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函嗤笑一声，薄薄的唇弯出一道锋刃般的弧度，白皙手指不知捏着什么，往上方抓了抓，那里有一束光从天井泻下来，<br />
他像是一深陷深渊之人，试图抓住那束光，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...他也配。”<br />
又何妨？<br />
都是程明昱的女儿，嫁了也能夺过来嘛。<br />
他忽然对程亦安来了兴趣。<br />
她既然坏他的姻缘，那她来尝。<br />
“找个机会，将范玉林倾慕程亦安的事抖露出去，弄得满城皆知，以陆栩生之骄傲，必定和离。”<br />
“届时她名声不好，我也没了脸面，咱俩可不是天生一对，程明昱不想也得将女儿嫁给我了。”<br />
崔函自嘲地笑了一声，拍了拍桌案，让暗卫去办。<br />
崔函口中的癞蛤蟆范玉林此刻正在自己的书房写诗词。<br />
写得正是那一句“君不见，清雨茫茫，无处寄相思，君不见，流水淙淙，一如满腔倾心难自持。”<br />
将崔函引入局，以崔函之手段和心性，必定会把他仰慕程亦安的事弄得沸沸扬扬，陆栩生那是什么性子，岂能容忍妻子心里有别人，届时说风是雨，容不得陆栩生不跟程亦安和离。<br />
一旦借崔函之手，逼着他们二人和离了。<br />
他再求娶程亦安，不是不可能。<br />
他与程亦安知根知底，青梅竹马，他对程亦安一片痴心，称得上贺青云第二，他坚信，在他和崔函之间，程明昱一定会选他。<br />
借力打力，富贵险中求，可是他一贯的本事。<br />
写完他交给心腹小厮，<br />
“想法子透露给崔家的人。”<br />
又是下午申时初刻，程明昱照常在这个时辰回府。<br />
官署区当然很忙，但他今日还是推拒一些不那么紧迫的公务早早回来，为的就是女儿的婚事，孰知前脚进了房，府中护卫首领后脚跟了进来，跪在他跟前，<br />
“家主，今日马球场那边出事了。”<br />
程家园高墙下建了角铺，这里驻扎了不少程家侍卫，底下有明卫，山头树杈上有暗卫，而恰恰今日程亦安主仆所为，均被暗卫收在眼底，程家内外但凡风吹草动都禀到程明昱这儿来。<br />
程明昱听了经过，好一会儿没说话。<br />
“她指使人给了崔函没脸，让他当众出丑，又将范玉林揍了一顿？”<br />
这对小冤家又在折腾什么？<br />
他能想象程亦安虎头虎脑的样子。<br />
揍范玉林，程明昱能理解且支持。<br />
范老爷与他三弟相熟，借着三弟的光让儿子在程家族学读过几年书，范家在南府隔壁，那范玉林曾在学堂帮过安安几回，程明昱是知道的，他也看出范玉林喜欢上了安安，所以后来寻个借口将范玉林打发回去了。<br />
原本还以为那孩子和煦温润，只是少年慕艾罢了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登徒子，打了好。<br />
但程亦安对崔函动手，便叫程明昱匪夷所思。<br />
这孩子怎么又看崔函不顺眼了？<br />
崔函在任上多年，程亦安当没见过他。<br />
不管怎么说，孩子闯了祸，当爹的要给收拾首尾。<br />
“调丁部人手，暗中观察崔函和范家动静，以防他们对三小姐不利。”<br />
“遵命。”<br />
程家侍卫中分甲乙丙丁四部，甲子部是名义上的家丁，驻守程家园各处角铺，这部分人手并不多，乙字部负责刺探情报，这里的情报自然是家族兴衰及朝政相关，丙子部行走江湖，护卫管事料理程家各处的生意，而丁字部算是密卫，这一部分人手最多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，遍布京城和四境各地。<br />
这些人是程明昱的耳目与爪牙。<br />
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，程明昱身为程家掌门人，不可能没些手段。<br />
