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回想起来,何清玉的话之於一个孩子而言是颇深奥的,陈心之所以记得,是因为何清玉总会将她觉得重要的话重覆许多次,直至幼小的他能够记下几句,何清玉知他记住这些话了,就不再说同一番话。<br/><br/> 幼小的陈心仍然不明白他为什麽是「自己」,有时会想自己为什麽有父母,不时想为什麽幼稚园里的同学只是同学,而不是他的弟弟,又或者去想为什麽陈秋就是他的弟弟。可是,面对母亲与长辈时,他只会服从对方的命令,并将一切问题抛诸脑後。何清玉心情好时,陈心问她各种怪问题,她就报以一笑,吻吻陈心的额头,赞他是个了不起的孩子,而不会像一般母亲一样、说他所想的事无聊。<br/><br/> 她说:rrow,这些问题必须自己解决,不能问妈妈或者老师。妈妈和老师比你活得久,懂得多,但并不是万能的,亦即是大人也有他们所不明白的事,而不能事事为你提供答案。你长大後,也许就会发觉人是一种十分无力的动物,他们身不由己,对於万事万物有许多疑惑,有时为了解决疑惑而捏造一些古怪的故事。」<br/><br/> 「为什麽人无用?」<br/><br/> 「因为我们不骄傲自大,所以我们不会自认万能,知道自己并不是懂得所有事情rrow,人必须学懂谦卑,才能变成一个聪明的人。当自己不知道要怎样做时,就要听旁人的话,同时又要记得大人所讲的话并非全部都正确。骄傲的人是脆弱的,谦卑的人富有力量。」<br/><br/> 「妈妈,人要如何学懂谦卑?」<br/><br/> 「遇有自己懂的或不懂的东西,要老实承认;发问、改正、服从,还有最重要的一项,」何清玉轻说:「是思考,去想事情。」<br/><br/> 「想什麽?」陈心再问,何清玉却不肯再说,只叫陈心一个人安静坐在沙发做功课,她去照顾刚睡醒的陈秋。<br/><br/> 幼年时的陈心就在何清玉的温柔或责打下,懵懂无知地活著。陈秋来到这世界後,陈心又有一半时间分给了这弟弟。他从来不觉得陈秋抢去何清玉对他的宠爱,只是饶有趣味地看著陈秋渐渐长大。到两三岁时,陈秋便长出一副模糊而漂亮的轮廓,一时之间,这对陈氏夫妇便在公屋的巷子里出了名——一对年轻美丽的夫妇,带著一对漂亮的儿子。<br/><br/> 陈心每次看著陈秋的脸容,也略感寒心——那双桃花眼、那张薄唇,还有一身水秀,无不跟陈三愁一模一样。陈秋上幼稚园,陈心就刚上小学了。陈心木讷,陈秋狡猾,才三四岁就已是一个鬼灵精。陈心好奇地问他:「你跟爸长得这麽相似,那你知不知道他在想什麽?」<br/><br/> 小陈秋嗤之以鼻地说:「我哪知!再说,我长得跟妈妈比较相似,你才长得似爸爸。我喜欢妈妈,所以我必然长得似妈妈!」<br/><br/> 陈心又爱跟一个小孩子较真,在父母的床头柜拿来一面圆形梳妆镜,两个小孩子一同照镜子,陈心却睁大眼睛,心口被这个画面狠狠撞了一记——他忽然紧握双拳,四处揉捏自己的身体,又搓著陈秋那肉圆的小脸,惊说:「我忽然……知道了。」<br/><br/> 「知道了什麽?」陈秋好奇地往镜子里左右顾盼,又欣然一笑,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相貌。陈心就说:「我知道我是我,你是你。」<br/><br/> 陈秋当年已经三四岁,陈心亦早就习惯弟弟的存在。然而,当他俩的脸庞并排列在镜子前,他的心眼明亮了,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得出他和陈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——他们被同一对男女所生下来,但两人的模样并非单纯地从父亲或母亲的脸复制过来:陈秋似陈三愁,陈心似何清玉,但陈秋跟陈心的轮廓一概的清秀,黑头发、白晢的皮肤。