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身份说出如此伤及大雅的话，自古诸侯公卿都以竹松为榜样，竹生而有节，松在寒冬依然可以傲雪，但姜青鸾此时毫无这种气节，她扫过远方的祭台，看着那些被拉入祭坛的牛羊，突然觉得姜青鸾反而像它们。<br/><br/> 人为刀俎，我为鱼肉。<br/><br/> “大司寇可有怠慢了殿下。”常岚突然问道，直至话脱出口她才意思到自己有些失礼，可身边的人总是一位诸侯，更是一个女人，如果今天她没有与青鸾相遇，她或许根本不会在意，可偏是遇见了，她又怎么掩得住内心的好奇，她想看看她最希望成为的人过着的是怎么样的生活。<br/><br/> “大司寇对孤极好。”姜青鸾回答道，言简意赅，依然如春风一般笑着，这笑脸似乎从二人见面开始就没有改变过。<br/><br/> 常岚知道，这问了也是白问，姜青鸾既为阶下囚，怎么会说那狱吏的坏话，何况最大的狱吏应该是她的父亲，隆光帝常桓。<br/><br/> “主人，开始杀牲了。”阿离提醒道，虽然这个姑娘长得壮硕，可声音却是细声细气的。<br/><br/> 常岚点点头，她示意姜青鸾可以观礼了，但却见姜青鸾将头看向地下，估计怕是场面过于血腥而不敢入目，常岚总得来说是有些失望的，她以为既作为诸侯自然应该当有万夫之勇，却连杀牲这样的大事都不敢瞧，常岚又想到关于姜青鸾的种种传言：荒淫无度，不保社稷。<br/><br/> 洛国的铁可铸最利的刀，这样的刀就算放在战场都是炙手可□□，有诗曾云：上洛石中铁，将军手中剑，而如今这般昂贵的兵器成为了屠夫手中的刀。<br/><br/> 三个祭祀坑，分别放着牛、马、羊，三百个士兵拿着洛刀同时对准那些畜生的脖子，一时间血入泉涌，那带着咸腥味的血气像清晨的薄雾弥漫在整个祭典，男人们疯狂的叫了起来，似乎在告诉天帝注意他们的虔诚，女人们拿着帕巾或用袖口捂住口鼻，对于这刺激的画面时敢露出掩面偷看。<br/><br/> 牺牲之后，畜生与刀们被埋入坑中，之后又有以玉祭天之礼，来自皇朝各地的献来的最好的玉器也一车车的堆进了祭祀坑中，对辛王朝的赞歌不断的传唱，歌声伴随着那散不开的血腥气不断的，一层层的蔓延着，而她的父亲隆光帝，带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骄傲神情坐在祭坛中央，那十二旒冠冕随着西下的风摇晃着，她已经忘记了父亲往日里的慈祥，现在她看看到的只有威严，<br/><br/> 所有人在这样的仪式之下都如痴如狂，常岚看着坐在她正对面癫狂的兄弟们，他们甚至跳到了祭坛下方挥舞着广袖，且歌且唱。<br/><br/> 常岚直视着这一场屠杀，第一次她离权力本身如此的靠近。<br/><br/> 有兔坐在山岭上，虽然身后就是一座小山，如果他悄悄往山的方向挪动就能逃离劳役的监视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，一个奴隶走到哪里都是奴隶，这个时代阶级渭泾分明，做一个逃难的奴隶，不如在天平好好吃口剩饭。<br/><br/> “有牛有马，有狐有兔……”有兔哼着农家的调子，却忘记了下面的歌词是什么。<br/><br/> 年轻的奴隶又马上从坐了起来，他隐约听到了牛的声音，他幼时就养牛，这牲畜繁多，与牛便特别亲近，但他又知道，此时此地不应该有牛，皇帝祭天，所有送到东郊的牛都已经送进祭祀的坑中，有兔起身寻着声音而去，果然在小山坡上有一只牛正散漫着吃草，年轻的奴隶只觉得背上一凉，这天子祭祀杀多少牲口那是有数的，少一只都不行，可这奴隶也不笨，杀牲的仪式已经结束了，如果少了牲口，那祀官们早应该来找奴隶的麻烦。<br/><br/> 接着有兔又听到蹄声，那是牛蹄踩在朽木上的声音，而且必然是只大牛，有兔又寻着声走着，可后山上都是长了刺的小树林，哪里有什么牛。<br/><br/> 奴隶也有奴隶的自尊，有兔向来以识牛为自己的本事，他仔细的看着四周，耳朵尖的就像一只兔，他寻着牛的声音，鼻子犹如一只猎犬，嗅着属于牛粪的气息，突然奴隶脚下一空，竟然掉入了一个棚里，有兔借着牛的犄角站了起来，才发现有人在山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坡上做了一个牛棚，牛棚上被覆上了野草，看着堆积在坑里的牛粪，最陈旧的已经干了，估计这牛已在这养了不久。