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“对不起，我没保护好他。” ，已经是这个孩子能说出口的，最真实的心疼了。<br />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江春柳想说什么，又讲不出来。<br />
“阿姨，我去洗手。”沈见微低着头出去。<br />
他站在走廊的洗手池前，看着水流冲走手上的血迹，林山在旁边楼梯间打电话。<br />
“哎，真是麻烦你了，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安稳了，你说我家也没个医生，遇事就着上火。”<br />
沈见微的手顿了一下，他关上水龙头，缓缓握紧拳头。<br />
……<br />
那段时间，白天沈见微在学校上课，放学第一时间就奔去医院。<br />
“今天物理有好几个重点题。”他把习题册摊开在林木面前的小桌板上。<br />
林木靠在床头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，脑袋一点一点的，最后整个人都歪在枕头上。<br />
沈见微就会放轻动作，把床头灯关掉，然后抱着课本坐到走廊去，借着走廊灯光，低着头做题。<br />
护士医生们都认得他，也喜欢这个勤奋的孩子。<br />
“又在这写作业呢？”<br />
沈见微会点点头回应。<br />
沈见微一直守着，连林山都跟媳妇感慨，说小木头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，得亏有个沈家娃在旁边看着护着。<br />
这份关爱劲，连爹妈都自愧弗如。<br />
江春柳就捶自己丈夫。<br />
“什么沈家娃，那也是咱儿子。”<br />
林木总是睡一会醒一会，都习惯了醒过来就叫沈见微。<br />
声音软软的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。<br />
“沈见微，人呢。”<br />
“在呢。”沈见微在走廊应一声，放下笔走进去问他怎么了。<br />
最开始那几天，林木头晕得厉害，站都站不稳，上厕所也要人扶着去。<br />
沈见微从不多讲什么，一直跟着，有求必应，像个机器人一样。<br />
只是偶尔纠正一下。<br />
“你对准了尿。”<br />
“我头晕呢，尿不准。”林木坏笑着逗身边的人。<br />
“你给我把着？”<br />
沈见微愣了会，真的伸出手去扶。<br />
“唉！”林木差点跳起来。<br />
“你来真的啊。”<br />
“你别乱动。”沈见微低声说，他脸都臊红了，但手没松开。<br />
“我开玩笑的！哎呀。”林木挣扎起来。<br />
“你快放开！我憋不住啦！”<br />
沈见微这才松手，红着脸冲出去关好门。<br />
没多会，又听林木在里面喊：“沈见微，头晕！”<br />
沈见微又抿着嘴进去。<br />
后来林木靠在床上，昏昏欲睡，药物作用让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。<br />
他就喜欢半睡半醒地喊人玩。<br />
“沈见微。”<br />
“在呢。”<br />
“沈见微。”<br />
“这呢。”<br />
“沈见微……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林木病里撒娇成瘾，沈见微干脆就坐床边陪着他。<br />
“你对我可真好。”林木闭着眼睛笑，像是在说梦话。<br />
“咱俩可真好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沈见微又是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，替他把被子掖好。<br />
“你以后……”林木打了个哈欠，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。<br />
“会变吗？”<br />
沈见微很认真地说：“不会。”<br />
林木已经睡着了，沈见微看了很久，直到夜色爬上病房窗台，直到身前的人彻底陷入梦乡，他把林木踢开的被子盖回去。<br />
“我只跟你好，不跟别人好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三个月后，他们一起出了考场。<br />
晚上全家聚在一起热闹，江春柳张罗了一大桌子菜。<br />
难得高兴，林山给自己开了瓶白酒，但也没多喝，就倒了一杯，端上桌坐下。<br />
他看着俩孩子都长大了，身为父亲很欣慰。<br />
“爸，你说话啊。”林山晃了晃他胳膊。<br />
林山咳嗽一声，端起酒杯。<br />
“你们都是大人了。”<br />
林木一听爹的声音不对，就咧嘴笑：“爸，你该不会要哭了吧。”<br />
“你这臭小子。”<br />
沈见微就是这时候站起身，重重地跪了下去，给林山和江春柳磕头，砸得嘭嘭响。<br />
哪怕脏小孩长大了，逐渐有了社交，被林家暖了这么些年，他也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孩子，只会讲一句谢谢你们。<br />
他的感情是沉稳厚重的，是一颗深埋的种子，不惊扰，不张扬，开不出绚丽的花，结不了灿烂的果。却会在最深最深的地里，攥住这个家。<br />
江春柳立马就哭了，林山连酒杯都握不住了，赶紧去扶孩子。<br />
沈见微没起来，跪在那沉声说：“真的很谢谢你们。”<br />
他笨嘴拙腮，只会讲谢谢。<br />
林山又去拉他。<br />
“你就是我儿子，和林木一样都是儿子，一家人说什么谢谢。”<br />
江春柳抹着眼泪点头。<br />
“起来。”林山又说。<br />
“你要再这样，我今天这酒就喝不下去了。”<br />
林木也红了眼，扯着沈见微肩膀。<br />
“起来吧，你这样我看着难受。”<br />
沈见微又叩了一个头，才站起来。<br />
江春柳赶紧去捂他脑门，连声问磕疼了没。<br />
“叔叔，阿姨，我要学医。”<br />
