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眨了眨眼，开口道：“知、知道了。”<br />
“不生、不生气。”<br />
“信，你。”<br />
他信这些话。<br />
可谁知郭信恳听了此话，只是略微松了口气，而后就又红着眼睛问他：“那你愿意嫁给我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我、想，想想。”<br />
周康宁道。<br />
“好。”郭信恳倒不觉得失望。<br />
今日宁哥儿只是有逗逗他的意思，距离愿意嫁给他还远着。<br />
不过，反正在宁哥儿跟前也没什么面子里子了，那就破罐子破摔吧！<br />
他死缠烂打！<br />
烈哥儿怕缠郎！<br />
自这日开始，他开始写每日随记。<br />
每隔三日，就送到大集上去，由秦劲交给周康宁。<br />
他的日子太过单调——那些登门说媒的人不算。<br />
以前，他洁癖之名远扬，而且，科举连县试都过不去，虽然脸出众，可没多少人给他说媒，觉得他不是良配。<br />
但自打他考取功名，再加上一些人也知道他性子改了，于是登门说亲的人就多了。<br />
每次他都坚决拒绝，其实，他很想说他已有心上人，好以此借口彻底绝了媒人的心思。<br />
但他往秦家跑的勤快，担心会被有心人察觉影响周康宁的名声，他只得以读书为重拒绝。<br />
可他毕竟已经二十岁了。<br />
这个年纪，即便要读书，那也得考虑终身大事。<br />
于是媒人还是来得勤。<br />
偏偏每一次，他爷爷都会告诉他，包括对方是谁家的，容貌性子如何。<br />
他爷爷还振振有词，说是要考验他，看他是否变心。<br />
他不厌其烦，但却一个字都未敢告诉给周康宁。<br />
他想写随记，只能抛开此事，讲些其他有趣的事儿，省得太平淡太啰嗦惹周康宁厌烦。<br />
于是他开始了暗中观察。<br />
县学里的人和事儿。<br />
砖铺、茶馆里的人与事。<br />
实在不行，就写今日吃了什么。<br />
写自己的家人。<br />
这些随记，每一篇周康宁都认真看了。<br />
看完之后就收起来，和白玉平安扣、云锦等物件放到一处，没有像之前那些随记一般，拿给叶妙秦劲阅读。<br />
周康宁没有回信的想法。<br />
他在思考。<br />
那日郭小公子红着眼睛的一幕，在他脑中挥之不去。<br />
郭小公子的话语也挥之不去。<br />
竟然真的喜欢听他说话？<br />
每每想到此，他都有些羞耻，但又有些高兴。<br />
结巴一事，并不能令他自卑。<br />
笑话。<br />
和贫寒的家境、随身带着菜刀的彪悍比起来，他的结巴，简直无人在意好吗。<br />
他自己也不在意。<br />
但他也明白，这是个病，终究比不得常人。<br />
可万万没想到，郭小公子竟真的喜欢听他说话。<br />
好神奇。<br />
到目前为止，他虽然思春，可并不思具体的人，无人令他心动。<br />
他也的确对外面的世界生出了好奇，而郭家，能让他去那些之前他未曾想过的远方。<br />
若到了年底，郭小公子心意未改，那他……就答应了吧。<br />
秦家离不得他，秦小响秦小鱼年纪还小。<br />
他也给郭小公子选亲的自由。<br />
他又不是傻子，考取功名之后，媒人怕是要将郭家的门槛给踏破了。<br />
正月之后，田地里的活儿多了起来。<br />
日子忙忙碌碌的，很快就到了双胞胎的周岁宴。<br />
准确来说，这不算宴。<br />
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，村中很多人家甚至连抓周这个仪式都没有，当日给娃蒸个鸡蛋，富裕些的，做个新衣，那就成了。<br />
秦劲、叶妙也不信抓周会决定俩娃娃的一生，但这习俗还算有趣，而且，也未到农忙时，于是这一日，秦劲就搞了抓周仪式。<br />
他只告诉给了安哥儿谷栋以及郭家。<br />
小苞谷已经一岁半，天气也不算冷，于是安哥儿就抱着他来了。<br />
小苞谷虎头虎脑，往俩娃娃身旁一站，明显比秦小响、秦小鱼高出了一截。<br />
抓周是在席子上进行，秦劲在院子里铺上一张草席，并将俩娃娃放了上去。<br />
安哥儿也将小苞谷放了上去。<br />
小苞谷早就能独立走路，走的还特别稳当。<br />
于是，他就绕着坐在席子上的秦小响秦小鱼走来走去。<br />
秦小响、秦小鱼的大眼睛也瞧着他。<br />
他在绕了三圈之后，突然咧着小嘴巴笑了起来，然后在秦小响、秦小鱼中间蹲了下来。<br />
他伸出小手臂，一手搭着一个，小身子还往秦小响秦小鱼身上压。<br />
秦劲看得好笑，小家伙还挺贪心，竟然想一口气抱住俩。<br />
其他人也都笑。<br />
不过，安哥儿谷栋都明白，小苞谷一出生就是贱籍，他要是娶亲，那夫郎、媳妇也要入贱籍。<br />
因此，他们夫夫也不说什么娃娃亲的话。<br />
孩子们都还小，将来各有各的造化，不需要提前定下来。<br />
小苞谷陪着双胞胎玩了一会儿，然后安哥儿将他抱走，秦小响、秦小鱼该抓周了。<br />
秦劲准备的物件不多，一共不到十样：毛笔、木剑、算盘、蛋黄酥、布料等。<br />
俩娃娃挺干脆。<br />
秦小鱼小手一撑，从席子上站起，摇摇晃晃的直奔蛋黄酥而去。<br />
