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
出港之日很快来临, 码头上，精灵水手在为航行做最后的检查。来往脚步声中，一位水手正低着头, 和她核对着货物清单。<br />
除了航行所需的给养，她另带了一些财物和原料，而她自己的随身行李则少得可怜，只有一个外观朴素的藤笼和一柄古剑。<br />
剑是第一纪元诺多工匠的作品, 鞘上纹路经年不朽, 却隐隐渗出亡毁和不祥的气息。<br />
水手似乎不愿意多看这柄剑，只扫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神, 问：“女士, 这真是你的剑？”<br />
金眸少女拿起藤笼上的剑, 抽剑出鞘。<br />
剑芒一闪，疾风正从海上吹来，扬起她的白斗篷，斗篷的一片雪白中，肩下点缀着两点耀眼的红色，醒目地衬出白色双翼的图案。<br />
剑对她太长、也太重了，因此，她只是看着冰冷的剑锋，没有做什么动作。<br />
她说：“不，不是我的，精灵工匠也很少打适合女人用的剑。”<br />
水手困惑地对上她的眼神，那金眸中似有批判，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：“女精灵孕育生命，职责重大，当然由我们保护。说实话，我们接到命令的时候，没想过会是你亲自出航……毕竟那边不是林顿的疆土。”<br />
少女轻轻摇头，将剑收入鞘中。她一手握起剑，一手提上藤笼，正要向舷梯而去。<br />
突然，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，肩背一僵，慢慢转过身。<br />
本该在王城的执政官向她走来，他轻装简行，没有穿精灵贵族的华袍，只是一身墨蓝色的便装，因此连常戴的银额箍也免去了，阴影似的黑发编成股，固定在发侧。<br />
她怀疑地看着他：“埃尔隆德大人？”<br />
埃尔隆德在她身前站定，目光沉如深水。<br />
“陛下另有指示？”她试探地问。<br />
“没有。”他俯身提起她手中的藤笼，又顺着她的指间，拿走了她手握的剑，“王城事务繁忙，他一天也不会想要我离开。”<br />
秦月琅没完全反应过来：“……嗯？”<br />
“往返名单上再添一位。”他对水手说，“埃雅仁迪尔与埃尔汶之子，埃尔隆德。”<br />
总之，埃尔隆德和秦月琅一起登船出港。<br />
这艘原本名为“湖石”的普通货船，在此次航行后，会把航线固定在佛泷德和格瓦斯罗河口之间，水手便将它更名为“白鸥”，灵感大概源于秦月琅肩上的纹章。<br />
航程中，埃尔隆德也没有解释他随行的目的。他只是在每个波平浪静、星光升起的黄昏，看着金眸少女将信纸卷入筒中。<br />
“探险者公会”的努门诺尔船队泊在格瓦斯罗河口附近，规模庞大，目标明显，因此她不需要特别驯化的信鸽，只要随便找只海鸟，就可以给阿勒达瑞安送信了。<br />
又一次送走海鸟后，她对埃尔隆德说：“如果建港进程顺利，不用几年我就能彻底回到佛林顿……”<br />
“你本就不属于林顿。”<br />
她被埃尔隆德平静地打断了。<br />
“一旦你觉得自己对林顿的回馈已经足够，你就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——除了米斯拉斯。”<br />
埃尔隆德只是如平时一样看着她，神态中并无异常，秦月琅却有种身陷险境的错觉，她有些不自知的紧张。<br />
“……即便您这么说，新港建成后，我一定会被吉尔-加拉德陛下抓回去的。而且，不过几天，我已经开始想念米斯拉斯的手艺了。”<br />
此时，一道悠长响亮的长吟穿过滚滚浪声，击向“白鸥”的高帆，解开了秦月琅察觉出的凝滞气氛。<br />
远方的夕光下，海浪汹涌，一团黑色破浪而出，海中凭空升起一片岛陆。<br />
秦月琅眺望了片刻，向不知所措精灵水手们传达了“一切无碍，继续航行”的指示。<br />
“你在海里的朋友？”埃尔隆德问。<br />
听上去像她真在海里住过一样，秦月琅微微摇头。<br />
不过，事实也与之相近，和“命运”给她的承诺不同，她没有直接来到索隆魔影控制的中土东方，而是在阿门洲和中土之间的大海中醒来。<br />
那时，她昏昏沉沉地趴在行李箱上，指间的生命之戒被海水浸没，完全不知方向。<br />
不知多久后，她听到远方传来嘹亮起伏的歌声，蓝天尽头的浪花中，一众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。<br />
生命之戒启示了她，她本能地明白这些是大洋中的仙灵，于是，她跟上她们的飞浪，学习了她们的歌，便召唤出了一只巨型龟怪，接着，就是救下阿勒达瑞安王子、来到林顿的事了。<br />
“只是一个曾受我召唤的生灵。”<br />
她回答。<br />
“我上岸后试过再召唤它，但没有得到回应，有可能是它游得太远了吧。”<br />
少女微眯起眼睛，残阳似火，将她眸中的金色照得更烈。<br />
那是被众生拥簇的，神明的目光。<br />
令人惊叹的是，货船“白鸥”在更名后的首次航行中没有遭逢任何恶劣天气，一路顺风顺水，因此提前抵达了格瓦斯罗河口，与努门诺尔人的船队汇合。<br />
穿过外围帆船，“白鸥”缓缓向靠岸的一艘高桅大船移近。周围的大小船只，还有简易码头、船坞上人头攒动，不时爆发出高喊，大概是“佛林顿的船”和“精灵王的船”之类的话。<br />
帆影下，秦月琅看向大船甲板上聚集起的人群。<br />
