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脸不要，还能帮你去闹一闹。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，送给别人家欺负……”<br/><br/> “你别乱想，我过得挺好的。你也想开点，这病是治得好的……”<br/><br/> “哪有癌症治得好的？不过是拖日子……”老太太哑着声音：“我和他过了一辈子，也算够了，能多出来一天，就念他一天的好……”<br/><br/> 我和我妈一样，眼泪浅，怕惹她伤心，择了菜就去客厅了。<br/><br/> 我爸在看新闻。<br/><br/> 他一辈子都是好人，什么都往好了想，别人占他便宜，他也木木的，不知道被我妈说了多少回。有些老师喜欢批评时事，指天画地，他却一句大话也不会说，总是沉默的。<br/><br/> 他一辈子的热情都用在了物理上。<br/><br/> 他总是教我，要对人好，能让就让，不要勾心斗角，好好学物理，人这样活着才开心。<br/><br/> 但他到老了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。<br/><br/> 年轻的时候忙着教书，学物理，一天到晚扎在书堆里，忽然多了个老婆，有人管着他吃饭了，又多了个儿子，软糯糯的，抱都不敢抱，生怕摔了。<br/><br/> 等我长大了，就指望着我再大一点，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。<br/><br/> 我从云端跌下来的时候，他也从云端跌了下来。<br/><br/> 我最艰难的那段日子，也是他最艰难的日子。<br/><br/> 他满脑子物理，生活上的事记得不多，但总记得我喜欢吃鱼，每次有鱼的时候总是吃顾着别的菜，把鱼留给我吃。<br/><br/> 他身体不算强壮，我也没见他打过架。<br/><br/> 我小时候怕狗，长大了怕李祝融，但只要回到这个家里，就觉得安心。<br/><br/> 他也知道我像他，心软，脾气不够强硬，容易被欺负，所以从来也没凶过我，说我不争气什么的。这些年来，学校家属区的流言铺天盖地，他也没让一句流言直接刺到我身上来。<br/><br/>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，他不是能够帮我把坏人打跑的那种爸爸。<br/><br/> 但是他是能够替我挨打的那种爸爸。<br/><br/> 可是，他快要死了。<br/><br/> 第64章<br/><br/> 晚饭我吃不下去。<br/><br/> 但毕竟我爸妈都看着,咬牙吃了一碗,觉得心里堵得慌。<br/><br/> 洗完碗,我爸妈都在看电视,我怕他们看到我脸色觉得不开心,决定去阳台上站一站。<br/><br/> 学校一到晚上就黑得很,楼下树影黑魆魆的，有辆车开着车灯,停在下面,我仔细看了看，发现站在车边的人是袁海。<br/><br/> “老师在看什么？”李祝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。<br/><br/> 我没回答他问题。<br/><br/> “有烟没？”我问他。<br/><br/> “老师刚做完手术,不能吸烟。”他也靠在了栏杆上：“伯父已经生病了,难道你也要跟着生病？”<br/><br/> “我心里难受。”<br/><br/> “我陪老师下去走走。”他提议。<br/><br/> “不用了。我爸妈看不到我也会担心。”<br/><br/> “既然都担心,为什么不把事情敞开了说。癌症又怎样，总有解决办法的，担心有什么用？不如好好治病，一家人好好过日子。”他直盯着我眼睛。<br/><br/> “我不……”<br/><br/> “老师，跟我进来。”他打断我话，拖住了我手臂，把我拖进客厅。<br/><br/> -<br/><br/> “伯父，伯母，我和老师说了，想带你们去北京。”他开门见山。<br/><br/> 老太太被吓到了，我爸默默地关了电视，眼睛片挡着，看不出情绪。<br/><br/> “北京的医生好一点，而且在那边，药物，治疗都比较方便。老师说过，伯父一直想看看老师工作的r大研究所是什么样子，这次也刚好可以去看看，伯父喜欢物理，r大研究所可是理科圣地。”