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凉的气息凑近了几分，是艳阳和黑夜交替间，恰如其分的片刻清凉。<br />
“你觉得呢？”姜守言停顿了一下，看见程在野喉结很轻微地滑动，“你觉得我想不想去？”<br />
明明喝酒的不是他，程在野却觉得自己耳根好像烧了起来，心跳跟随呼吸的频率一起变快，变得躁动难耐。<br />
程在野吞咽了一下，嗓音还是喑哑：“我觉得你想去。”<br />
姜守言就顺着他的话答：“嗯，我想去。”<br />
姜守言笑着说：“我想跟你一起去。”<br />
程在野不愧是他几个朋友之间的焦点，一会儿没见都能被paulo嚷上几句。<br />
叫喊间姜守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，下意识往岛台看过去。<br />
偏头的刹那，程在野伸手抓了两块冰块，飞快塞嘴里嚼了。<br />
燥热被压了不少，他在嘭嘭的心跳声里长长呼出一口凉气。<br />
*<br />
天色完全暗了下来，头顶繁星辽阔。<br />
paulo酒都喝到嗓子眼了，还不忘把最后几个烤鲈鱼硬塞下肚，吃的太撑，脸当即皱成了一团。。<br />
martim摁着自己和paulo比喝酒喝痛了的太阳穴，嗤了声：“（怎么没撑死你？）”<br />
paulo直气壮：“（最后几个，不吃浪费——）”<br />
话还没说完，他猛地瞪大眼睛捂住嘴，扭头就往洗手间冲。<br />
吐的太厉害，实在没力气走回自己家，paulo耍赖留宿程在野家客房，martim怕他晚上撒酒疯把程在野房子烧了，也和他一起留了下来。<br />
其他朋友要么有人接要么住的近，相互告了别之后，小院登时就静了下来。<br />
这片沉寂显得靠在凉廊边的姜守言越发孤寂。<br />
凉廊隔一段距离有一盏壁灯，壁灯昏黄，只能照个大概的轮廓，而姜守言就站在灯与灯之间覆盖不了的昏暗处，慢悠悠点燃了一根烟。<br />
程在野拿了车钥匙从客厅出来，在庭院里找了好一阵才看到姜守言的身影。<br />
他好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，只有指间橘红一点火星带了点活力。<br />
程在野的脚步就那么在原地顿住了，但没顿多久就看见姜守言偏了头，他几步向前，说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家。”<br />
车放在露天停车场晒了一下午，拉开门热气直逼面门，程在野摁开车载空调，姜守言低头系好安全带。<br />
车缓缓开出庭院的铁门，路灯昏黄的光线一道一道从姜守言脸上晃过，姜守言有点精力不济，像是喝醉了，又像是很疲倦。<br />
他低头从烟盒里抽出来根烟，在程在野余光范围里晃了晃：“介意吗？”<br />
程在野偏头看了一眼，左手离开方向盘，帮他把窗户摁了下来。<br />
夜风吹拂起姜守言松软的头发，烟味也跟着绕到了程在野鼻尖，前方红灯，程在野停下车，问出了从出庭院起就一直绕在心口的问题。<br />
“姜守言，你不开心吗？”<br />
姜守言手腕搭在窗沿边，缓慢抖落蓄长了的烟灰，他像是有些惊讶程在野的问题，眉眼很生动地扬了起来：“为什么会这样觉得？是因为我表现的太沉默了吗？”<br />
姜守言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，但程在野觉得他现在的沉默和白天不一样。<br />
或者说姜守言白天和夜晚的情绪有一点不明显的割裂，这点割裂很难被捕捉，刚有个苗头，又会被对方游刃有余地盖过去。<br />
车灯晃过搭在车窗的手腕，姜守言把烟慷慨地递到了程在野面前，不算太近，需要低头才能够到的距离。<br />
姜守言笑着问：“要吗？”<br />
程在野盯着面前那根细长的香烟，脑子里想的是上次在酒吧里的姜守言。<br />
他的思绪轻而易举被带偏了，随后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和烟的苦味。<br />
姜守言的烟抽起来有点苦。<br />
程在野皱了皱眉，顺着姜守言收回去的手看到姜守言的脸。<br />
火星被吸得亮了几分，他偏头吐干净唇齿间萦绕的烟雾。<br />
灯已经变了很久了，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许久没动。<br />
姜守言缓缓出声提醒，声音里有不明显的笑意。<br />
“灯绿了，程司机。”<br />
程在野无声收回自己的视线，脑子里全是姜守言吸烟时微张的嘴唇。<br />
十几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儿就到了，姜守言下车和程在野说谢谢和再见。<br />
他缓步走上二楼，关上门被黑暗包裹的瞬间，脸上的笑意就淡了，那点仅剩的活力好像也跟着被抽空了。<br />
姜守言很容易疲惫，好像他的活力有个限定期，夜幕一降临，整个人会莫名变得迟缓。<br />
但他同时也很会控制情绪，即使精疲力尽也能让自己的微笑无懈可击，直到回到无人之处。<br />
姜守言没开灯，几步走到沙发躺下，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。<br />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他又站起身，推开客厅的窄窗，背靠着窗沿，在两花瓶向日葵边抽起了烟。<br />
浪声一阵一阵从远方传来，姜守言一根一根抽着烟盒里的烟。<br />
他不曾意识到进门这么久楼底下都没有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，也没有在推开窗的时候发现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。<br />
程在野站在路灯下，仰头看着二楼。<br />
风把姜守言本来就宽大的短袖吹得鼓胀，显得他单薄又轻飘，在烟雾缭绕的窗台边摇摇欲坠。<br />
程在野看到了姜守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，那些被他藏在懒散沉默下的孤寂与不安，以及在夜色里缓慢流淌的隐晦的自毁倾向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姜守言停顿了一下，看见程在野喉结很轻微地滑动，“你觉得我想不想去？”<br />