女儿招惹了这些人，难保崔函和范玉林不行极端之事。<br />
他得防范于未然。<br />
“另外，陆栩生回京了吗？”<br />
陆栩生昨日去宣府的事，程明昱心里有数。<br />
那侍卫首领答，“属下进屋时，刚得到消息说是姑爷进了西便门。”<br />
程明昱揉了揉眉棱，“传个消息给他，让他得空带安安回府，我有话问他们。”<br />
他们与崔函到底有何过节？<br />
第46章 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……<br />
陆栩生恐程亦安这边需要他, 昨夜提前去了宣府，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，一回来便见裘青跪在书房后面的小院子。<br />
小院子后头矗着一座长厅, 是陆栩生待客之地, 而长厅后便是一角门, 从此处通往宁济堂。<br />
程亦安被如兰拉着出来宁济堂, 立在长厅的廊柱旁，望着那边院子里的主仆。<br />
陆栩生立在书房后廊台阶, 见裘青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很来气，<br />
“怎么？你连个崔函都料理不了？”<br />
“不是...”裘青苦着脸, 瞟了一眼陆栩生冷峻的脸色, 有些不敢说。<br />
“说, 什么事？”陆栩生负手问道，<br />
在外头无法无天的裘青，到了他跟前跟个龟孙子似的, 懊恼将事情一说，旋即低下头认命挨责。<br />
陆栩生气出笑声, 后槽牙有松动的迹象,<br />
“你折他一条腿不成？非得脏夫人的眼？”<br />
裘青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<br />
程亦安见状, 裹着披风快步过来，替他申辩，“你别怪他, 是我让他做的...”<br />
陆栩生不看程亦安，冷着脸道，“晚风凉，你回去，别冻着, 这里的事跟你无关。”<br />
他不信程亦安让裘青脱人裤子，一定是裘青痞性犯了捉弄人捉弄过头。<br />
那崔函什么玩意儿，也配让人看？<br />
陆栩生不是不认识崔函，崔函那德性跟范玉林是一挂的，他最不喜欢这些小白脸。<br />
程亦安可不能让裘青吃挂落，又往前一步。<br />
“陆栩生你不讲道理是吗？”<br />
见主母离得近，裘青连忙往后退了几步，跪到林子里去了。<br />
至于范玉林三字，裘青明智得没提，这是少爷夫妇自己的事，他不会蠢到瞎掺和。<br />
陆栩生见程亦安铁了心给裘青撑腰，蹙紧了眉心，摆摆手示意裘青退下，一道眼神也把如兰给逼退了，随后看着面前作怪的女人，<br />
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，檐角已挂上一盏晕黄的风灯，绰绰约约的光芒被寒霜映染流淌在她面颊，她双眼明亮，脸蛋儿吹弹可破，眼神盈盈的，说不出的勾人，陆栩生<br />
想她很久了，二话不说打横将她往怀里一兜，搂着往后院去了。<br />
程亦安羞恼地埋在他怀里，拳头直往他胸口招呼，那胸膛硬邦邦的，打得她手疼，只得顺势攀上他脖颈，气哼哼不说话。<br />
陆栩生将她抱入宁济堂，一路李嬷嬷等人均垂首侍立不敢吭声。<br />
越进东次间，将人放在炕床上。<br />
陆栩生一身寒气，起身往浴室折去，不多时沐浴出来，脸上已恢复平静之色，程亦安目光追随着他，坐在炕床轻声问他，<br />
“崔函指不定会查到我身上，无妨吧？”<br />
陆栩生在她对面落座，端着茶盏，深邃的目光在她面颊逡巡，慢腾腾啜了一口，<br />
“怕甚？你只要不行刺陛下，其他的事我都兜得住。”<br />
嫁给陆栩生就是这一处好，这男人伟岸可靠。<br />
