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神功<br />
顾淮刚从研究所回家, 在门外就碰到了林家欢。<br />
“家欢回来啦。”他主动打招呼。<br />
“嗯。小淮哥，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。”<br />
“问题？”<br />
“哦，我在预习高一的功课, 是功课上的事。”<br />
“哦哦, 是这个啊。”顾淮眉头舒展了，“进屋说吧。”<br />
顾明德不在家, 章秀琴在包粽子。林家欢很有礼貌地喊了声“奶奶”，说自己是来找小淮哥问功课的。<br />
章秀琴好奇：“家欢啊，最近都没见你, 去哪儿了？”<br />
林家欢道：“我住奶奶家去了。”<br />
“阳川路？”<br />
“是的。”<br />
这事倒有些奇怪，胡巧月向来和林正清一家没有来往，林思危更是和这边水火不容, 居然能让林家欢住过去, 不知道是何原因。<br />
更奇怪的是, 双胞胎只去了一个, 实在说不通。<br />
不过章秀琴不会跟孩子乱打听, 笑道：“听说你奶奶落实政策, 还了不少房子, 再也不用祖孙都挤在一点点大的小房子里了，你去了她也热闹，蛮好的。”<br />
“嗯, 我们现在住265号, 一楼奶奶住，我和思危姐住二楼。”林家欢道。<br />
一听265号，章秀琴想起顾洽回部队前那段日子, 天天给胡家看工地呢。<br />
“就是小洽去帮忙的那个吧，听说翻建得可用心了, 薇薇要求保留所有以前的老物件，我还说呢，难得有年轻人不贪图新鲜，倒愿意保留原样的。”<br />
原来这房子原样翻修是林思危的意思啊，这个林家欢也是头一次知道。她不由替林思危说话：“我也觉得好，保留了原来的样子，里头又改得适合居住。思危姐挺有想法的。”<br />
章秀琴眉开眼笑：“薇薇么一直有想法的呀，从她第一天来鱼骨巷，我就看出来了。”<br />
话音刚落，章秀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，第一天林思危来鱼骨巷，43号林家闹得那个尴尬啊，再提这个，倒是让林家欢也尴尬。于是她指指客堂间中央的八仙桌：“你们要讲功课赶紧的吧，我不打扰你们了啊。”<br />
说完，章秀琴搬起装着米和粽叶的大木盆，去厨房继续包粽子去了。<br />
顾淮上楼拿了些草稿纸下来，望着奶奶的背影，感叹道：“一转眼就快端午了，我好多年没吃奶奶包的粽子，今年终于有福了。”<br />
奇怪，今天小淮哥特别爱说话。<br />
林家欢看了看顾淮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走得急，什么都没带，只能给你现写了。”<br />
她接过笔和纸，凭印象默写了两道题，又把自己的思路写下来，推给顾淮：“我就能解出这么多，总觉得不对。”<br />
顾淮仔细看了看，涉及到一些高中知识，说实话也不全记得了。<br />
“你等下，我家有高中的书，我上楼去找出来，有些公式我得确定一下，别写错了。”<br />
出乎意料，顾淮的书并不整洁，上面写得密密麻麻，几乎所有空隙处都有他的“墨宝”，翻开书时，顾淮的脸微微一红：“别介意啊，我经常来不及拿笔记本，就会直接在书上写。”<br />
林家欢却如获至宝：“小淮哥，你这些书能不能借我啊。”<br />
“可以啊，我也用不着的。”<br />
林家欢漾开笑容：“这下好了，我和贾芳不用找人借笔记了。”<br />
“贾芳？”<br />
“哦，是思危姐的表妹。也是马上要升高一，说不定以后跟我一个班。”<br />
又是思危姐。<br />
顾淮已经看出来了，不知不觉间，林思危在林家欢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<br />
从排斥到戒备，再到试探和接受，如今已经成了她心中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。<br />
或许林家欢自己都还没有察觉，旁人却已经能窥得一二。<br />
顾淮没有多问，他向来也不爱多事，但一起探讨功课是他喜欢的一种交流方式。很快就把林家欢那几道题都给弄懂了。<br />
回到43号，林正清已经回家了。他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欢迎，就像林家欢每天都这样回家一样。<br />
这反而让林家欢松了口气。<br />
