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半月过后，我母亲三令五申要我圆房，我去了，结果你猜怎么着？”<br />
“怎么了？”<br />
“她用了催情香...”<br />
程亦安：“......”<br />
她知道前世陆栩生这个人脾气不好，古怪得很，有一回她念着他夜里要的狠，白日煮了个腰子汤给他补补，结果就得罪了他。<br />
“所以你不高兴，又没圆房。”<br />
陆栩生颔首，“那回我斥了她，掉头就离开了。”<br />
“其实心里也不大想，”陆栩生捂了捂脑门，坦言道，“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吃过山珍海味的男人，再对着凡品就难以上心，所以后来在边关，我想女人的时候想的也是你，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，我馋你的身子，喜欢你安静的性子，可惜发现时已悔之晚矣。”<br />
程亦安：“.......”<br />
气不过，抓起身侧的引枕扔了他一脸。<br />
陆栩生接在手里，目露苦楚道，<br />
“所以安安，我前世死不低头，我活该！”<br />
程亦安轻哼一声，问道，“接着说你表妹的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道，“再然后表妹就开始使性子，跟长房闹，跟我母亲也起了龃龉，随后听风是雨，对着一些丫鬟下手，恰恰当时北齐侵边，我主动请缨离开京城。”<br />
程亦安站在女人角度想了想，“陆栩生，你太过分了，前世对我不好，对王韵怡也不行。”<br />
陆栩生颔首，“我确实觉得自己对不住表妹，所以我承诺过，只要王家不参与党争，我一定保王家太平，但表妹最狠的一次，追到了军营。”<br />
程亦安吃了一惊，旋即道，“那你也不能怪她，毕竟是你冷落她。”<br />
这时，陆栩生忽然露出冷笑，“我也是这般想的，可事实是，表妹在府上以我夫人的身份堂而皇之进我的书房，又大喇喇地追去军营，她真正的目的不在我，而是在探听情报。”<br />
程亦安吸了一口气，“她是太后的间谍？”<br />
陆栩生苦笑摇头，“若她真给太后通风报信，我早就发现了，可她没有，她表现出的就是一位急切想跟丈夫恩爱的妻子，我在哪，她就追去哪，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想跟我做夫妻，对她毫无防备，甚至有些将士暗中撮合我们，给她行方便，可事实是，她就是想掌握我的一举一动，好在我最薄弱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。”<br />
“为何重生后我没告诉你我与她之间的真相，是因为我也觉得我对不住她，直到我南下金陵，与前世刺杀我的那名神箭手交手，才发现，这名神箭手出自王家。”<br />
程亦安心窜到嗓子眼，慌忙问，“神箭手是谁？”<br />
“就目前来看，应该是王云修。”<br />
程亦安摊在引枕上，出了一身冷汗。<br />
回想今日那位王公子，温情脉脉，是个极为好看温柔的男子，这样的人竟然是前世刺杀陆栩生的凶手，天哪。<br />
“他今日还进了府呢？”程亦安吓得不轻，<br />
陆栩生握住她冰凉的手腕，<br />
“你放心，我已加强戒备，让裘青守在宁济堂屋顶，寸步不离你和孩子，除此之外，我也不会让他再进陆府一步。”<br />
程亦安忧心忡忡道，“那你自己呢？”<br />
“我还怕他？动动手就捏死他了，他现在压根不敢跟我动手。”<br />
“这事总不能这么悬着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<br />
陆栩生目光移向窗外，面露狠色，“将王家和太子连根拔起。”<br />
风雨越大，闪电时不时照进屋子，孩子吓醒了，程亦安唤来乳娘抱他去西次间哄，回眸时见陆栩生坐在原地不动，银光披在他身后，程亦安第一次在那修长的脊梁看到了一抹难以抚平的孤寂，她回到罗汉床上坐着，勾了勾他泛白的指节，<br />
“除了白银山，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吗？”<br />
