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怎么回事？我说了, 不要碰我。你是听不懂……”赫莱尔顿了顿,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用得一直是【神】的语言，于是轻咳一声, 自然地转换成当地的语言, “我要做的只是驱赶兽群, 没有救你的意愿, 不要误会了。”<br />
小男孩的手用力往前伸着, 手指又一次触碰到了赫莱尔的鞋尖。<br />
“我说过了, 不要碰我。”同样的，赫莱尔再次踢开了小男孩。他眼神冰冷，语气低沉，“听着，我没有你幻想的善良。要是再碰我，我就抹杀掉你的存在。”<br />
小男孩身体微微颤抖着，这次他像是听明白了赫莱尔的警告，没有再随意动作。<br />
玫瑰色的瞳孔闪烁淡淡的光，小男孩怔了怔，感觉到身上无比疼痛的地方被一股暖流包裹了起来。<br />
“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赫莱尔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，不想再和这个奇怪的小男孩有太多得牵扯。<br />
然而被命运掌控的世界是难以琢磨的。当第一道曙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金色的发丝上，赫莱尔终于停下脚步，他扭过头看向那道远远跟着的身影。<br />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在惊讶的目光中，赫莱尔冷着脸出现在男孩的面前。<br />
小男孩被吓了一跳，双腿发软坐在地上。<br />
“我已经说过了，让你活着不是我的本意，准确来说，是我的疏漏。”赫莱尔冷漠地对小男孩说，“而且我讨厌所有的肮脏不洁，你的靠近让我厌恶。”<br />
“我……想报答……你……”小男孩的喉咙里发出虚弱沙哑的声音。<br />
“不需要，你的报答与我无用。”赫莱尔直接转过身，继续向前走，感知到身后的小男孩依旧远远地跟着，他也没有去理会。<br />
估计这小家伙也坚持不了多久？等发现自己的付出得不到他人任何的怜悯，大概就懂得知难而退了。就像他经历过的无数个世界，那些所谓追随着他的狂热者，还不都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利益，表露出忠心耿耿、谄媚谈好的模样。<br />
人是最懂得趋利避害的动物，聪明又虚伪，这一点有着丰富经验的赫莱尔再了解不过了，他即使去怜悯路边饿死的野兽，也不会被人类的眼泪伤痛所触动。<br />
身后传来啪的一声，小男孩喘着气，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。<br />
赫莱尔的脚步没有半点的停缓，而小男孩也艰难地撑起累到颤抖的身体，继续跟随着。<br />
“还真是顽固。”赫莱尔眼神暗了暗，忽然对这“你追我赶”的游戏丧失了兴趣。但为了验证自己理念的正确，他也不打算直接喊停这场游戏。<br />
望着前方陡峭的悬崖，他忽然想到了让小男孩自己放弃的方法。<br />
赫莱尔停下脚步，故意等着小男孩缓缓从后面赶上。<br />
“你很有毅力，但是到此为止了。”赫莱尔嘴角微微勾起，小男孩呆住了，像是被这完美圣洁的笑容迷住了眼。<br />
然而下一秒，他就真的傻眼了。赫莱尔竟然张开双臂，当着他的面从高高的悬崖坠落了下去。<br />
“不……”小男孩张着嘴，趴在悬崖边，他惊恐地往下看，却发现赫莱尔完好无损地站在了悬崖下方的草地上。<br />
“呵，这下你可以放弃了吧……”赫莱尔看着傻傻趴在悬崖上的人影，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。<br />
好了，赶紧结束吧，他可不想陪小孩子继续玩无聊的游戏了。赫莱尔看着小男孩站起了身，当对方一只脚踏出悬崖边的时候，赫莱尔脸上还未收起的笑容僵住了。<br />
弱小的身体如石块迅速下坠。<br />
剎那间，宽大的翅膀从赫莱尔的身后展开，白羽纷飞。<br />
“天使……”小男孩望着接住自己的金发男人，喃喃地说。<br />
“你的头脑是不是有问题？”赫莱尔缓缓落地，他嫌弃地将抱在怀里的小家伙，扔进了旁边的水池里，“脏死了。”<br />
小男孩从水池中缓缓地站了起来。<br />
