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说完她也没看施曼琴一眼，把人丢在原地，转身去客厅翻行李箱了。<br />
浴室里雾气蒸腾，温热水流冲刷皮肤的时候也卷走了一身疲惫。<br />
郑嘉西喜欢边洗澡边放空自己，而今晚的她却感触颇多，思绪神游，澡洗到一半，外头的动静忽然扯走了她的注意力。<br />
她关掉淋浴，激烈的争执声清晰入耳。<br />
第3章<br />
季江潮回来的时候夜已深，一摸裤兜连防盗门的钥匙都不知道掉在哪儿了，他只好握着拳头把门板敲得砰砰响。<br />
施曼琴骂骂咧咧地开了门，见到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，瞪了他好几秒才让路。<br />
“叫你少跟那帮狐朋狗友来往，就是不听，都几点了，回来干嘛？睡大街好了！”<br />
“什么狐朋狗友！”季江潮刚吃完宵夜，打了个嗝，“那都是我兄弟，兄弟懂吗？”<br />
施曼琴给他递了杯水，又狠狠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。<br />
“一帮生瓜蛋子还称兄道弟的。”<br />
想到浴室里的人，她又压低声音提醒道：“收敛着点，你姐来了，喝完这杯水就给我滚回房间，别现眼！”<br />
“你说谁来了？”季江潮吊着眉梢，一脸困惑，“我姐？我哪儿来的姐？”<br />
施曼琴皱眉：“姓郑的，就郑家那位。”<br />
季江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，突然冒出一句脏话，人瞬间清醒了几分，同时也发现客厅正中央大剌剌地敞了两个陌生行李箱。<br />
“她真来了？”季江潮越来越激动，“我靠，她也好意思来？！来干嘛，难不成要把这房子收回去？”<br />
这几句话的音量太大，施曼琴恨不得能用胶布粘住他的嘴。<br />
“你说话能不能轻点……”<br />
“她知不知道她爸干了些什么啊？那他妈的是个杀人犯！”季江潮这会儿上了头，借着一股劲开始肆无忌惮，“还有郑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，当年是怎么对待我姑姑的？”<br />
说着他就站了起来，梗着脖子喊：“上次我就看她不爽了，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，修个坟就是尽孝了？郑家养出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，我老季家不欢迎！”<br />
“你可赶紧闭嘴吧！”施曼琴气急，却又不敢放开嗓子，“她现在是这房子的主人，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轰出去，咱娘俩儿到时候住哪儿去？上大街喝西北风啊！”<br />
“轰我们？有种她试……”<br />
季江潮的话还没说完，浴室门就突然被人用力推开，门把手撞在墙上制造出不小动静，把客厅那两人都吓了一大跳。<br />
郑嘉西裹着发巾慢悠悠晃了出来，然后在那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从行李箱里翻出化妆包，再当着他们的面擦起了护肤品。<br />
施曼琴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刚刚那些话，连忙赔着笑脸：“洗好了？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吹风机。”<br />
“不用。”<br />
郑嘉西把剩下的面霜往脖子上抹匀，下巴微仰，眼神落在季江潮的身上。<br />
“你儿子？”<br />
“是的。”施曼琴拍了下季江潮的背，“小潮，喊人。”<br />
季江潮像聋了一样根本不理睬，涨红着脸与郑嘉西对视，眼里全是不屑和愤懑。<br />
唯一的那次郜云之行郑嘉西见了很多人，但她对这位表弟没什么特别印象，或许当时的他还没现在这么非主流。<br />
黄不拉叽的头发像锅盖一样扣在脑袋上，刘海犹如没修剪过的枯草，能遮掉左边半只眼。<br />
