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的季清霜已经是一个废人。<br/><br/> 中山国国君对季清霜恨极，被俘的几天里，季清霜受尽酷刑，她执枪的右手被毁，指骨尽断；骑马的双腿尽废，髌骨被挖；此生再不能生育，身上无数伤痕。<br/><br/> 我放下信件，闭眼之时，眼前浮现出季清霜昔日的英姿。<br/><br/> 边塞七年时，季清霜一有空就盯着小崽子的武艺，战场上的武功不是那些花架子，一个人就能耍得很好看，展示战场上对局的技术需要两个人对练，讲究的是个随机应变。<br/><br/> 由于我跟季清霜的情敌关系，再加上我算得上小崽子的半个监护人，很不幸，陪同演示这个职位，只能由我担任。说是陪同演示，其实就是挨揍，季清霜用她百般武艺，花式碾压我，每次都不带重样的。<br/><br/> 小崽子见我被季清霜揍得抱头鼠窜，也蠢蠢欲动得想要动手，可他并不是季清霜那个暴力狂，我俩对练的时候，他只有挨揍的份。很多时候，我都会把我被季清霜欺压的气撒在他的身上。<br/><br/> 我暴揍小崽子出气的时候，季清霜往往手握长枪，身骑白马，立在山坡上，笑盈盈地看着我们。<br/><br/> 那时我们挣扎在瞬息万变、人命如同刍狗的战场，随时可能会死去，身边的战友是我们最后的依靠。<br/><br/> 那时的我们从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，天大的争执，拼一场酒，拼完酒后再打一架，什么事都解决了。<br/><br/> 那时我们从没有想过，未来的某一天，我们会走到如今的局面。<br/><br/> 共同的敌人已经消失了，种种学术见解与政治立场协同争拗，恩义情谊在难以弥合的分歧之下无声消解，前路之上，满是暗藏着名利诱饵而深不可测的深渊。<br/><br/> 富丽堂皇的庙堂远比相互咬噬的战场更加可怕。<br/><br/> 信件的最后，王勔的字迹颤抖，墨迹晕开，他问我：<br/><br/> 【李大人，季家军已经不成气候，我还要不要……杀了季元帅？】<br/><br/> 我睁眼，提笔，写下了我的答复。<br/><br/> 收到王勔信件的第二天，陷害季老丞相的阴谋收网。<br/><br/> 真凶当庭提供老丞相暗杀小世子的“证据”，皇帝震怒，被“大逆不道”的季老丞相气到吐血，他怒斥老丞相弄权专断、忘恩负义。恭候多时的黑羽卫趁机冲上朝堂，要将“逆臣”押入天牢。<br/><br/>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滑稽的剧目，小崽子脸上的迷茫，徐玉阙脸上的悲痛，季清贺疯癫的笑容，老丞相门徒的惊慌，高位上喜怒难辨的皇上。权威交错，政见分歧，绕着权利的争夺无情地撕毁一切默契与情谊。<br/><br/> 从季清霜被废，季家军溃不成军的那一刻，季老丞相的败局就已注定，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。<br/><br/> 季老丞相选择自己退场，他拒绝了卫兵的束缚，平静地离开了他厮杀了半生的承天殿。<br/><br/> 路过我的时候，老丞相看了我一眼。他垂垂老矣的眸中依旧闪着不灭的光，哪怕已经行到绝路。<br/><br/> 从这一刻起，季家双日同堕，青鸾双翼尽折，再没有了翱翔苍穹的能力。<br/><br/> 此后，大禹国的天空之上，只有一只五角金龙。<br/><br/> 正午的骄阳高悬在承天殿之上，没有一片浮云能够遮蔽烈日的光辉。<br/><br/> 153、<br/><br/> 季老丞相入狱以后，徐玉阙来找我，他想要见季老丞相最后一面。<br/><br/> 新朝建立以后，都察院，大理寺和刑部本质上是一个藤上的蚂蚱，我身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，带人进刑部大牢并不是什么难事。<br/><br/> 与刑部尚书串通好，我让徐玉阙穿上狱卒的衣服，堂而皇之地将他带入天牢之中。<br/><br/> 我曾经在天牢里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，这里是个什么尿性我比谁都清楚，各方势力在这里安插人手，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人闭嘴并对敌人严刑逼供，将真相或者秘密永远的埋藏在这座暗不见天日的地牢。