曾经她很不喜欢父母吵架和冷战，会觉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。现在的林家欢却觉得，亏得父母冷战，他们不会联手来说教自己，也不会联手来表演一些严父慈母。<br />
不过跟刘玉秀说的一样，林正清说，开学会有个分班考，对别人来说，这是决定去先锋一班还是先锋二班的重要考试，但对林家欢来说，不重要，因为她肯定进先锋一班。<br />
至于林家乐，她不在前八十，但作为林校长的女儿，进个先锋二班也没什么大不了。<br />
用林正清的话说，没把林家乐弄进先锋一班，那是他高风亮节，给全校老师做个榜样，不要个个都来有的没的，给自家亲戚提一堆要求。<br />
林正清以为自己这么说，是给林家欢减轻学业压力，能让她过一个开心暑假。但其实林家欢听了并没有欢欣鼓舞。<br />
相反，她越发想考好，用分数来证明自己原本就配得上先锋一班。<br />
她是全市第17考进的市一中，为什么要用父亲的特权呢？<br />
林正清显然不清楚女儿的想法，甚至也没有试图去了解，他自以为这番话成功减轻了女儿的压力，笑道：“家欢状态明显好多了啊，现在睡觉什么都好了吧？”<br />
谢天谢地，回来半天了，终于还是父亲关心了一下女儿的病情。<br />
虽然也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关心，好歹也算问到了。<br />
林家欢点头：“嗯，好了，现在能吃能睡，也不恍惚了，挺正常的。”<br />
林正清顿时笑意更甚，说话都大声了：“我就知道，哪有什么毛病，全是有人故意乱传。学习压力大了，失眠也很正常嘛。”<br />
刘玉秀终于也有了些笑容，长舒一口气，说了三个字：“那就好。”<br />
然后转向林正清：“你不是听了刘金秀的，觉得我遗传了吗？”<br />
林正清没看她，夹给林家欢一块鱼：“吃鱼，蛋白质高，能补脑子。到了爸爸学校，一切都不用担心，保你考到京城，去你最想去的学校。”<br />
刘玉秀讨了个没趣，冷哼一声，也夹一块鱼给林家乐：“你也好好努力，一起去京城，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。”<br />
林家乐却撇嘴：“算了吧，我这先锋二班的，怎么能跟先锋一班的比。人家高材生，我嘛，高中生。”<br />
林家欢冷漠地扒着饭。<br />
她发现自己修炼成了一种神功，这些夹枪带棒的话以前可以对她造成巨大伤害，让她辗转反侧想上一夜，现在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，凡是不中听的，皆为放屁。<br />
这个屋里的人，都是我本该最亲的人，但没一个人问我是不是去看病了，是不是吃药了，他们看到我恢复正常，高兴的点不是我病好了，而是家里没有再出一个病人，而是自己的遗传嫌疑洗白了。<br />
呵，最亲的人。<br />
吃过晚饭，林正清将她拉到房间，问她和奶奶相处得怎么样，奶奶是不是喜欢她。<br />
林家欢说相处得不错，但奶奶永远只会更喜欢林思危。<br />
她看到父亲不耐烦的脸，心中竟然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。<br />
“林思危比你精明，早就把奶奶哄好了。家欢你也要长点心眼，后头奶奶家还会有大批财产发还，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“奶奶老人家嘛，心软，你在她跟前多说好话，也适当让她知道，我其实对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是很后悔的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“奶奶的东西都藏在哪儿，你也要留意。尤其是值钱的东西。既然你住过去了，又上了户口，不管分什么，起码你和林思危都得有份，你该争取就争取。要是欺负你，立刻告诉我，我去帮你争取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“对了，胡家有一批字画的，听说也发还了，你在家见着没？”<br />
这个不能“嗯”了，林家欢道：“没见着。”<br />
“家里不是就那几个房间吗？你也不知道藏哪儿了？”<br />
“我知道。”<br />
林正清双眼一亮：“藏哪儿了？一共多少字画？你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带一两幅回家？反正那么多呢，少几个你奶奶也不会发现。”<br />