明明喝酒的不是他，程在野却觉得自己耳根好像烧了起来，心跳跟随呼吸的频率一起变快，变得躁动难耐。<br />
程在野吞咽了一下，嗓音还是喑哑：“我觉得你想去。”<br />
姜守言就顺着他的话答：“嗯，我想去。”<br />
姜守言笑着说：“我想跟你一起去。”<br />
程在野不愧是他几个朋友之间的焦点，一会儿没见都能被paulo嚷上几句。<br />
叫喊间姜守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，下意识往岛台看过去。<br />
偏头的刹那，程在野伸手抓了两块冰块，飞快塞嘴里嚼了。<br />
燥热被压了不少，他在嘭嘭的心跳声里长长呼出一口凉气。<br />
*<br />
天色完全暗了下来，头顶繁星辽阔。<br />
paulo酒都喝到嗓子眼了，还不忘把最后几个烤鲈鱼硬塞下肚，吃的太撑，脸当即皱成了一团。。<br />
martim摁着自己和paulo比喝酒喝痛了的太阳穴，嗤了声：“（怎么没撑死你？）”<br />
paulo直气壮：“（最后几个，不吃浪费——）”<br />
话还没说完，他猛地瞪大眼睛捂住嘴，扭头就往洗手间冲。<br />
吐的太厉害，实在没力气走回自己家，paulo耍赖留宿程在野家客房，martim怕他晚上撒酒疯把程在野房子烧了，也和他一起留了下来。<br />
其他朋友要么有人接要么住的近，相互告了别之后，小院登时就静了下来。<br />
这片沉寂显得靠在凉廊边的姜守言越发孤寂。<br />
凉廊隔一段距离有一盏壁灯，壁灯昏黄，只能照个大概的轮廓，而姜守言就站在灯与灯之间覆盖不了的昏暗处，慢悠悠点燃了一根烟。<br />
程在野拿了车钥匙从客厅出来，在庭院里找了好一阵才看到姜守言的身影。<br />
他好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，只有指间橘红一点火星带了点活力。<br />
程在野的脚步就那么在原地顿住了，但没顿多久就看见姜守言偏了头，他几步向前，说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家。”<br />
车放在露天停车场晒了一下午，拉开门热气直逼面门，程在野摁开车载空调，姜守言低头系好安全带。<br />
车缓缓开出庭院的铁门，路灯昏黄的光线一道一道从姜守言脸上晃过，姜守言有点精力不济，像是喝醉了，又像是很疲倦。<br />
他低头从烟盒里抽出来根烟，在程在野余光范围里晃了晃：“介意吗？”<br />
程在野偏头看了一眼，左手离开方向盘，帮他把窗户摁了下来。<br />
夜风吹拂起姜守言松软的头发，烟味也跟着绕到了程在野鼻尖，前方红灯，程在野停下车，问出了从出庭院起就一直绕在心口的问题。<br />
“姜守言，你不开心吗？”<br />
姜守言手腕搭在窗沿边，缓慢抖落蓄长了的烟灰，他像是有些惊讶程在野的问题，眉眼很生动地扬了起来：“为什么会这样觉得？是因为我表现的太沉默了吗？”<br />
姜守言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，但程在野觉得他现在的沉默和白天不一样。<br />
或者说姜守言白天和夜晚的情绪有一点不明显的割裂，这点割裂很难被捕捉，刚有个苗头，又会被对方游刃有余地盖过去。<br />
车灯晃过搭在车窗的手腕，姜守言把烟慷慨地递到了程在野面前，不算太近，需要低头才能够到的距离。<br />
姜守言笑着问：“要吗？”<br />
程在野盯着面前那根细长的香烟，脑子里想的是上次在酒吧里的姜守言。<br />
他的思绪轻而易举被带偏了，随后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和烟的苦味。<br />
姜守言的烟抽起来有点苦。<br />
程在野皱了皱眉，顺着姜守言收回去的手看到姜守言的脸。<br />
火星被吸得亮了几分，他偏头吐干净唇齿间萦绕的烟雾。<br />
灯已经变了很久了，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许久没动。<br />
姜守言缓缓出声提醒，声音里有不明显的笑意。<br />
“灯绿了，程司机。”<br />
程在野无声收回自己的视线，脑子里全是姜守言吸烟时微张的嘴唇。<br />
十几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儿就到了，姜守言下车和程在野说谢谢和再见。<br />
他缓步走上二楼，关上门被黑暗包裹的瞬间，脸上的笑意就淡了，那点仅剩的活力好像也跟着被抽空了。<br />
姜守言很容易疲惫，好像他的活力有个限定期，夜幕一降临，整个人会莫名变得迟缓。<br />
但他同时也很会控制情绪，即使精疲力尽也能让自己的微笑无懈可击，直到回到无人之处。<br />
姜守言没开灯，几步走到沙发躺下，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。<br />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他又站起身，推开客厅的窄窗，背靠着窗沿，在两花瓶向日葵边抽起了烟。<br />
浪声一阵一阵从远方传来，姜守言一根一根抽着烟盒里的烟。<br />
他不曾意识到进门这么久楼底下都没有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，也没有在推开窗的时候发现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。<br />
程在野站在路灯下，仰头看着二楼。<br />
风把姜守言本来就宽大的短袖吹得鼓胀，显得他单薄又轻飘，在烟雾缭绕的窗台边摇摇欲坠。<br />
程在野看到了姜守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，那些被他藏在懒散沉默下的孤寂与不安，以及在夜色里缓慢流淌的隐晦的自毁倾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