“别过来，把你身上洗干净。”赫莱尔双手抱胸站在树下，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儿。<br />
小男孩盯着赫莱尔看了一会儿，再确定对方没有离开的打算后，他听话地褪去了衣服，双手捧着冰冷的河流冲洗自己脸和身体。<br />
赫莱尔看着小男孩瘦弱的后背，苍白的皮肤紧包着骨脊，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鞭痕，还有各种青肿难看的伤斑。<br />
要是奴隶的话，那这些伤就不奇怪了，毕竟是被人类剥削的人类，连牲口都不如的存在。赫莱尔默默地看着小男孩，很难想象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是如何同凶残的野兽争斗的。<br />
“喂，你为什么要这样跟着我啊？”赫莱尔歪着头，注视着小男孩，有些漫不经心地问，“我不是和你说了吗？我不需要你的报答，为什么要坚持到这个地步呢？”<br />
小男孩站在水中，保持沉默。<br />
“说说看吧。”小男孩挣扎的表现勾起了赫莱尔的好奇心，“不说，我就真的走了……”<br />
“因为……你很强大。”说完，小男孩紧抿着嘴唇。<br />
“什么？”这个答案让赫莱尔感到非常意外。<br />
“你很强大……那些野兽都被你赶跑了……能跳很高的悬崖……还有天使的翅膀……”<br />
“等一下。”赫莱尔抬手暂停，“这和你不要命地追着我有什么关系？”<br />
“我……想要你的力量。”小男孩望着赫莱尔的眼睛回答。<br />
赫莱尔愣了几秒，虽然可以相信想象小男孩的接触会有其他的目的，但这样直白坦诚的答案是他没有想到了。<br />
“神明大人，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。”小男孩干脆地跪倒在地上，“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弟弟。”<br />
“喂，小家伙。况且指使神明办事价格是很昂贵的。”赫莱尔说。<br />
“我愿成为您的信徒。我什么都可以给您，包括我的生命。”小男孩语气坚定，“只要您不嫌弃他的肮脏。”<br />
赫莱尔愣了愣，背过身去，没有回应小男孩的请求，“先上来吧。”<br />
第127章 千年之局05<br />
炊烟从木柴堆中升起, 野鸡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滴落点点油脂，焦黄的脆皮散发出的香气，让人忍不住吞咽起口水。<br />
“你会得还挺多。”赫莱尔打量着小男孩旋转树枝的手法, 一举一动都老练得像个成年人。<br />
小男孩的神情非常认真，他小心地将烤鸡从火堆上支开, 用洗干净的睡莲叶来盛放分解下的鸡肉。<br />
奴隶吃饭还这么讲究。赫莱尔心里想着。小男孩双手捧着用莲叶盛放的鸡腿肉, 无声地送到了他的面前。<br />
“我不吃。”赫莱尔愣了一下。<br />
“我没碰过。”小男孩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肉是干净的。”<br />
“我的意思是, 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吃的。”赫莱尔解释, “我不需要。”<br />
小男孩双手依旧捧着鸡腿肉, 似乎有些不确定赫莱尔说得真假。<br />
“你见过哪个神明大人需要和人类抢食物吃的吗？”赫莱尔摆了摆手。<br />
“那神明大人喜欢吃什么？”小男孩有些疑惑。<br />
“我们吃……”赫莱尔想了想，无论是他, 还是拉斐尔都没有主动进食的习惯，“反正和你们不同, 我不喜欢肉，感觉太油腻了，我应该喜欢纯粹干净的食物。”<br />
“纯粹干净的食物……”小男孩低声念叨着。<br />
“总之, 不用管我, 你吃你的, 就行了。”赫莱尔说。<br />
听到这话后，小男孩才吃起了面前的鸡肉。他看起来饿极了, 但吃东西的模样还是非常克制的, 即使一口接着一口进食, 也不会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。<br />
真是个矛盾多变的小家伙。刚刚面对兽群的时候还满脸凶狠, 这个时候在他面前, 又故意表现出一副含蓄内敛的乖巧样子。第一次以旁观者身份审视人类, 这种类似投喂宠物的行为让赫莱尔感受到了一种没体验过的趣味。<br />
当然，这种感情也是觉得有趣而已。<br />
