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打包装箱、一幅幅画从墙上摘下来的情景，觉得自己的血肉正随着枯萎坍亡。<br/><br/> 尼斯悄悄走了进来。<br/><br/> “马丁太激动了。我说服马丁，买下了整座房子以及这里的一切，付出了1%的研究所股权。您不必担心。”<br/><br/> 陈鸥知道自己应该做出表示，既为这件事，也为这些天以来尼斯对自己的照顾。但过于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自我保护机能阻隔了对外界的反应，不管是同情，劝 we_i ，还是关怀，他都无法给予及时回应。他就像一个溺水将毙的人，隔水看着岸上的急切面孔。他们的声音，情感，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。<br/><br/> 他的双腿双手已被绑住，失去了自救的能力，正在慢慢沉向水底。<br/><br/> 最后陈鸥只是点点头，示意知道了，便转过头去，看着教授留给他的百合花形书桌。<br/><br/> 尼斯没有离开，反而跟了上来，紧紧贴在他身边。陈鸥不由自主有些烦躁，迈远了两步。<br/><br/> 即使尼斯发现了陈鸥的疏离，他也没有表示出来。他看着书桌。<br/><br/> “您打开看过了？”他问。<br/><br/> “抽屉？”陈鸥问，“没有任何东西。”<br/><br/> “暗格。”尼斯平淡地说，“有一次教授给我演示过怎么打开暗格。”<br/><br/> 陈鸥从没听教授说起过暗格的事。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尼斯，按他说的做了。果然，书桌咔的一声轻响，抽屉背后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洞，一本电子日记躺在里面。<br/><br/> 这是最新型号产品，可以很容易地把语音输入转化为文字储存，也可以随时插入虚拟3d视频及图像。陈鸥把它与桌上的投影设备连接起来，设备充电完成后，房间中央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人像。<br/><br/> 陈鸥不禁向前走了几步，伸出手指，轻轻触碰空气中的教授人像。<br/><br/> “陈鸥，”坐在轮椅中的教授笑着说，“既然你看到这里，说明我已经走了。”他把掌心坚定地向下压一压，像是拒绝和陈鸥就这一点争辩，“我知道，以你不亚于我的聪明才智，你会感到越来越多的迷惑。在一本好的推理小说中，作者不能向读者隐瞒太多线索。做人如写书，为了保持品味，我决定把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你。”<br/><br/> “为了保持品味？”陈鸥像是和教授对话，“而不是自觉有告知义务？您对戏剧 xi_ng 的低劣口味简直无可救药！”<br/><br/> 尼斯沉默地看着走进教授全息图像里的陈鸥。从他的角度看过去，两人似乎是在拥抱。<br/><br/> “但是，”教授话题一转，“鉴于你很可能发出的嘲笑，我忽然又不准备拱手送上全部答案了，自作聪明的先生。”他嘴角轻轻翘了起来，“我为接下来的内容设了一个密码，一个与神话宗教有关的单词。除非你正确输入这个单词，否则绝对无法进入下面部分。我猜，以你的骄傲和自负，是不会去找计算机高手帮忙的，对不对？”<br/><br/> 陈鸥发出一声轻笑，这是尼斯三个月以来听到他第一次笑，但比恸哭更让他难以忍受。<br/><br/> ☆、第60章<br/><br/> 陈鸥收起电子日记， m-o 了 m-o 书桌暗格，发现再没有其他东西才不甘心地站起来。<br/><br/> “教授可真会出题。”他嗤之以鼻道，“神话宗教有关的单词！我就想不起来他哪句话不引用什么典故。”<br/><br/> 他尽量平静地说话，假装鼻头没有发酸。奇怪的是，这次抑制流泪的努力不像以往那么困难了。<br/><br/> 尼斯没有答话。陈鸥转过头看着他，吃了一惊。<br/><br/> 过去的三个月，尼斯一直尽心竭力地照顾着他，但悲伤蒙蔽了他的双眼和心灵。除了哀悼自己的损失，他看不见其他。教授再次出现，再次开口说话，尽管只是一个全息图像，也让他短暂找回了从前生活的感觉。心灵迷雾被驱散了部分，理智回来了少许，于是他睁开双目，三个月以来第一次看清了他深爱的孩子。