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慢慢吃！”毕淑珍慈祥地看着饭桌前狼吞虎咽的童洋。<br />
“哦，还得回家写作业。”<br />
“就在这里写嘛。”<br />
“你家里有点冷……”<br />
“让你叔叔把炉子烧的旺一点。”<br />
“你们这是老房子，烧的再旺也暖和不起来。”<br />
“哼，出去几天就嫌弃奶奶家了。”<br />
正说着，童筝端着饭煲过来了，童洋连忙飞快地把碗里的饭扒拉完，然后站起来。<br />
童筝指着饭煲说：“这最下面的是鱼，你妈最喜欢吃的胖头鱼，这盒是豆面儿饼子……”<br />
“好啦了，知道啦。”童洋伸手去拿饭煲，突然楼顶传来一阵盘碗摔碎的声音，接着又一声，又一声。<br />
“是不是爷爷摔着了！”童洋大惊失色。<br />
童筝率先向楼上跑去，童洋和毕淑珍也紧紧跟随。<br />
到了楼上老爷子房间一看，盘、碗、饭菜扔了一地，身体粗壮的保姆在一旁瑟瑟发抖。<br />
毕淑珍板起脸：“是不是你惹老爷子生气了？”<br />
“没有啊，”保姆说，“我劝老爷子吃饭，他不肯吃，我递到跟前时，他就把饭菜打翻了。”<br />
童筝再一看老爸，他硕大的身体侧躺在床上，脸也朝向里面，似乎在生气。<br />
“爸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<br />
毕淑珍也问：“怎么了？他爸，你想吃啥我们给你做。”<br />
老爷子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。<br />
童洋说：“是不是想俺妈了？”<br />
老爷子嘴里发出“呜噜呜噜”的声音。<br />
童筝大喜：“俺爸一定是想俺嫂子了！”<br />
毕淑珍有些尴尬：“不会吧……”<br />
童筝扶着老爷子翻过身来：“爸，你是不是想俺嫂子了？我叫她回来看你！”<br />
老爷子直点头。<br />
童筝叹息：“俺爸一点不糊涂，知道好赖。”<br />
老爷子嘴里发出呜鸣声，脸上挂着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。<br />
……<br />
“哎呀，真不想回家啊。”苏晓华伸着懒腰。<br />
陈凡在一旁帮她收拾衣物行李。<br />
“家里冷是吧？”<br />
“是的呢，就炕上暖和点。”<br />
“好好珍惜吧，大炕也睡不了几年了。”<br />
“哼，才不稀罕呢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个忘恩负义、嫌贫爱富的小婊砸。”<br />
“嘻嘻。”<br />
“过几年，我给你爹妈在城里买套房子，让他们也进城住好了。”<br />
“好啊，好啊，老爷你真好。”<br />
“行了，赶紧走吧，再晚赶不上车了。”<br />
“我上车就有座，怕啥。”<br />
苏晓华家住在三四十公里外的一个乡镇，她的父亲在铁路上班儿，家属坐车都不用买票，还有座位。<br />
不过，火车速度极慢，慢到什么程度？人们都可以挂在车厢外一路看风景，也没啥危险，就跟阿三儿国的百姓一样。<br />
“老爷初几到我家？”<br />
“初五初六吧。”<br />
“那么晚？”<br />
“我忙你不知道啊，再说不正好可以把你接回来吗？”<br />
“也是啊，早点回来。”<br />
送走苏晓华，陈凡总算长出一口气。<br />
好在她父母都是财迷，而且他们也没什么讲究，比较容易糊弄过去。<br />
……<br />
春节前，老鱼市格外忙碌。<br />
这会儿已经没有新鲜的海鲜了，都是各种冻鱼。<br />
什么带鱼、鲅鱼、黄花鱼、老板鱼、偏口鱼、对虾、章鱼之类的。<br />
唯一算的上新鲜的应该就是各种贝类了。<br />
有蛏子、蚬子、花蛤、毛蚶……<br />
最多的是海蛎子。<br />
这些年，海蛎子越来越贵了。<br />
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前，海蛎子都堆在街上卖，店家都用方头铲来给顾客装货。<br />
尤其入冬的时候，一般家庭都会买很多剥好的海蛎子，用装水的大铁桶装着，成桶往家拎。<br />
如今，那种顿顿吃海鲜的艰难日子正在过去了。<br />
人们也就过年过节才舍得买点海鲜，都是一斤两斤地买。<br />
陈凡过来时，张蓝正率领全家人在摊位上剥海蛎子。<br />
这回，连张蓝的不务正业的老爸张福田都跑来帮忙了。<br />
看见陈凡他赶紧招呼：“来了！姑爷！”<br />
张蓝直朝张福田瞪眼，张福田却满不在乎：“姑爷吃了没有？”<br />
“吃了。”陈凡说着，从盆里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海蛎子放到嘴里，咂巴着：“真鲜呐！”<br />