衣品更是惨不忍睹，身上的深色棉服膨胀得像刚出炉的面包，往下是紧身牛仔小脚裤，腰间还挂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金属链子，随便抽出一根都能拿来拴狗。<br />
瞧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，少年感还很重，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傻缺气质。<br />
他和施曼琴还挺有母子相的，两人并肩而立的视觉冲击感很强，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。<br />
收回目光，郑嘉西冷不丁说道：“来搭把手吧。”<br />
“要帮什么忙？”施曼琴问。<br />
只见郑嘉西侧过身，顺手指了指主卧的方向，淡然道：“我要住那间，你们抓紧收拾一下吧。”<br />
她说的不是“想”，而是“要”，意思明确，不带征询的口吻。<br />
季江潮立刻就跳了脚：“凭什么？那是老子的房间！”<br />
“凭我是房主。”<br />
郑嘉西怕眼睛疼，都懒得去看他。<br />
一旁的施曼琴也有话想说：“那个，今天这么晚了……”<br />
“等不了，现在就换。”郑嘉西打断她的话，“女孩子嘛娇生惯养的，住的地方得透气。”<br />
施曼琴被呛得无言以对，季江潮却依然不服：“我要是不换你能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怎么样？”<br />
郑嘉西终于赏他一个眼神，悬在嘴角的那抹笑容明艳又无情。<br />
“轰你出去咯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第二天九点半，郑嘉西和薛一汀约好了一起出门吃早饭。<br />
这是一家开在巷子里的老字号，招牌是薄皮馄饨，肉馅儿是手工剁的，保留了肉粒的口感，酱油清汤打底，再搁一点新鲜猪油提味，葱花作为点缀，先吸一口汤下去，暖身又暖胃。<br />
这家店在点评软件上的口碑很好，大早上的店堂里座无虚席，想找个空位还得碰运气。<br />
薛一汀夸郑嘉西会找地方，吃了一碗还不够，点上第二碗的时候话题也聊到了昨晚的遭遇。<br />
“那房子你打算怎么处理？”<br />
“先找个中介挂上去吧，价格合适就卖掉。”<br />
薛一汀又好奇：“那脱手之前呢，你不会真打算跟那俩奇葩住在一起吧？”<br />
“当然不。”郑嘉西抽了张纸巾擦擦嘴，“我总得检查一下房子状况，再顺便给他们提个醒。”<br />
所以昨晚她连行李都没整理，做好了想撤就撤的准备。<br />
本想着先探个底细，谁知一次简单照面就让母子俩如临大敌了，特别是那个傻缺表弟，好像颗易燃易爆的劣质鞭炮，一点城府都没有。<br />
“你小心点啊，穷山恶水出刁民。”<br />
薛一汀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点的第二碗馄饨也被端了上来，传菜小妹听见后抿起嘴，离开前又朝他们这桌瞥了一眼。<br />
周围都是本地人，郑嘉西真怕薛一汀被摁在地上群殴。<br />
吃完早饭两个人在巷子里逛了一会儿，郑嘉西的车子就停在巷口，她答应过薛一汀要借他溜一圈的。<br />
车子启动，光是声浪就让薛一汀兴奋了，他搓了搓手摸上方向盘，颇有仪式感。<br />
还没出发，一辆黑色牧马人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，速度飞快，找到车位的时候来了个急刹，擦着线打了把方向，倒车的动作一气呵成，连间距都不用调整。<br />
薛一汀眼尖，发现正是在洗车店看见的那辆。<br />
“卧槽，这哥们儿还真有两下子。”<br />
郑嘉西盯着后视镜瞄了一眼，越野车刚熄火，从这角度和距离根本看不清主驾上的人影。<br />
“偏见了啊。”她低下头摆弄手机，“万一是个女司机呢。”<br />
薛一汀想想有道理，这时车载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导航路线。<br />
“等会儿你先把我送到这里。”<br />
郑嘉西点了点目的地，是一家游泳馆。<br />
“你不跟我一块儿？”<br />
“你玩儿吧，我昨天没运动，今天得补上。”<br />
