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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方案通过的那天,蔚然高兴得在群里连发三个红包。<br />
    接触久了就会发现,陆澄其实是很专业的甲方,大部分时候需求都很清晰,跟蔚然的磋商多是讲道理的,也不太发脾气,更不会随意投诉,顶天了骂她脑子进水,叫她控干了水再来讲话。比起不靠谱的师傅和同事,彼时的陆澄更像蔚然职业生涯的领路人。无所不能的陆澄是她初期最憧憬的模样。<br />
    她迫不及待地汲取着一切有助于她成长的东西,在陆澄的驳斥和嘲讽中,模仿陆澄的方法,揣摩陆澄的思路,再一点点剥出适合自己的部分,融成自己做事的一套逻辑。她从战战兢兢到游刃有余,学会了怎么做出好的方案,也学会了怎么跟陆澄这样的甲方相处,甚至无师自通了怎么拿捏陆澄,怎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。<br />
    半年后,陆澄再看她提交的方案,笑道:你从我这里学走了多少东西,嗯?叫我一声老师都不亏。<br />
    谢谢陆老师!这一声陆老师蔚然叫得心甘情愿。<br />
    但那时的蔚然必想不到,有朝一日会跟陆澄产生工作以外的联系。<br />
    蔚然最后检查了一遍材料,附上附件发送邮件,然后放空自己等待陆澄的回复。这个材料将将擦着陆澄的底线,赶在第十二个工作日转点之前发送,她不知道这个点陆澄还会不会查收邮件,她只是有些累了,不想动弹。<br />
    偌大的办公室空空荡荡,手下的小学徒完成了基础工作也先走了,只留下蔚然头顶那盏灯孤零零地伴着她。她将腿架在另一张椅子上,往后倚靠椅背仰躺下去,闭上眼,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一刻的疲倦之中。<br />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新消息的嗡鸣打破了深夜的沉寂。蔚然猛地坐起来,手忙脚乱地摸过手机。<br />
    一条来自x品牌-陆澄的信息显示在屏幕中。<br />
    [x品牌-陆澄:收到,整体问题不大,细节调整明天给到你反馈。]<br />
    蔚然松了一口气。<br />
    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跳进来。<br />
    [x品牌-陆澄:辛苦了,还在办公室加班吗?]<br />
    [蔚然:嗯,是的。刚结束,这就准备要走了。]<br />
    [x品牌-陆澄:怎么回?夜深了路上当心。]<br />
    [蔚然:谢谢,我在打车了。公司报销深夜打车费的【哈哈.jpg】]<br />
    陆澄没再回复。蔚然收拾东西关掉灯,下楼等车。坐上车的时候一个电话拨了进来,是蔚然不认识的号码,蔚然看了看时间有些困惑,但还是接起了电话。<br />
    喂?哪位?<br />
    是我。电话那端传来陆澄平稳的声音。<br />
    啊蔚然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。<br />
    这个是我的私人号码,你可以留一下。陆澄顿了顿,又强调,工作别打这个。<br />
    哦哦,那您这是?世界忽地安静了,只剩电话里清亮的声音。<br />
    出于朋友的关心。陆澄这般回复,声音不再冰冷,令蔚然想起那日在洗漱台前的那一丝媚。<br />
    是陆澄陆经理?还是阿澈老师?蔚然听见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。<br />
    陆澄沉默了片刻,轻声应道,都是。<br />
    谢谢,谢谢。蔚然感觉眼眶有些热。从业多年,加班已是常态,但还没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的深夜关心她。<br />
    陆澄轻笑出声:谢什么,说到底还是我害你加班到这个点。<br />
    额倒也不全是蔚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。<br />
    嗯哼?陆澄听懂了,声音一下子冷下来,我记得我说过不许让别的项目插队。<br />
    蔚然一个激灵,连忙道歉:对不起,我没拒绝掉。<br />
    哼,算了,陆澄放缓了语气,本也没打算多计较,你这个人啊,拒绝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,别人的要求就拒绝不来吗?<br />
    我蔚然一时语塞,那也是你愿意跟我讲道理嘛。<br />
    陆澄笑了笑没说什么。<br />
    蔚然转了个话题:这么晚还没睡吗?<br />
    陆澄无语:这不是等你呢吗,中午问你进度你说今天闭眼前,那我就等等。<br />
    要是没等到呢?<br />
    那等着我明天喷死你吧。陆澄笑着说道。<br />
    蔚然跟着也笑了。<br />
    回家的路不算长,她们又聊了聊广播剧相关的事情,很快蔚然就到家了。<br />
    我到了。<br />
    那我挂了,晚安。<br />
    晚安。<br />
    这一晚,夜幕深沉,星河璀璨。<br />
    第4章<br />
    之后的日子越发地按部就班,公司的工作量稳定,广播剧录制进展喜人,新文也预存了一定量的存稿。蔚然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。私下里偶尔跟陆澄聊一聊录音和原作的事,工作上虽是一如既往地针锋相对,但有时也能说笑两句,算是难得的风平浪静。<br />
    这一天,没有什么紧急事项,蔚然开着一个有字的文档,装着忙碌的样子,实际上带着耳机在听广播剧。然后她接到了陆澄的电话,是工作电话。她皱了皱眉头。陆澄很少会直接打电话谈工作,一般流程是发完邮件发信息约通话时间。<br />
    她插好耳机,接通了电话。喂,老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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