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避良久的程司屿止住她手上的动作，终于肯正眼看她一眼了。<br />
只是这一眼, 几乎又将他重新拽回如临地狱的心悸中。<br />
她的口罩上还染着不知谁的血。<br />
“别摘，这里人多。”<br />
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，听得茶茶竟也觉得悲伤。<br />
她知道程司屿是在担心自己会被人认出，于是乖乖将口罩重新戴好。<br />
一抬眼，正巧撞上他的视线。<br />
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她读不懂的悲恸。<br />
在旁人看来，她是挺身而出、惩奸除恶的侠女，落在他的眼里，只有丰迹背后如蹈水火的后怕。<br />
她为人称道的碑记，是亲手将他埋葬的墓茔。<br />
很快，姜姜赶了过来。<br />
看到果茶凌乱的造型时，她也吓了一跳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未开封的口罩，“先换一副新的吧。”<br />
摘下旧口罩后，茶茶才发现上面不知何时沾上了大片血迹，再结合刚才程司屿和姜姜的表情，不难猜出他们肯定误以为这血是她的。<br />
茶茶粲然一笑，“别误会！我可没有受伤哦，可惜你们都没有看到我刚才有多英勇……”<br />
“茶茶！”程司屿心头一梗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，铁青着脸，迅速帮她戴好新口罩，随后挶紧她的手腕，“回家。”<br />
重新走进人群，那些还在寻找“英勇女侠”的热心市民们很快看到了果茶的身影。<br />
“诶诶别走！那不是刚才见义勇为的小姑娘吗！”<br />
一群人举着手机拍起来，甚至还有人当场开了直播。<br />
一片混乱中，果茶隐约看到呆站在导诊台旁的宁韵，匆忙挥了挥手，又指了指门外，意思是她要先走一步了。<br />
还没得到对方的回应，她就又被那只强有力的大掌重新塞回胸膛。<br />
目视两人依偎离去的背影，宁韵掐紧手心。<br />
她记得这个男人，出席《pick six》决赛现场、被各资方众星捧月的风云人物。<br />
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搭上线了。<br />
不对，或许更早。她陡然想起来，这位天之骄子还曾屈尊参加过果茶常驻的那档综艺。<br />
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，宁韵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。<br />
原来真有人那么好命。星途璀璨也就罢了，还拥有这般完美的恋人，温柔、多金、矢志不渝。<br />
这种人活着，就是对她的一种挑衅。<br />
但……<br />
宁韵垂下头，隔着衣物抚了抚小腹。<br />
刚才心惊肉跳的一幕幕，一股脑地闪回眼前，渐渐的，起了一层迷雾。<br />
这种人还好活着，这或许也是对所有人的救赎。<br />
那便祝她长命百岁吧。<br />
毕竟，活着，有时也是一种诅咒。<br />
*<br />
返回车中，咏柏和司机正在座位上闲聊。<br />
见他们终于回来了，咏柏乐呵呵问：“怎么样？体检没啥问题吧？我刚听说里面有医闹持刀砍人，你们没……”<br />
话刚问出口，他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。<br />
两人一个面色阴沉、一个神色无措，像是在闹别扭，但彼此的手指仍紧紧相扣在一起。<br />
咏柏随即噤声。<br />
果茶使了个眼色，“叔叔们，我们先上去了，待会儿回家再说吧。”<br />
说罢，跟着一言不发的程司屿上到车厢二层。<br />
司机用手肘碰了碰咏柏，有些担忧：“程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，不会对茶茶发脾气吧？”<br />
房车司机是王麟临时请来的，以前跟他们接触不算多，经过这几日的相处，格外喜欢茶茶这个总是眉眼弯弯的小姑娘。<br />
听到司机这话，咏柏像看鬼一样觑了他一眼，“开什么玩笑！程总就算把自己怄死，也不可能对茶茶发脾气的。”<br />
事实证明，的确如此。<br />
上了楼，程司屿也不说话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<br />
茶茶决定先发制人，“首先声明！我这次没有逞强，我是看准了时机，而且看到好多保安正在往我这边赶，所以才出手的！”<br />
她抱着程司屿的胳膊摇了摇，撒起娇来像不要钱似的直往外蹦，“我真的有认真听司屿哥哥的话，好好保护自己，你没看到，我当时还拿了武器……”<br />
怕他没看到自己的神勇一面想象不出来，茶茶退后几步，开始无实物表演。<br />
她摆出打高尔夫的动作，猛得一抡，“就像这样，嘭得一下，直接把那坏蛋敲晕到地上。”<br />
眼见程司屿的神色晦暗不明，茶茶便想像上次那样故技重施，先暗戳戳“谴责”他一番，“好可怜的茶茶，明明做了好人好事，还要挨训……”<br />
“没有。”<br />
程司屿定定看着她的眼眸，“我没有要指责茶茶的意思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<br />
他这个反应，倒把茶茶早已设想好的“耍宝卖乖”给堵了回去。<br />
“茶茶做得很棒。”<br />
善良、赤忱、勇敢、机敏……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，都不足以形容她。<br />
“既然说过要让茶茶自由，”程司屿扯出一个苦涩的笑，“我便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。”<br />
茶茶扬起的嘴角陡然一僵。<br />
什么意思？要放她走，要与她决裂了吗？<br />
