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住，一定要忍住。”<br/><br/> 浓烈苦味在空腔中持久徘徊，漫长几乎让人绝望。在忍耐中，变化悄无声息的发生。回甘，一丝丝隐隐约约的甜，复苏了记忆，恍惚想起这杯酒本就是苦中带甜。只是苦的太浓烈，掩盖了甜味。随着时间流逝，苦味消退，甜意涌上舌尖，蔓上心头。<br/><br/> 颜霁一口喝完余下的酒，赵达斯给她满上：“学会喝酒，就从小孩变成大人了，大人可不是好东西。”<br/><br/> 颜霁不置可否，只是一杯杯的喝酒。赵达斯也不说话，一瓶一瓶的开酒。两人喝完六瓶，又换了一种精酿，泡沫细腻，咖啡的焦苦，混合着坚果和海盐的味道。<br/><br/> 颜霁尝了半杯，眯眼回味，口腔里丰富的香气和微醺的晕眩感让她忍不住开始倾诉：“老师，妈妈都走了，可我还是该吃吃，该睡睡。甚至还有心思……”<br/><br/> 她拿起一串烤猪五花，吃到一半才想起合适的词：“还有心思为赋新词强说愁。”<br/><br/> 赵达斯翻着烤鱿鱼串，抬起头刚想开口，目光略过颜霁望向她背后，隔壁阁楼的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人，只能看清棕茶色小羊皮靴和一截黛色裙摆。<br/><br/> 赵达斯低下头，继续翻着鱿鱼串。<br/><br/> 颜霁看着炭火飞溅出的星星点点，思绪跟着翻飞飘散：“她们对我那么好，我只是心里难过，只是难过而已，还能吃出烤羊肉串好吃，酸梅汁好喝，啤酒好喝。”<br/><br/> “我甚至从没想过找晏灯报仇。她杀了我妈妈，可我还担心她，刚刚还想，不知道晏灯有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羊肉串。真好吃，下次一定要带她尝尝。”<br/><br/> “老师的死，纪董没有责任吗？可我也一点没想过要怎么样。我甚至希望她好起来，像那张照片里一样，开心，健康，什么都好好的，朋友都在身边，过年一起去最好的酒店吃年夜饭。”<br/><br/> “你呢，你不是好人，你想利用周叔叔做不在场证明，我知道……你不是我的朋友，可我现在也没其他人能说话……谢谢你的烤串，谢谢你的啤酒……”<br/><br/> 颜霁掩唇打了个酒嗝，目光迷离。盯着杯中金色的液体，她怔楞良久，低声说：“我不知道应该怪谁。”<br/><br/> 颜霁摇摇头，抓起酒杯一饮而尽，翘起嘴角自嘲：“为什么怪别人……老师，妈妈，其实都是我害的，但我心里还是为自己狡辩，我尽力了，我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，我没有胆怯，我没有逃跑，我甚至没有犯错，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最好。”<br/><br/> “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。”<br/><br/> “我很难过，我也没想负责。”<br/><br/> 赵达斯摸了一把自己扎手的寸板头：“唉，小小年纪，太有责任感可真累啊。”<br/><br/> 赵达斯拎起脚边的一瓶啤酒，“啵”的一声撬开：“要我说呢……害，说实话除了活下去，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它责任。”<br/><br/> “活下去？只是为了活下去？”颜霁抬起头，茫然的问，“不后悔？”<br/><br/> 赵达斯抿了一口冰啤酒，笑嘻嘻回道：“不被抓到，永远不会后悔。”<br/><br/> 颜霁闻言一愣，续而止不住大笑，笑着笑着捂住眼睛，猛地站起来走到屋边。<br/><br/> 颜霁红着眼圈望向远方，暮色渐逝，晨曦将至，黑暗与光明交汇于一线之间。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永远无法抵达的地平线，回溯了时光，看见了逝去的人。<br/><br/> “老师说，不妨心如寒铁的去看，走得再远些。我以为我懂了，看人心险恶，看世态炎凉，看非黑非白，看似正似邪。”