“有的事还是要先说清楚，我无法给予你想要的帮助。”赫莱尔看着小男孩的动作停滞。<br />
“您不能帮我救弟弟吗？”小男孩放下肉，抬起头问。<br />
“不能。”赫莱尔回答坚决，这是神明的原则，他不会随随便便插手人类的事。<br />
“我知道了。”小男孩有些失望地低下头，但也没有表现出无理取闹的神色，“谢谢您救了我，还给了我食物。”<br />
小男孩礼貌的样子倒是让赫莱尔心里怪怪的，他轻咳一声，“不过考虑到你活下来是由于我的疏忽，除了这顿饱饭外，我可以把你送你去安全的地方。”<br />
“谢谢您的善心。”小男孩顿了顿说，“请问可以麻烦您送我前往附近的城镇吗？”<br />
“可以。”<br />
“谢谢您。”小男孩的声音很轻，看着他快要随时阖上的眼皮，赫莱尔知道经历疲惫的一整天小家伙大概是累极了。<br />
“睡吧。”<br />
“我不困……”男孩低声说。<br />
“在没送你到附近的城镇前，我不会抛下你消失不见。”赫莱尔又说，“放心，神明不会撒谎。”<br />
小男孩微微怔了怔，惊讶赫莱尔是怎么知道他内心的顾虑的。不过在得到了神明的保证后，他身体明显放松下了许多，很快就倚靠在树干上。<br />
“喂，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吗？”赫莱尔忽然有点好奇地问。<br />
小男孩没有说话。<br />
“哈，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。”赫莱尔看着像小猫一样蜷缩入睡的男孩，站起了来。<br />
他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做点正事，毕竟这片森林好像还有他需要清理掉的目标。<br />
“将在大火中消亡的精灵族……原来躲在这里啊。”赫莱尔悬浮在夜空中转了一圈，玫瑰色的眼瞳扫视着漆黑的树林，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的藏身地点。<br />
赫莱尔飞回到原处，他轻轻落地，一道身影就扑过来，紧紧抱住了他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赫莱尔刚想说什么，低头瞧见小男孩颤抖着的肩膀。<br />
就算表现得再怎么成熟，内心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。估计醒来后看到身边没人，以为自己被抛弃在树林里，被吓坏了吧。赫莱尔想着自己承诺在前，这次他没有呵斥靠近自己的小男孩。<br />
不过小男孩很快就自己放开了手，似乎想起了他曾经的警告，用力抹了抹眼睛，“对不起，我以为你……”<br />
“睡吧。”赫莱尔叹了口气，拍了下小男孩的脑袋。<br />
小男孩怔住了，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受到这样的温柔的触碰。他默默躺在赫莱尔旁边的树下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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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莱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，他看着身边的小男孩悄悄起身，然后匆匆离开。<br />
天还没有亮这个小家伙想去哪里？赫莱尔下意识想起身跟上去，但很快他又停止动作。<br />
不对，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种事？这小家伙去哪都没关系吧。要是跑掉了不是最好吗？还能给自己省去很多的麻烦。赫莱尔眼神暗了暗。<br />
大约过了两个小时，曙光升起，听到轻微的脚步声，赫莱尔闭上玫瑰色的眼睛，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。<br />
“神明大人。”小男孩小心地跪在他身边。<br />
“这……是什么？”赫莱尔望着小男孩捧着的东西问。<br />
“纯粹干净的食物。”小男孩说，“我收集了些清晨的露水，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。”<br />
