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拿程亦乔来说，旁人家二十的姑娘早不知嫌成什么样，到了程明昱这里，只要程亦乔不乐意嫁，他就不催。<br />
程亦安听着这话，往程明昱看去，程明昱正接过程亦乔递来的茶，神色平静，没有半点否认的迹象。<br />
程亦安哂笑一声，“那赶明我真离了陆家，您老可别说我。”<br />
老祖宗笑，又说起另一档子事，<br />
“苹苹，回家里住一段时日吧。”<br />
仆妇正给程亦安奉茶，程亦安接在掌心，没顾上喝，问老太太道，<br />
“住一段时日？”<br />
老太君指着程明昱与程亦安道，<br />
“再过二十来日，我们要回乡祭祖，你爹爹是族长，必须出面，这个年怕是要在弘农过了，赶巧，今个儿廷议，议定由你爹爹奉命南巡，替朝廷主持清丈田地一事，你爹爹估量过，恐半年不得回来，年前将都察院的事交待好，你爹爹明年初便径直从弘农去江南，要这么久不见你，你爹爹不放心，想让你回来住....”<br />
程亦安听了这席话，人忽然被钉住似的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<br />
前世爹爹也是年后去了江南，直到七月底听说她在陆家出了事，方急匆匆赶回料理了苗氏母女，她永远记得范玉林跪在他脚跟前求娶她时，爹爹的情<br />
形，隔着珠帘听到他在里面剧烈地咳嗽，那时她不知缘故，如今想来要么是因她的事伤怀难过一路奔波着了风寒，要么就是在江南殚精竭虑受了罪，或者兼而有之。<br />
总之她嫁去益州一年后，爹爹便病逝了。<br />
从他一死，程家开始走下坡路。<br />
以至后来太子造反，北齐铁骑南下，程家糟了灭顶之灾。<br />
想要挽救程家，第一步就是不能让爹爹出事。<br />
去江南清丈田地，便是与成千上万的豪族为对，其中之艰险难以估量。<br />
爹爹定是在那里吃了苦头，熬坏了身子，才有后来的病症。<br />
今生她好好的，爹爹不会担心。<br />
那么唯一的隐患便是这一趟南巡。<br />
不行，她得想法子阻止爹爹南下。<br />
这个念头一起，程亦安胸口剧烈嘭动，连着手中的茶盏失手而落。<br />
茶盏砸在地上碎了一地，连着地上的锦毯也湿了一大片，大家吃惊地看着程亦安。<br />
“安安，你怎么了？”<br />
程明昱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，面露凝重。<br />
第36章 换我去<br />
程家众人被她吓了一跳, 都围了过来。<br />
“安安，你没事吧？”<br />
程亦安缓缓吸了一口气，回过神来, 情绪低落道,<br />
“我没事...”<br />
大家看着她委屈的模样, 就知道她是舍不得程明昱。<br />
老祖宗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, 仆妇忙弯下腰看她衣裳是否淋湿，见无碍, 便立即蹲下来将茶盏给收拾了。<br />
程明昱眸色翻滚看着女儿没有说话。<br />
程亦乔倒是感同身受，也跟着红了眼眶, 最后忍不住朝程明昱抱怨,<br />
“爹爹就不去了呗, 朝廷没了您又不是不成。”<br />
程明昱嗔了女儿一眼，低声道，“这是国策, 不是儿戏。”<br />
程亦安听到这里，心头又添了一层焦虑。<br />
正因为这是国策, 她才不得不慎重, 这不是等闲能拦得住的。<br />
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。<br />
不过因着这一变故, 席间用膳的氛围就不怎么好了。<br />
程亦安始终不说话，程明昱看着她也难受，好不容易认回的女儿, 刚对他有一丝亲情有一丝依赖，他就要走，委实叫孩子接受不了。<br />