他们两个人是陈三愁与何清玉的混合体,互有相似,各有不同,世界上仅只有一个陈心一个陈秋一个何清玉一个陈三愁。<br/><br/> 在那刻开始,陈心深切体会到自己作为人类的存在。然後,他学会笑与哭,他开始交朋友,并在朋友面前展示或隐藏自己的感情。<br/><br/> (fin)<br/><br/> ☆、《大志》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68(美攻强受)<br/><br/> -八更<br/><br/> 「喂,心哥,你电话震机啦!」戴志在外面边吃薯片,边往厨房那边叫喊。陈心回他说:「你先帮我接听,我抹完碗就出来。」<br/><br/> 没多久,陈心出外时便见戴志侧躺在沙发,一大包薯片搁在茶几,他就边挟著电话说说笑笑,边抓薯片往嘴里塞,一看到陈心,便跟电话说声:「你等等,机主出来了。」戴志朝电话方向努了努嘴,细声道:「是曲奇饼打来。」<br/><br/> 「曲奇饼」就是陈心唯一的死党——曲意。曲意与陈心可谓青梅竹马,小学经已相识,交情匪浅,中四时两人就合作搞一个中史学会,当会长的正是曲意。後来,醉心於中外历史的曲意也不负众望,升上b大历史系,副修通识,矢志做老师。正值大四。<br/><br/> 陈心接过电话,拨走机壳上少许薯片碎屑,便把电话放近耳畔:「今日是什麽风吹你打来给我?」<br/><br/> 「无聊风。」曲意在那头说。他的声音总是低沉混浊,颓废无神,容易予人一种错觉,以为他态度嚣张、不 y_u 与人交谈。又偏生他长得不好,镜片後一双眼睛看人时总是斜睨著对方,尖削的下巴略为翘起,有一张紧抿的嘴,苍白如纸的肤色与瘦削如竹的身材。<br/><br/> 戴志先前也听见过他的名字,但第一次见面却在他中六时,一次上陈心的宿舍时碰见曲意。曲意并不是读c大,只是偶尔无聊才到陈心那儿作客。说来,曲意外表正直不阿,又一副恃才傲物的样子,可实际上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聆听者,尤其喜欢做一些无聊至极的小实验,例如将沐浴 ru 挤到几只蚂蚁上头,看著它们在一坨胶著的黏液中挣扎至死。他又曾试过在宿舍里一天吃五六个公仔麪,说要挑战人体极限云云。在读中二时开始疯狂迷上michealja,自学moonwalk,倒是跳得有板有眼。<br/><br/> 他酷爱甜食,中一时陈心曾在曲意生日那天送他一盒蓝罐曲奇,曲意於一天之内吃完,翌日因消化不良而肚痛缺席。事後陈心便为他起了「曲奇饼」这绰号。另一次,他迷上某一种牌子的橙味果酱,就在一天内用那种果酱涂麪包当晚餐,一晚吃了两条生命麪包,结果因为便秘而要去看医生。<br/><br/> 「不说这个,怎麽是戴志伟接电话?你们之前嘈到火红火绿,不是散了吗?」<br/><br/> 陈心先是不答,转入房里拿几件家居服,打算讲完电话就换一下,才说:「哪有这麽容易,你识了我十年以上,也知道我的老脾气。」<br/><br/> 「是是是,没人比我更清楚,因为你跟我的无耻程度差不多。这次打来是没什麽重要事,听说7a搞班聚,日子是下星期三夜晚,便问你去不去。顺带一提,搞手是你以前的女人夏颖儿。一想起那女人的声音我就头痛,看你去不去。」曲意一顿,又说:「你想去见见以前的人,我亦可舍命陪君子。」<br/><br/> 「夏颖儿……你说iris?」陈心拎起一件枣红色长袖薄衣跟一条亚麻色布长裤,说:「不去了。倒是下星期一去看场电影好了。我记得你不吃爆谷,只吃曲奇饼,我会给你带一点。」<br/><br/> 「夏颖儿刚才特地找给我要我请你来,你真不赏面。你都把时间留给戴志伟,还有閒情逸志陪我这个兄弟?情情爱爱的事我没资格跟你争拗,所以不说这个,」曲意至今仍是单身,他又说:「今晚我老豆老母出来开档,就在晨美邨旁边的街市。我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