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快地堆了一个十分潦草的雪人后，孟春拍了张照片。<br />
垂眸盯着聊天页面看了半晌，到底还是低头打字。<br />
【初雪快乐。】<br />
张今樾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她还能回信息。<br />
问了一句：【睡不着？】<br />
孟春：【没，醒了。】<br />
对面静了几秒，问：【方便接电话吗？】<br />
孟春一愣，还未散尽的瞌睡顿时烟消云散。<br />
她又喝了口水，指尖在发送上悬了半晌，终于按了发送。<br />
视频通话的邀请很快响起，孟春点了接听。<br />
屏幕突然暗了下来，只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晃动着。<br />
镜头晃了几下，忽地大亮。<br />
角度一转，对上了张今樾。<br />
视角从下而上，只露出了半张脸。<br />
他似乎在忙些什么，但镜头被挡得严实，孟春看不清。<br />
只听到他问：“你朋友不在吗？”<br />
孟春解释：“她在楼上。”<br />
镜头再次晃动，这次终于照到了张今樾本人。<br />
一片昏暗中，他离镜头极近，几乎是来了个怼脸拍。<br />
“我刚刚想了一下，”透过屏幕，张今樾看向她，“你这位朋友是他的继妹？”<br />
这个他是谁，他相信孟春清楚。<br />
孟春沉默几秒，点头：“是。”<br />
“怪不得呢，”张今樾笑着叹了口气，“那天晚上就知道了啊。”<br />
孟春没否认。<br />
喝多后认错人的拙劣借口，可能只有他才会信。<br />
或者说，是他不愿意多想。<br />
他不愿意想他是不是和她哥哥长得很像，不愿意想她那个哥哥到底是谁。<br />
镜头依旧有些晃，似乎遭受了颠簸。<br />
他的声音也跟着晃了几分：“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？”<br />
孟春依然没否认，只是也没出声。<br />
张今樾似乎当她是默认了。<br />
漫不经心的笑了笑，语速很慢的说：“庆祝酒？”<br />
孟春一顿。<br />
终于记起那晚似乎透露了很多信息。<br />
张今樾没错过她的反应，继续问：“庆祝什么？”<br />
孟春坐在窗边，手机架在不远处的矮桌上，距离和高度的原因，镜头能囊括她所有的表情变化，以及一些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的小动作。<br />
看到她下意识捏着指尖，张今樾又问：“又庆幸什么？”<br />
倏地。<br />
孟春的镜头剧烈晃动。<br />
“啪嗒。”<br />
她把手机放倒了。<br />
镜头对着天花板，只有一片空茫茫的白。<br />
像窗外的雪。<br />
孟春清楚的听到张今樾笑了一下。<br />
她刚想开口，又听到他幽幽的叹了口气，像是夹杂着太多太多无法诉诸于口的情绪。<br />
最后却只剩下一句：“孟春。”<br />
孟春心里一颤。<br />
她依然抓着手机，低低沉沉的嗓音轻飘飘地落在掌心，有些痒。<br />
偏偏他还在说：“刚刚你在我面前，很多事情我都反应不过来，你离开了以后，我才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。”<br />
孟春仍然没动，只垂眸看着屏幕。<br />
张今樾看不到她的反应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：“有些话，我怕现在不说，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。”<br />
孟春心跳不自觉的加快。<br />
她好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，下意识坐直身体，指尖摩挲着衣角，攥了一圈褶皱。<br />
“我总担心，你这次出去以后，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。”<br />
张今樾停了一下，目光专注的盯着屏幕，“所以，我来找你了。”<br />
孟春一愣。<br />
听到他继续说：“有些话，还是当面说比较好，你觉得呢？”<br />
……<br />
……<br />
孟春只裹了件长羽绒服就跑下了楼。<br />
雪还在下。<br />
灯光通明的大堂里，暖气打得十足，玻璃大门烘了一层雾色。<br />
人影朦胧，立于树下，只一盏路灯亮着，周遭仅剩浅浅月光。<br />
他依旧一身黑，撑了一把黑面伞，伞面偏低，遮住了半张脸。<br />
孟春忽地停在门前。<br />
这一幕莫名熟悉。<br />
偶像剧里好像总爱上演这样的桥段。<br />
有一次吃饭时，餐馆的小电视上刚好播到这段。<br />
邻桌有人吐槽：“这也太扯了吧，这么大的雪怎么赶过去的啊。”<br />
确实挺扯的。<br />
孟春在心里附和了一句。<br />
但是。<br />
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显然太强，已经令人无瑕去考虑那些所谓的逻辑问题。<br />
天气，距离，路况。<br />
似乎已经被眼前人轻飘飘地迈了过去。<br />
只留下一身风尘仆仆的雪。<br />
大堂经理适时迎了上来：“您好女士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？”<br />
门外人听到声音，终于抬了下伞。<br />
透过厚重的玻璃大门，他看了过来。<br />
孟春顿觉语言功能丧失，僵硬着摇了摇头。<br />
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，大堂经理登时了然，识趣地退了回去。<br />
临走之前，还没忘说：“如果需要帮助，可随时拨打前台电话。”<br />
孟春勉强找回声音：“谢谢。”<br />
话音未落，大门被人推开。<br />
他收了伞，抖净伞面上的积雪，关了门。<br />
