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得对。”臧初说，“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我这么天天缠着小白，他兴许会遇上更好的人。他同我一起，就永远是从那个山村出来的人。”<br />
靳樨不语。<br />
“我真心希望他可以离那个过去远一点。”臧初吸了口气，然后说，“但我心底又不希望他离开我，多么自私，对吗？”<br />
“谁不自私？”靳樨反问，“我瞧着他十分开心。”<br />
臧初垂下眼皮，即便不用睁眼看，他也知道公鉏白现而是个什么神情，他甚至能凭空描摹出那个小小的梨涡的深度，无数日日夜夜，他眼里心中，都是那双笑眼，那个梨涡。<br />
臧初沉默半晌，继而收拾心情，对靳樨道：“不说这个了。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？”<br />
他睨了漆汩一眼：“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，阿七怕是极惦记西亳，看样子不想让天子就这么没了——话说，他为何对西亳如此介意？”<br />
靳樨心平气和地说：“他想如何，就如何吧。”<br />
“你的意思是，你都陪着？”臧初道，听靳樨语气，似乎他已经想到了漆汩会做什么，臧初遂生有种预感，他们这回重聚，怕是聚不了多久。<br />
“嗯。”靳樨所当然地道，“我都陪着。”<br />
“阿七，你是不是很担心天子。”公鉏白问道，“感觉你特别在意，不想就这么结束——这倒稀奇。”<br />
漆汩这才想起，公鉏白这对师兄弟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，不等他说话，公鉏白忽地又道：“忘了问。”<br />
公鉏白狡黠地笑着问道：“那么你和大君子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<br />
这下漆汩自觉心虚，有点耳热。<br />
公鉏白：“嗯？”<br />
“就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。”漆汩小小声说，“之前一时忘了说，况且也不好传信告诉你们的……”<br />
漆汩赶紧解释了一番，公鉏白听罢，看漆汩的目光摇身一变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，仿佛他整个变了个人似的，漆汩被看得不好意思，扭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<br />
“没怎么。”公鉏白慢慢吞吞地说，神色有异，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出手，捏住漆汩的耳朵，略有狞色，“你就这么一直瞒着我！”<br />
“哎哟哎哟，饶命！”漆汩被弄了个措手不及，连忙讨饶，“饶命啊好汉！”<br />
公鉏白半压着漆汩，装模作样、咬牙切齿道：“那么你和大君子也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？那么早？为何我一直看不出来？”<br />
居然在意的是这个。<br />
——且不说当时压根就没开始，漆汩一边继续讨饶，一边呲牙咧嘴地想：就你那可怕的、迟钝的感知力，就算真有什么，又能看出点什么出来。<br />
他智地没有把这话说出口。<br />
“怎的不说话——”公鉏白没等到回答，拔高声音，半威胁地问，架势还没装完，忽然后颈被人捏了一把，触感非常熟悉。<br />
公鉏白作出来的架势瞬息之间便烟消云散，不用回头也惊喜地道：“师兄！”<br />
漆汩见了救星般道：“小初哥！”<br />
“嗯。”臧初说，把没反抗的公鉏白提了起来，公鉏白乖顺地站直后忙扭头，指着漆汩向臧初告状，“师兄你看他！”<br />
漆汩发现靳樨也在，站在臧初身边，遂不好意思地对他看了一眼，用嘴形无声地道：“已经告诉他了。”<br />
靳樨无所谓地点点下巴。<br />
漆汩赶紧逃去靳樨身边，刚要去捉靳樨的手，就被主动伸手出来的靳樨抓了正着——漆汩挠了挠靳樨的手心。<br />
臧初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公鉏白正要开口，又匆匆忙忙地回头朝漆汩确认：“我能说吧。”<br />
“那必然。”漆汩说，耸耸肩无奈地道，“我难道会觉得你会瞒着小初哥么？”<br />
公鉏白兴高采烈地正要开口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又气势汹汹地别开臧初的手，对他道：“你走远些，我有些事儿要跟阿七说。”<br />
漆汩、靳樨和臧初同时一愣，然而公鉏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，也不许靳樨跟上来，高高兴兴地扯着漆汩的袖子就走，漆汩只得松开靳樨的手，撂下一句“没事”，便跟着公鉏白朝漆汩预备住的帐子的方向走去，一路上公鉏白一言不发，等俩人好不容易走到帐子跟前，漆汩终于没忍住，疑道：“你到底要说什么？”<br />
“这儿有人吗？”公鉏白撩开帘子，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。<br />
“没人啊。”漆汩一头雾水地道，“平常没人服侍我们俩的。”<br />
“你们这次出来，句瞳都没让人叫跟着你们？”公鉏白道，和漆汩进了帐篷，看着漆汩掌了灯，“她对你们这么放心？”<br />
“应该吧……”漆汩不好说句瞳的身份，敷衍着便过去了，转而问道，“你到底想问什么？这里没其他人了，靳樨和小初哥也远得很，再不说我就去睡了！”<br />
说罢漆汩作势要离开，公鉏白眼疾手快地拦住他：“诶诶，别走啊，我说我说。”<br />
公鉏白的态度太古怪了，漆汩想了个遍也没想到还能有什么能让公鉏白这个态度——公鉏白挠了挠脸，扭扭捏捏了半天，漆汩才从他蚊子叫似的声音里捕捉到什么“那事”的字眼。<br />
漆汩：“？？？”<br />
漆汩：“‘那事’是什么事儿？”<br />
公鉏白继续抓耳挠腮，脸色难得的有点发红，最后左手手指圈成一个圈，右手食指往圈里戳进戳出。<br />
