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情 y_u 的小伙子,试著用最简单的方式,将一些连陈心自己都不识的东西,传达给戴志知道。太多情 y_u 的关系,就好似一个戴得一手金器的少女,就媚俗了,看不清本来少女的皮相。<br/><br/> 「你第二次当街当巷锡我(注二)。」戴志笑得像个顽童。他不如上一次的尴尬,这次倒挺自在,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地点是人迹罕见的单车径,而不是人来人往的商场出面。<br/><br/> 「是麽。你今晚想食什麽?」<br/><br/> 「今晚……刚食完一餐就想下一餐,好似猪。」<br/><br/> 「那又怎样?人总要食饭的。」陈心淡然笑了,说:「不如今晚叫pizza外卖?今天我没什麽事做,就想拼图。」<br/><br/> 「好的。我就陪你拼图,今晚。」戴志说。<br/><br/> 那天他们一回独秀居,换了在家穿的便服後,就一直坐在桌前拼图。成果倒不错,戴志外表是个大老粗,干起事来也有几分细心,光用一个下午,两人就拼出星夜中,左边那一丛向上伸展的树。戴志忽然问:「心哥,你看这东西像什麽?我之前看过星夜这张画时就在想。」<br/><br/> 「我觉得是手。好似一只黝黑粗糙的手,自痛苦的世界伸出来,拚命向上伸,希望……你猜这手的主人希望做什麽?」陈心反问。<br/><br/> 「我猜啊?应该是叫上帝打救他。」<br/><br/> 「或者。不过我觉得他没想这麽多。梵谷是一个长期处於孤独的人。他甚至因为找不到模特儿而被逼绘自画像,又为了向母亲掩饰病情,特地画一幅明亮的自画像欺骗他。他是一个孤独得来,不想被拯救的人。不是忽然杀出个什麽社工来,跟他聊、去爱他,就能令他变成一个开朗的人,忧郁已经变成他的灵魂,使他无法阻止自己接近黑暗。於是我想,他并不希望有人出来打救他,他只是想伸手,去碰触任何一个他见到的人。」陈心若有所思地 m-o 上那一块黑色,依循那粗豪却真实的粗线笔触描画,彷佛在与什麽人感通似的。<br/><br/> 陈心又说:「他十分矛盾。他想有谁能够明白他的内心,因此写下大量书信,试图解释自己作品中的画意,但在现实里他常大发脾气、失常,令身边的人无法接近他。於是他变得愈来愈孤独,无人能够明白他的内心,但他很想有一天醒来,身边有人拥著他,说『我想懂你』。这个人不占据他的生命,仅在他需要时才出现,过後又离开……世界上没这种人,因为人没绝对的义务去照顾另一个人,而且每个人也有情感需要,不能够一时被推开、一时被拉回来。<br/><br/> 「梵谷心里的手就是这样。它好似火焰一样,异常痛苦地扭曲著,但却染上浓郁的黑色,不可能拥有火的明亮和生命。这只手自泥沼伸出来,渴望有另一只手来接近它,渴望从另一只手感到人的温度,一下就够,不需要太多、也不需要太久。它希望另一只手能够在短短一刻就明白它、触碰它的内心,却又始终看不破它……」<br/><br/> 「所以梵谷就疯了。」戴志把话接下去。他静静盯著陈心搁在拼图上的手,没有任何动作。<br/><br/> 「为什麽他又孤独,又不想有人明白他?但他又渴望有人会触碰自己,又不想被扯入一段长久的关系……对吗?」<br/><br/> 「就是这样。因为他怕受伤。他怕自己所理解的感情与陪伴,跟他爱的那人不同。若双方一开始便有了错误的认知,他们就不可能一齐走下去。或者他会觉得感情必须若即若离,另一人却希望爱情能如火一样永久燃烧;或者他觉得有了对方就够,但对方却需要社交生活;或者他觉得对方只会如此对待他——比如是跟他嘘寒问暖,但原来另一个人对任何人也是这般。一旦他发觉得自己认知的跟对方不同,便彷佛狠狠被人刮了一巴掌,眼冒金星,<br/><br/> 「但他又无资格斥责对方。