膳后老祖宗看他们父女俩，一个闷声不吭，一个满目担忧, 便催着程亦安道，<br />
“跟你爹爹说一会儿话？”<br />
程明昱也有此意。<br />
程亦安却跟使性儿的孩子似的，虎着脸摇头，“夫君说好来接我，想必快到了。”<br />
程亦安猜到程明昱要安抚她，但她现在还没想到法子应对，不宜露出端倪。<br />
卢氏见气氛低迷，便想着岔开话茬，问程亦安道，“听闻安安近来掌家了？府上家务可还繁忙？周旋的开吗？”<br />
程亦安眼眶的红色未褪，心不在焉答了她一句，“还好，两位妯娌帮衬我，都很妥当。”<br />
卢氏笑着道，“我这段时日出去，遇着人没有不夸你的，都说你很能干，年纪轻轻将陆府治得跟铁桶似的，说是不愧是爹爹的女儿。”<br />
程明昱却是心疼道，“安安，不必将担子全往身上揽，你还小，即便做错了，也是情有可原。”他怕女儿过于劳神劳力，亏了身子。<br />
程亦安讷讷应了一声。<br />
还是没有跟程明昱多说的打算。<br />
程明昱头疼。<br />
不多时外头仆妇来禀，说是姑爷的马车到了外头巷子，程亦安不等陆栩生来接人，便起身告辞，<br />
“祖母，父亲，安安先告退了，至于回府短住的事，等我问过姑爷的意思...”<br />
老祖宗见她脸色始终不好，也不挽留，“你去吧...”她示意程亦乔去送。<br />
姐妹俩一道往外走。<br />
看着她们离开，老祖宗将人往外头使，与程明昱一道立在窗棂目送程亦安。<br />
想起方才的情形，老祖宗心头发愁。<br />
程明昱还没出发呢，程亦安这里便失手摔了茶盏，兆头不好。<br />
老祖宗忧心忡忡问，“你非去不可吗？”<br />
程明昱神色不动，“母亲也学了两个孩子说糊涂话了，这事除了我，谁还去得了？”<br />
老祖宗不说话，沉默片刻，还是忍不住道，“你没瞧见苹苹，她都恼了。”<br />
程明昱哪里没看出来，程亦安话都不愿意跟他说。<br />
定是气他刚认了她就弃她离去。<br />
孩子还是太乖巧了些，连使性子也这般文文静静，看着心疼。<br />
程明昱道，“母亲想法子将她接回来，我来安抚。”<br />
陆栩生这厢刚下马车，准备进去给长辈请安，便瞧见程亦安面色凝重跨出门槛，程亦安朝他使了个眼色，让他上车，陆栩生看了一眼门槛内，程亦乔朝他颔首打个招呼，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，便不作二想，朝程亦乔供了拱袖，算是招呼过，便转身携程亦安上车。<br />
程亦安等着他上来，立即拉住他胳膊低声问，<br />
“我爹爹要去江南？”<br />
陆栩生闻言心念一动，先是掀开车帘，将随行使开一些，这才回眸深深看她一眼，在她身侧坐下，“没错，我正要回来与你说这事。”<br />
程亦安毫不犹豫道，“不能让我爹爹去。”<br />
陆栩生愣了一下，问道，“为什么？”<br />
程亦安便将自己的顾虑一说，“我担心爹爹会在江南出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还没想到这一层，“我只知你爹爹后来着病，并不知与江南有关。”<br />
前世程明昱是南巡回来一年后去世的，陆栩生当时也不在京城，与程亦安和离后，他心里并不好受，又与表妹处不下去，一年大半时候都在边关，对程家的事不甚了解。<br />
他以为程明昱是寻常病逝，原打算提醒程亦安请个大夫给程明昱看诊，提前预防，孰知根源在江南之行。<br />
“你爹爹过世后，崔家王家群拥而起，有意取程家而代之，朝中也没了主心骨，我在边关常觉军粮不继，后方不稳，遗憾你爹爹过早离世。如今瞧来，确实不能让你爹爹南行。”<br />
程亦安这个时候万分庆幸陆栩生与她一道重生，否则牵扯安国大政，岂是她一弱女子能扭转得了的，“你有法子吗？”<br />
