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一摸了摸衬衣下摆——夹层里有一个火机的体积和一张卡。<br/><br/> 伸手向里侧口袋检查，果然破了一片洞。<br/><br/> 才穿过几次的V家大牌——“真的是一点老牌匠心都没了！”郑一嘟囔着，用怪异的姿态把衣摆撺起来，手伸过破洞把火机和硬卡片掏出来。<br/><br/> 那个卡原来是“遗失”的身份证。<br/><br/> 于是就没有给陈攻打电话催他回来的必要了。<br/><br/> -<br/><br/> 办理完户口注销手续，陈攻接到秋芒的电话——“有几份你们部门的简历，你要审一下吗？”<br/><br/> “你直接给郑一吧，我怕我审过的他挑毛病。”<br/><br/> 秋芒解释说：“是郑一让我直接给你的——他说你的眼光比较好！”<br/><br/> “我……招人的眼光好？”陈攻冷笑一声：“这是他自夸呢……”<br/><br/> 秋芒才后知后觉感到方才信口胡诌的话有点烫嘴——郑一这个宿敌就是陈攻自己面试来进的人——刚才没经由大脑梳理过这层关系，秋芒只是想着缓颊两个人的关系，于是讪笑：“总之郑一说信得过你的专业能力，让你做决定！”<br/><br/> 陈攻说：“行吧你先发我邮箱，我一会儿回酒店再看。”<br/><br/> 挂了电话陈攻看到方才通话期间有一桶接入失败的电话，备注名是[小郑]。<br/><br/> 陈攻拨了回去：“什么事？”<br/><br/> 郑一声音里透露着疲惫：“哦，也没啥……你还在忙吗？”<br/><br/> “忙完了，刚打到车准备回去——什么事？”<br/><br/> “哦，也没啥……吃火锅吗？”<br/><br/> 陈攻刚系上安全带正喝着矿泉水，一口差点儿没呛出来——陈攻当然觉得讶异，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句：“行啊。”<br/><br/> “主要是……火锅没法一个人吃！搭个伴儿，庆祝一下勘景结束——我请客。”<br/><br/> 陈攻说：“行，马上回去。”<br/><br/> “那你回来吧，我在门口等你。”然后就挂了电话。<br/><br/> 陈攻这厢本来没明白郑一“我在门口等你”是什么意思，只是满心对“郑一邀请我吃火锅”这件事感到讶异——他只是单纯饿了馋了？他觉得我人不错想跟我握手言和？他是不是想用什么鬼点子整我？……<br/><br/> 司机师傅见陈攻挂了电话，便热心搭话：“婆娘喊你回家？”<br/><br/> 陈攻没过脑子回了一句：“对头……”<br/><br/> 回完才回过神来，陈攻又觉得没必要再解释，心底里道：怎么几年没回来成都的司机大叔们都越来越八卦了。<br/><br/> 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的时候，手指触到一张卡，掏出来一看是酒店的房卡。<br/><br/> 陈攻才似乎有点懂了——郑一借住着自己的房间，可房卡却只有一张，此刻还在自己这里，他进不了酒店房间——所以才说‘在门口等你’；昨晚郑一只睡了那么点儿时间，现在可能已经困翻了，但毕竟“寄人篱下”也不好硬气地催促自己回去，所以用“请吃火锅”来表示一下“谢意”——顺便胆怯地说出“那你回来吧”……<br/><br/> 不得不向人低头的情况下，把心思经营地如此小心翼翼，倒不像是郑大公子平日的做派。<br/><br/> 可陈攻因此又觉得，他也挺可怜的。<br/><br/> -<br/><br/> 当初对郑一的面试刚结束，秋芒这个小学妹就跑来视觉部向自己打听了：“怎么样学长，我弟弟怎么样？”<br/><br/> “郑一是你弟弟？”陈攻讶异：“——他很好啊！各种层面上……”<br/><br/> 秋芒一脸骄傲：“对——我弟弟！是不是嘴甜人帅，人见人爱？”<br/><br/> 陈攻笑着点头。<br/><br/> 他对郑一的初印象很好——其实现在也算不上差。