等拿到了，两个小手抱住就啃。
“不生、不生气。”<br />
“信，你。”<br />
他信这些话。<br />
可谁知郭信恳听了此话，只是略微松了口气，而后就又红着眼睛问他：“那你愿意嫁给我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我、想，想想。”<br />
周康宁道。<br />
“好。”郭信恳倒不觉得失望。<br />
今日宁哥儿只是有逗逗他的意思，距离愿意嫁给他还远着。<br />
不过，反正在宁哥儿跟前也没什么面子里子了，那就破罐子破摔吧！<br />
他死缠烂打！<br />
烈哥儿怕缠郎！<br />
自这日开始，他开始写每日随记。<br />
每隔三日，就送到大集上去，由秦劲交给周康宁。<br />
他的日子太过单调——那些登门说媒的人不算。<br />
以前，他洁癖之名远扬，而且，科举连县试都过不去，虽然脸出众，可没多少人给他说媒，觉得他不是良配。<br />
但自打他考取功名，再加上一些人也知道他性子改了，于是登门说亲的人就多了。<br />
每次他都坚决拒绝，其实，他很想说他已有心上人，好以此借口彻底绝了媒人的心思。<br />
但他往秦家跑的勤快，担心会被有心人察觉影响周康宁的名声，他只得以读书为重拒绝。<br />
可他毕竟已经二十岁了。<br />
这个年纪，即便要读书，那也得考虑终身大事。<br />
于是媒人还是来得勤。<br />
偏偏每一次，他爷爷都会告诉他，包括对方是谁家的，容貌性子如何。<br />
他爷爷还振振有词，说是要考验他，看他是否变心。<br />
他不厌其烦，但却一个字都未敢告诉给周康宁。<br />
他想写随记，只能抛开此事，讲些其他有趣的事儿，省得太平淡太啰嗦惹周康宁厌烦。<br />
于是他开始了暗中观察。<br />
县学里的人和事儿。<br />
砖铺、茶馆里的人与事。<br />
实在不行，就写今日吃了什么。<br />
写自己的家人。<br />
这些随记，每一篇周康宁都认真看了。<br />
看完之后就收起来，和白玉平安扣、云锦等物件放到一处，没有像之前那些随记一般，拿给叶妙秦劲阅读。<br />
周康宁没有回信的想法。<br />
他在思考。<br />
那日郭小公子红着眼睛的一幕，在他脑中挥之不去。<br />
郭小公子的话语也挥之不去。<br />
竟然真的喜欢听他说话？<br />
每每想到此，他都有些羞耻，但又有些高兴。<br />
结巴一事，并不能令他自卑。<br />
笑话。<br />
和贫寒的家境、随身带着菜刀的彪悍比起来，他的结巴，简直无人在意好吗。<br />
他自己也不在意。<br />
但他也明白，这是个病，终究比不得常人。<br />
可万万没想到，郭小公子竟真的喜欢听他说话。<br />
好神奇。<br />
到目前为止，他虽然思春，可并不思具体的人，无人令他心动。<br />
他也的确对外面的世界生出了好奇，而郭家，能让他去那些之前他未曾想过的远方。<br />
若到了年底，郭小公子心意未改，那他……就答应了吧。<br />
秦家离不得他，秦小响秦小鱼年纪还小。<br />
他也给郭小公子选亲的自由。<br />
他又不是傻子，考取功名之后，媒人怕是要将郭家的门槛给踏破了。<br />
正月之后，田地里的活儿多了起来。<br />
日子忙忙碌碌的，很快就到了双胞胎的周岁宴。<br />
准确来说，这不算宴。<br />
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，村中很多人家甚至连抓周这个仪式都没有，当日给娃蒸个鸡蛋，富裕些的，做个新衣，那就成了。<br />
秦劲、叶妙也不信抓周会决定俩娃娃的一生，但这习俗还算有趣，而且，也未到农忙时，于是这一日，秦劲就搞了抓周仪式。<br />
他只告诉给了安哥儿谷栋以及郭家。<br />
小苞谷已经一岁半，天气也不算冷，于是安哥儿就抱着他来了。<br />
小苞谷虎头虎脑，往俩娃娃身旁一站，明显比秦小响、秦小鱼高出了一截。<br />
抓周是在席子上进行，秦劲在院子里铺上一张草席，并将俩娃娃放了上去。<br />
安哥儿也将小苞谷放了上去。<br />
小苞谷早就能独立走路，走的还特别稳当。<br />
于是，他就绕着坐在席子上的秦小响秦小鱼走来走去。<br />
秦小响、秦小鱼的大眼睛也瞧着他。<br />
他在绕了三圈之后，突然咧着小嘴巴笑了起来，然后在秦小响、秦小鱼中间蹲了下来。<br />
他伸出小手臂，一手搭着一个，小身子还往秦小响秦小鱼身上压。<br />
秦劲看得好笑，小家伙还挺贪心，竟然想一口气抱住俩。<br />
其他人也都笑。<br />
不过，安哥儿谷栋都明白，小苞谷一出生就是贱籍，他要是娶亲，那夫郎、媳妇也要入贱籍。<br />
因此，他们夫夫也不说什么娃娃亲的话。<br />
孩子们都还小，将来各有各的造化，不需要提前定下来。<br />
小苞谷陪着双胞胎玩了一会儿，然后安哥儿将他抱走，秦小响、秦小鱼该抓周了。<br />
秦劲准备的物件不多，一共不到十样：毛笔、木剑、算盘、蛋黄酥、布料等。<br />
俩娃娃挺干脆。<br />
秦小鱼小手一撑，从席子上站起，摇摇晃晃的直奔蛋黄酥而去。<br />
等拿到了，两个小手抱住就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