陆栩生沉吟道，“很难，你知道为何要选你爹爹南下吗？”<br />
“自从先帝金山堡一战折陨，大晋国势渐衰，各地豪强并起，吞并土地，隐匿人口，朝中入不敷出，国库始终不大充盈，而江南是赋税重地，一旦将这里土地人口清丈出来，将大大增加朝廷的赋税，缓解朝政压力，所以江南之行，朝廷必行。”<br />
“此行，既要与江南豪族作斗争，又要安抚他们，不叫他们起动乱，非德高望重，手腕老道者不可，你爹爹是不二人选。”<br />
只有程明昱有这个名望与手段，推行国策。<br />
“不过....”陆栩生想起前世程明昱南巡的成效，又微一摇头，“正因为你爹爹是世族之首，他有这个能耐震慑住江南豪族，但也因为他身份所限，决定着清查赋税并不彻底。”<br />
本质而言，程家也是一豪强，且是豪强之首。<br />
说白了，程明昱此行是朝廷与江南豪族达成的妥协。<br />
而皇帝要的是就是一个平衡，既要豪族妥协，又不能起动乱。<br />
所以程明昱非去不可。<br />
但在陆栩生这里，还有更好的人选。<br />
“不如，我去吧。”<br />
程亦安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面孔，震惊了，“也不行，万一有危险呢。”<br />
程亦安也盼着国泰民安，但不能以牺牲陆栩生和父亲为代价。<br />
她没那么无私没有那么伟大。<br />
朝廷总有能人，历史车轮总能往前推进，而她只有一个爹爹，只有一个陆栩生。<br />
陆栩生笑道，“我与你爹爹不同，你爹爹呢，以天下为己任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，不惜命，我不同，我女儿儿子还没出生呢，我岂能死？你放心我不会有事。”<br />
程亦安不答应，“我爹爹尚且因程家之故，能镇得住那些豪强，你虽有名望，却在江南毫无根基，你去更难。”<br />
陆栩生满脸慷慨之状，“可是我去，才能真正扭转
程亦安听着这话，往程明昱看去，程明昱正接过程亦乔递来的茶，神色平静，没有半点否认的迹象。<br />
程亦安哂笑一声，“那赶明我真离了陆家，您老可别说我。”<br />
老祖宗笑，又说起另一档子事，<br />
“苹苹，回家里住一段时日吧。”<br />
仆妇正给程亦安奉茶，程亦安接在掌心，没顾上喝，问老太太道，<br />
“住一段时日？”<br />
老太君指着程明昱与程亦安道，<br />
“再过二十来日，我们要回乡祭祖，你爹爹是族长，必须出面，这个年怕是要在弘农过了，赶巧，今个儿廷议，议定由你爹爹奉命南巡，替朝廷主持清丈田地一事，你爹爹估量过，恐半年不得回来，年前将都察院的事交待好，你爹爹明年初便径直从弘农去江南，要这么久不见你，你爹爹不放心，想让你回来住....”<br />
程亦安听了这席话，人忽然被钉住似的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<br />
前世爹爹也是年后去了江南，直到七月底听说她在陆家出了事，方急匆匆赶回料理了苗氏母女，她永远记得范玉林跪在他脚跟前求娶她时，爹爹的情<br />
形，隔着珠帘听到他在里面剧烈地咳嗽，那时她不知缘故，如今想来要么是因她的事伤怀难过一路奔波着了风寒，要么就是在江南殚精竭虑受了罪，或者兼而有之。<br />
总之她嫁去益州一年后，爹爹便病逝了。<br />
从他一死，程家开始走下坡路。<br />
以至后来太子造反，北齐铁骑南下，程家糟了灭顶之灾。<br />
想要挽救程家，第一步就是不能让爹爹出事。<br />
去江南清丈田地，便是与成千上万的豪族为对，其中之艰险难以估量。<br />
爹爹定是在那里吃了苦头，熬坏了身子，才有后来的病症。<br />
今生她好好的，爹爹不会担心。<br />
那么唯一的隐患便是这一趟南巡。<br />