林家欢缓缓道：“都捐了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林正清一惊，差点从床沿跌地上，“捐给谁了？”<br />
“我听奶奶说，字画不好保存，家里没这个条件，全都捐给国家了。”<br />
“全部？一幅都没留？”<br />
林家欢很确定地点头：“全部。一幅没留。听说博物馆最近在展出，开幕那天还请奶奶去了，爸你也可以去看看。”<br />
看个屁啊，林正清都快气哭了。<br />
随便一幅画就能买花园新村一间房了，老太婆竟然全捐了。<br />
老太婆是年纪大了，不中用了，林思危也这么傻的吗？不可能，林思危是最最精明的人。<br />
林正清突然心中一凛，脱口而出：“是不是给林思危捞政治资本呢？”<br />
“什么资本？”林家欢没听懂。<br />
林正清瞥她一眼：“你怎么什么都不懂。肯定是林思危怂恿你奶奶捐的，她想捞名声，以后好嫁进顾家。好啊，我真是小看她了，这丫头还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。”<br />
第173章 成长<br />
胡巧月的确有为林思危兜底的心, 但绝不是为了嫁进顾家。<br />
因为林思危压根也不需要。<br />
顾家对她好，是因她自身的优秀。顾洽喜欢她，是因她生动而有生命力, 和她的出身、家庭, 全无关系。<br />
只能说林正清自己是那样的人，便不能理解他人超越自我的胸怀。<br />
他何止小瞧了林思危, 也小瞧了胡巧月，小瞧了顾家人。<br />
甚至小瞧了坐在他对面，已经逐渐成长的林家欢。<br />
他在林家欢这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 又听说字画全归了政府，心乱如麻，原本想着吃过晚饭送林家欢回阳川路, 好好培养一下父女感情, 顺便植入一些攻克奶奶拿到财产的理念, 此刻也全然没了心情。<br />
“天色不早了, 你快回去吧。要送吗？我看也不算晚, 你自己应该可以吧？”<br />
林家欢已是波澜不惊。<br />
林正清这一番自问自答、自答又自问, 答案其实就在问话里了。就是不想送呗。
顾淮刚从研究所回家, 在门外就碰到了林家欢。<br />
“家欢回来啦。”他主动打招呼。<br />
“嗯。小淮哥，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。”<br />
“问题？”<br />
“哦，我在预习高一的功课, 是功课上的事。”<br />
“哦哦, 是这个啊。”顾淮眉头舒展了，“进屋说吧。”<br />
顾明德不在家, 章秀琴在包粽子。林家欢很有礼貌地喊了声“奶奶”，说自己是来找小淮哥问功课的。<br />
章秀琴好奇：“家欢啊，最近都没见你, 去哪儿了？”<br />
林家欢道：“我住奶奶家去了。”<br />
“阳川路？”<br />
“是的。”<br />
这事倒有些奇怪，胡巧月向来和林正清一家没有来往，林思危更是和这边水火不容, 居然能让林家欢住过去, 不知道是何原因。<br />
更奇怪的是, 双胞胎只去了一个, 实在说不通。<br />
不过章秀琴不会跟孩子乱打听, 笑道：“听说你奶奶落实政策, 还了不少房子, 再也不用祖孙都挤在一点点大的小房子里了，你去了她也热闹，蛮好的。”<br />
“嗯, 我们现在住265号, 一楼奶奶住，我和思危姐住二楼。”林家欢道。<br />
一听265号，章秀琴想起顾洽回部队前那段日子, 天天给胡家看工地呢。<br />
“就是小洽去帮忙的那个吧，听说翻建得可用心了, 薇薇要求保留所有以前的老物件，我还说呢，难得有年轻人不贪图新鲜，倒愿意保留原样的。”<br />
原来这房子原样翻修是林思危的意思啊，这个林家欢也是头一次知道。她不由替林思危说话：“我也觉得好，保留了原来的样子，里头又改得适合居住。思危姐挺有想法的。”<br />
章秀琴眉开眼笑：“薇薇么一直有想法的呀，从她第一天来鱼骨巷，我就看出来了。”<br />
话音刚落，章秀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，第一天林思危来鱼骨巷，43号林家闹得那个尴尬啊，再提这个，倒是让林家欢也尴尬。于是她指指客堂间中央的八仙桌：“你们要讲功课赶紧的吧，我不打扰你们了啊。”<br />
说完，章秀琴搬起装着米和粽叶的大木盆，去厨房继续包粽子去了。<br />