赫莱尔望着叶片里的水，瞬间明白了小男孩离去是在做什么了。<br />
他犹豫了一下，在小男孩的目光中，他最终将这些来之不易的露水饮下。<br />
“为什么……”赫莱尔愣住了，“是甜的？”
小男孩的手用力往前伸着, 手指又一次触碰到了赫莱尔的鞋尖。<br />
“我说过了, 不要碰我。”同样的，赫莱尔再次踢开了小男孩。他眼神冰冷，语气低沉，“听着，我没有你幻想的善良。要是再碰我，我就抹杀掉你的存在。”<br />
小男孩身体微微颤抖着，这次他像是听明白了赫莱尔的警告，没有再随意动作。<br />
玫瑰色的瞳孔闪烁淡淡的光，小男孩怔了怔，感觉到身上无比疼痛的地方被一股暖流包裹了起来。<br />
“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赫莱尔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，不想再和这个奇怪的小男孩有太多得牵扯。<br />
然而被命运掌控的世界是难以琢磨的。当第一道曙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金色的发丝上，赫莱尔终于停下脚步，他扭过头看向那道远远跟着的身影。<br />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在惊讶的目光中，赫莱尔冷着脸出现在男孩的面前。<br />
小男孩被吓了一跳，双腿发软坐在地上。<br />
“我已经说过了，让你活着不是我的本意，准确来说，是我的疏漏。”赫莱尔冷漠地对小男孩说，“而且我讨厌所有的肮脏不洁，你的靠近让我厌恶。”<br />
“我……想报答……你……”小男孩的喉咙里发出虚弱沙哑的声音。<br />
“不需要，你的报答与我无用。”赫莱尔直接转过身，继续向前走，感知到身后的小男孩依旧远远地跟着，他也没有去理会。<br />
估计这小家伙也坚持不了多久？等发现自己的付出得不到他人任何的怜悯，大概就懂得知难而退了。就像他经历过的无数个世界，那些所谓追随着他的狂热者，还不都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利益，表露出忠心耿耿、谄媚谈好的模样。<br />
人是最懂得趋利避害的动物，聪明又虚伪，这一点有着丰富经验的赫莱尔再了解不过了，他即使去怜悯路边饿死的野兽，也不会被人类的眼泪伤痛所触动。<br />
身后传来啪的一声，小男孩喘着气，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。<br />
赫莱尔的脚步没有半点的停缓，而小男孩也艰难地撑起累到颤抖的身体，继续跟随着。<br />
“还真是顽固。”赫莱尔眼神暗了暗，忽然对这“你追我赶”的游戏丧失了兴趣。但为了验证自己理念的正确，他也不打算直接喊停这场游戏。<br />
望着前方陡峭的悬崖，他忽然想到了让小男孩自己放弃的方法。<br />
赫莱尔停下脚步，故意等着小男孩缓缓从后面赶上。<br />
“你很有毅力，但是到此为止了。”赫莱尔嘴角微微勾起，小男孩呆住了，像是被这完美圣洁的笑容迷住了眼。<br />
然而下一秒，他就真的傻眼了。赫莱尔竟然张开双臂，当着他的面从高高的悬崖坠落了下去。<br />
“不……”小男孩张着嘴，趴在悬崖边，他惊恐地往下看，却发现赫莱尔完好无损地站在了悬崖下方的草地上。<br />
“呵，这下你可以放弃了吧……”赫莱尔看着傻傻趴在悬崖上的人影，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。<br />
好了，赶紧结束吧，他可不想陪小孩子继续玩无聊的游戏了。赫莱尔看着小男孩站起了身，当对方一只脚踏出悬崖边的时候，赫莱尔脸上还未收起的笑容僵住了。<br />
弱小的身体如石块迅速下坠。<br />
剎那间，宽大的翅膀从赫莱尔的身后展开，白羽纷飞。<br />
“天使……”小男孩望着接住自己的金发男人，喃喃地说。<br />
“你的头脑是不是有问题？”赫莱尔缓缓落地，他嫌弃地将抱在怀里的小家伙，扔进了旁边的水池里，“脏死了。”<br />
小男孩从水池中缓缓地站了起来。<br />
“别过来，把你身上洗干净。”赫莱尔双手抱胸站在树下，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儿。<br />
小男孩盯着赫莱尔看了一会儿，再确定对方没有离开的打算后，他听话地褪去了衣服，双手捧着冰冷的河流冲洗自己脸和身体。<br />