薛一汀嗤道：“铁打的啊西姐。”<br />
说完给了一脚油门，推背感袭来，车子瞬间冲了出去。<br />
不远处，陈森的注意力就是被这点狂妄动静给吸引走的。<br />
颐州牌照，还是辆崭新的黑化rs7，别说郜云这样的小地方，放到哪里都是难得一见。<br />
尾灯渐渐模糊之后他收回了视线，拐弯往甜井巷走，进了那家老字号馄饨店。<br />
老板的女儿智琳正穿梭在厨房和大厅之间，见到陈森后热情地招了招手。<br />
“森哥！”<br />
陈森冲她微一点头，找了个位置坐下。<br />
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撤掉的碗筷，是上一桌客人留下的，智琳举着托盘小跑过来，边收拾边说：“你自己扫码点单啊。”<br />
陈森掏出手机对准印着二维码的贴纸。<br />
“你慢慢来，我跟何今洲打过招呼了，让他晚点下班。”<br />
智琳的耳根子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，加快了手里动作。<br />
“真是不好意思啊森哥，今天早上有点忙，我这儿马上好了，结束了立刻就去店里。”<br />
除了在自家馄饨店帮忙，智琳还在陈森的网吧里做前台兼财务，上的是早班，从上午九点半到下午四点半，每天都要和值夜的何今洲交班。<br />
“不急。”陈森勾了勾嘴角，“我自认为是个挺通情达理的老板。”<br />
“那肯定。”智琳笑，“你等会儿也去店里吗？”<br />
陈森看了眼时间：“还要去趟华府街，老罗那儿有批主机配好了我得去看一眼，可以顺路捎你一程。”<br />
“那太好了。”<br />
离开甜井巷后陈森把智琳送到了网吧，他连车都没下，掉头就去了华府街。<br />
华府街就是郜云本地的电子一条街，老罗的店开在最显眼的位置，门面也是最大的。<br />
上个月陈森在他那儿订了一批组装机，打算给网吧的竞技区换换新，从主板到显卡用的都是高配置，老罗直言整个郜云就属他最舍得下血本，难怪生意也是最好的。<br />
光是验收就用了好几个小时，陈森在华府街一直耗到下午。<br />
机子的数量不少，他自己肯定是带不走的，老罗让店里员工开了辆运货用的面包车来。</p>
浴室里雾气蒸腾，温热水流冲刷皮肤的时候也卷走了一身疲惫。<br />
郑嘉西喜欢边洗澡边放空自己，而今晚的她却感触颇多，思绪神游，澡洗到一半，外头的动静忽然扯走了她的注意力。<br />
她关掉淋浴，激烈的争执声清晰入耳。<br />
第3章<br />
季江潮回来的时候夜已深，一摸裤兜连防盗门的钥匙都不知道掉在哪儿了，他只好握着拳头把门板敲得砰砰响。<br />
施曼琴骂骂咧咧地开了门，见到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，瞪了他好几秒才让路。<br />
“叫你少跟那帮狐朋狗友来往，就是不听，都几点了，回来干嘛？睡大街好了！”<br />
“什么狐朋狗友！”季江潮刚吃完宵夜，打了个嗝，“那都是我兄弟，兄弟懂吗？”<br />
施曼琴给他递了杯水，又狠狠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。<br />
“一帮生瓜蛋子还称兄道弟的。”<br />
想到浴室里的人，她又压低声音提醒道：“收敛着点，你姐来了，喝完这杯水就给我滚回房间，别现眼！”<br />
“你说谁来了？”季江潮吊着眉梢，一脸困惑，“我姐？我哪儿来的姐？”<br />
施曼琴皱眉：“姓郑的，就郑家那位。”<br />
季江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，突然冒出一句脏话，人瞬间清醒了几分，同时也发现客厅正中央大剌剌地敞了两个陌生行李箱。<br />
“她真来了？”季江潮越来越激动，“我靠，她也好意思来？！来干嘛，难不成要把这房子收回去？”<br />
这几句话的音量太大，施曼琴恨不得能用胶布粘住他的嘴。<br />
“你说话能不能轻点……”<br />
“她知不知道她爸干了些什么啊？那他妈的是个杀人犯！”季江潮这会儿上了头，借着一股劲开始肆无忌惮，“还有郑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，当年是怎么对待我姑姑的？”<br />