<br/><br/> 颜霁摇摇头，脑后的马尾辫轻甩。<br/><br/> 自己既没有懂，也做不到。<br/><br/> 良久，颜霁收回目光，转身拿起酒杯对赵达斯说：“谢谢。”<br/><br/> 赵达斯笑嘻嘻和她碰杯：“客气，我们这种人，跟谁不是做生意。”<br/><br/> 颜霁仿佛没有听明白话中意思，一饮而尽搁下空杯，笑容真挚：“羊肉串很好吃，酒也好。”<br/><br/> 说罢，她起身离开。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<br/><br/> 听着竹梯吱呀声消，赵达斯捏了捏下巴，抓起酒杯自言自语的说：“啧，生意，都是生意。”<br/><br/> 昼夜更替，城市短暂的小歇后再次忙碌。<br/><br/> 天际的烟蓝色，环卫工人的橙外套，包子馒头铺的白蒸汽，枝头雀儿的褐尾羽。<br/><br/> 颜霁喜欢的早晨的一切都没有变。<br/><br/> 走回住院部，颜霁先是向焦急的值班护士道歉，然后回病房洗漱。收拾干净自己，她拿出速写本开始回忆，将要做的事情一条条写下。<br/><br/> 吃好早饭，颜霁去拿了昨天做的心脏CT。主治医生说一切正常。颜霁便压下心中怀疑，回房拿出速写本继续写写画画。<br/><br/> 下午，分局民警来找颜霁，赵芸荷的死最终定性为自杀。<br/><br/> 申报死亡登记，注销户口，联系殡仪馆，购买墓地。颜霁东奔西跑几天，终于将事情办得差不多。<br/><br/> 火葬场远离市区，颜霁坐在车厢里，扶着妈妈的棺材，望着窗外景色飞驰，心静如水。<br/><br/> 交验死亡证明，购买骨灰盒，领取火葬证，推销墓地，所有流程都安排有序，死者只用躺在，家属只用掏钱。<br/><br/> 颜霁走出来，天阴着，很多人在哭，嚎啕大哭，哽咽抽泣，偷偷抹眼泪。这样的气氛中，再理性克制的人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。<br/><br/> 颜霁加快脚步，火葬场大门外正好有辆下客出租车，她拉开车门，坐进后排：“师傅，去人民总院。”<br/><br/> 出租司机抓起抽纸盒往后递给颜霁。颜霁哑声道谢，抽了一张面纸。面纸轻软，香气浓郁，颜霁皱起眉头，抬头看向司机。<br/><br/> 司机摘下遮脸的大墨镜，露出一张浓眉深目的脸庞：“又见面了。”<br/><br/> 颜霁瞳孔一缩，立即去拉车门，就在她的手碰到车门把手的那一瞬，只听“咔唰”一声车门上锁。<br/><br/> 颜霁一折身，用手肘死死卡住司机的脖子：“停车！除非你想同归于尽……”<br/><br/> 颜霁话未说完，便觉察自己的舌头发硬，头晕目眩无法集中精力。她跌回后座，眼前渐渐模糊：“迪弗……亚斯尼……”<br/><br/> 迪弗·亚斯尼微微一笑：“我喜欢你称呼我狄先生。”<br/><br/> 第65章<br/><br/> 颜霁睁开眼，看见一阶阶的楼梯，灰蓬蓬的水泥楼梯。阵阵晕眩让她无法辨清，自己在往上还是往下。<br/><br/> 迪弗扛着颜霁走进漆黑的地下室。<br/><br/> 颜霁被放在一张很小的小床上，膝盖窝架着床尾栏杆，小腿垂在外面。<br/><br/> “啪嗒。”迪弗打开灯。<br/><br/> 颜霁眯起眼睛，艰难侧头，猝然看见一双黄绿色的眼睛。瞥见迪弗近在咫尺的脸，颜霁受惊之下稍稍清醒一些，环顾地下室：“星威园别墅？”<br/><br/> 迪弗情不自禁抬起颤抖的手，去抚摸她的发鬓：“多么美丽的脸庞，多么奇异的表情，我的小女孩……”<br/><br/> 颜霁一阵恶寒：“抱歉，打断一下，我已经成年。”<br/><br/> 迪弗露出宠溺的微笑，仿佛最纵容的情人：“别这么抵制，我对你绝无恶意。我没有扰乱的生活，没有伤害的亲人，你我邂逅是命运的指引，是你的走近。”<br/><br/> 颜霁心中对迪弗的疯话嗤之以鼻，嘴上尽量多说多问拖延时间套取线索：“你的善意就是假冒出租车司机迷晕我？我虽然不能认同你的行径，但艺术都是相同的，我也时常能听见神的呢喃，在迷醉中带来灵感和指引。”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