赫莱尔看着小男孩瘦弱的后背，苍白的皮肤紧包着骨脊，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鞭痕，还有各种青肿难看的伤斑。<br />
要是奴隶的话，那这些伤就不奇怪了，毕竟是被人类剥削的人类，连牲口都不如的存在。赫莱尔默默地看着小男孩，很难想象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是如何同凶残的野兽争斗的。<br />
“喂，你为什么要这样跟着我啊？”赫莱尔歪着头，注视着小男孩，有些漫不经心地问，“我不是和你说了吗？我不需要你的报答，为什么要坚持到这个地步呢？”<br />
小男孩站在水中，保持沉默。<br />
“说说看吧。”小男孩挣扎的表现勾起了赫莱尔的好奇心，“不说，我就真的走了……”<br />
“因为……你很强大。”说完，小男孩紧抿着嘴唇。<br />
“什么？”这个答案让赫莱尔感到非常意外。<br />
“你很强大……那些野兽都被你赶跑了……能跳很高的悬崖……还有天使的翅膀……”<br />
“等一下。”赫莱尔抬手暂停，“这和你不要命地追着我有什么关系？”<br />
“我……想要你的力量。”小男孩望着赫莱尔的眼睛回答。<br />
赫莱尔愣了几秒，虽然可以相信想象小男孩的接触会有其他的目的，但这样直白坦诚的答案是他没有想到了。<br />
“神明大人，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。”小男孩干脆地跪倒在地上，“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弟弟。”<br />
“喂，小家伙。况且指使神明办事价格是很昂贵的。”赫莱尔说。<br />
“我愿成为您的信徒。我什么都可以给您，包括我的生命。”小男孩语气坚定，“只要您不嫌弃他的肮脏。”<br />
赫莱尔愣了愣，背过身去，没有回应小男孩的请求，“先上来吧。”<br />
第127章 千年之局05<br />
炊烟从木柴堆中升起, 野鸡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滴落点点油脂，焦黄的脆皮散发出的香气，让人忍不住吞咽起口水。<br />
“你会得还挺多。”赫莱尔打量着小男孩旋转树枝的手法, 一举一动都老练得像个成年人。<br />
小男孩的神情非常认真，他小心地将烤鸡从火堆上支开, 用洗干净的睡莲叶来盛放分解下的鸡肉。<br />
奴隶吃饭还这么讲究。赫莱尔心里想着。小男孩双手捧着用莲叶盛放的鸡腿肉, 无声地送到了他的面前。<br />
“我不吃。”赫莱尔愣了一下。<br />
“我没碰过。”小男孩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肉是干净的。”<br />
“我的意思是, 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吃的。”赫莱尔解释, “我不需要。”<br />
小男孩双手依旧捧着鸡腿肉, 似乎有些不确定赫莱尔说得真假。<br />
“你见过哪个神明大人需要和人类抢食物吃的吗？”赫莱尔摆了摆手。<br />
“那神明大人喜欢吃什么？”小男孩有些疑惑。<br />
“我们吃……”赫莱尔想了想，无论是他, 还是拉斐尔都没有主动进食的习惯，“反正和你们不同, 我不喜欢肉，感觉太油腻了，我应该喜欢纯粹干净的食物。”<br />
“纯粹干净的食物……”小男孩低声念叨着。<br />
“总之, 不用管我, 你吃你的, 就行了。”赫莱尔说。<br />
听到这话后，小男孩才吃起了面前的鸡肉。他看起来饿极了, 但吃东西的模样还是非常克制的, 即使一口接着一口进食, 也不会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。<br />
真是个矛盾多变的小家伙。刚刚面对兽群的时候还满脸凶狠, 这个时候在他面前, 又故意表现出一副含蓄内敛的乖巧样子。第一次以旁观者身份审视人类, 这种类似投喂宠物的行为让赫莱尔感受到了一种没体验过的趣味。<br />
当然，这种感情也是觉得有趣而已。<br />
“有的事还是要先说清楚，我无法给予你想要的帮助。”赫莱尔看着小男孩的动作停滞。<br />
“您不能帮我救弟弟吗？”小男孩放下肉，抬起头问。<br />
“不能。”赫莱尔回答坚决，这是神明的原则，他不会随随便便插手人类的事。<br />