<br/><br/> 郑一的个性虽然冒失莽撞，但其实也说不上是坏事——显得活力四射的，像极了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那种少年漫画男主角；和自己这种出土青铜器完全不是一个样。<br/><br/> 颜值又是少女漫画男主角——穿得时髦长得精致，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公司里小姑娘一见到他就笑开花儿；和自己这种一开口人家就吓得发抖的气质也完全不是一个样。<br/><br/> 陈攻看着后照镜里自己那张铁青脸，有点厌烦地摇上了车窗。<br/><br/> 与其说陈攻讨厌的是郑一，不如说陈攻讨厌的是不公平。<br/><br/> ——有些人从小到大永远都在拼命地向上爬着；可总有人生来自带翅膀，噗啦啦地就能轻松飞过自己的头顶。<br/><br/> ——时不时还落点羽毛，迷一下你仰望着他们时的眼睛。<br/><br/> 陈攻不仇富，对于“天生的凤凰”们，除了羡慕一下也就再没别的心情了。<br/><br/> 可是郑一不一样——郑一出现之前，总监的座位明明已经被王总许给了自己；可他一出现，根本没什么实战经验，只靠用钱砸出来的镶金学历和他老爹“交代过能帮郑一就多帮帮”，就让王总把这个位置从陈攻手里收回，再转手向郑一奉上。<br/><br/> 好巧啊。<br/><br/> 别人的爹在给自己的孩子安顿事业的时候——隔着视屏电话，自己的母亲却躺在病床上跟自己哭：“没用……没尽责……从小没给你吃饱……到头来还花你的钱……”<br/><br/> 陈攻咬紧后槽牙说：“没事……我下个月就升总监了，工资还会涨的。”<br/><br/> 母亲点头，凹陷的脸颊和层层沟壑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极了干尸，不像47岁的女人——陈攻大学时候有个服装设计系的教授，她在外面开一间模特经纪公司，因此和HALOstudio有频繁的业务合作往来；比母亲只小一岁，可看上去却像极了刚出道的女明星。<br/><br/> 母亲自己不说，但陈攻听她同病房的病友说过：护士们都不愿意来——欺负新人的时候让小实习生来打针；小实习生也紧张，轮到给母亲打针时扎了三针还是没找到血管，第四针扎到了自己的虎口——“小姑娘当场就吓得把针管一扔，跑出去了！”<br/><br/> 她们病友间当笑话来讲的事，陈攻听的时候却做不出表情——她们是血液病，别人怕也是理所当然的。<br/><br/> 她死的第五天，陈攻把年假休完料理了她的后事回来，总监位置上就多了这么一个新人，用一种人畜无害没心没肺的自来熟笑脸跟陈攻打招呼——“陈哥！我是郑一，还记得我不？我现在来视觉部了——总监！嘿嘿嘿！”<br/><br/> 彼时陈攻觉得自己像是对母亲撒了弥天大谎一样。<br/><br/> 而郑一笑得越开朗，自己阴暗丑陋的原罪便越深重。<br/><br/> 理智的时候陈攻也能想明白，郑一没什么可恨的，只是当时不偏不倚地撞到了自己枪口上。<br/><br/> 可是人的情绪复杂无比——很多时候再克制隐忍，但是爱与恨无由地诞生了，那就存在着；难以扭转，也无法消磨。<br/><br/> 第12章12<br/><br/> -<br/><br/> 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陈攻给郑一打了个电话。<br/><br/> 郑一十分钟后来敲门：“我……在附近绕了绕——你干啥去了？”<br/><br/> 陈攻整理着手里的文件，转头看了看双眼迷离的郑一，没有回答郑一的问题：“抱歉啊……忘记把房卡给你了。”<br/><br/> 郑一一哂：“没事儿……”<br/><br/> 郑一的心眼儿多——其实自己刚刚已经用身份证再开好了一间房——1206，就在陈攻房间隔壁——趁陈攻没回来先躺了半个多小时的盹儿。<br/><br/> 之所以继续出演“遗失身份证开不了房所以不得不借住陈攻房间”的戏码，就是想再换一次“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