人接受，版型有特色但不挑剔穿着者，制作工艺不一味追求华丽花哨，却能保证精细。”<br />
这是她上辈子的习惯，面对普罗大众的挑选，着穿度适中，成为衣橱里不出错的服装，才能给公司创造那么多的价值。<br />
唐克斯似乎在透过埃洛伊斯的躯体，看着什么东西，她很羡慕。<br />
“这样的水平，不能让你成为无法替代的艺术家裁缝，但足够让你在上流社会留下姓名。<br />
“如果能使用好身边的一切资源，那么你能因为这个获得巨大的利益，那些人挡不住。”<br />
“你未来做商人的概率，要比做裁缝更大。<br />
“这份职业，只是暂时敛财的手段对吧？<br />
既然未来要走的路跟我不一样，自然也影响不到我家的生意，那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？”<br />
“说不定，我们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。”<br />
唐克斯小姐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向往的意味。
女管事从屋里走出来，告诉众人，夫人打算从他们之中选择一家店，来制作她和她一对女儿整个冬季需要的所有服饰。<br />
紧接着，女管事又念了店名，率先进去的是谢利芙裁缝店的助手，他也是老谢利芙的继承人。<br />
这家店本身就被誉为是纽约前三，近期又为本杰明夫人服务过，一时间风头无两。<br />
他首先见到夫人的面，其他人都很服气。<br />
随后就是唐克斯裁缝店，巴普尔裁缝店，等等，每个店铺，大约只有十分钟时间介绍自己的设计新点子，并询问夫人小姐们的喜好的期望。<br />
埃洛伊斯亲眼看着这些人从门里出来，有些神色还能淡定，有些人已经垂头丧气，被领去地下一层的仆人厨房等着吃午餐。<br />
等夫人见完所有人，女管事会把夫人和小姐们抉择出的结果，在午餐后告知。<br />
轮到埃洛伊斯时，是最后一个。<br />
夏尔昂夫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缎子裙，拿着报纸坐在矮脚沙发上，看着高雅端庄，她年岁已经不小。<br />
她两个女儿坐在她对面，在窗边的位置，她们打扮漂亮精致，看着比埃洛伊斯还小一点。<br />
正在愉悦地享用甜点，闲聊早晨遇到的事情，遇到的人，抱怨秋季野花都枯萎了，探讨裙子边缘的样式。<br />
埃洛伊斯和助手把设计册子拿出来，她们候在一旁，女管事负责递过去。<br />
其他的裁缝店，有些预备了稿图，以防万一这些小姐没什么自己的想法的情况出现。<br />
有的没有预备图稿，而是直接询问她们的穿着偏好，需要的件数，直接提供报价。<br />
样式好不好看，价格划不划算，都是影响选择的重要因素。<br />
但这会儿，这些小姐们都说累了，她们拿着图稿看了一会儿，夏尔昂夫人见她们两个有点兴趣，才招招手，叫埃洛伊斯上前，在旁边椅子上坐下。<br />
“你这些图稿的样子，都能做出来吗？”一个穿浅蓝的小姐抬头问她。<br />
埃洛伊斯点头，另一个绿裙小姐指着图纸上她的姓氏恍然大悟。<br />
“你是不是，就是那个给娜莎做戏服的裁缝？”<br />
“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专栏。”绿裙小姐对她很感兴趣，又研究起她送来的图稿。<br />
一旁夏尔昂夫人则是放下茶杯，说每人要做四套冬季常服，两套骑装，三套冬季晚礼服，每人两件毛皮外套，询问她的报价和用料。<br />
…<br />
第108章<br />
夏尔昂庄园的地下室, 一点也不阴暗，潮湿，相反很开阔, 装潢的很精致。<br />