门口特意铺了一块棉垫，皮靴踩在上面，只落下几片染了泥土的雪。
垂眸盯着聊天页面看了半晌，到底还是低头打字。<br />
【初雪快乐。】<br />
张今樾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她还能回信息。<br />
问了一句：【睡不着？】<br />
孟春：【没，醒了。】<br />
对面静了几秒，问：【方便接电话吗？】<br />
孟春一愣，还未散尽的瞌睡顿时烟消云散。<br />
她又喝了口水，指尖在发送上悬了半晌，终于按了发送。<br />
视频通话的邀请很快响起，孟春点了接听。<br />
屏幕突然暗了下来，只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晃动着。<br />
镜头晃了几下，忽地大亮。<br />
角度一转，对上了张今樾。<br />
视角从下而上，只露出了半张脸。<br />
他似乎在忙些什么，但镜头被挡得严实，孟春看不清。<br />
只听到他问：“你朋友不在吗？”<br />
孟春解释：“她在楼上。”<br />
镜头再次晃动，这次终于照到了张今樾本人。<br />
一片昏暗中，他离镜头极近，几乎是来了个怼脸拍。<br />
“我刚刚想了一下，”透过屏幕，张今樾看向她，“你这位朋友是他的继妹？”<br />
这个他是谁，他相信孟春清楚。<br />
孟春沉默几秒，点头：“是。”<br />
“怪不得呢，”张今樾笑着叹了口气，“那天晚上就知道了啊。”<br />
孟春没否认。<br />
喝多后认错人的拙劣借口，可能只有他才会信。<br />
或者说，是他不愿意多想。<br />
他不愿意想他是不是和她哥哥长得很像，不愿意想她那个哥哥到底是谁。<br />
镜头依旧有些晃，似乎遭受了颠簸。<br />
他的声音也跟着晃了几分：“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？”<br />
孟春依然没否认，只是也没出声。<br />
张今樾似乎当她是默认了。<br />
漫不经心的笑了笑，语速很慢的说：“庆祝酒？”<br />
孟春一顿。<br />
终于记起那晚似乎透露了很多信息。<br />
张今樾没错过她的反应，继续问：“庆祝什么？”<br />
孟春坐在窗边，手机架在不远处的矮桌上，距离和高度的原因，镜头能囊括她所有的表情变化，以及一些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的小动作。<br />
看到她下意识捏着指尖，张今樾又问：“又庆幸什么？”<br />
倏地。<br />
孟春的镜头剧烈晃动。<br />
“啪嗒。”<br />
她把手机放倒了。<br />
镜头对着天花板，只有一片空茫茫的白。<br />
像窗外的雪。<br />
孟春清楚的听到张今樾笑了一下。<br />
她刚想开口，又听到他幽幽的叹了口气，像是夹杂着太多太多无法诉诸于口的情绪。<br />
最后却只剩下一句：“孟春。”<br />
孟春心里一颤。<br />
她依然抓着手机，低低沉沉的嗓音轻飘飘地落在掌心，有些痒。<br />
偏偏他还在说：“刚刚你在我面前，很多事情我都反应不过来，你离开了以后，我才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。”<br />
孟春仍然没动，只垂眸看着屏幕。<br />
张今樾看不到她的反应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：“有些话，我怕现在不说，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。”<br />
孟春心跳不自觉的加快。<br />
她好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，下意识坐直身体，指尖摩挲着衣角，攥了一圈褶皱。<br />
“我总担心，你这次出去以后，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。”<br />
张今樾停了一下，目光专注的盯着屏幕，“所以，我来找你了。”<br />
孟春一愣。<br />
听到他继续说：“有些话，还是当面说比较好，你觉得呢？”<br />
……<br />
……<br />
孟春只裹了件长羽绒服就跑下了楼。<br />
雪还在下。<br />
灯光通明的大堂里，暖气打得十足，玻璃大门烘了一层雾色。<br />
人影朦胧，立于树下，只一盏路灯亮着，周遭仅剩浅浅月光。<br />
他依旧一身黑，撑了一把黑面伞，伞面偏低，遮住了半张脸。<br />
孟春忽地停在门前。<br />
这一幕莫名熟悉。<br />
偶像剧里好像总爱上演这样的桥段。<br />
有一次吃饭时，餐馆的小电视上刚好播到这段。<br />
邻桌有人吐槽：“这也太扯了吧，这么大的雪怎么赶过去的啊。”<br />
确实挺扯的。<br />
孟春在心里附和了一句。<br />
但是。<br />
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显然太强，已经令人无瑕去考虑那些所谓的逻辑问题。<br />
天气，距离，路况。<br />
似乎已经被眼前人轻飘飘地迈了过去。<br />
只留下一身风尘仆仆的雪。<br />
大堂经理适时迎了上来：“您好女士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？”<br />
门外人听到声音，终于抬了下伞。<br />
透过厚重的玻璃大门，他看了过来。<br />
孟春顿觉语言功能丧失，僵硬着摇了摇头。<br />
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，大堂经理登时了然，识趣地退了回去。<br />
临走之前，还没忘说：“如果需要帮助，可随时拨打前台电话。”<br />
孟春勉强找回声音：“谢谢。”<br />
话音未落，大门被人推开。<br />
他收了伞，抖净伞面上的积雪，关了门。<br />
门口特意铺了一块棉垫，皮靴踩在上面，只落下几片染了泥土的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