顾淮上楼拿了些草稿纸下来，望着奶奶的背影，感叹道：“一转眼就快端午了，我好多年没吃奶奶包的粽子，今年终于有福了。”<br />
奇怪，今天小淮哥特别爱说话。<br />
林家欢看了看顾淮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走得急，什么都没带，只能给你现写了。”<br />
她接过笔和纸，凭印象默写了两道题，又把自己的思路写下来，推给顾淮：“我就能解出这么多，总觉得不对。”<br />
顾淮仔细看了看，涉及到一些高中知识，说实话也不全记得了。<br />
“你等下，我家有高中的书，我上楼去找出来，有些公式我得确定一下，别写错了。”<br />
出乎意料，顾淮的书并不整洁，上面写得密密麻麻，几乎所有空隙处都有他的“墨宝”，翻开书时，顾淮的脸微微一红：“别介意啊，我经常来不及拿笔记本，就会直接在书上写。”<br />
林家欢却如获至宝：“小淮哥，你这些书能不能借我啊。”<br />
“可以啊，我也用不着的。”<br />
林家欢漾开笑容：“这下好了，我和贾芳不用找人借笔记了。”<br />
“贾芳？”<br />
“哦，是思危姐的表妹。也是马上要升高一，说不定以后跟我一个班。”<br />
又是思危姐。<br />
顾淮已经看出来了，不知不觉间，林思危在林家欢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<br />
从排斥到戒备，再到试探和接受，如今已经成了她心中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。<br />
或许林家欢自己都还没有察觉，旁人却已经能窥得一二。<br />
顾淮没有多问，他向来也不爱多事，但一起探讨功课是他喜欢的一种交流方式。很快就把林家欢那几道题都给弄懂了。<br />
回到43号，林正清已经回家了。他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欢迎，就像林家欢每天都这样回家一样。<br />
这反而让林家欢松了口气。<br />
曾经她很不喜欢父母吵架和冷战，会觉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。现在的林家欢却觉得，亏得父母冷战，他们不会联手来说教自己，也不会联手来表演一些严父慈母。<br />
不过跟刘玉秀说的一样，林正清说，开学会有个分班考，对别人来说，这是决定去先锋一班还是先锋二班的重要考试，但对林家欢来说，不重要，因为她肯定进先锋一班。<br />
至于林家乐，她不在前八十，但作为林校长的女儿，进个先锋二班也没什么大不了。<br />
用林正清的话说，没把林家乐弄进先锋一班，那是他高风亮节，给全校老师做个榜样，不要个个都来有的没的，给自家亲戚提一堆要求。<br />
林正清以为自己这么说，是给林家欢减轻学业压力，能让她过一个开心暑假。但其实林家欢听了并没有欢欣鼓舞。<br />
相反，她越发想考好，用分数来证明自己原本就配得上先锋一班。<br />
她是全市第17考进的市一中，为什么要用父亲的特权呢？<br />
林正清显然不清楚女儿的想法，甚至也没有试图去了解，他自以为这番话成功减轻了女儿的压力，笑道：“家欢状态明显好多了啊，现在睡觉什么都好了吧？”<br />
谢天谢地，回来半天了，终于还是父亲关心了一下女儿的病情。<br />
虽然也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关心，好歹也算问到了。<br />
林家欢点头：“嗯，好了，现在能吃能睡，也不恍惚了，挺正常的。”<br />
林正清顿时笑意更甚，说话都大声了：“我就知道，哪有什么毛病，全是有人故意乱传。学习压力大了，失眠也很正常嘛。”<br />
刘玉秀终于也有了些笑容，长舒一口气，说了三个字：“那就好。”<br />
然后转向林正清：“你不是听了刘金秀的，觉得我遗传了吗？”<br />
林正清没看她，夹给林家欢一块鱼：“吃鱼，蛋白质高，能补脑子。到了爸爸学校，一切都不用担心，保你考到京城，去你最想去的学校。”<br />
刘玉秀讨了个没趣，冷哼一声，也夹一块鱼给林家乐：“你也好好努力，一起去京城，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。”<br />
林家乐却撇嘴：“算了吧，我这先锋二班的，怎么能跟先锋一班的比。人家高材生，我嘛，高中生。”<br />
林家欢冷漠地扒着饭。<br />