林山一怔，突然就想起小木头出事那天，虽然医生说自家儿子没事，但林山这个当爹的总是放心不下，把电话里几个相熟的医生朋友都问了一遍才放心。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江春柳想说什么，又讲不出来。<br />
“阿姨，我去洗手。”沈见微低着头出去。<br />
他站在走廊的洗手池前，看着水流冲走手上的血迹，林山在旁边楼梯间打电话。<br />
“哎，真是麻烦你了，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安稳了，你说我家也没个医生，遇事就着上火。”<br />
沈见微的手顿了一下，他关上水龙头，缓缓握紧拳头。<br />
……<br />
那段时间，白天沈见微在学校上课，放学第一时间就奔去医院。<br />
“今天物理有好几个重点题。”他把习题册摊开在林木面前的小桌板上。<br />
林木靠在床头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，脑袋一点一点的，最后整个人都歪在枕头上。<br />
沈见微就会放轻动作，把床头灯关掉，然后抱着课本坐到走廊去，借着走廊灯光，低着头做题。<br />
护士医生们都认得他，也喜欢这个勤奋的孩子。<br />
“又在这写作业呢？”<br />
沈见微会点点头回应。<br />
沈见微一直守着，连林山都跟媳妇感慨，说小木头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，得亏有个沈家娃在旁边看着护着。<br />
这份关爱劲，连爹妈都自愧弗如。<br />
江春柳就捶自己丈夫。<br />
“什么沈家娃，那也是咱儿子。”<br />
林木总是睡一会醒一会，都习惯了醒过来就叫沈见微。<br />
声音软软的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。<br />
“沈见微，人呢。”<br />
“在呢。”沈见微在走廊应一声，放下笔走进去问他怎么了。<br />
最开始那几天，林木头晕得厉害，站都站不稳，上厕所也要人扶着去。<br />
沈见微从不多讲什么，一直跟着，有求必应，像个机器人一样。<br />
只是偶尔纠正一下。<br />
“你对准了尿。”<br />
“我头晕呢，尿不准。”林木坏笑着逗身边的人。<br />
“你给我把着？”<br />
沈见微愣了会，真的伸出手去扶。<br />
“唉！”林木差点跳起来。<br />
“你来真的啊。”<br />
“你别乱动。”沈见微低声说，他脸都臊红了，但手没松开。<br />
“我开玩笑的！哎呀。”林木挣扎起来。<br />
“你快放开！我憋不住啦！”<br />
沈见微这才松手，红着脸冲出去关好门。<br />
没多会，又听林木在里面喊：“沈见微，头晕！”<br />
沈见微又抿着嘴进去。<br />
后来林木靠在床上，昏昏欲睡，药物作用让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。<br />
他就喜欢半睡半醒地喊人玩。<br />
“沈见微。”<br />
“在呢。”<br />
“沈见微。”<br />
“这呢。”<br />
“沈见微……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林木病里撒娇成瘾，沈见微干脆就坐床边陪着他。<br />
“你对我可真好。”林木闭着眼睛笑，像是在说梦话。<br />
“咱俩可真好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沈见微又是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，替他把被子掖好。<br />
“你以后……”林木打了个哈欠，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。<br />
“会变吗？”<br />
沈见微很认真地说：“不会。”<br />
林木已经睡着了，沈见微看了很久，直到夜色爬上病房窗台，直到身前的人彻底陷入梦乡，他把林木踢开的被子盖回去。<br />
“我只跟你好，不跟别人好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三个月后，他们一起出了考场。<br />
晚上全家聚在一起热闹，江春柳张罗了一大桌子菜。<br />
难得高兴，林山给自己开了瓶白酒，但也没多喝，就倒了一杯，端上桌坐下。<br />
他看着俩孩子都长大了，身为父亲很欣慰。<br />
“爸，你说话啊。”林山晃了晃他胳膊。<br />
林山咳嗽一声，端起酒杯。<br />
“你们都是大人了。”<br />
林木一听爹的声音不对，就咧嘴笑：“爸，你该不会要哭了吧。”<br />
“你这臭小子。”<br />
沈见微就是这时候站起身，重重地跪了下去，给林山和江春柳磕头，砸得嘭嘭响。<br />
哪怕脏小孩长大了，逐渐有了社交，被林家暖了这么些年，他也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孩子，只会讲一句谢谢你们。<br />
他的感情是沉稳厚重的，是一颗深埋的种子，不惊扰，不张扬，开不出绚丽的花，结不了灿烂的果。却会在最深最深的地里，攥住这个家。<br />
江春柳立马就哭了，林山连酒杯都握不住了，赶紧去扶孩子。<br />
沈见微没起来，跪在那沉声说：“真的很谢谢你们。”<br />
他笨嘴拙腮，只会讲谢谢。<br />
林山又去拉他。<br />
“你就是我儿子，和林木一样都是儿子，一家人说什么谢谢。”<br />
江春柳抹着眼泪点头。<br />
“起来。”林山又说。<br />
“你要再这样，我今天这酒就喝不下去了。”<br />
林木也红了眼，扯着沈见微肩膀。<br />
“起来吧，你这样我看着难受。”<br />
沈见微又叩了一个头，才站起来。<br />
江春柳赶紧去捂他脑门，连声问磕疼了没。<br />
“叔叔，阿姨，我要学医。”<br />
林山一怔，突然就想起小木头出事那天，虽然医生说自家儿子没事，但林山这个当爹的总是放心不下，把电话里几个相熟的医生朋友都问了一遍才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