程亦安倚着炕床小案托腮笑了笑，认真望着他，“告诉你一件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又押了一口茶，觉得她神色有异，“说。”<br />
“你猜我今日还揍了谁？”<br />
陆栩生有不妙的预感，茶盏搁下来，问道，“谁？”<br />
“范玉林。”<br />
他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从那饱满的菱嘴里飘出来，陆栩生脸上的情绪终于收得干净，不知哪家的幼童买了炮仗，提前预祝新年，冷寂的夜空中忽然膨出几声炮响，昏暗的天空被映得发亮。<br />
却照不亮陆栩生眼底的幽沉。<br />
“他做了什么？”他很平静问。<br />
程亦安眨眼道，“他跟踪我呀，我让裘青教训了他一顿。”<br />
“哼....”陆栩生脸上是不解气的表情，“便宜他了。”却又很满意程亦安的态度。<br />
程亦安刚答应他往后不再提这个人，这厮竟然悄无声息回京来膈应他。<br />
也成，等他很久了，总算露了面。<br />
陆栩生没揪着这一处话题，问程亦安道，“摆膳吗？”他快马回京，早饿了。<br />
程亦安往明间指了指，“咱们去外头吃吧。”<br />
屋子里的长桌小案均堆满了九九消寒图，隆冬时节，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开始预备起来。<br />
今日腊八节，宫里赐了粥食，李嬷嬷给二人各分一碗，又上了菜肴，夫妻俩无声用完晚膳，喝茶时，陆栩生一直没说话，脸色也不大好看，可见还因这桩事耿耿于怀，见程亦安始终盯着他瞧，眼底带着不放心，他方宽抚一句，<br />
“崔函与范玉林的事，你别放在心上，我会料理。”<br />
正这么说着，明嫂子打外头行来，恭恭敬敬立在门口请了安，方进来禀道，<br />
“二奶奶，程家方才递了消息来，家主吩咐姑爷领着您得空去一趟程家，说是有话要问。”<br />
程明昱从不干涉小夫妻之间的事，今日突然唤他们过去，必定是要事。
他像是一深陷深渊之人，试图抓住那束光，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...他也配。”<br />
又何妨？<br />
都是程明昱的女儿，嫁了也能夺过来嘛。<br />
他忽然对程亦安来了兴趣。<br />
她既然坏他的姻缘，那她来尝。<br />
“找个机会，将范玉林倾慕程亦安的事抖露出去，弄得满城皆知，以陆栩生之骄傲，必定和离。”<br />
“届时她名声不好，我也没了脸面，咱俩可不是天生一对，程明昱不想也得将女儿嫁给我了。”<br />
崔函自嘲地笑了一声，拍了拍桌案，让暗卫去办。<br />
崔函口中的癞蛤蟆范玉林此刻正在自己的书房写诗词。<br />
写得正是那一句“君不见，清雨茫茫，无处寄相思，君不见，流水淙淙，一如满腔倾心难自持。”<br />
将崔函引入局，以崔函之手段和心性，必定会把他仰慕程亦安的事弄得沸沸扬扬，陆栩生那是什么性子，岂能容忍妻子心里有别人，届时说风是雨，容不得陆栩生不跟程亦安和离。<br />
一旦借崔函之手，逼着他们二人和离了。<br />
他再求娶程亦安，不是不可能。<br />
他与程亦安知根知底，青梅竹马，他对程亦安一片痴心，称得上贺青云第二，他坚信，在他和崔函之间，程明昱一定会选他。<br />
借力打力，富贵险中求，可是他一贯的本事。<br />
写完他交给心腹小厮，<br />
“想法子透露给崔家的人。”<br />
又是下午申时初刻，程明昱照常在这个时辰回府。<br />
官署区当然很忙，但他今日还是推拒一些不那么紧迫的公务早早回来，为的就是女儿的婚事，孰知前脚进了房，府中护卫首领后脚跟了进来，跪在他跟前，<br />
“家主，今日马球场那边出事了。”<br />
程家园高墙下建了角铺，这里驻扎了不少程家侍卫，底下有明卫，山头树杈上有暗卫，而恰恰今日程亦安主仆所为，均被暗卫收在眼底，程家内外但凡风吹草动都禀到程明昱这儿来。<br />