当年我能活着走出天牢，原因有二，一是有人为我买通了刑部中人，重刑并没有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落在的身上；二是我年轻体壮，熬得住那些磨人的刑罚。可老丞相没我这么好的运气，他年过七旬，天牢中无人敢对老丞相留手。<br/><br/> 第徐玉阙进入天牢的我甚至不确定，在恶劣的环境与酷刑之下，老丞相此刻是否还活着。<br/><br/> 空气中掺杂着腐臭和血腥味，监牢深处传来死囚的阵阵哀嚎，徐玉阙皱着眉头，显得不很适应周围的环境。我悄悄给带路的狱卒使了眼色，让他加快步伐。<br/><br/> 季老丞相的牢房在大牢的最深处，要到那里，需要进过三个转弯，在第二个转弯处，我们遇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——<br/><br/> 季清贺。<br/><br/> 季清贺手中拿着一张血迹斑斑的认罪书，从一间没有关门的牢房中走出。他的心情颇为不错，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戏曲。<br/><br/> 我当即想让徐玉阙藏起来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<br/><br/> 季清贺眯起桃花眼，无所谓地耸肩：<br/><br/> “放心，我什么都没有看见。”<br/><br/> 我将徐玉阙护在身后，皱眉问他：<br/><br/> 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<br/><br/> “没办法啊，刑部的家伙都是废物，什么都审不出来，这时候，就需要我们帮一点小忙了。”<br/><br/> 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抚摸着腰间挂着的鞭子，鞭子由精钢打造，遍布倒钩，倒钩上挂着皮肉和血迹。<br/><br/> 我嫌恶地避开视线，不再愿意跟他说话。我身后的徐玉阙好奇地带路的狱卒：“那间牢房里关着的是谁啊？”<br/><br/> “是曹侍郎。”狱卒如实答道。<br/><br/> “曹……侍郎？”<br/><br/> 徐玉阙傻傻地重复了一遍，而后反应剧烈，他推开我，直接冲到了那间牢房里。<br/><br/> 曹侍郎跟徐玉阙有一段很长的纠葛。<br/><br/> 曹侍郎此人，坚定地追随着老丞相，毕生致力于跟徐玉阙对着干，在位期间动不动就弹劾徐玉阙，徐玉阙恨他恨得牙痒痒，一直挖侍郎的黑料，奈何侍郎是个一穷二白的清官，除了为人过分迂腐以外，没有任何污点。徐玉阙实在动不了他，最后也佛了，你骂管骂吧，老子就是脸皮厚。<br/><br/> 在朝堂上二人是对手，私底下的徐玉阙对曹侍郎并无恶意。某次喝醉以后，徐玉阙如此评价曹侍郎，刚则易折，他过分刚毅而不懂变通，得罪了朝堂中的无数人，也只有老丞相能护着这个死脑筋。酒宴最后，徐玉阙有些郁郁地承认，他其实是羡慕曹侍郎的，曹侍郎遇见了恩师季老丞相，能够不用做出身不由己的改变，维持着一身清白傲物，立行人世，无愧于己。不像他，年少成名却不得入仕，在商海中拼杀多年，深陷权钱交易双手尽是污迹之后，才得了这做官的机会。<br/><br/> 徐玉阙对侍郎又妒又恨，但他从没有想过要杀了曹侍郎，相反，徐玉阙认为，像侍郎这样的官员，朝中越多越好，越多越说明禹国政治清明，有着一群能干肯干的父母官。<br/><br/> 徐玉阙对曹侍郎最恶意的诅咒，不过是将他下放到地方，就此眼不见心为静，可是他没有料到，曹侍郎会以这样滑稽可笑的方式退场。<br/><br/> 无怪乎徐玉阙的反应这么大。<br/><br/> 不过片刻，徐玉阙踉跄着走出了牢房，他神色恍惚地扶住墙壁，吐了出来。<br/><br/> 狱卒见他这幅模样，在我耳边悄悄地跟解释说：<br/><br/> “四公子经手的人，活不了。”<br/><br/> 季清贺似笑非笑地瞥了多嘴的狱卒一眼，嫣红的嘴唇在阴暗的牢狱中更显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