说着他就站了起来，梗着脖子喊：“上次我就看她不爽了，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，修个坟就是尽孝了？郑家养出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，我老季家不欢迎！”<br />
“你可赶紧闭嘴吧！”施曼琴气急，却又不敢放开嗓子，“她现在是这房子的主人，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轰出去，咱娘俩儿到时候住哪儿去？上大街喝西北风啊！”<br />
“轰我们？有种她试……”<br />
季江潮的话还没说完，浴室门就突然被人用力推开，门把手撞在墙上制造出不小动静，把客厅那两人都吓了一大跳。<br />
郑嘉西裹着发巾慢悠悠晃了出来，然后在那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从行李箱里翻出化妆包，再当着他们的面擦起了护肤品。<br />
施曼琴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刚刚那些话，连忙赔着笑脸：“洗好了？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吹风机。”<br />
“不用。”<br />
郑嘉西把剩下的面霜往脖子上抹匀，下巴微仰，眼神落在季江潮的身上。<br />
“你儿子？”<br />
“是的。”施曼琴拍了下季江潮的背，“小潮，喊人。”<br />
季江潮像聋了一样根本不理睬，涨红着脸与郑嘉西对视，眼里全是不屑和愤懑。<br />
唯一的那次郜云之行郑嘉西见了很多人，但她对这位表弟没什么特别印象，或许当时的他还没现在这么非主流。<br />
黄不拉叽的头发像锅盖一样扣在脑袋上，刘海犹如没修剪过的枯草，能遮掉左边半只眼。<br />
衣品更是惨不忍睹，身上的深色棉服膨胀得像刚出炉的面包，往下是紧身牛仔小脚裤，腰间还挂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金属链子，随便抽出一根都能拿来拴狗。<br />
瞧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，少年感还很重，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傻缺气质。<br />
他和施曼琴还挺有母子相的，两人并肩而立的视觉冲击感很强，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。<br />
收回目光，郑嘉西冷不丁说道：“来搭把手吧。”<br />
“要帮什么忙？”施曼琴问。<br />
只见郑嘉西侧过身，顺手指了指主卧的方向，淡然道：“我要住那间，你们抓紧收拾一下吧。”<br />
她说的不是“想”，而是“要”，意思明确，不带征询的口吻。<br />
季江潮立刻就跳了脚：“凭什么？那是老子的房间！”<br />
“凭我是房主。”<br />
郑嘉西怕眼睛疼，都懒得去看他。<br />
一旁的施曼琴也有话想说：“那个，今天这么晚了……”<br />
“等不了，现在就换。”郑嘉西打断她的话，“女孩子嘛娇生惯养的，住的地方得透气。”<br />
施曼琴被呛得无言以对，季江潮却依然不服：“我要是不换你能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怎么样？”<br />
郑嘉西终于赏他一个眼神，悬在嘴角的那抹笑容明艳又无情。<br />
“轰你出去咯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第二天九点半，郑嘉西和薛一汀约好了一起出门吃早饭。<br />
这是一家开在巷子里的老字号，招牌是薄皮馄饨，肉馅儿是手工剁的，保留了肉粒的口感，酱油清汤打底，再搁一点新鲜猪油提味，葱花作为点缀，先吸一口汤下去，暖身又暖胃。<br />
这家店在点评软件上的口碑很好，大早上的店堂里座无虚席，想找个空位还得碰运气。<br />
薛一汀夸郑嘉西会找地方，吃了一碗还不够，点上第二碗的时候话题也聊到了昨晚的遭遇。<br />
“那房子你打算怎么处理？”<br />
