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，乱了沈昼眠的心神，他匆匆雕刻下最后一笔，吹去了上面的浮屑，又熟练地安上了红绳。<br/><br/> 他雕刻的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幽昙花。<br/><br/> 荣焉歪着头不解其义，就见沈昼眠牵着他的左手，把这精致繁复的幽昙花带在了他的手腕上。<br/><br/> “送你的。”沈昼眠弯起眉眼，罕见地笑出几分孩子气，“别弄丢了。”<br/><br/> 荣焉收回手腕儿，好奇地摆弄了两下，只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，却又记不起来了。<br/><br/> 他在雾隐山受刑的第八天，被傀儡剜走了双眼，朱渐清彻底放松了对他的警惕，他趁机偷走了钥匙，摸黑放走了被抓的弟子。朱渐清发现后勃然大怒，指使傀儡将他的脸皮活剥了下来。<br/><br/> 他在死而复生后，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，全靠雾隐山意志的支撑，才能出山帮人实现愿望，收取代价。<br/><br/> 等到彻底恢复意识后，他才后知后觉，自己忘记了一些前尘往事，可具体是什么，又记不太清了。<br/><br/> “沈昼眠，我们之前，见过面吗？”荣焉下意识的问道，“在你长大之后，我来此之前。”<br/><br/> 沈昼眠的笑容突然僵住了。<br/><br/> 不等他回答，荣焉又摇了摇头，自我否认道，“不对，怎么可能见过，怕不是日子过糊涂了。”<br/><br/> 沈昼眠收敛了笑容，脸色更加苍白。<br/><br/> 荣焉见他面色不自在，便像小时候对待十一郎那样，伸出手拍了拍沈昼眠的额头，“别乱想，我有段时间思维比较混乱，可能忘了些事情，与你无关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沈昼眠慌乱地垂下眼帘，胡乱应道，“嗯。不碍事，今后有我。”<br/><br/> “我何时在乎过这种事情。”荣焉抻了个懒腰，“时候不早了，早点休息吧。”<br/><br/> 走了没两步，突然觉得不对劲，“你为何不回房间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使者，这里是我的房间。”沈昼眠无奈解释道，“岸芷会馆的规矩，每个人只分配一间屋子，不可随意居住。使者若是嫌弃，我可以从兄长之处再抱一床被子，睡地上即可。”<br/><br/> “大晚上的折腾什么。”荣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，拍了拍身侧的位置，“你小时候又不是没和我睡过，不是最喜欢挤在我身边儿了吗？”<br/><br/> 沈昼眠猝不及防被人掀了老底，羞的面红耳赤。索性屋内灯光不甚明亮，荣焉并没有看到他的红脸，翻了个身，继续道，“日后不必叫我使者，按照你的喜好来就好。”<br/><br/> 沈昼眠浑身僵硬地躺在荣焉身边，出神了片刻后才回应道，“好。”<br/><br/> ——我知道了，师兄。<br/><br/> 月上中天。<br/><br/> 荣焉抱着双臂蜷缩在大床内侧，已经睡熟了。<br/><br/> 沈昼眠小时候喜欢黏着荣焉，这般睡姿，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。<br/><br/> 极度缺乏安全感、乖巧又文静的睡姿，也是荣焉自我拯救的方式。<br/><br/> 他也会害怕，也会惶恐，可这些情绪又被他浮于外表的柔软温和紧紧遮住，不漏一丝痕迹，也许只有在睡梦中，他才能通过这种姿势，安抚自己沉溺在恐惧中的灵魂。<br/><br/> 沈昼眠的心如春水般柔软了下来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荣焉，伸手将人虚虚地拢进了怀里。<br/><br/> 记忆中的荣焉，怀抱温厚柔软，无时无刻不细心地保护着他，而如今，他怀抱着的荣焉，却是单薄瘦削，冰凉如水。<br/><br/> 这期间吃了多少苦，受了多少罪，沈昼眠不敢去想，生怕这些带着刺的事实拧成一把刀，狠狠剜进他的心里。<br/><br/> 他曾亲眼见过遍体鳞伤的荣焉，那般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，让他没有勇气再去回忆第二次。