陆栩生漆黑的双眸恍若沉渊，“没有。”<br />
“我最后一次问你，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？”<br />
陆栩生见她认了真，这回眉梢驻着笑，望过来，“真的没有了...”<br />
程亦安眼一酸，慢慢将他的手勾过来，最后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。<br />
第95章 神箭手<br />
大雨滂沱, 街道四处坑坑洼洼。<br />
王韵怡的马车被大雨所阻，直到申时三刻方抵达王府，下车时, 风雨扑过来, 王韵怡呛了一口雨水, 回到院子里便猛咳了一阵。<br />
贴身丫鬟煮了一碗姜茶伺候她喝下,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，心疼地要命,<br />
“姑娘，您真的要给陆公子做妾？”<br />
王韵怡撑在梳妆台, 睁大眼看着模糊的铜镜, 嗓子干哑道, “不然呢？”<br />
丫鬟知道她接近陆栩生的真正目的，于心不忍，“您明明喜欢他, 又怎么下得去手？”<br />
王韵怡一直睁着眼一动不动，到眼眸干涩的地步, 她看着渐渐清晰的自己, 朝镜子咧开嘴露出笑, 那笑容看似有一股狠色，也有一股苦涩。<br />
“为了王家荣耀，我什么都能舍下, 男人又算什么？没有王家，我什么都不是。”<br />
她对陆栩生那点感情，比起王家大业，不值一提。<br />
程家的辉煌谁不想拥有，只要辅佐太子登基, 王家便是下一个程家。<br />
她呵的一声笑，重重闭上眼。<br />
一切为了王家，一切为了王家的荣耀。<br />
每一位王家子嗣都是被这么教养过来的。<br />
二太太王氏也是。<br />
陆栩生冒雨来到明熙堂，将王云修的事告诉她，<br />
“儿子南下，最危险的一次刺杀，便是出自王家之手，娘，这是王家对自己外孙的所作所为，这些还不够您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吗？”<br />
王氏不敢相信，双臂趴在桌案，望着外头乌沉沉的天色痛哭，<br />
“不会，不可能，修儿那么好，你与他情谊甚笃，他怎么舍得下手....”<br />
陆栩生对自己母亲失望极了，“所以，一定要看到儿子尸身，您才满意！”<br />
尸身二字，狠狠刺痛了二太太的心，“不！”她拼命摇头，视线转过来，“栩儿你不能有事。”她看着高大的儿子，支撑不住抱着他胳膊大哭，<br />
“你若有事，天就塌了，你不能有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还有事要忙，稍稍安抚她，<br />
“不管您信不信，即日起，您不许外出，也不能见王家任何人，”语气稍稍一顿，瞥了一眼候在廊庑下的侍从<br />
“您身边哪些人可靠？依着儿子看，全都撤换掉，等回头得了机会再给您挑些新人。”<br />
王氏可不想被完全架空，“不不不，栩生，我在府上能有什么事，这些人跟着我在陆家几十年了，怎么可能不忠心？”<br />
陆栩生幽幽看着她，“没得商量，全部打发出去！”<br />
王氏大惊，“不行，栩生，她们都是我的心腹，你全部打发走，将我置于何地？这样吧，你可以先把她们关起来，等回头事了再放她们出来？”<br />
陆栩生坚决将王家带来的人清走，最后王氏没法子哭着求陆栩生留下了王嬷嬷，其余人被杭管家全部带下去。<br />
想到娘家与夫家决裂到这个地步，王氏大受打击，一病不起。<br />
回到宁济堂，小九思已经醒了。<br />
程亦安抱着他在屋子里走动，小家伙一双黑啾啾的小眼睛四处乱看，那模样可爱极了。<br />
陆栩生进来看到儿子，眼神也变得柔软，<br />
“太医不是说叫你不要抱孩子么？”<br />
说是身子没恢复，三月之内尽量不要使力气。<br />
陆栩生话落，伸手接过儿子。<br />
程亦安顺带便给了他，在罗汉床上坐下，<br />
“我就是看着他可爱，有些眼馋，忍不住抱一抱。”<br />
九思很奇怪，到了陆栩生手里，就开始皱眉，鼻子开始泛红，眼神四处溜。<br />
陆栩生明白了，这是在寻程亦安。<br />
他只能抱着孩子，到一个能看到程亦安的方向，<br />
“打他出生，我待他也不赖，他怎么只记得你？”<br />
