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致死基因。他讲了为什么对前者的研究更加深入，因为前者比后者更容易通过生育传递给后代，而后者经常因为载体早夭而自然消亡。他顺便讲了老年致死基因的作用原理：某些影响因子在体内累积到一定浓度后，致死基因认为人体变老信号出现，就接过了对身体的控制权，带来重病死亡。作为对策，人们可以通过锻炼来减少影响因子，“骗”基因以为人体比实际年龄年轻，来推迟基因发生作用的时间。<br/><br/> 为了对比，他举了几个短命天才的例子，包括莫扎特。<br/><br/> “那样出众的天赋才华，很可能不是上天的礼物，而是一种基因病变。就像海豚能听到超声波一样，天才音乐家听到了普通人听不到的音乐。作为大自然的平衡手段，像这样的天才大多寿命很短暂。”<br/><br/> 听众发出了低低的议论声，但很快安静了下来，似乎有人在帮他维持秩序。他向那人的方向点头表示感谢。<br/><br/> “人类23对染色体上携带的基因，并非只是机械地继承自父母，而是来自数千年全人类的经验累积。基因是自学习系统。它告诉人体，记住负面反应，不要再去做引发负面反应的那些事，例如疼痛，苦涩，后悔；要反复做能引起正面情绪的事，例如吃饱后的满足感， xi_ng \'高\' ch_ao 带来的愉悦。这就是减肥难以成功的原因，因为减肥者要反抗的是自身基因，或者说是在反抗全人类。这也是婚姻制度能一代代延续的原因，因为它让我们感到安全，幸福，感到爱与被爱。”陈鸥总结道。<br/><br/> 他讲完了，很满意自己对时间的精确把握，刚好十分钟。<br/><br/> 听众鸦雀无声，一种迷惑的情绪似乎正在小礼堂蔓延，似乎每个人都在等着什么，连司仪也没有说话。按照常规程序，司仪这时应该邀请听众提问，或者向他表示感谢。陈鸥皱起眉头，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演讲，检查是否说了什么政治不正确的话。但突然有人开始鼓掌，不是那种礼貌的掌声，非常用力，充满激情，很快就带动了大部分人。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<br/><br/> 陈鸥听得出来，带头响起的掌声与刚才帮他维持秩序的声音来自同一个方向，也许就是同一个人。他向那个方向再次点头致谢。<br/><br/> 从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有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。<br/><br/> “对不起，陈教授！”经理几乎哭出来，“我们给您发了通知，但显然出了什么岔子，您没有接到——赌场推出了二十四小时狂欢节目，报名参加讲座的听众太少，所以我们取消了预定讲座。”<br/><br/> 陈鸥没听懂他在说什么。<br/><br/> “那么现在……”他迷惑地问。<br/><br/> “现在是一个私人婚礼，我以为您受邀在新人入场前做祝福演讲。”司仪说，声音有点急，似乎觉得受了愚弄。<br/><br/> “没关系，这是我听过最好、最适合的婚礼演讲。”一个声音道。<br/><br/> 陈鸥慢慢抬起头，感到一阵晕眩。失明对他的平衡感影响很大，他想。<br/><br/> “我临时起意举办一次小型婚礼，没想到却听到了最难忘的科普演讲。非常感谢。”尼斯说。<br/><br/> “你……你的婚礼？”陈鸥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。他知道尼斯在这条游轮上，也多次猜想尼斯会怎样出现在他面前，但眼下这种情况是他绝没有预料过的，也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。<br/><br/> “是的，很抱歉没有邀请您，因为您身体不适。但您能来我实在太高兴了。”尼斯稳稳扶住了陈鸥，“您看起来似乎……”<br/><br/> 后面的话陈鸥听不见了，控制听觉、心跳以及思考的基因暂时罢工了。<br/><br/> 当听觉恢复的时候，他正坐在自己房间，护士小姐给他量着血压和脉搏。<br/><br/> “我一定要向路易斯先生投诉，你竟然就这么扔下他！如果经理没有及时把他送回来，他现在会是什么样！”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的护士小姐勃然大怒了，发火的对象是乔治。<br/><br/> 乔治一句都不反驳。陈鸥侧了一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下身子，立即被护士小姐制止了。<br/><br/> “您别动，我还没弄完。”她温柔地说，接着立即换了一种口吻训斥乔治，“你看看他的眼压！他……”<br/><br/> “好了，你们都出去，让我自己待一会儿，我没事。”陈鸥疲倦地说，一点儿都不想问乔治为什么没有接到经理的通知，以及为何迟迟不回。他头痛 y_u 裂，只想自己呆一会儿。<br/><br/> “您不能……”<br/><br/> “你们出去。”陈鸥严厉地命令。<br/><br/> 护士小姐和乔治闭上了嘴，离开了卧室，但没有把门关紧。陈鸥还能听见护士小姐在客厅训斥乔治的声音。<br/><br/> 他站起来， m-o 索着进了小书房，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。<br/><br/> 护士小姐和乔治一直没来打扰他。两人中不知是谁进来了一趟，铮地一声，似乎把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。然后门被悄悄带上了，陈鸥没有再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。<br/><br/> 许久，他拿出电子日记本，启动开关，说：“播放。”<br/><br/> 像往常一样，他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。<br/><br/> “尼斯，明天我就要做眼部手术了。我不知道手术前的宝贵时间可以用来干什么，所以看了一集电视剧。主角一开始就年轻英俊，身手非凡，一切都称心如意。没错，这是品味最坏的那类剧。我想不出编剧还能怎么让主人公成长。成长需要眼泪，就像菜肴需要盐。”<br/><br/> 以往的日记，现在重听真是莫大的讽刺。他竟然从未意识到，需要成长的是他自己，需要从错误和迷茫中走出来的也是他自己。当然，年轻人总是容易从感情中恢复的。他怎么忘了，尼斯有多么飞快地恋上伯第，就有多么飞快地割舍了那段感情。<br/><br/> 他闭上眼睛，说：“删除。”<br/><br/> “是否确定？”系统电子音干巴巴地问。<br/><br/> “确定。”<br/><br/> 日记删除后，下一条开始自动播放。<br/><br/> “尼斯。我眼睛短暂失明了，大约再过四五天才能见到阳光。夏尔为我请了一名生活助理，应该很英俊。每当我们出现在人群面前，我能感到有一瞬间的安静，旅途中邂逅的姑娘们也很喜欢他。失明后容易怀旧，我真怀念上次我们到欧洲度假的日子。”<br/><br/> 这是他上船后录制的第一条日记，也是尼斯婚礼前的最后一条。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刀，戳得他心头鲜血淋漓。<br/><br/> “删除。”<br/><br/> 删除干净语音日记后，陈鸥心情并没有轻松半分，相反头更痛了。他向抽屉 m-o 索着。里面藏了一瓶安眠药。现在他需要的只有这个。<br/><br/> “您答应过我不再服药。”一个声音响起来，一只手牢牢按住了他的手背。<br/><br/> 陈鸥猛地往后一撤，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尼斯的心理准备。<br/><br/> ☆、游轮上的第三个夜晚<br/><br/> 时隔一年，他们终于重逢， x_io_ng 膛相距仅仅一臂之遥。一年以来的音讯不通，本来可能在重重心结上筑造坚固隔阂，但他们不假思索的举动让隔阂砰然粉碎。无论是陈鸥灰心 y_u 死地一篇篇删除日记，还是尼斯立即离开婚礼尾随而来的举动，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心迹表白，叫他们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