<br/><br/> 一句句戳中重点，连我也犹豫起来。<br/><br/> 我妈虽然 xi_ng 格干练，这种大事上却全是我和我爸做主的，眼巴巴看着我。<br/><br/> 我知道，老太太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是听我的。<br/><br/> 然而我看着我爸。<br/><br/> 他扶了扶眼镜。<br/><br/> “医生说，我最多只有一年时间了。医生说我身体不好，不建议做手术，也最好不要化疗，吃中药。我和他妈也商量了，不准备做手术了，也不准备化疗……”<br/><br/> “爸。”我听不下去了：“总要治一治的，光吃中药怎么行？”<br/><br/> “北京的医生也是说，化疗会增加痛苦。”李祝融按住我手，不紧不慢插话：“我说话比较直。我是这么想的，剩下的日子里，我们用最好的药，能治多久就治多久。伯父想去哪里，有什么想法，都要和我们说。既然已经是这样的情况，剩下的每一天，自然都要过好！”<br/><br/> 我挥开了他的手：“你什么意思？我病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么说，我爸还活着呢！你做这些打算……”<br/><br/> 他再次轻易按住了我的手。<br/><br/> “老师，我知道你很难受。但是伤心愤怒都起不了作用，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，一个是治疗，一个是让伯父开心地过日子……”<br/><br/> “不是你爸，你当然不伤心！”我脱口而出。<br/><br/> “煦煦！”我妈严厉地开口。<br/><br/> 我不想再说话，坐在沙发末端，一言不发。<br/><br/> “李先生的话说得对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病，和好好过日子。但是我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，普通人家，还是不去北京了。”我妈缓缓地说。<br/><br/> “我知道伯父伯母在顾虑什么。”李祝融平静地说：“老师是我要和他一起过一辈子的人，老师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。伯父伯母不用担心欠我什么，只把当成你们的儿子就好。去北京是为了伯父，现在的情况，医院和生活，都应该选最好的。”<br/><br/> “我已经没多少日子了，不想拖累许煦。李先生的提议……”我爸开口了。<br/><br/> “李先生说的事，我和他爸爸商量一下吧。”老太太打断了我爸的话。<br/><br/> -<br/><br/> 睡觉前，我被叫去我爸妈房间。<br/><br/> 老太太又哭过了，眼睛红红的，我爸气鼓鼓地坐在床上。两老显然是吵过架了。<br/><br/> “煦煦，先前他说的事，你怎么想？”我妈问我。<br/><br/> “妈和爸怎么想？”我反问她。<br/><br/> “妈觉得，他说的倒是好的，但是我问过医生，抗癌的药贵，北京的医院也贵。你是个教书的，赚不了多少钱……”<br/><br/> “先别管钱的问题，你只说你和我爸怎么想。”<br/><br/> 老太太用袖子抹了抹眼睛。<br/><br/> “要是有钱，肯定是买最好的药。你爸呢，死犟着不说，其实他这辈子就图你好了，要去北京看看你的学校，他巴不得呢……”<br/><br/> “要卖了儿子去北京，这事情我做不出来！”我爸忽然转过脸来对着我发怒，一张清瘦脸气得通红：“钱不是问题？钱从哪来？你准备用他的钱？想都别想！你忘了当初他让你退学了？他不是好人，你不要和他在一起！我反正没多少时间了！早死晚死都是死，我不拖累你！”<br/><br/> “你胡说些什么？什么卖儿子？”我妈也气急了，眼眶里满是眼泪：“煦煦是我生的，就你会心疼儿子？你把自己儿子想成什么人？煦煦是图他的钱？你一辈子搞你的物理，逼着儿子也搞物理！儿子退学了，你就当不是亲生的了！这些年要不是你，我儿子会家都不敢回？要不是你病了，儿子会想着去北京？”<br/><br/> 我爸向来不会吵架，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