於是,有些人选择终生不与任何人有太深的关系。可是,忽然在一个晚上,他会需要一个怀抱,因为正常人需要温暖与感情,永远不可能摆脱 y_u 望的纠缠。正常的人会找个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妻子,结婚生子,一世安心。有些人不能,是因为他们从来无法真心信任人,凡是有可能被背叛的关系,他们都不会建立——乍听下去ol,对吧?女人特别喜欢这类型的男子,在流行文化的创作里,就常有这种受过伤害、冷傲的男主角……<br/><br/> 「而流行文化的规则是这些人最後会被另一些温暖的人感动,於是打开心扉,跟所爱的人永永远远生活下去。这毕竟只是爱情公式,作者忽略了好几个现实:一是无人有必要有义务去拯救对方,那些难以接近的人在生活里只会被人视为怪人,永远孤独地活下去;二是这种孤独患者有心病,他们沉迷於孤独的状态,近乎自恋、自虐的心态,最後他们宁愿自我毁灭,也不愿重投光明。<br/><br/> 「光明令人自卑。它无情地映照出人所有地方,那些耻於被看见的地方,也毫不留情地暴露出来,被人评头品足。光明刺瞎双眼,就好似用一把锋利的剑插入人心,而黑暗却温情地包围著你麻醉你,让你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对这些人来讲,真正可怕的是光明。可是,当人其实如同植物一样,天生就向往著光,那这些孤独者注定早死。<br/><br/> 「你明白吗?事情就好似人得了氧气恐惧症般。他们所害怕的事物,就是生命中必须有的事物,既恨又爱,既爱又怕。在多重心理煎熬下,他们会发疯,会了结自己的生命,至死,那一只可以理解自己的手都没有出现过。」陈心停下来,看见戴志目不转睛地盯著他,便笑说:「我不过是在讲梵谷而已。这是我所理解的他。对我来说,死亡是他最大的幸福,或者他死後会碰到上帝——碰到那股决定要生下他的力量——那就等於他最终碰得上另一只手。他也不去在乎自己死後,有没有人能明白他,也许能明白他的人从来没存在过——即使有,也已住进精神病院了。」<br/><br/> 注一:跑三千米这个情节,详见《春秋》。<br/><br/> 注二:此处的「鍚」相等於「吻」,不解作「疼爱」。<br/><br/> (fin)<br/><br/> ☆、《大志》114(美攻强受)<br/><br/> -进入倒数<br/><br/> 戴志没有笑,他也 m-o 上拼图,让自己的手与陈心的并列。看似很接近,两只手中间却有一道极微妙的距离,无法感受对方的温度与触感,可事实是他们的确并列在一起,并且那麽接近对方。<br/><br/> 「心哥,你说的梵谷我都不懂。但我想,若他真的如你所说是那种人,那我想他的痛苦源自世界的束缚。他就是因为走不出世界与历史定下的规则,而他又无法做到那些规条,因此他痛苦。比如定型,很多观念能限制人,比如说快乐与自由。人生需要快乐,快乐可证明很多东西,有时被政治化:比如一个国家的国民大多快乐,这个国就治理得好;比如你每天都快乐,你的人生就幸福。相对地,忧郁便令人担心,父母听见孩子说『我很忧郁』,他们就要怕子女会得抑郁症会自杀。<br/><br/> 「世界能容得下人的空间很狭窄。每个人都被固定於一种形状。我是小丑,需要时时刻刻快乐,引人笑,不能流眼泪,只能在脸颊上点上一滴装饰用的水珠。小丑的脸上经常带笑,却因脸上那滴眼泪而透出诡异的味道,形成一张似笑似哭的脸。梵谷也许经常想自己快乐,但他做不到,於是他问自己为什麽做不到,可他没答案。<br/><br/> 「有一些人也会像他那样。他们明白自己只要行一条前人早就铺好的路,就能顺顺利利,不会特别痛苦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