<br/><br/> 尼斯满眼血丝，嘴唇干裂，下巴全是乱糟糟的胡茬，头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发长到了不体面的长度，粘成一绺绺耷落在肩膀上。从他身上的气味判断，他至少一周没有洗过澡了。<br/><br/> 出于习惯和本能，陈鸥就要开口训斥他，然而他从墙上挂镜里看到了自己：嘴唇青白，面颊浮肿，目光呆滞，脚步蹒跚，活像一个吸毒上瘾的中年流浪汉。<br/><br/> 在这一刻，陈鸥才终于认识到，遭受损失的不仅仅是自己，尼斯也失去了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。而且，即使到了这一刻，尼斯仍不知道教授就是他的生父。<br/><br/> 他揽住尼斯的肩膀，这一次是真心诚意道歉了。<br/><br/> “对不起。”<br/><br/> 尼斯垂下双目，没有拒绝他的道歉。<br/><br/> 他们坐进客厅沙发，陈鸥决定好好和尼斯谈一谈。<br/><br/> “你的假期还有多久？”<br/><br/> “王容说我积攒了很多假期，可以尽情使用。”坐在陈鸥身边的尼斯姿势僵硬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，坚决拒绝和陈鸥四目相对。<br/><br/> 陈鸥深深叹了一口气。他对尼斯的怒气正是由此而来。教授是个倔强的人，但自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，就一直盼望能再见尼斯一面。当时他还不知道尼斯是教授的亲子。如果知道，他会放下一切把尼斯从军队揪回来。<br/><br/> 陈鸥清楚尼斯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，不介意多给尼斯一些距离和时间来想通。但他听之任之的结果是教授直到临终前才在法庭匆匆见了尼斯一面，甚至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句话。<br/><br/> 不过，事情过去了，没必要继续责怪尼斯，何况他其实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。<br/><br/> “我觉得，”陈鸥小心斟酌词句，“你没必要再陪着我了，虽然我仍然对你的职业选择有意见。你现在身家颇丰，可以选择更喜欢的工作，或者不工作。我相信军队不会让国内首富再亲身涉险。王容是个很好的导师，你可以征询他的意见。”<br/><br/> “我想时候也到了。”尼斯终于抬起头来，和他视线相接，目光毫无光彩和焦点，像是一个失明的人刚被告知患了癌症，“您既然已经拿到教授的日记，那么我陪在您身边的意义也就不大了。教授的谜语不会好解，在揭开谜底之前，您不会让自己出事。”<br/><br/> 陈鸥眨着双眼，怀疑三个月以来沉湎悲伤对自己头脑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：尼斯这番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懂。<br/><br/> 幸好，尼斯又说话了，避免了两人之间出现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。<br/><br/> “还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么？”他问，表情十分接近听天由命，让陈鸥不禁把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。<br/><br/> “开心点。你有钱，年轻，长得又好，所有人都会像拥戴太阳一样捧你爱你。”他说，“去交新朋友，逛酒吧，买限量版跑车。除了滥交和吸毒，随便你怎么败家。你父亲留给你花不完的钱是为了让你享受生活，不是让你陪一个无趣的中年……”<br/><br/> 他本来想借此机会挑破两人之间心照不宣小秘密的努力落空了，尼斯脸上出现了深深的不可置信。<br/><br/> “父亲？”他问，双目牢牢盯着陈鸥不放。<br/><br/> 陈鸥无法抑制自己的同情，这一刻他几乎埋怨起硬心肠的教授了：这个秘密不该由他来揭破，这对尼斯太过残忍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