“一会儿姑爷多带点回家。”<br />
说来奇怪，市场里很多熟人给张福田起了个外号，叫做福田次郎。<br />
可除了胡美惠，张蓝姐弟和张福田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霓虹国亲戚。<br />
看来这真是命啊。<br />
“阿姨没来啊？”<br />
“嗯，俺妈在家里蒸豆包呢。”张蓝说。<br />
“我来帮你剥海蛎子吧。”<br />
“去，去，别碍事儿。”<br />
剥海蛎子是个辛苦活儿。<br />
戴着手套拿着螺丝刀，把海蛎子握在手掌里，用螺丝刀去翘海蛎子壳之间的缝隙。<br />
冻手不说，一不留神还会被螺丝刀戳破手掌。<br />
再加上海蛎子壳锋利。<br />
剥一会儿就满手伤痕了。<br />
张蓝开上车子以后，手已经养好很多了。<br />
入冬以来又渐渐变回锉刀手了。<br />
陈凡劝过她，反正靠批发已经衣食无忧了，没必要再干遭罪的活儿。<br />
她却不肯。<br />
一来北大河那边的新家已经下来了，天暖和以后就该拾掇了，需要一笔钱。<br />
二来，新盖的光明市场那边，将会有更大的鱼市，也就是未来的新鱼市。<br />
那边的鱼市都是一个个的大房子，租金当然也比柜台高多了。<br />
张蓝想扩大生意，就得准备足够的金钱。<br />
陈凡有心给她投资，她却不肯。<br />
“你买车已经投入十万了，再投我的买卖不成你的了？”<br />
“小气，你人都是我的了，买卖是我的又能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滚！”<br />
陈凡帮着找的营业员姜华，眼下也跟张鹏处上对象了。<br />
姜华的外貌比张鹏差了一些。<br />
姜华的脸有点方，皮肤也不算白。<br />
张鹏却很白净，面貌也很俊秀。<br />
要是化妆成女孩儿的话，他直接就能把姜华秒了。<br />
但姜华有听力，戴上助听器以后，能跟健康人简单交流。<br />
张鹏跟她在一起生活的话，会方便很多。<br />
陈凡在柜台前帮着张罗一会儿生意，又趁机哧溜了几个大海蛎子，就准备告辞了。<br />
张福田从柜台后面拿出塑料桶的海蛎子肉：“给，姑爷，这是蓝蓝挑最好的剥出来的。”<br />
“哇，真不少。”<br />
“用不用我给你送过去？”张蓝说。<br />
陈凡撇撇嘴：“切，俺也是带把儿的，这点东西拿不动还得了？”<br />
张福田在一旁哈哈大笑。
“哦，还得回家写作业。”<br />
“就在这里写嘛。”<br />
“你家里有点冷……”<br />
“让你叔叔把炉子烧的旺一点。”<br />
“你们这是老房子，烧的再旺也暖和不起来。”<br />
“哼，出去几天就嫌弃奶奶家了。”<br />
正说着，童筝端着饭煲过来了，童洋连忙飞快地把碗里的饭扒拉完，然后站起来。<br />
童筝指着饭煲说：“这最下面的是鱼，你妈最喜欢吃的胖头鱼，这盒是豆面儿饼子……”<br />
“好啦了，知道啦。”童洋伸手去拿饭煲，突然楼顶传来一阵盘碗摔碎的声音，接着又一声，又一声。<br />
“是不是爷爷摔着了！”童洋大惊失色。<br />
童筝率先向楼上跑去，童洋和毕淑珍也紧紧跟随。<br />
到了楼上老爷子房间一看，盘、碗、饭菜扔了一地，身体粗壮的保姆在一旁瑟瑟发抖。<br />
毕淑珍板起脸：“是不是你惹老爷子生气了？”<br />
“没有啊，”保姆说，“我劝老爷子吃饭，他不肯吃，我递到跟前时，他就把饭菜打翻了。”<br />
童筝再一看老爸，他硕大的身体侧躺在床上，脸也朝向里面，似乎在生气。<br />
“爸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<br />
毕淑珍也问：“怎么了？他爸，你想吃啥我们给你做。”<br />
老爷子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。<br />
童洋说：“是不是想俺妈了？”<br />
老爷子嘴里发出“呜噜呜噜”的声音。<br />
童筝大喜：“俺爸一定是想俺嫂子了！”<br />
毕淑珍有些尴尬：“不会吧……”<br />
童筝扶着老爷子翻过身来：“爸，你是不是想俺嫂子了？我叫她回来看你！”<br />
老爷子直点头。<br />
童筝叹息：“俺爸一点不糊涂，知道好赖。”<br />
老爷子嘴里发出呜鸣声，脸上挂着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。<br />
……<br />
“哎呀，真不想回家啊。”苏晓华伸着懒腰。<br />
陈凡在一旁帮她收拾衣物行李。<br />
“家里冷是吧？”<br />
“是的呢，就炕上暖和点。”<br />
“好好珍惜吧，大炕也睡不了几年了。”<br />