程明昱听了经过，好一会儿没说话。<br />
“她指使人给了崔函没脸，让他当众出丑，又将范玉林揍了一顿？”<br />
这对小冤家又在折腾什么？<br />
他能想象程亦安虎头虎脑的样子。<br />
揍范玉林，程明昱能理解且支持。<br />
范老爷与他三弟相熟，借着三弟的光让儿子在程家族学读过几年书，范家在南府隔壁，那范玉林曾在学堂帮过安安几回，程明昱是知道的，他也看出范玉林喜欢上了安安，所以后来寻个借口将范玉林打发回去了。<br />
原本还以为那孩子和煦温润，只是少年慕艾罢了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登徒子，打了好。<br />
但程亦安对崔函动手，便叫程明昱匪夷所思。<br />
这孩子怎么又看崔函不顺眼了？<br />
崔函在任上多年，程亦安当没见过他。<br />
不管怎么说，孩子闯了祸，当爹的要给收拾首尾。<br />
“调丁部人手，暗中观察崔函和范家动静，以防他们对三小姐不利。”<br />
“遵命。”<br />
程家侍卫中分甲乙丙丁四部，甲子部是名义上的家丁，驻守程家园各处角铺，这部分人手并不多，乙字部负责刺探情报，这里的情报自然是家族兴衰及朝政相关，丙子部行走江湖，护卫管事料理程家各处的生意，而丁字部算是密卫，这一部分人手最多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，遍布京城和四境各地。<br />
这些人是程明昱的耳目与爪牙。<br />
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，程明昱身为程家掌门人，不可能没些手段。<br />
女儿招惹了这些人，难保崔函和范玉林不行极端之事。<br />
他得防范于未然。<br />
“另外，陆栩生回京了吗？”<br />
陆栩生昨日去宣府的事，程明昱心里有数。<br />
那侍卫首领答，“属下进屋时，刚得到消息说是姑爷进了西便门。”<br />
程明昱揉了揉眉棱，“传个消息给他，让他得空带安安回府，我有话问他们。”<br />
他们与崔函到底有何过节？<br />
第46章 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……<br />
陆栩生恐程亦安这边需要他, 昨夜提前去了宣府，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，一回来便见裘青跪在书房后面的小院子。<br />
小院子后头矗着一座长厅, 是陆栩生待客之地, 而长厅后便是一角门, 从此处通往宁济堂。<br />
程亦安被如兰拉着出来宁济堂, 立在长厅的廊柱旁，望着那边院子里的主仆。<br />
陆栩生立在书房后廊台阶, 见裘青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很来气，<br />
“怎么？你连个崔函都料理不了？”<br />
“不是...”裘青苦着脸, 瞟了一眼陆栩生冷峻的脸色, 有些不敢说。<br />
“说, 什么事？”陆栩生负手问道，<br />
在外头无法无天的裘青，到了他跟前跟个龟孙子似的, 懊恼将事情一说，旋即低下头认命挨责。<br />
陆栩生气出笑声, 后槽牙有松动的迹象,<br />
“你折他一条腿不成？非得脏夫人的眼？”<br />
裘青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<br />
程亦安见状, 裹着披风快步过来，替他申辩，“你别怪他, 是我让他做的...”<br />
陆栩生不看程亦安，冷着脸道，“晚风凉，你回去，别冻着, 这里的事跟你无关。”<br />