“先找个中介挂上去吧，价格合适就卖掉。”<br />
薛一汀又好奇：“那脱手之前呢，你不会真打算跟那俩奇葩住在一起吧？”<br />
“当然不。”郑嘉西抽了张纸巾擦擦嘴，“我总得检查一下房子状况，再顺便给他们提个醒。”<br />
所以昨晚她连行李都没整理，做好了想撤就撤的准备。<br />
本想着先探个底细，谁知一次简单照面就让母子俩如临大敌了，特别是那个傻缺表弟，好像颗易燃易爆的劣质鞭炮，一点城府都没有。<br />
“你小心点啊，穷山恶水出刁民。”<br />
薛一汀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点的第二碗馄饨也被端了上来，传菜小妹听见后抿起嘴，离开前又朝他们这桌瞥了一眼。<br />
周围都是本地人，郑嘉西真怕薛一汀被摁在地上群殴。<br />
吃完早饭两个人在巷子里逛了一会儿，郑嘉西的车子就停在巷口，她答应过薛一汀要借他溜一圈的。<br />
车子启动，光是声浪就让薛一汀兴奋了，他搓了搓手摸上方向盘，颇有仪式感。<br />
还没出发，一辆黑色牧马人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，速度飞快，找到车位的时候来了个急刹，擦着线打了把方向，倒车的动作一气呵成，连间距都不用调整。<br />
薛一汀眼尖，发现正是在洗车店看见的那辆。<br />
“卧槽，这哥们儿还真有两下子。”<br />
郑嘉西盯着后视镜瞄了一眼，越野车刚熄火，从这角度和距离根本看不清主驾上的人影。<br />
“偏见了啊。”她低下头摆弄手机，“万一是个女司机呢。”<br />
薛一汀想想有道理，这时车载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导航路线。<br />
“等会儿你先把我送到这里。”<br />
郑嘉西点了点目的地，是一家游泳馆。<br />
“你不跟我一块儿？”<br />
“你玩儿吧，我昨天没运动，今天得补上。”<br />
薛一汀嗤道：“铁打的啊西姐。”<br />
说完给了一脚油门，推背感袭来，车子瞬间冲了出去。<br />
不远处，陈森的注意力就是被这点狂妄动静给吸引走的。<br />
颐州牌照，还是辆崭新的黑化rs7，别说郜云这样的小地方，放到哪里都是难得一见。<br />
尾灯渐渐模糊之后他收回了视线，拐弯往甜井巷走，进了那家老字号馄饨店。<br />
老板的女儿智琳正穿梭在厨房和大厅之间，见到陈森后热情地招了招手。<br />
“森哥！”<br />
陈森冲她微一点头，找了个位置坐下。<br />
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撤掉的碗筷，是上一桌客人留下的，智琳举着托盘小跑过来，边收拾边说：“你自己扫码点单啊。”<br />
陈森掏出手机对准印着二维码的贴纸。<br />
“你慢慢来，我跟何今洲打过招呼了，让他晚点下班。”<br />
智琳的耳根子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，加快了手里动作。<br />
“真是不好意思啊森哥，今天早上有点忙，我这儿马上好了，结束了立刻就去店里。”<br />
除了在自家馄饨店帮忙，智琳还在陈森的网吧里做前台兼财务，上的是早班，从上午九点半到下午四点半，每天都要和值夜的何今洲交班。<br />
“不急。”陈森勾了勾嘴角，“我自认为是个挺通情达理的老板。”<br />
“那肯定。”智琳笑，“你等会儿也去店里吗？”<br />
陈森看了眼时间：“还要去趟华府街，老罗那儿有批主机配好了我得去看一眼，可以顺路捎你一程。”<br />
“那太好了。”<br />
离开甜井巷后陈森把智琳送到了网吧，他连车都没下，掉头就去了华府街。<br />
华府街就是郜云本地的电子一条街，老罗的店开在最显眼的位置，门面也是最大的。<br />
上个月陈森在他那儿订了一批组装机，打算给网吧的竞技区换换新，从主板到显卡用的都是高配置，老罗直言整个郜云就属他最舍得下血本，难怪生意也是最好的。<br />
光是验收就用了好几个小时，陈森在华府街一直耗到下午。<br />
机子的数量不少，他自己肯定是带不走的，老罗让店里员工开了辆运货用的面包车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