分为仆人的睡眠区, 活动区，工作区, 还有餐食区。<br />
在几十人按部就班的工作下, 一个庄园才能正常运作。<br />
这里比外边普通人家家里还要豪华，地板使用了昂贵耐用的石材，甚至空气里散发着一丝木器芬芳的气息。<br />
埃洛伊斯路过一个房间时看见仆人们使用滚轴给衣服挤水。<br />
她们又很快被带到一处半开放式房间里的长餐桌边, 被安排进座位，仆人端来几盘餐食。<br />
长桌上, 稀稀疏疏地坐着其他裁缝店工作人员, 他们原本在低声谈论什么，她一来，顿时结束了他们的谈话。<br />
埃洛伊斯只当成自己没有看见, 也没有主动打招呼，她与黛西瑞妮自顾自谈论起下午要完成的工作，并拿起黄铜汤匙舀酱汁。<br />
毋庸置疑, 他们口中一定是在谈论她。<br />
埃洛伊斯感受到有目光把她盯着, 她丝毫不退缩避讳的抬眼看过去，那些目光又纷纷散开。<br />
一顿饭吃完, 女管事从楼上下来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，关注这个大项目会花落谁手。<br />
不料, 她竟然叫起埃洛伊斯，跟她进了管家的工作间开账单。<br />
旁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, 特别是小谢利芙，他坐在原地僵了半晌，本一点没放在眼里的人，竟然也可以虎口夺食了。<br />
埃洛伊斯倒不觉得意外，她无论是设计，还是价格，还是质量做工，还是名气，也算是都很适中。<br />
要是再有一些别的原因，选她那也是必然。<br />
夏尔昂家族的女管事，与埃洛伊斯确定了件数。<br />
刚才在楼上，两位小姐在她带来的图稿上选了几身晚礼服，又叫她设计几件常服，骑装她们各自选择了颜色，又指定了做毛外套的毛料，三人一起，一共数字是三十三件。<br />
价格达到了五千美元。<br />
如果是给剧院做订单，像这样数额巨大的，会先支付了一千美元定金，尾款等到衣服全都交付再支。<br />
但夏尔昂家族阔绰，当即就划了全款给她。<br />
埃洛伊斯还表示自己这里可以分期付钱。<br />
男管事看出她的想法，笑道，这点算什么，夏尔昂先生今年夏天购置了一批猎马，价格就不止这个数。<br />
埃洛伊斯只好改口奉承，说贵府真不愧是名门，又奉承这两位管事，在这样的家族里工作，一定比她这个裁缝有见识的多，以后一定要多多指教。<br />
起初，他们还不很待见这位牵扯着剧院，行为狡猾的女裁缝，只觉得无非是因为她报价最低，夫人想节省开支，所以才选了她。<br />
而她这故意做小伏低，圆润的态度奉承，又引得一贯在主家面前战战兢兢的女管事，男管事十分受用。<br />
他们对埃洛伊斯稍微改观，认为她或许是个真诚人，又傲然地与她说了许多话。<br />
如此浩大的工程，起码需要一个裁缝师两个助手，三人半个月的工期。<br />
女管事询问埃洛伊斯，如果没有别的重要订单，可以将机器和材料运到庄园里来，住在这里给小姐们制作，也省从曼岛来回折腾。<br />
以夏尔昂夫人的地位，很多裁缝师都会推掉其他工作，专程来为她服务一段日子。<br />
埃洛伊斯没有拒绝，并理所当然的询问，住在这里工作需要注意的地方。<br />
不到半个小时，埃洛伊斯与她的助手们拿着汇票，走出去，从侧门离开庄园。<br />
那些没捞着订单的裁缝店，已经纷纷离去，自打埃洛伊斯跟着去见了男管事，就没看见人影。<br />
此刻已经接近正午，小教堂附近的树林草地上铺着一层微弱的阳光，天气实在阴沉，但与闷热的夏季相比，又舒适宜人。<br />
回程不必赶时间，她们慢悠悠的欣赏景色，分享喜悦。<br />
黛西正在搬着手指计算，这比订单能给她带来多少提成，正喜滋滋地说要换一间位置离店铺更近的地方住。<br />
话说道一半，她却忽然不说了，手指向窗外前方远处。<br />