不行，她得想法子阻止爹爹南下。<br />
这个念头一起，程亦安胸口剧烈嘭动，连着手中的茶盏失手而落。<br />
茶盏砸在地上碎了一地，连着地上的锦毯也湿了一大片，大家吃惊地看着程亦安。<br />
“安安，你怎么了？”<br />
程明昱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，面露凝重。<br />
第36章 换我去<br />
程家众人被她吓了一跳, 都围了过来。<br />
“安安，你没事吧？”<br />
程亦安缓缓吸了一口气，回过神来, 情绪低落道,<br />
“我没事...”<br />
大家看着她委屈的模样, 就知道她是舍不得程明昱。<br />
老祖宗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, 仆妇忙弯下腰看她衣裳是否淋湿，见无碍, 便立即蹲下来将茶盏给收拾了。<br />
程明昱眸色翻滚看着女儿没有说话。<br />
程亦乔倒是感同身受，也跟着红了眼眶, 最后忍不住朝程明昱抱怨,<br />
“爹爹就不去了呗, 朝廷没了您又不是不成。”<br />
程明昱嗔了女儿一眼，低声道，“这是国策, 不是儿戏。”<br />
程亦安听到这里，心头又添了一层焦虑。<br />
正因为这是国策, 她才不得不慎重, 这不是等闲能拦得住的。<br />
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。<br />
不过因着这一变故, 席间用膳的氛围就不怎么好了。<br />
程亦安始终不说话，程明昱看着她也难受，好不容易认回的女儿, 刚对他有一丝亲情有一丝依赖，他就要走，委实叫孩子接受不了。<br />
膳后老祖宗看他们父女俩，一个闷声不吭，一个满目担忧, 便催着程亦安道，<br />
“跟你爹爹说一会儿话？”<br />
程明昱也有此意。<br />
程亦安却跟使性儿的孩子似的，虎着脸摇头，“夫君说好来接我，想必快到了。”<br />
程亦安猜到程明昱要安抚她，但她现在还没想到法子应对，不宜露出端倪。<br />
卢氏见气氛低迷，便想着岔开话茬，问程亦安道，“听闻安安近来掌家了？府上家务可还繁忙？周旋的开吗？”<br />
程亦安眼眶的红色未褪，心不在焉答了她一句，“还好，两位妯娌帮衬我，都很妥当。”<br />
卢氏笑着道，“我这段时日出去，遇着人没有不夸你的，都说你很能干，年纪轻轻将陆府治得跟铁桶似的，说是不愧是爹爹的女儿。”<br />
程明昱却是心疼道，“安安，不必将担子全往身上揽，你还小，即便做错了，也是情有可原。”他怕女儿过于劳神劳力，亏了身子。<br />
程亦安讷讷应了一声。<br />
还是没有跟程明昱多说的打算。<br />
程明昱头疼。<br />
不多时外头仆妇来禀，说是姑爷的马车到了外头巷子，程亦安不等陆栩生来接人，便起身告辞，<br />
“祖母，父亲，安安先告退了，至于回府短住的事，等我问过姑爷的意思...”<br />
老祖宗见她脸色始终不好，也不挽留，“你去吧...”她示意程亦乔去送。<br />
姐妹俩一道往外走。<br />
看着她们离开，老祖宗将人往外头使，与程明昱一道立在窗棂目送程亦安。<br />
想起方才的情形，老祖宗心头发愁。<br />
程明昱还没出发呢，程亦安这里便失手摔了茶盏，兆头不好。<br />
老祖宗忧心忡忡问，“你非去不可吗？”<br />
程明昱神色不动，“母亲也学了两个孩子说糊涂话了，这事除了我，谁还去得了？”<br />
老祖宗不说话，沉默片刻，还是忍不住道，“你没瞧见苹苹，她都恼了。”<br />
程明昱哪里没看出来，程亦安话都不愿意跟他说。<br />
定是气他刚认了她就弃她离去。<br />
孩子还是太乖巧了些，连使性子也这般文文静静，看着心疼。<br />