埃尔隆德就站在她身边，两人各自沉默，最终，她开口问起：“您无意和我一起见阿勒达瑞安殿下吗？”
除了航行所需的给养，她另带了一些财物和原料，而她自己的随身行李则少得可怜，只有一个外观朴素的藤笼和一柄古剑。<br />
剑是第一纪元诺多工匠的作品, 鞘上纹路经年不朽, 却隐隐渗出亡毁和不祥的气息。<br />
水手似乎不愿意多看这柄剑，只扫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神, 问：“女士, 这真是你的剑？”<br />
金眸少女拿起藤笼上的剑, 抽剑出鞘。<br />
剑芒一闪，疾风正从海上吹来，扬起她的白斗篷，斗篷的一片雪白中，肩下点缀着两点耀眼的红色，醒目地衬出白色双翼的图案。<br />
剑对她太长、也太重了，因此，她只是看着冰冷的剑锋，没有做什么动作。<br />
她说：“不，不是我的，精灵工匠也很少打适合女人用的剑。”<br />
水手困惑地对上她的眼神，那金眸中似有批判，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：“女精灵孕育生命，职责重大，当然由我们保护。说实话，我们接到命令的时候，没想过会是你亲自出航……毕竟那边不是林顿的疆土。”<br />
少女轻轻摇头，将剑收入鞘中。她一手握起剑，一手提上藤笼，正要向舷梯而去。<br />
突然，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，肩背一僵，慢慢转过身。<br />
本该在王城的执政官向她走来，他轻装简行，没有穿精灵贵族的华袍，只是一身墨蓝色的便装，因此连常戴的银额箍也免去了，阴影似的黑发编成股，固定在发侧。<br />
她怀疑地看着他：“埃尔隆德大人？”<br />
埃尔隆德在她身前站定，目光沉如深水。<br />
“陛下另有指示？”她试探地问。<br />
“没有。”他俯身提起她手中的藤笼，又顺着她的指间，拿走了她手握的剑，“王城事务繁忙，他一天也不会想要我离开。”<br />
秦月琅没完全反应过来：“……嗯？”<br />
“往返名单上再添一位。”他对水手说，“埃雅仁迪尔与埃尔汶之子，埃尔隆德。”<br />
总之，埃尔隆德和秦月琅一起登船出港。<br />
这艘原本名为“湖石”的普通货船，在此次航行后，会把航线固定在佛泷德和格瓦斯罗河口之间，水手便将它更名为“白鸥”，灵感大概源于秦月琅肩上的纹章。<br />
航程中，埃尔隆德也没有解释他随行的目的。他只是在每个波平浪静、星光升起的黄昏，看着金眸少女将信纸卷入筒中。<br />
“探险者公会”的努门诺尔船队泊在格瓦斯罗河口附近，规模庞大，目标明显，因此她不需要特别驯化的信鸽，只要随便找只海鸟，就可以给阿勒达瑞安送信了。<br />
又一次送走海鸟后，她对埃尔隆德说：“如果建港进程顺利，不用几年我就能彻底回到佛林顿……”<br />
“你本就不属于林顿。”<br />
她被埃尔隆德平静地打断了。<br />
“一旦你觉得自己对林顿的回馈已经足够，你就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——除了米斯拉斯。”<br />
埃尔隆德只是如平时一样看着她，神态中并无异常，秦月琅却有种身陷险境的错觉，她有些不自知的紧张。<br />
“……即便您这么说，新港建成后，我一定会被吉尔-加拉德陛下抓回去的。而且，不过几天，我已经开始想念米斯拉斯的手艺了。”<br />
此时，一道悠长响亮的长吟穿过滚滚浪声，击向“白鸥”的高帆，解开了秦月琅察觉出的凝滞气氛。<br />
远方的夕光下，海浪汹涌，一团黑色破浪而出，海中凭空升起一片岛陆。<br />
秦月琅眺望了片刻，向不知所措精灵水手们传达了“一切无碍，继续航行”的指示。<br />
“你在海里的朋友？”埃尔隆德问。<br />
听上去像她真在海里住过一样，秦月琅微微摇头。<br />
不过，事实也与之相近，和“命运”给她的承诺不同，她没有直接来到索隆魔影控制的中土东方，而是在阿门洲和中土之间的大海中醒来。<br />
那时，她昏昏沉沉地趴在行李箱上，指间的生命之戒被海水浸没，完全不知方向。<br />
不知多久后，她听到远方传来嘹亮起伏的歌声，蓝天尽头的浪花中，一众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。<br />
生命之戒启示了她，她本能地明白这些是大洋中的仙灵，于是，她跟上她们的飞浪，学习了她们的歌，便召唤出了一只巨型龟怪，接着，就是救下阿勒达瑞安王子、来到林顿的事了。<br />
“只是一个曾受我召唤的生灵。”<br />
她回答。<br />
“我上岸后试过再召唤它，但没有得到回应，有可能是它游得太远了吧。”<br />
少女微眯起眼睛，残阳似火，将她眸中的金色照得更烈。<br />
那是被众生拥簇的，神明的目光。<br />
令人惊叹的是，货船“白鸥”在更名后的首次航行中没有遭逢任何恶劣天气，一路顺风顺水，因此提前抵达了格瓦斯罗河口，与努门诺尔人的船队汇合。<br />
穿过外围帆船，“白鸥”缓缓向靠岸的一艘高桅大船移近。周围的大小船只，还有简易码头、船坞上人头攒动，不时爆发出高喊，大概是“佛林顿的船”和“精灵王的船”之类的话。<br />
帆影下，秦月琅看向大船甲板上聚集起的人群。<br />
埃尔隆德就站在她身边，两人各自沉默，最终，她开口问起：“您无意和我一起见阿勒达瑞安殿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