“我知道了。”小男孩有些失望地低下头，但也没有表现出无理取闹的神色，“谢谢您救了我，还给了我食物。”<br />
小男孩礼貌的样子倒是让赫莱尔心里怪怪的，他轻咳一声，“不过考虑到你活下来是由于我的疏忽，除了这顿饱饭外，我可以把你送你去安全的地方。”<br />
“谢谢您的善心。”小男孩顿了顿说，“请问可以麻烦您送我前往附近的城镇吗？”<br />
“可以。”<br />
“谢谢您。”小男孩的声音很轻，看着他快要随时阖上的眼皮，赫莱尔知道经历疲惫的一整天小家伙大概是累极了。<br />
“睡吧。”<br />
“我不困……”男孩低声说。<br />
“在没送你到附近的城镇前，我不会抛下你消失不见。”赫莱尔又说，“放心，神明不会撒谎。”<br />
小男孩微微怔了怔，惊讶赫莱尔是怎么知道他内心的顾虑的。不过在得到了神明的保证后，他身体明显放松下了许多，很快就倚靠在树干上。<br />
“喂，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吗？”赫莱尔忽然有点好奇地问。<br />
小男孩没有说话。<br />
“哈，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。”赫莱尔看着像小猫一样蜷缩入睡的男孩，站起了来。<br />
他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做点正事，毕竟这片森林好像还有他需要清理掉的目标。<br />
“将在大火中消亡的精灵族……原来躲在这里啊。”赫莱尔悬浮在夜空中转了一圈，玫瑰色的眼瞳扫视着漆黑的树林，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的藏身地点。<br />
赫莱尔飞回到原处，他轻轻落地，一道身影就扑过来，紧紧抱住了他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赫莱尔刚想说什么，低头瞧见小男孩颤抖着的肩膀。<br />
就算表现得再怎么成熟，内心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。估计醒来后看到身边没人，以为自己被抛弃在树林里，被吓坏了吧。赫莱尔想着自己承诺在前，这次他没有呵斥靠近自己的小男孩。<br />
不过小男孩很快就自己放开了手，似乎想起了他曾经的警告，用力抹了抹眼睛，“对不起，我以为你……”<br />
“睡吧。”赫莱尔叹了口气，拍了下小男孩的脑袋。<br />
小男孩怔住了，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受到这样的温柔的触碰。他默默躺在赫莱尔旁边的树下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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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莱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，他看着身边的小男孩悄悄起身，然后匆匆离开。<br />
天还没有亮这个小家伙想去哪里？赫莱尔下意识想起身跟上去，但很快他又停止动作。<br />
不对，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种事？这小家伙去哪都没关系吧。要是跑掉了不是最好吗？还能给自己省去很多的麻烦。赫莱尔眼神暗了暗。<br />
大约过了两个小时，曙光升起，听到轻微的脚步声，赫莱尔闭上玫瑰色的眼睛，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。<br />
“神明大人。”小男孩小心地跪在他身边。<br />
“这……是什么？”赫莱尔望着小男孩捧着的东西问。<br />
“纯粹干净的食物。”小男孩说，“我收集了些清晨的露水，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。”<br />
赫莱尔望着叶片里的水，瞬间明白了小男孩离去是在做什么了。<br />
他犹豫了一下，在小男孩的目光中，他最终将这些来之不易的露水饮下。<br />
“为什么……”赫莱尔愣住了，“是甜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