漆汩和公鉏白面面相觑，懵了几个瞬间，紧接着福至心灵，倏地灵光一闪——漆汩猛地明白了什么，红色像潮水一样染红了他的腮颊。
靳樨不语。<br />
“我真心希望他可以离那个过去远一点。”臧初吸了口气，然后说，“但我心底又不希望他离开我，多么自私，对吗？”<br />
“谁不自私？”靳樨反问，“我瞧着他十分开心。”<br />
臧初垂下眼皮，即便不用睁眼看，他也知道公鉏白现而是个什么神情，他甚至能凭空描摹出那个小小的梨涡的深度，无数日日夜夜，他眼里心中，都是那双笑眼，那个梨涡。<br />
臧初沉默半晌，继而收拾心情，对靳樨道：“不说这个了。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？”<br />
他睨了漆汩一眼：“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，阿七怕是极惦记西亳，看样子不想让天子就这么没了——话说，他为何对西亳如此介意？”<br />
靳樨心平气和地说：“他想如何，就如何吧。”<br />
“你的意思是，你都陪着？”臧初道，听靳樨语气，似乎他已经想到了漆汩会做什么，臧初遂生有种预感，他们这回重聚，怕是聚不了多久。<br />
“嗯。”靳樨所当然地道，“我都陪着。”<br />
“阿七，你是不是很担心天子。”公鉏白问道，“感觉你特别在意，不想就这么结束——这倒稀奇。”<br />
漆汩这才想起，公鉏白这对师兄弟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，不等他说话，公鉏白忽地又道：“忘了问。”<br />
公鉏白狡黠地笑着问道：“那么你和大君子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<br />
这下漆汩自觉心虚，有点耳热。<br />
公鉏白：“嗯？”<br />
“就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。”漆汩小小声说，“之前一时忘了说，况且也不好传信告诉你们的……”<br />
漆汩赶紧解释了一番，公鉏白听罢，看漆汩的目光摇身一变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，仿佛他整个变了个人似的，漆汩被看得不好意思，扭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<br />
“没怎么。”公鉏白慢慢吞吞地说，神色有异，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出手，捏住漆汩的耳朵，略有狞色，“你就这么一直瞒着我！”<br />
“哎哟哎哟，饶命！”漆汩被弄了个措手不及，连忙讨饶，“饶命啊好汉！”<br />
公鉏白半压着漆汩，装模作样、咬牙切齿道：“那么你和大君子也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？那么早？为何我一直看不出来？”<br />
居然在意的是这个。<br />
——且不说当时压根就没开始，漆汩一边继续讨饶，一边呲牙咧嘴地想：就你那可怕的、迟钝的感知力，就算真有什么，又能看出点什么出来。<br />
他智地没有把这话说出口。<br />
“怎的不说话——”公鉏白没等到回答，拔高声音，半威胁地问，架势还没装完，忽然后颈被人捏了一把，触感非常熟悉。<br />
公鉏白作出来的架势瞬息之间便烟消云散，不用回头也惊喜地道：“师兄！”<br />
漆汩见了救星般道：“小初哥！”<br />
“嗯。”臧初说，把没反抗的公鉏白提了起来，公鉏白乖顺地站直后忙扭头，指着漆汩向臧初告状，“师兄你看他！”<br />
漆汩发现靳樨也在，站在臧初身边，遂不好意思地对他看了一眼，用嘴形无声地道：“已经告诉他了。”<br />
靳樨无所谓地点点下巴。<br />
漆汩赶紧逃去靳樨身边，刚要去捉靳樨的手，就被主动伸手出来的靳樨抓了正着——漆汩挠了挠靳樨的手心。<br />
臧初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公鉏白正要开口，又匆匆忙忙地回头朝漆汩确认：“我能说吧。”<br />
“那必然。”漆汩说，耸耸肩无奈地道，“我难道会觉得你会瞒着小初哥么？”<br />
公鉏白兴高采烈地正要开口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又气势汹汹地别开臧初的手，对他道：“你走远些，我有些事儿要跟阿七说。”<br />
漆汩、靳樨和臧初同时一愣，然而公鉏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，也不许靳樨跟上来，高高兴兴地扯着漆汩的袖子就走，漆汩只得松开靳樨的手，撂下一句“没事”，便跟着公鉏白朝漆汩预备住的帐子的方向走去，一路上公鉏白一言不发，等俩人好不容易走到帐子跟前，漆汩终于没忍住，疑道：“你到底要说什么？”<br />
“这儿有人吗？”公鉏白撩开帘子，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。<br />
“没人啊。”漆汩一头雾水地道，“平常没人服侍我们俩的。”<br />
“你们这次出来，句瞳都没让人叫跟着你们？”公鉏白道，和漆汩进了帐篷，看着漆汩掌了灯，“她对你们这么放心？”<br />
“应该吧……”漆汩不好说句瞳的身份，敷衍着便过去了，转而问道，“你到底想问什么？这里没其他人了，靳樨和小初哥也远得很，再不说我就去睡了！”<br />
说罢漆汩作势要离开，公鉏白眼疾手快地拦住他：“诶诶，别走啊，我说我说。”<br />
公鉏白的态度太古怪了，漆汩想了个遍也没想到还能有什么能让公鉏白这个态度——公鉏白挠了挠脸，扭扭捏捏了半天，漆汩才从他蚊子叫似的声音里捕捉到什么“那事”的字眼。<br />
漆汩：“？？？”<br />
漆汩：“‘那事’是什么事儿？”<br />
公鉏白继续抓耳挠腮，脸色难得的有点发红，最后左手手指圈成一个圈，右手食指往圈里戳进戳出。<br />
漆汩和公鉏白面面相觑，懵了几个瞬间，紧接着福至心灵，倏地灵光一闪——漆汩猛地明白了什么，红色像潮水一样染红了他的腮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