埃洛伊斯把头探出去看。<br />
“那不是唐克斯裁缝店的人吗？<br />
他们在这做什么？像是专程等着我们呢。”瑞妮说道。<br />
埃洛伊斯敲了车壁，示意马车夫停下，待马车停住，她抱着裙子走下来，理了理，带着助手，沿湿漉漉的石子路往前走。<br />
唐克斯裁缝店来的人，有一女两男。<br />
其中为首的，是唐克斯老裁缝的独生女，艾琳·唐克斯，其余两个，是她的助手。<br />
艾琳·唐克斯站在她的马车边，她穿着打扮很保守，但年龄不大，梳着半披发，有一双蓝眸，显得很镇定。<br />
“唐克斯小姐，你在这里是等着我呢？”<br />
埃洛伊斯走近了，对眼前这位漂亮的同行露出笑脸。<br />
二人交换姓名，简单寒暄。<br />
艾琳也抿起嘴角，打量她一遍，笑道:“我想跟你交朋友，就在这里等着碰碰运气，想看你会不会停车。”<br />
“想跟我交朋友？”埃洛伊斯说着，略过她往草地上漫步，见状，唐克斯小姐也慢慢跟上。<br />
“我一个新人，出来单打独斗没多久时间，口碑并不深，他们都对我爱搭不理的，偏你想跟我做朋友，为什么？”<br />
草地湿软，一踩一个坑，埃洛伊斯不介意鞋子被打湿，却想用这不舒服的路试探对方，是不是真心的。<br />
这么难走的路，唐克斯小姐只是蹙了蹙眉，但也没有停下脚步。<br />
她道:<br />
“你从霍德华裁缝店出来，自己开店不到一年的时间，就能接触到老东家都没法接触的客户，从谢利芙裁缝店手里抢走订单。”<br />
“在这个行当里，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，故而对你很好奇。”<br />
“这很令人意外？”埃洛伊斯定下脚步，回头看向她。<br />
唐克斯小姐摇头:“确实，但我不意外，我看过娜莎出演的戏剧，看过你的文字专栏，也买过你在安东尼精品店的产品。”<br />
“我跟他们一样，从头到尾的打听过你这个人。”<br />
“你的版型设计，不如老谢利芙裁缝，色彩搭配，不如在世时的老霍德华，制作工艺，也能找出比你做更的好的。”<br />
埃洛伊斯无语凝噎，她看出来这位唐克斯小姐，是个真诚的人。<br />
“小姐你还真是直言不讳。”<br />
唐克斯知道自己的话或许有点直接，她不做修饰，又道:<br />
“但这正是你的优点。”<br />
“纽约，从来不缺少天才和艺术家，永远有人会在未来做的比我们更好。”<br />
“没有偏长，四平八稳，设计新颖但足以让人接受，版型有特色但不挑剔穿着者，制作工艺不一味追求华丽花哨，却能保证精细。”<br />
这是她上辈子的习惯，面对普罗大众的挑选，着穿度适中，成为衣橱里不出错的服装，才能给公司创造那么多的价值。<br />
唐克斯似乎在透过埃洛伊斯的躯体，看着什么东西，她很羡慕。<br />
“这样的水平，不能让你成为无法替代的艺术家裁缝，但足够让你在上流社会留下姓名。<br />
“如果能使用好身边的一切资源，那么你能因为这个获得巨大的利益，那些人挡不住。”<br />
“你未来做商人的概率，要比做裁缝更大。<br />
“这份职业，只是暂时敛财的手段对吧？<br />
既然未来要走的路跟我不一样，自然也影响不到我家的生意，那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？”<br />
“说不定，我们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。”<br />
唐克斯小姐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向往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