<br/><br/> 有兔有左右看看，足足十头牛，每一头都强壮如丘。<br/><br/> “这些祀官，胆也太肥了，竟敢私藏祭品。”有兔掀开覆在牛棚门口的野草，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<br/><br/> 可这奴隶没走两步，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巨响，有兔熟牛的习惯，这样的声响势必惊要惊了那些大家伙，奴隶一个翻身顺势跳到了牛的身上，他紧紧拽住牛的两只犄角，身体贴合着牛身，只见那十只大家伙如开闸奔流，竟朝着天坛奔去……<br/><br/> 姜青鸾左右望着，不知道哪家的女眷好能像常岚一样好说话，想这点心入口如丝，齿颊留香，若能多讨一些回去还可以打发一下大司寇家的下人，不过看了好一会，妇人们都各自攀谈，要么便是对上她的眼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开，青鸾只得再次坐端，她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袖边，免得袖口里的补丁被人看见。<br/><br/> “请问这里是符王殿下吗？”<br/><br/> 青鸾抬头，只见一素衣女奴走了过来，对上青鸾的目光后，女奴跪了下来，又小声问道：“请问这里是符王殿下吗？”<br/><br/> “是孤。”姜青鸾答道。<br/><br/> “此处乃女眷席位，大司寇命奴过来带一句话。”<br/><br/> “请讲。”对一女奴青鸾也是极为客气。<br/><br/> “祭典结束后，请符王乘他的车回去。”<br/><br/> “那我的车呢？”姜青鸾问道，好不容易今日许她乘玄色王撵。<br/><br/> “奴不知，”女奴回答道：“大司寇的车在北侧的山坡，奴一会在出口等您。”<br/><br/> 女奴传完话便退了下去，姜青鸾再一次逮住偷看她看常岚，勾起嘴角，继续她如春风般的微笑。<br/><br/> “姑娘见笑了。”<br/><br/> “无妨。”常岚答道，可抬目之时却见姜青鸾的微笑不见了，转而沉下脸，仿佛换了人一般。<br/><br/> 突然姜青鸾抓住常岚的手：“快逃！”<br/><br/> 第4章<br/><br/> 太子常岱沉着脸，他向来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，今日那脸色却是极难见的死灰。<br/><br/> 他端坐在上席，右则放着他常用的佩剑，他整个人也如寒剑一般，不敢让人轻易接近，在他的左席，丞相卫麓双手互插于袖口，因为年迈，他那挺不直的老腰微微弯曲，再无年轻时风雅公子的模样，而在常岱右则，宗伯令常樟脸色更为难免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胡须凌乱。<br/><br/> “受伤的女眷，东宫的人已经清点好了，颜起，念给两位大臣听听。”<br/><br/> “是，太子。”那叫颜起的少年是常岱的伴读，说是伴读，也是大司空颜端的儿子，未来辅佐新君的良臣，颜起打开身前的卷轴，轻声念道：“伤二十一人，死一人，长公主常岚晕厥，大司马夫人伤了左膝，太宰幼女腰伤……”<br/><br/> 颜起的声音极是好听的，可今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对席上人来讲却是字字如针，毕竟这场宏大的仪式由这三人牵头，本以为那华美隆重的画面将载入史册，谁曾想到，祭祀才结束不到一柱香的时间，十只奔牛竟从后山而来冲撞了女眷们的席位，在场的奴隶与士兵们拼死阻止，可人又怎么斗得了如丘壮的狂牛，最终才酿成了现在的结果。<br/><br/> “……符王姜青鸾踝骨折了，”颜起不疾不徐的念着：“小尹常苛家的妹妹，死于踩踏。”<br/><br/> 常岱闭上眼，不语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