程亦安朝儿子挥了挥手，孩子睁眼看着她，<br />
“那不一样，他在我肚里待了那么久，对我的嗓音气味已经熟悉了，你嘛，他还觉着陌生。”<br />
午膳没用多少，程亦安便早早传了晚膳，陆栩生依旧只喝了几口汤就搁下筷子，最后那口汤也给吐了，程亦安看着这样的他，才知道白银山对他的伤害有多大，夜里安寝时将他搂进怀里，<br />
“前世太子失去了秦家，照旧举兵造反，他用的是哪只兵？”<br />
陆栩生贴着她心口，深呼吸一口气，慢声回她，<br />
“五军总兵石国公的儿子石飞越不小心杀了人，被太子的人发现，是太子帮着瞒下来的，随后太子以此威胁石衡帮他造反。”<br />
“现如今太子到了穷途末路之地，怕也会走极端。”<br />
陆栩生知道她担心什么，“我已安排人盯着石飞越，这次不会叫太子得逞。”<br />
果不其然，两日后，石飞越那边有了消息，这一世太子还狠些，故意制造石飞越杀人的假象，威胁石衡倒戈，被陆栩生捉了个正着，可惜的是太子十分狡猾，安排的人明面上与东宫没有关联，不过陆栩生既然盯了他这么久，还是寻到了蛛丝马迹。<br />
石衡立即拿着这些证据告到公堂，要求废太子，替皇帝打响废储的第一枪。<br />
帝党一派早就蓄势待发，一时废太子的折子淹没了整个御书房。<br />
太后和孔云杰声称石衡是诬告，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废储的折子，当初先帝自刎金山堡，在民间还是留下了一个坚贞的形象，百姓对于废太子一直持审慎态度，皇帝也没指望这么点事能把太子扳倒，只能息事宁人，不过石衡这一事给皇帝敲了警钟，皇帝还是以规劝太子为由，着太子在东宫自省，无诏不得外出，先把太子控制起来，以防他作乱。<br />
消息传到慈宁宫，太后正在烹茶。<br />
小轩窗外绿竹如绕，王老太爷跪坐在太后对面，太后穿着一身湛青缂丝常服将斟好的茶推给王老太爷，<br />
“我已多年未烹过茶，也不知手艺如何，表兄将就着饮。”<br />
王老太爷先俯身一拜，再将茶盏搁在手里，细细闻了一遭夸了一句好。<br />
太后看着他喝茶，“皇帝将太子看管，本以为是拿住了我的软肋，殊不知此举正中我下怀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<br />
“她用了催情香...”<br />
程亦安：“......”<br />
她知道前世陆栩生这个人脾气不好，古怪得很，有一回她念着他夜里要的狠，白日煮了个腰子汤给他补补，结果就得罪了他。<br />
“所以你不高兴，又没圆房。”<br />
陆栩生颔首，“那回我斥了她，掉头就离开了。”<br />
“其实心里也不大想，”陆栩生捂了捂脑门，坦言道，“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吃过山珍海味的男人，再对着凡品就难以上心，所以后来在边关，我想女人的时候想的也是你，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，我馋你的身子，喜欢你安静的性子，可惜发现时已悔之晚矣。”<br />
程亦安：“.......”<br />
气不过，抓起身侧的引枕扔了他一脸。<br />
陆栩生接在手里，目露苦楚道，<br />
“所以安安，我前世死不低头，我活该！”<br />
程亦安轻哼一声，问道，“接着说你表妹的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道，“再然后表妹就开始使性子，跟长房闹，跟我母亲也起了龃龉，随后听风是雨，对着一些丫鬟下手，恰恰当时北齐侵边，我主动请缨离开京城。”<br />
程亦安站在女人角度想了想，“陆栩生，你太过分了，前世对我不好，对王韵怡也不行。”<br />
陆栩生颔首，“我确实觉得自己对不住表妹，所以我承诺过，只要王家不参与党争，我一定保王家太平，但表妹最狠的一次，追到了军营。”<br />
程亦安吃了一惊，旋即道，“那你也不能怪她，毕竟是你冷落她。”<br />
这时，陆栩生忽然露出冷笑，“我也是这般想的，可事实是，表妹在府上以我夫人的身份堂而皇之进我的书房，又大喇喇地追去军营，她真正的目的不在我，而是在探听情报。”<br />
程亦安吸了一口气，“她是太后的间谍？”<br />