<br/><br/> 他不喜看到昙花凋谢，想让昙花永远都鲜活如初。<br/><br/> 想到此处，沈昼眠忽然警觉，像是盘踞于巢穴的野兽，以绝对保护的姿态将荣焉护在怀中。<br/><br/> 这个人是他的，谁也别想再伤害。<br/><br/> 至于陆桓……江南三月开遍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山野的桃花，如何能与午夜幽昙争辉？<br/><br/> 密密麻麻的乌鸦杂乱无章飞着，黑云般直奔西北而去，期间混杂着数十只提醒庞大的乌鸦，嘴里还叼着女子与老人破碎的躯干和肢体。<br/><br/> 鸦云最终落在了庸厝山破旧的宫殿附近。从此处再往南飞三百余里，就是雾隐山。<br/><br/> 庸厝山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，空荡的大殿内，角落里燃烧着熊熊炉火，一名穿着绣金玄锦长袍的男童正懒散地坐在石座上。<br/><br/> 他生的粉雕玉琢，杏眼乌黑，唇红齿白，像是仙者遗留在人间的小童一般，纯稚而可爱。<br/><br/> 叼着女子头颅的乌鸦扑扇着翅膀，落在了男童的手臂上，乖巧地将头颅放在了男童的掌心。<br/><br/> “哎？你们去找荣焉的麻烦了吗？”男童奶声奶气地问着，神情无辜而茫然。<br/><br/> 女子转了转眼珠，她没有喉咙，已经无法说话了。<br/><br/> “荣焉现在好厉害了呀，能把你和阿爹都扯坏。”男童无奈地跳下石座，一边小声嘀咕着，一边在殿内翻找起来，“当年荣焉缝合你之后留下的针线应该还在，不知道放哪儿去了……啊！找到了！”<br/><br/> 他眼神骤然一亮，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笑出了一对甜甜的酒窝，随即就地而坐，开始笨拙地穿针引线。<br/><br/> 那细软的白线历经波折，终于穿过了针孔，男童长舒一口气，怀抱着女子的头颅对着殿外招手，“把四肢和躯干都带进来！”<br/><br/> 乌鸦聒噪地呱呱叫着，把老人和女子破碎的身体一一送进殿里。<br/><br/> 男童哼着轻快的童谣，歪歪扭扭拼凑着女子的身体，可是落下的针脚实在是丑陋不堪，男童缝了不到半刻钟就彻底失去耐心，将缝合好的肢体再次扯裂，血肉横飞。<br/><br/> “唉……算了，缝不好，等我把荣焉找回来，让他来缝吧。”<br/><br/> 男童将残肢随意丢在原地，捧着女子的头颅，欢快地回到石座上坐好，拿出一把木梳，细心的替女子整理好散乱的青丝。<br/><br/> “阿姐也很喜欢荣焉吧？”男童乌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女子，自言自语道，“他真是我见过的，最温柔、最善良的人了。等我找到他，再让他帮你缝合身体，好不好？”<br/><br/> 女子无端打了个冷战，被直接扯掉头颅的恐惧依旧在支配着她的内心。<br/><br/> 男童丝毫不关心女子的情绪，兀自说道，“快了，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，到时候……我要把他亲自带到庸厝山杀掉，阿姐和阿爹就可以复活啦！”<br/><br/>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<br/><br/> 荣焉被雨打屋檐声扰醒，朦胧中背靠床围，却并未感觉到身前空旷，罕见地觉得安心。<br/><br/> 他昨夜睡的不是客栈，那么身边这个人是……沈昼眠？！<br/><br/> 荣焉猛地睁开双眼。他双手还抱着胳膊，头却靠在了沈昼眠的胸膛，膝盖抵着沈昼眠的大腿。<br/><br/> 很好，不错。小兔崽子长大了，知道怎么疼人了。荣焉面无表情的想。<br/><br/> 他年幼时留下了许多陋习，喜欢睡在逼仄狭窄的地方，岸芷会馆的床虽大，却没有安上护栏，这让他十分不安，所幸沈昼眠拦在了外床，这才让他睡了个好觉。<br/><br/> 万万不曾想到，当初怕黑畏冷，熄灯之后总是往他怀里钻的小娃娃，到如今也成长为伟岸宽厚、可靠有力的男人了。<br/><br/> 沈昼眠还在沉睡，荣焉拿开横在身上的手臂，蹑手蹑脚推门跑到了厨房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