他不信程亦安让裘青脱人裤子，一定是裘青痞性犯了捉弄人捉弄过头。<br />
那崔函什么玩意儿，也配让人看？<br />
陆栩生不是不认识崔函，崔函那德性跟范玉林是一挂的，他最不喜欢这些小白脸。<br />
程亦安可不能让裘青吃挂落，又往前一步。<br />
“陆栩生你不讲道理是吗？”<br />
见主母离得近，裘青连忙往后退了几步，跪到林子里去了。<br />
至于范玉林三字，裘青明智得没提，这是少爷夫妇自己的事，他不会蠢到瞎掺和。<br />
陆栩生见程亦安铁了心给裘青撑腰，蹙紧了眉心，摆摆手示意裘青退下，一道眼神也把如兰给逼退了，随后看着面前作怪的女人，<br />
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，檐角已挂上一盏晕黄的风灯，绰绰约约的光芒被寒霜映染流淌在她面颊，她双眼明亮，脸蛋儿吹弹可破，眼神盈盈的，说不出的勾人，陆栩生<br />
想她很久了，二话不说打横将她往怀里一兜，搂着往后院去了。<br />
程亦安羞恼地埋在他怀里，拳头直往他胸口招呼，那胸膛硬邦邦的，打得她手疼，只得顺势攀上他脖颈，气哼哼不说话。<br />
陆栩生将她抱入宁济堂，一路李嬷嬷等人均垂首侍立不敢吭声。<br />
越进东次间，将人放在炕床上。<br />
陆栩生一身寒气，起身往浴室折去，不多时沐浴出来，脸上已恢复平静之色，程亦安目光追随着他，坐在炕床轻声问他，<br />
“崔函指不定会查到我身上，无妨吧？”<br />
陆栩生在她对面落座，端着茶盏，深邃的目光在她面颊逡巡，慢腾腾啜了一口，<br />
“怕甚？你只要不行刺陛下，其他的事我都兜得住。”<br />
嫁给陆栩生就是这一处好，这男人伟岸可靠。<br />
程亦安倚着炕床小案托腮笑了笑，认真望着他，“告诉你一件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又押了一口茶，觉得她神色有异，“说。”<br />
“你猜我今日还揍了谁？”<br />
陆栩生有不妙的预感，茶盏搁下来，问道，“谁？”<br />
“范玉林。”<br />
他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从那饱满的菱嘴里飘出来，陆栩生脸上的情绪终于收得干净，不知哪家的幼童买了炮仗，提前预祝新年，冷寂的夜空中忽然膨出几声炮响，昏暗的天空被映得发亮。<br />
却照不亮陆栩生眼底的幽沉。<br />
“他做了什么？”他很平静问。<br />
程亦安眨眼道，“他跟踪我呀，我让裘青教训了他一顿。”<br />
“哼....”陆栩生脸上是不解气的表情，“便宜他了。”却又很满意程亦安的态度。<br />
程亦安刚答应他往后不再提这个人，这厮竟然悄无声息回京来膈应他。<br />
也成，等他很久了，总算露了面。<br />
陆栩生没揪着这一处话题，问程亦安道，“摆膳吗？”他快马回京，早饿了。<br />
程亦安往明间指了指，“咱们去外头吃吧。”<br />
屋子里的长桌小案均堆满了九九消寒图，隆冬时节，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开始预备起来。<br />
今日腊八节，宫里赐了粥食，李嬷嬷给二人各分一碗，又上了菜肴，夫妻俩无声用完晚膳，喝茶时，陆栩生一直没说话，脸色也不大好看，可见还因这桩事耿耿于怀，见程亦安始终盯着他瞧，眼底带着不放心，他方宽抚一句，<br />
“崔函与范玉林的事，你别放在心上，我会料理。”<br />
正这么说着，明嫂子打外头行来，恭恭敬敬立在门口请了安，方进来禀道，<br />
“二奶奶，程家方才递了消息来，家主吩咐姑爷领着您得空去一趟程家，说是有话要问。”<br />
程明昱从不干涉小夫妻之间的事，今日突然唤他们过去，必定是要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