陆栩生苦笑摇头，“若她真给太后通风报信，我早就发现了，可她没有，她表现出的就是一位急切想跟丈夫恩爱的妻子，我在哪，她就追去哪，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想跟我做夫妻，对她毫无防备，甚至有些将士暗中撮合我们，给她行方便，可事实是，她就是想掌握我的一举一动，好在我最薄弱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。”<br />
“为何重生后我没告诉你我与她之间的真相，是因为我也觉得我对不住她，直到我南下金陵，与前世刺杀我的那名神箭手交手，才发现，这名神箭手出自王家。”<br />
程亦安心窜到嗓子眼，慌忙问，“神箭手是谁？”<br />
“就目前来看，应该是王云修。”<br />
程亦安摊在引枕上，出了一身冷汗。<br />
回想今日那位王公子，温情脉脉，是个极为好看温柔的男子，这样的人竟然是前世刺杀陆栩生的凶手，天哪。<br />
“他今日还进了府呢？”程亦安吓得不轻，<br />
陆栩生握住她冰凉的手腕，<br />
“你放心，我已加强戒备，让裘青守在宁济堂屋顶，寸步不离你和孩子，除此之外，我也不会让他再进陆府一步。”<br />
程亦安忧心忡忡道，“那你自己呢？”<br />
“我还怕他？动动手就捏死他了，他现在压根不敢跟我动手。”<br />
“这事总不能这么悬着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<br />
陆栩生目光移向窗外，面露狠色，“将王家和太子连根拔起。”<br />
风雨越大，闪电时不时照进屋子，孩子吓醒了，程亦安唤来乳娘抱他去西次间哄，回眸时见陆栩生坐在原地不动，银光披在他身后，程亦安第一次在那修长的脊梁看到了一抹难以抚平的孤寂，她回到罗汉床上坐着，勾了勾他泛白的指节，<br />
“除了白银山，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吗？”<br />
陆栩生漆黑的双眸恍若沉渊，“没有。”<br />
“我最后一次问你，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？”<br />
陆栩生见她认了真，这回眉梢驻着笑，望过来，“真的没有了...”<br />
程亦安眼一酸，慢慢将他的手勾过来，最后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。<br />
第95章 神箭手<br />
大雨滂沱, 街道四处坑坑洼洼。<br />
王韵怡的马车被大雨所阻，直到申时三刻方抵达王府，下车时, 风雨扑过来, 王韵怡呛了一口雨水, 回到院子里便猛咳了一阵。<br />
贴身丫鬟煮了一碗姜茶伺候她喝下,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，心疼地要命,<br />
“姑娘，您真的要给陆公子做妾？”<br />
王韵怡撑在梳妆台, 睁大眼看着模糊的铜镜, 嗓子干哑道, “不然呢？”<br />
丫鬟知道她接近陆栩生的真正目的，于心不忍，“您明明喜欢他, 又怎么下得去手？”<br />
王韵怡一直睁着眼一动不动，到眼眸干涩的地步, 她看着渐渐清晰的自己, 朝镜子咧开嘴露出笑, 那笑容看似有一股狠色，也有一股苦涩。<br />
“为了王家荣耀，我什么都能舍下, 男人又算什么？没有王家，我什么都不是。”<br />
她对陆栩生那点感情，比起王家大业，不值一提。<br />
程家的辉煌谁不想拥有，只要辅佐太子登基, 王家便是下一个程家。<br />
她呵的一声笑，重重闭上眼。<br />
一切为了王家，一切为了王家的荣耀。<br />
每一位王家子嗣都是被这么教养过来的。<br />
二太太王氏也是。<br />
陆栩生冒雨来到明熙堂，将王云修的事告诉她，<br />
“儿子南下，最危险的一次刺杀，便是出自王家之手，娘，这是王家对自己外孙的所作所为，这些还不够您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吗？”<br />
王氏不敢相信，双臂趴在桌案，望着外头乌沉沉的天色痛哭，<br />