程明昱道，“母亲想法子将她接回来，我来安抚。”<br />
陆栩生这厢刚下马车，准备进去给长辈请安，便瞧见程亦安面色凝重跨出门槛，程亦安朝他使了个眼色，让他上车，陆栩生看了一眼门槛内，程亦乔朝他颔首打个招呼，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，便不作二想，朝程亦乔供了拱袖，算是招呼过，便转身携程亦安上车。<br />
程亦安等着他上来，立即拉住他胳膊低声问，<br />
“我爹爹要去江南？”<br />
陆栩生闻言心念一动，先是掀开车帘，将随行使开一些，这才回眸深深看她一眼，在她身侧坐下，“没错，我正要回来与你说这事。”<br />
程亦安毫不犹豫道，“不能让我爹爹去。”<br />
陆栩生愣了一下，问道，“为什么？”<br />
程亦安便将自己的顾虑一说，“我担心爹爹会在江南出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还没想到这一层，“我只知你爹爹后来着病，并不知与江南有关。”<br />
前世程明昱是南巡回来一年后去世的，陆栩生当时也不在京城，与程亦安和离后，他心里并不好受，又与表妹处不下去，一年大半时候都在边关，对程家的事不甚了解。<br />
他以为程明昱是寻常病逝，原打算提醒程亦安请个大夫给程明昱看诊，提前预防，孰知根源在江南之行。<br />
“你爹爹过世后，崔家王家群拥而起，有意取程家而代之，朝中也没了主心骨，我在边关常觉军粮不继，后方不稳，遗憾你爹爹过早离世。如今瞧来，确实不能让你爹爹南行。”<br />
程亦安这个时候万分庆幸陆栩生与她一道重生，否则牵扯安国大政，岂是她一弱女子能扭转得了的，“你有法子吗？”<br />
陆栩生沉吟道，“很难，你知道为何要选你爹爹南下吗？”<br />
“自从先帝金山堡一战折陨，大晋国势渐衰，各地豪强并起，吞并土地，隐匿人口，朝中入不敷出，国库始终不大充盈，而江南是赋税重地，一旦将这里土地人口清丈出来，将大大增加朝廷的赋税，缓解朝政压力，所以江南之行，朝廷必行。”<br />
“此行，既要与江南豪族作斗争，又要安抚他们，不叫他们起动乱，非德高望重，手腕老道者不可，你爹爹是不二人选。”<br />
只有程明昱有这个名望与手段，推行国策。<br />
“不过....”陆栩生想起前世程明昱南巡的成效，又微一摇头，“正因为你爹爹是世族之首，他有这个能耐震慑住江南豪族，但也因为他身份所限，决定着清查赋税并不彻底。”<br />
本质而言，程家也是一豪强，且是豪强之首。<br />
说白了，程明昱此行是朝廷与江南豪族达成的妥协。<br />
而皇帝要的是就是一个平衡，既要豪族妥协，又不能起动乱。<br />
所以程明昱非去不可。<br />
但在陆栩生这里，还有更好的人选。<br />
“不如，我去吧。”<br />
程亦安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面孔，震惊了，“也不行，万一有危险呢。”<br />
程亦安也盼着国泰民安，但不能以牺牲陆栩生和父亲为代价。<br />
她没那么无私没有那么伟大。<br />
朝廷总有能人，历史车轮总能往前推进，而她只有一个爹爹，只有一个陆栩生。<br />
陆栩生笑道，“我与你爹爹不同，你爹爹呢，以天下为己任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，不惜命，我不同，我女儿儿子还没出生呢，我岂能死？你放心我不会有事。”<br />
程亦安不答应，“我爹爹尚且因程家之故，能镇得住那些豪强，你虽有名望，却在江南毫无根基，你去更难。”<br />
陆栩生满脸慷慨之状，“可是我去，才能真正扭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