她发现自己修炼成了一种神功，这些夹枪带棒的话以前可以对她造成巨大伤害，让她辗转反侧想上一夜，现在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，凡是不中听的，皆为放屁。<br />
这个屋里的人，都是我本该最亲的人，但没一个人问我是不是去看病了，是不是吃药了，他们看到我恢复正常，高兴的点不是我病好了，而是家里没有再出一个病人，而是自己的遗传嫌疑洗白了。<br />
呵，最亲的人。<br />
吃过晚饭，林正清将她拉到房间，问她和奶奶相处得怎么样，奶奶是不是喜欢她。<br />
林家欢说相处得不错，但奶奶永远只会更喜欢林思危。<br />
她看到父亲不耐烦的脸，心中竟然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。<br />
“林思危比你精明，早就把奶奶哄好了。家欢你也要长点心眼，后头奶奶家还会有大批财产发还，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“奶奶老人家嘛，心软，你在她跟前多说好话，也适当让她知道，我其实对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是很后悔的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“奶奶的东西都藏在哪儿，你也要留意。尤其是值钱的东西。既然你住过去了，又上了户口，不管分什么，起码你和林思危都得有份，你该争取就争取。要是欺负你，立刻告诉我，我去帮你争取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“对了，胡家有一批字画的，听说也发还了，你在家见着没？”<br />
这个不能“嗯”了，林家欢道：“没见着。”<br />
“家里不是就那几个房间吗？你也不知道藏哪儿了？”<br />
“我知道。”<br />
林正清双眼一亮：“藏哪儿了？一共多少字画？你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带一两幅回家？反正那么多呢，少几个你奶奶也不会发现。”<br />
林家欢缓缓道：“都捐了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林正清一惊，差点从床沿跌地上，“捐给谁了？”<br />
“我听奶奶说，字画不好保存，家里没这个条件，全都捐给国家了。”<br />
“全部？一幅都没留？”<br />
林家欢很确定地点头：“全部。一幅没留。听说博物馆最近在展出，开幕那天还请奶奶去了，爸你也可以去看看。”<br />
看个屁啊，林正清都快气哭了。<br />
随便一幅画就能买花园新村一间房了，老太婆竟然全捐了。<br />
老太婆是年纪大了，不中用了，林思危也这么傻的吗？不可能，林思危是最最精明的人。<br />
林正清突然心中一凛，脱口而出：“是不是给林思危捞政治资本呢？”<br />
“什么资本？”林家欢没听懂。<br />
林正清瞥她一眼：“你怎么什么都不懂。肯定是林思危怂恿你奶奶捐的，她想捞名声，以后好嫁进顾家。好啊，我真是小看她了，这丫头还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。”<br />
第173章 成长<br />
胡巧月的确有为林思危兜底的心, 但绝不是为了嫁进顾家。<br />
因为林思危压根也不需要。<br />
顾家对她好，是因她自身的优秀。顾洽喜欢她，是因她生动而有生命力, 和她的出身、家庭, 全无关系。<br />
只能说林正清自己是那样的人，便不能理解他人超越自我的胸怀。<br />
他何止小瞧了林思危, 也小瞧了胡巧月，小瞧了顾家人。<br />
甚至小瞧了坐在他对面，已经逐渐成长的林家欢。<br />
他在林家欢这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 又听说字画全归了政府，心乱如麻，原本想着吃过晚饭送林家欢回阳川路, 好好培养一下父女感情, 顺便植入一些攻克奶奶拿到财产的理念, 此刻也全然没了心情。<br />
“天色不早了, 你快回去吧。要送吗？我看也不算晚, 你自己应该可以吧？”<br />
林家欢已是波澜不惊。<br />
林正清这一番自问自答、自答又自问, 答案其实就在问话里了。就是不想送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