“不会，不可能，修儿那么好，你与他情谊甚笃，他怎么舍得下手....”<br />
陆栩生对自己母亲失望极了，“所以，一定要看到儿子尸身，您才满意！”<br />
尸身二字，狠狠刺痛了二太太的心，“不！”她拼命摇头，视线转过来，“栩儿你不能有事。”她看着高大的儿子，支撑不住抱着他胳膊大哭，<br />
“你若有事，天就塌了，你不能有事。”<br />
陆栩生还有事要忙，稍稍安抚她，<br />
“不管您信不信，即日起，您不许外出，也不能见王家任何人，”语气稍稍一顿，瞥了一眼候在廊庑下的侍从<br />
“您身边哪些人可靠？依着儿子看，全都撤换掉，等回头得了机会再给您挑些新人。”<br />
王氏可不想被完全架空，“不不不，栩生，我在府上能有什么事，这些人跟着我在陆家几十年了，怎么可能不忠心？”<br />
陆栩生幽幽看着她，“没得商量，全部打发出去！”<br />
王氏大惊，“不行，栩生，她们都是我的心腹，你全部打发走，将我置于何地？这样吧，你可以先把她们关起来，等回头事了再放她们出来？”<br />
陆栩生坚决将王家带来的人清走，最后王氏没法子哭着求陆栩生留下了王嬷嬷，其余人被杭管家全部带下去。<br />
想到娘家与夫家决裂到这个地步，王氏大受打击，一病不起。<br />
回到宁济堂，小九思已经醒了。<br />
程亦安抱着他在屋子里走动，小家伙一双黑啾啾的小眼睛四处乱看，那模样可爱极了。<br />
陆栩生进来看到儿子，眼神也变得柔软，<br />
“太医不是说叫你不要抱孩子么？”<br />
说是身子没恢复，三月之内尽量不要使力气。<br />
陆栩生话落，伸手接过儿子。<br />
程亦安顺带便给了他，在罗汉床上坐下，<br />
“我就是看着他可爱，有些眼馋，忍不住抱一抱。”<br />
九思很奇怪，到了陆栩生手里，就开始皱眉，鼻子开始泛红，眼神四处溜。<br />
陆栩生明白了，这是在寻程亦安。<br />
他只能抱着孩子，到一个能看到程亦安的方向，<br />
“打他出生，我待他也不赖，他怎么只记得你？”<br />
程亦安朝儿子挥了挥手，孩子睁眼看着她，<br />
“那不一样，他在我肚里待了那么久，对我的嗓音气味已经熟悉了，你嘛，他还觉着陌生。”<br />
午膳没用多少，程亦安便早早传了晚膳，陆栩生依旧只喝了几口汤就搁下筷子，最后那口汤也给吐了，程亦安看着这样的他，才知道白银山对他的伤害有多大，夜里安寝时将他搂进怀里，<br />
“前世太子失去了秦家，照旧举兵造反，他用的是哪只兵？”<br />
陆栩生贴着她心口，深呼吸一口气，慢声回她，<br />
“五军总兵石国公的儿子石飞越不小心杀了人，被太子的人发现，是太子帮着瞒下来的，随后太子以此威胁石衡帮他造反。”<br />
“现如今太子到了穷途末路之地，怕也会走极端。”<br />
陆栩生知道她担心什么，“我已安排人盯着石飞越，这次不会叫太子得逞。”<br />
果不其然，两日后，石飞越那边有了消息，这一世太子还狠些，故意制造石飞越杀人的假象，威胁石衡倒戈，被陆栩生捉了个正着，可惜的是太子十分狡猾，安排的人明面上与东宫没有关联，不过陆栩生既然盯了他这么久，还是寻到了蛛丝马迹。<br />
石衡立即拿着这些证据告到公堂，要求废太子，替皇帝打响废储的第一枪。<br />
帝党一派早就蓄势待发，一时废太子的折子淹没了整个御书房。<br />
太后和孔云杰声称石衡是诬告，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废储的折子，当初先帝自刎金山堡，在民间还是留下了一个坚贞的形象，百姓对于废太子一直持审慎态度，皇帝也没指望这么点事能把太子扳倒，只能息事宁人，不过石衡这一事给皇帝敲了警钟，皇帝还是以规劝太子为由，着太子在东宫自省，无诏不得外出，先把太子控制起来，以防他作乱。<br />
消息传到慈宁宫，太后正在烹茶。<br />
小轩窗外绿竹如绕，王老太爷跪坐在太后对面，太后穿着一身湛青缂丝常服将斟好的茶推给王老太爷，<br />
“我已多年未烹过茶，也不知手艺如何，表兄将就着饮。”<br />
王老太爷先俯身一拜，再将茶盏搁在手里，细细闻了一遭夸了一句好。<br />
太后看着他喝茶，“皇帝将太子看管，本以为是拿住了我的软肋，殊不知此举正中我下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