茶茶下意识抓住他的指尖，没有如想象中那样，被正在气头上的他绝情推开。
只是这一眼, 几乎又将他重新拽回如临地狱的心悸中。<br />
她的口罩上还染着不知谁的血。<br />
“别摘，这里人多。”<br />
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，听得茶茶竟也觉得悲伤。<br />
她知道程司屿是在担心自己会被人认出，于是乖乖将口罩重新戴好。<br />
一抬眼，正巧撞上他的视线。<br />
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她读不懂的悲恸。<br />
在旁人看来，她是挺身而出、惩奸除恶的侠女，落在他的眼里，只有丰迹背后如蹈水火的后怕。<br />
她为人称道的碑记，是亲手将他埋葬的墓茔。<br />
很快，姜姜赶了过来。<br />
看到果茶凌乱的造型时，她也吓了一跳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未开封的口罩，“先换一副新的吧。”<br />
摘下旧口罩后，茶茶才发现上面不知何时沾上了大片血迹，再结合刚才程司屿和姜姜的表情，不难猜出他们肯定误以为这血是她的。<br />
茶茶粲然一笑，“别误会！我可没有受伤哦，可惜你们都没有看到我刚才有多英勇……”<br />
“茶茶！”程司屿心头一梗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，铁青着脸，迅速帮她戴好新口罩，随后挶紧她的手腕，“回家。”<br />
重新走进人群，那些还在寻找“英勇女侠”的热心市民们很快看到了果茶的身影。<br />
“诶诶别走！那不是刚才见义勇为的小姑娘吗！”<br />
一群人举着手机拍起来，甚至还有人当场开了直播。<br />
一片混乱中，果茶隐约看到呆站在导诊台旁的宁韵，匆忙挥了挥手，又指了指门外，意思是她要先走一步了。<br />
还没得到对方的回应，她就又被那只强有力的大掌重新塞回胸膛。<br />
目视两人依偎离去的背影，宁韵掐紧手心。<br />
她记得这个男人，出席《pick six》决赛现场、被各资方众星捧月的风云人物。<br />
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搭上线了。<br />
不对，或许更早。她陡然想起来，这位天之骄子还曾屈尊参加过果茶常驻的那档综艺。<br />
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，宁韵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。<br />
原来真有人那么好命。星途璀璨也就罢了，还拥有这般完美的恋人，温柔、多金、矢志不渝。<br />
这种人活着，就是对她的一种挑衅。<br />
但……<br />
宁韵垂下头，隔着衣物抚了抚小腹。<br />
刚才心惊肉跳的一幕幕，一股脑地闪回眼前，渐渐的，起了一层迷雾。<br />
这种人还好活着，这或许也是对所有人的救赎。<br />
那便祝她长命百岁吧。<br />
毕竟，活着，有时也是一种诅咒。<br />
*<br />
返回车中，咏柏和司机正在座位上闲聊。<br />
见他们终于回来了，咏柏乐呵呵问：“怎么样？体检没啥问题吧？我刚听说里面有医闹持刀砍人，你们没……”<br />
话刚问出口，他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。<br />
两人一个面色阴沉、一个神色无措，像是在闹别扭，但彼此的手指仍紧紧相扣在一起。<br />
咏柏随即噤声。<br />
果茶使了个眼色，“叔叔们，我们先上去了，待会儿回家再说吧。”<br />
说罢，跟着一言不发的程司屿上到车厢二层。<br />
司机用手肘碰了碰咏柏，有些担忧：“程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，不会对茶茶发脾气吧？”<br />
房车司机是王麟临时请来的，以前跟他们接触不算多，经过这几日的相处，格外喜欢茶茶这个总是眉眼弯弯的小姑娘。<br />
听到司机这话，咏柏像看鬼一样觑了他一眼，“开什么玩笑！程总就算把自己怄死，也不可能对茶茶发脾气的。”<br />
事实证明，的确如此。<br />
上了楼，程司屿也不说话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<br />
茶茶决定先发制人，“首先声明！我这次没有逞强，我是看准了时机，而且看到好多保安正在往我这边赶，所以才出手的！”<br />
她抱着程司屿的胳膊摇了摇，撒起娇来像不要钱似的直往外蹦，“我真的有认真听司屿哥哥的话，好好保护自己，你没看到，我当时还拿了武器……”<br />
怕他没看到自己的神勇一面想象不出来，茶茶退后几步，开始无实物表演。<br />
她摆出打高尔夫的动作，猛得一抡，“就像这样，嘭得一下，直接把那坏蛋敲晕到地上。”<br />
眼见程司屿的神色晦暗不明，茶茶便想像上次那样故技重施，先暗戳戳“谴责”他一番，“好可怜的茶茶，明明做了好人好事，还要挨训……”<br />
“没有。”<br />
程司屿定定看着她的眼眸，“我没有要指责茶茶的意思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<br />
他这个反应，倒把茶茶早已设想好的“耍宝卖乖”给堵了回去。<br />
“茶茶做得很棒。”<br />
善良、赤忱、勇敢、机敏……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，都不足以形容她。<br />
“既然说过要让茶茶自由，”程司屿扯出一个苦涩的笑，“我便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。”<br />
茶茶扬起的嘴角陡然一僵。<br />
什么意思？要放她走，要与她决裂了吗？<br />
茶茶下意识抓住他的指尖，没有如想象中那样，被正在气头上的他绝情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