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第三章<br/><br/> 二十年前，他「十二」岁，他三十五岁，他是一名聪敏过人、锋芒毕露，自言想要成为一名杰出侦探的少年；他是一名风华正茂、才华横溢，位在s市法医人类学顶尖位置的成功人士，一桩古怪离奇的连环 ji_an 杀案将他们两人短暂联系在一起。<br/><br/> 二十年过去了，他成了一名深藏不露，低调沉稳的酒吧老板，而他，却成了一名坐着轮椅，皓首苍苍的垂暮老人。<br/><br/> 二十年的岁月轮转，对于妖怪来说只是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，但在唐青的眼里，二十年后再遇这位故人，却在他的心里激起了千尺鲸波。<br/><br/> 是什么，让这一个年仅半百的中年男子衰老至斯？<br/><br/> 又是什么，让自己在与他重逢的那一瞬间心中有了难以说清道明的复杂情绪？<br/><br/> 一时之间，面对着这位坐在轮椅上陌生又熟悉的故人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<br/><br/> 还是霍勘正先开了口：「不赶时间的话，进来坐坐吧。」<br/><br/> 霍勘正的家很小。按说以他当时在天河警局的地位，应该有更好的住房条件，但他最后住的不过是一套面积不超过三十坪的二居室，老旧、拥挤。<br/><br/> 唐青跟在霍勘正的轮椅后面打量着他的家。家具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款，现在早已不时兴。进门左手就是一间卧室，黑咕隆咚的房里可以看到放置着一张老式双人床，唐青看到床的一侧被褥拱起，些微露出一缕花白头发。<br/><br/> 霍勘正抱歉地笑笑，将那扇房门关起来：「那是内子，已经睡了，我们到书房谈吧。」<br/><br/> 唐青跟在霍勘正的轮椅后面进了他的书房。<br/><br/> 这正是之前亮着灯火的那间房间，唐青一进入便觉书香扑鼻。无法用目力估计整个空间的大小，因为这一个空间几乎全部被从地板至天花板的各种书籍所堆满。靠墙的几面还能看到书架，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置着各种类型的书籍，医学、历史、宗教、生物、化学等等，更多的书被一摞一摞地放在地上，堆叠成危险的高度，有新版的书籍，也有许多泛黄的旧版、绝版书，甚至有线装的古书、孤本。<br/><br/> 在唐青来之前，霍勘正似乎正在研读一本古书，唐青扫了一眼书页，赫然是《聊斋志异》。除此之外，堆在旁边还有一些类似的书籍，比如《太平广记》、《搜神记》、《山海经》之类。<br/><br/> 霍勘正注意到他的目光，推动轮椅过来，将书本阖上塞到一边的抽屉里，笑笑：「退休了，闲来无事，随便看看。要喝些什么？不过我这儿只有白开水。」说着，熟练地滑到一边，停了轮椅，用热水瓶给唐青倒了一杯水，递给他。<br/><br/> 「你的腿……」<br/><br/> 「五年前小中风，命是保住了，不过腿就……」霍勘正遗憾地耸耸肩，「刚开始是有些不适应，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了。你随便坐，哪叠书上面都可以。」<br/><br/> 唐青犹疑了一下，捡了一迭讲述五代十国历史的书堆坐上去：「我一直不知道，原来你住在我家附近。」<br/><br/> 「昌丽社区？」霍勘正扬起一边眉毛，神情居然有几分孩子气的调皮，「看来你现在很发达，那可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才能住的地方。」<br/><br/> 「也没有，只是赚了点钱而已。」<br/><br/> 「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？实现当年的梦想了吗？」<br/><br/> 「当年的梦想……」是……做个侦探吧，那时候不过是用来诓骗对方的谎言而已，经过二十年再被人提出来，心头却不由得像被抽动了一下。<br/><br/> 「没有了。」唐青将茶杯放到一旁的硬皮书上，「我现在做点小生意，在……」<br/><br/> 「澧水街开酒吧。」<br/><br/> 唐青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过来：「你看新闻了。」<br/><br/> 霍勘正交叠了双手，放在膝盖上。他的手很瘦，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的样子，青筋遒劲迸出，看起来却格外有力：「对不起，跟你开了个玩笑，其实负责这起案子的法医是我的学生，于晓乐。」<br/><br/> 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唐青想起那名留着厚厚刘海，架着副黑框眼镜的苍白青年，一个奇怪的人。<br/><br/> 「我见过于法医，他很专业。」他想了想又补充，「像当年的你。」<br/><br/> 霍勘正像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：「那么你也见过郑枚了吧，他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。」<br/><br/> 「当然。他是个……很有意思的人。」唐青想到郑枚的古怪嗜好、 ji_an 诈的表象与私底下孩子气的样子，自己都不察觉地露出了笑容。<br/><br/> 「我是看着他从学警做起的，他是个很有能力也吃得起苦的孩子，唯一的缺点是，太重感情！」<br/><br/> 「重感情是好事。」<br/><br/> 「做警察的话就未必了。」霍勘正叹了口气，像是忽然想到般问，「唐青，其实我真没想到二十年后我们再见面会是在同样的场景之下，这一次的案件……」<br/><br/> 唐青却直接打断了霍勘正的话：「这一次的案件与我并无任何关系，我也不想插手其中。」<br/><br/> 霍勘正愣了一下，随后苦笑：「唐青，其实你不用这么戒备我。」<br/><br/> 唐青摇摇头：「不是戒备，霍法医。二十年了，二十年前我或许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名侦探，侦破惊天大案，但是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我明白很多事情，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。如今的我，或者还会看看侦探小说，但是当侦探这样的梦却是不会再作了。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，人就是这么长大的，所谓梦想，也正因不能实现才被称之为梦想，不是吗？」<br/><br/> 霍勘正沉默了一阵，随后笑笑：「唐青，你变了。」<br/><br/> 「是变了，变成熟了。」唐青立起身来，「霍法医，时间不早，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，改日再来拜访你。」<br/><br/> 「唐青，」霍勘正将轮椅滑到他的面前，抬起头来望着他，「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，能不能请你告诉我，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？」<br/><br/> 「霍法医，二十年前的事情，你让于法医调当年的口供出来看岂不是更清楚？」<br/><br/> 「唐青！」霍勘正拦在他的面前，「唐青，已经二十年了，我一直都在想当年那起案子，至今没有想明白。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遵照约定等警方过去？又是为什么浑身是血地倒在潘家街？我一直都想知道，到了最后那一刻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那第八个受害人到底存不存在？存在的话又会是谁？」<br/><br/> 唐青弯下腰，望着轮椅上的老人：「霍法医，其实你知道的就是真实，又何必不相信呢？」他将霍勘正的轮椅缓慢却不容抗拒地小心推到一旁，「早点休息吧，睡个好觉。」<br/><br/> 霍勘正的手动了动，似乎想要抓住他一般，但终于还是放下来，只是理了理袖口：「我等着你再来。」<br/><br/> 「好。」<br/><br/> 才离开霍勘正的家没多远，唐青身边鬼火一亮，映出一张英俊的面孔，马文才。<br/><br/> 「出事了！」他一把抓住唐青的胳膊，「跟我走。」<br/><br/> 唐青猛然拖住马文才，满脸的铁青：「谁出事了？郑枚？」<br/><br/> 马文才愣了愣：「不是他，是警局……」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，「你身上好臭的味道，刚才去了哪里？」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