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年x月x日。<br/><br/> “那姑娘去世了，家族遗传病。陈鸥说要从事基因研究，终生独身。听说爱使人成长，看到他注视羊蹄甲的眼神，我情愿他永远不懂爱。<br/><br/> “理智又回到了我的身体。我毁掉了所有的合成体，三个，还是四个？我忘了。我将拖着无法站立的双腿，和陈鸥平静度过余生。”<br/><br/> 至此，虚拟画面出现了空白。<br/><br/> 沉默很久后，尼斯建议：“我是否该回避一下？”他无法忽视陈鸥的哀痛。<br/><br/> “为什么？你觉得他下流吗？恶心吗？”陈鸥轻轻问。<br/><br/> “不！只是……”尼斯不知如何措词。<br/><br/> “我希望他在世时对我说出来。”陈鸥说，“最不肯原谅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。如果他说出来，我会帮他卸下心头重负。他应该对我多一些信心，我也是基因科学家，而且我也……”他凝视了尼斯一会儿，最后把目光移到了日记簿上，“但他临终前一个字都没对我提起。”<br/><br/> “如果是你，你会说吗？”尼斯问。<br/><br/> “如果是你，你会说吗，陈鸥？”<br/><br/> 教授的虚拟图像在半空中出现了，是他们熟悉的形象。经过这番叙述，他们似乎把这位老人看得更加清晰了。他坐在轮椅里，眼皮由于衰老有些耷拉，嘴唇周围肌肉松弛，导致嘴角下垂，显得十分严厉。他坦然面对他们，目光直视前方，丝毫不以吐露隐私为耻。<br/><br/> “后来很多事，你都知道了，陈鸥。尼斯说瓦根第经常等在学校门口。你以为他是恋童癖。但我第一眼看到他盯着尼斯，就知道不对，那是科学狂人盯着试验品的眼神，是我曾经的眼神。<br/><br/> “能引起瓦根第研究兴趣的绝不简单。在查基因之前，我就猜出了尼斯的来历。瓦根第偷走了我的合成体，加入海豚基因后植入他夫人的子宫。他一定恨透了他夫人，也恨透了我。<br/><br/> “我秘密安装了安保系统，全方位监控瓦根第实验室，雇人做了一套基因模拟融合系统，用它证明人与动物基因融合只是纸上谈兵。瓦根第死在研究所，你身为负责人难辞其咎。这两套证据，我会在恰当时候交给警方，来证明你的清白。<br/><br/> “陈鸥，很久以前，我希望成为你，拥有无比聪明的头脑和无穷无尽的精力。后来我妒忌尼斯。但现在，我庆幸多了几十年的人生经验，足以保护挚爱的亲人快乐地活下去。”<br/><br/> “尼斯。”<br/><br/> 尼斯差点惊跳。这是虚拟图像中的教授第一次对他说话。尽管深受感动，但他一直从旁观视角看着整件事，没有想过教授会给自己留言。<br/><br/> “尼斯。”教授又叫了一次。<br/><br/> “上帝因为我的傲慢和自私狠狠惩罚了我。你是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拥有的孩子，和我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，我却让你的日子十分难过。如果不是陈鸥的坚持和耐心，你现在还是野兽。”<br/><br/> 教授目光黯淡下去，喉头嚅动着。有那么一刻，尼斯几乎以为教授要说“对不起”了，然而他还是没说。<br/><br/> “尼斯，希望你能喜欢我的遗赠。钱能帮助有能力的人获得地位，地位意味着能干预你的人不太多。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，那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了。”<br/><br/> 虚拟图像中的教授再一次停下来，像是有很多话要说，但最终没有说出来。他掉转轮椅，向画面后方滑去。陈鸥情不自禁上前一步，似乎要留住他，或是跟他一起走。突然，教授停住轮椅。<br/><br/> “对了，尼斯。”他轻松地向身后挥了挥手，“别以为这是道歉——如果从头再来，我会等你大一些再教弥尔顿。我只带过一个学生，就是陈鸥，不知道他的接受能力不能作为小孩子的平均水准。”<br/><br/> 画面再次暗下来。陈鸥耐心地等了尼斯好一会儿，直至他恢复平静。<br/><br/> 尼斯吸着鼻子：“我觉得……我觉得……”<br/><br/> “他藏了很多话没说。”陈鸥点了点头，“我也是。不过，那些话都不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重要了，重要的是他始终爱我们，知道真相的我们也仍然爱他。”<br/><br/> 尼斯的眼泪又迸涌而出，这次没再企图遮掩。<br/><br/> 接下来是一段无头无尾的音频资料。<br/><br/> “教授，你的双腿完全可以站起来，问题出自心理。在心理学中，男 xi_ng 双腿是 y_u 望的代表。双腿站立，代表 y_u 望获得发 xi-e 。站不起来，暗示潜意识中有一段被强行压抑的 y_u 望。你不是不能站，是不敢站。你害怕自己的 y_u 望。”<br/><br/> 一段长时间沉默后，教授的声音响起。<br/><br/> “谢谢你，博士。我们的心理咨询到此为止，你的观点很有启发 xi_ng 。”<br/><br/> “但是教授，我建议你继续心理治疗，你完全可以……”<br/><br/> “不。”教授说，“我选择不再站立。”<br/><br/> “医生说，按照您的恢复情况，其实完全可以靠双腿走动。”<br/><br/> “也许有一天，你到了我这个岁数，也会情愿坐在轮椅里而不是徒步行走。”<br/><br/> 这是陈鸥当年和教授的一段对话，因而他听得十分仔细。<br/><br/> “为什么，教授？”心理医师大惑不解，“爱与 y_u 望都是正当的，您没必要压抑 y_u 望，更何况还要付出残疾的代价。”<br/><br/> “爱命令我不得站立。”教授说，“除非有一天，同样的爱命令我像个战士一样站起来。”<br/><br/> “到那时，您……”<br/><br/> “到那时，我会服从。”教授简单地说。<br/><br/> 日记簿终于放到了尾声。教授的画外音再次响起。<br/><br/> “基因科学的意义不仅是生物繁衍，它让人更加热爱生命。借助基因科技，人与自然共同创造奇迹。这是基因科学家对那个古典神话的重新诠释。你猜出了密码，陈鸥，去享受生命吧，就像神话结局一样。”<br/><br/> “嗒”地一声，日记簿停止了播放。尼斯低头看着日记簿输入屏幕，上面仍留着陈鸥输入的密码。<br/><br/> “pygmalion。”<br/><br/> 全文完，谢谢观赏。糖放番外，留待以后慢慢更。<br/><br/> 作者有话要说：<br/><br/> pygmalion：希腊神话中的一位雕刻家，爱上自己的雕像。爱神被他打动，赐予雕像生命，并让他们结为夫妻。萧伯纳戏剧《卖花女》的英文原名即为pygmalion。本文《造人记》英文标题拟用这段典故，取为pygmalion。<br/><br/> ☆、番外1<br/><br/> “我能请你离我远点儿吗，亲爱的军官先生？”陈鸥说。<br/><br/> “你今年四十岁，离六十岁只有二十年，一年六个月，每月三十天，一共三千六百次。”尼斯说。<br/><br/> 陈鸥伸长手臂，把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举高，使它远离紧箍在腰间的手臂。他皱着眉头：“天才的心算，军官先生，但能否换个时间聊数学？我得赶去研究所开会。”<br/><br/> “我提醒您，各自的工作使我们每年最多只能相聚六个月。鉴于年龄差异，以及男 xi_ng 通常六十岁左右丧失 xi_ng 能力的事实，就算相聚时天天做\'爱，二十年也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