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埋怨怎么想都是对的——妈妈错了，爸也是混蛋……”<br/><br/> “行了行了，您看您还……”<br/><br/> 茯神突然觉得真没什么大不了。<br/><br/> 人的一辈子，不可能不犯错，哪怕为人父母也不会永远是对的——<br/><br/> 无论是作为子女还是身为人父母，最重要的还是要互相理解。<br/><br/> 之前还觉得天崩地裂、要死要活的事儿，面对面地这么一说，突然就觉得不叫事儿了。<br/><br/> 放下了心中的大石，茯神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，他应要求将母亲从病床中扶起抱在怀中，相互偎依着说一些话……<br/><br/> “刚进来时妈就想问你，怎么打着赤脚？”<br/><br/> “急着见您，跑掉了。”<br/><br/> “傻儿子，别以为自己是试验体就不会感冒——你笑什么？”<br/><br/> “这话刚才有人跟我说过一道了。妈，爸的遗体呢？”<br/><br/> “城市集体安葬处，不在这个城市。”<br/><br/> “明天我让人去取回来。”<br/><br/> “别折腾了，人都没了，讲那个干嘛，而且那时死了那么多人，集体火化的，你爸的骨灰里说不定还有隔壁王奶奶的……”<br/><br/> “那也要弄回来，我找个空地埋了，上面种点花……”<br/><br/> “哪来的花？”<br/><br/> “噢您还不知道啊，现在地球上不是寸草不生了，之前发现了植物，后来又发现了一些水生动物……”<br/><br/> 茯神话语刚落，突然感觉到靠在自己怀中的妇人动了动：“世界末日结束了吗？”<br/><br/> “嗯，”他点点头，“或许吧。”<br/><br/> “太阳出来了？”<br/><br/> “没呢，但是我们也不要它了。”<br/><br/> “说什么傻话，人没了太阳，那就不会能活。”<br/><br/> “又没活过，谁知道到底能不能——您这不是就活得好好的么……外头也有了植物，空气就不愁了；水里有了鱼，食物也不愁了——这些我们都管它们叫暗夜生物，就是不天生不用太阳也能活下来的……这冰天雪地，还不怕瘟疫，只要人类团结起来……妈？”<br/><br/> “嗯，”靠在年轻人怀中的妇人应了声，“妈有点困，刚见你回来，太高兴了，好久没这么高兴了……”<br/><br/> “那您休息吧。”茯神说着，小心翼翼地扶着怀中人躺回床上，又仔细替她盖好被，稍稍低下头，“冷不冷？”<br/><br/> “不冷。”楚夫人笑着说，“好着呢。”<br/><br/> 茯神唇角轻勾，黑色的瞳眸深邃如同望不见底，他露出个微笑，轻声道：“那您睡，明早，早早的，我就来陪您……”<br/><br/> “好。”<br/><br/> “妈。”<br/><br/> “嗯？”<br/><br/> “明天见。”<br/><br/> “嗯，再见。”<br/><br/> 风声呜呜，黑夜之中犹如厉鬼哭泣。<br/><br/> 茯神走出帐篷，身后的挡风布轻轻落下，同一秒，他听见从身后的帐篷里传来电子仪器的一声长音。<br/><br/> 第七十七章<br/><br/> 茯神低下头，感觉有粘稠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鼻腔流过，那液体滴落在他的鞋面发出“啪嗒”的一声轻响，响声居然压过了耳边呜呜的风声。<br/><br/> 茯神抬起手抹了抹鼻子，呼出一口白雾。<br/><br/> 同时，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，来人所投下的 yi-n 影将他完全笼罩，茯神没有动，他也没有动——<br/><br/> “三号。”<br/><br/> “什么？”<br/><br/> “三个月前，我拥有稳定且荣誉的事业，有相恋十年的恋人，有健康开明的父母，美满的家庭，我一直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1%之一的人群中其中之一。”<br/><br/> “唔。”<br/><br/> “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？”茯神困惑地问，“就好像睡了一觉睁开眼，什么都没有了——工作、恋人、家人……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就像是温水煮青蛙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，我才发现我已经站在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最水深火热的中央……”茯神说，“只剩下一个人了。”<br/><br/> 烛九 yi-n 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没有在意他说什么或者是回答什么，于是他自顾自地从衣袖里掏出个什么东西，然后在茯神面前蹲下来，将他赤着的那边脚抬起来，放进鞋子里，穿好，甚至系好鞋带。<br/><br/> “没事，”茯神微微动了动，紧接着用平静的声音说，“我又不怕冷。”<br/><br/> 烛九 yi-n 犹豫道：“……那再给你脱下来？”<br/><br/> 茯神仿佛没有听见面前的人的说话，他双眼盯着自己另外一边鞋面上扩散的血滴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我只是一段程序而已，我不怕冷，我不会死，我也不会有过大的情绪波动……开心的时候不会大笑，难过的时候不会流眼泪——王朝东是我十年的恋人，他出轨了，我没哭；小胖是我从小到大唯一意义上的伙伴，他死的时候，我没哭；当知道自己不是人类时，我没哭；当以为自己被父母抛弃的时候，我没哭……”<br/><br/> 他抬起头对视上烛九 yi-n ，良久，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——就像那一条手臂有千斤重，他开始轻微的颤抖，动作就像是电影的一帧被拖延成了十几秒一般，他用指尖轻轻摁压了下自己的眼角，然后唇角轻挑：“我妈没了，我还是流不出一滴眼泪。”<br/><br/> 周围没有灯光，整个停车场沉浸在一片夜色当中。<br/><br/> 然而此时此刻的烛九 yi-n 却觉得，眼前的这双眼犹如很久前天空中逐渐被遗失的繁星——最开始的时候，它明亮得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让人挪不开眼，然而当深深地望入这双眼时，却能轻易感觉到他在失去光芒，逐渐趋于黯淡……<br/><br/> 烛九 yi-n 掀起眼皮子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茯神身后的帐篷，随后抬起手，在面前人的唇上飞快地抹了一把，放在眼下看了眼然后提醒：“流鼻血了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你说的本君都听不懂，流泪对于成为人类来说是一项很重要的功能吗？”烛九 yi-n 问，“为什么本君从来没有听别人提到过？眼泪有什么用，可以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吗？”<br/><br/> “不能。”<br/><br/> “那有何稀罕处？”烛九 yi-n 道，“反正都是液体，如果没能流眼泪让你觉得遗憾，那眼下这样倒也可以弥补一些，血液不比眼泪珍贵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说什么蠢话。”<br/><br/> 烛九 yi-n 唇微微抿起，良久，勉强容忍下了眼前人的“放肆”，只是反问：“有错？”<br/><br/> 茯神回答不上来了，他用袖子擦了擦鼻子：“没见过人类的生死离别？”<br/><br/> 烛九 yi-n 挑了挑眉，若有所指一般扫视周围一圈，随即反问：“你觉得呢？”<br/><br/> 茯神顺着他的目光放眼望去，这才发现停车密密麻麻放了许多帐篷不假，但是其中有几个帐篷里面都是黑漆漆没有点灯的……<br/><br/> “你没看见最开始的时候，医疗帐篷根本不够用，不仅是帐篷里，走道上都挤满了从冰雪废墟里救出来的人类……”烛九 yi-n 说，“它们有的有人陪，有的则是自己一个人——这种恶劣的环境，刚开始缺食缺药，很多人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