“哼，才不稀罕呢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个忘恩负义、嫌贫爱富的小婊砸。”<br />
“嘻嘻。”<br />
“过几年，我给你爹妈在城里买套房子，让他们也进城住好了。”<br />
“好啊，好啊，老爷你真好。”<br />
“行了，赶紧走吧，再晚赶不上车了。”<br />
“我上车就有座，怕啥。”<br />
苏晓华家住在三四十公里外的一个乡镇，她的父亲在铁路上班儿，家属坐车都不用买票，还有座位。<br />
不过，火车速度极慢，慢到什么程度？人们都可以挂在车厢外一路看风景，也没啥危险，就跟阿三儿国的百姓一样。<br />
“老爷初几到我家？”<br />
“初五初六吧。”<br />
“那么晚？”<br />
“我忙你不知道啊，再说不正好可以把你接回来吗？”<br />
“也是啊，早点回来。”<br />
送走苏晓华，陈凡总算长出一口气。<br />
好在她父母都是财迷，而且他们也没什么讲究，比较容易糊弄过去。<br />
……<br />
春节前，老鱼市格外忙碌。<br />
这会儿已经没有新鲜的海鲜了，都是各种冻鱼。<br />
什么带鱼、鲅鱼、黄花鱼、老板鱼、偏口鱼、对虾、章鱼之类的。<br />
唯一算的上新鲜的应该就是各种贝类了。<br />
有蛏子、蚬子、花蛤、毛蚶……<br />
最多的是海蛎子。<br />
这些年，海蛎子越来越贵了。<br />
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前，海蛎子都堆在街上卖，店家都用方头铲来给顾客装货。<br />
尤其入冬的时候，一般家庭都会买很多剥好的海蛎子，用装水的大铁桶装着，成桶往家拎。<br />
如今，那种顿顿吃海鲜的艰难日子正在过去了。<br />
人们也就过年过节才舍得买点海鲜，都是一斤两斤地买。<br />
陈凡过来时，张蓝正率领全家人在摊位上剥海蛎子。<br />
这回，连张蓝的不务正业的老爸张福田都跑来帮忙了。<br />
看见陈凡他赶紧招呼：“来了！姑爷！”<br />
张蓝直朝张福田瞪眼，张福田却满不在乎：“姑爷吃了没有？”<br />
“吃了。”陈凡说着，从盆里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海蛎子放到嘴里，咂巴着：“真鲜呐！”<br />
“一会儿姑爷多带点回家。”<br />
说来奇怪，市场里很多熟人给张福田起了个外号，叫做福田次郎。<br />
可除了胡美惠，张蓝姐弟和张福田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霓虹国亲戚。<br />
看来这真是命啊。<br />
“阿姨没来啊？”<br />
“嗯，俺妈在家里蒸豆包呢。”张蓝说。<br />
“我来帮你剥海蛎子吧。”<br />
“去，去，别碍事儿。”<br />
剥海蛎子是个辛苦活儿。<br />
戴着手套拿着螺丝刀，把海蛎子握在手掌里，用螺丝刀去翘海蛎子壳之间的缝隙。<br />
冻手不说，一不留神还会被螺丝刀戳破手掌。<br />
再加上海蛎子壳锋利。<br />
剥一会儿就满手伤痕了。<br />
张蓝开上车子以后，手已经养好很多了。<br />
入冬以来又渐渐变回锉刀手了。<br />
陈凡劝过她，反正靠批发已经衣食无忧了，没必要再干遭罪的活儿。<br />
她却不肯。<br />
一来北大河那边的新家已经下来了，天暖和以后就该拾掇了，需要一笔钱。<br />
二来，新盖的光明市场那边，将会有更大的鱼市，也就是未来的新鱼市。<br />
那边的鱼市都是一个个的大房子，租金当然也比柜台高多了。<br />
张蓝想扩大生意，就得准备足够的金钱。<br />
陈凡有心给她投资，她却不肯。<br />
“你买车已经投入十万了，再投我的买卖不成你的了？”<br />
“小气，你人都是我的了，买卖是我的又能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滚！”<br />
陈凡帮着找的营业员姜华，眼下也跟张鹏处上对象了。<br />
姜华的外貌比张鹏差了一些。<br />
姜华的脸有点方，皮肤也不算白。<br />
张鹏却很白净，面貌也很俊秀。<br />
要是化妆成女孩儿的话，他直接就能把姜华秒了。<br />
但姜华有听力，戴上助听器以后，能跟健康人简单交流。<br />
张鹏跟她在一起生活的话，会方便很多。<br />
陈凡在柜台前帮着张罗一会儿生意，又趁机哧溜了几个大海蛎子，就准备告辞了。<br />
张福田从柜台后面拿出塑料桶的海蛎子肉：“给，姑爷，这是蓝蓝挑最好的剥出来的。”<br />
“哇，真不少。”<br />
“用不用我给你送过去？”张蓝说。<br />
陈凡撇撇嘴：“切，俺也是带把儿的，这点东西拿不动还得了？”<br />
张福田在一旁哈哈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