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己跟邢从璟初次见面时的场景，他往下走，邢从璟仰头看他，他嚣张跋扈地质问邢从璟“从哪儿来”，邢从璟不搭腔，他脸色不愉地下楼，经过邢从璟的时候让对方“让开，你挡着我了”。<br/><br/> 邢从璟退后了两步，对他说“对不起”。<br/><br/> “对不起。”<br/><br/> ——对不起。<br/><br/> 人濒死前能看见什么什么人，又会想要看见到什么？<br/><br/> 是刚出生时从母亲身体里出来的那一瞬间，是自己十几岁情窦初开时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，是二十岁的恋人、三十岁的法定伴侣、六十岁时父母的葬礼，还是八十岁时那个跟你同床共枕很多年的人。<br/><br/> 一生到底几个瞬间，来遇见几个人记住几个人，来让人能在死亡的前一秒去缅怀，能让人在濒死前仍心有不甘，心怀奢望。<br/><br/> 他何天玺张牙舞爪十一年的所渴所求、所奢所望，在鹤城连绵的阴雨天里“咚”像棺木终于被盖上、像尘埃落了定。<br/><br/> 不过是一句“对不起”。<br/><br/> 一句来自邢从璟的“对不起”。<br/><br/> 人这一生百年到底有什么意义，与蛇虫蚁兽又有什么分别。<br/><br/> 一生也不过几个刹那。<br/><br/> 第16章十一月二十日早<br/><br/> 00：13<br/><br/> 昨天晚上睡前，医生给何天玺开了些安定，他迷迷糊糊睡了四个小时，在凌晨醒了过来。<br/><br/> 他前几天在家倒下，被贺佳琳看见送去了医院，住了几天院后被不放心的亲妈接回老宅照料。<br/><br/> 他在家里住了几天，每次下楼的时候都觉得脑袋有些疼，觉得心尖插了一根刺，不能拔也不能碰。<br/><br/> 凌晨的房间十分安静，窗外有淅淅沥沥地下了点小雨，敲在窗户上的声音清脆。何天玺醒了睡不着，因为药物作用脑袋有些沉，思维有些迟缓，他蜷在被子里缩了会儿，最后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。<br/><br/> 他光着脚轻轻走出房门，沿着亮着暖黄色壁灯的走廊上楼梯。<br/><br/> 他的脚步有些晃动，佝偻着身子，低垂着脑袋好像随时都能一脑袋磕在前面的台阶上。<br/><br/> 何天玺几近蹒跚地走到了三楼，他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一样在三楼走缓慢游荡，直到家里那个老式摆钟敲轻轻敲了一下。<br/><br/> 00：30<br/><br/> 何天玺站在邢从璟曾经住过几年的房间门口，他脑袋抵着房门，脚指用力地顶着房门的缝隙。<br/><br/> 好一会儿，他脑袋在门上轻轻地撞了一下。<br/><br/> 第二下、第三下……<br/><br/> 他重复着这个动作，深夜的叩门声沉闷又异常清楚地飘在三楼走廊上。<br/><br/> 在重复了十几下后，何天玺咬牙拧开了这间房门。<br/><br/> 何天玺家房间多，三楼客房多，床上用品以及装饰摆件都差不多少，是以邢从璟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五年左右，这间房间看起来跟其他客房没什么区别。<br/><br/> 何天玺打开房门后咬了咬唇。<br/><br/>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，打开灯关上房门，缓慢地抬起步子走到了床边，他垂着脑袋盯着这张床看了会儿，看着看着被单上就坠下了两滴水，那滴水在被单上氤成小半个指节大小，何天玺吸了吸鼻子。<br/><br/> 他抬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，随后打出了一个喷嚏。<br/><br/> 00：50<br/><br/> 何天玺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，趴在床沿边很久没有动静。<br/><br/> 好一会儿，他的背脊抽动了两下，而后猛然抬起头来，他抬起胳膊随意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会儿，迅速上床后想在床头的墙壁处找到点什么。<br/><br/> 他眯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这面墙，直到在墙壁跟床的缝隙里找到一个已经褪色了的水笔画。<br/><br/> 他当时画工并不怎么样，只勉强画出了人形，随后在身上添了两个翅膀，脑袋上顶了个圈。<br/><br/> 让他想想当时十五六岁的邢从璟是怎么说他这画的……<br/><br/> “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画得丑死了。”<br/><br/> “别吵，我给你画来镇邪驱魔，保你晚上再也不做噩梦。”<br/><br/> “谁家天使还管镇邪驱魔啊？”<br/><br/> “啊……那怎么办，是要画道士吗？可是我不会画道士唉……”<br/><br/> 01：01<br/><br/> 何天玺盘腿垂着脑袋在床上坐了会儿，他脑袋有些昏昏沉沉，感觉又有些犯困起来。<br/><br/> 他垂着脑袋闭着眼睛略微打了个盹，他佝偻着身子，在脑袋越垂越低，即将磕到床上时候，他隐约好像听见人在喊他的名字。<br/><br/> “何天玺。”<br/><br/> 何天玺的手撑了撑床单，面前撑起自己逐渐下落的身体，他仍旧闭着眼睛，好一会儿他在这深夜无人的房间轻声开口。<br/><br/> 他的嗓子干哑，自说自话般：“我其实一直都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我这几天总是反复想你，从很多年前我俩刚见面时候想，想破了脑袋还是弄不太懂你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他沉默了片刻，突然小声笑出了声。<br/><br/> “虽然我一直都不懂你，但总莫名挺相信咱俩能这样一直下去的。”<br/><br/> 他小声呢喃。<br/><br/> “我想想我嘴确实挺欠的……”<br/><br/> “之前踹你的那一脚不是故意的，你怎么就不躲呢……”<br/><br/> “你不会最后想的还是我踹你的那一脚吧，那我……”<br/><br/> 何天玺说着说着停顿了很长时间，他屏着呼吸了好长时间，才继续轻声开口……<br/><br/> “那多不好。”<br/><br/> 他声音抖了抖，憋了点零星的哭腔：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让你快乐过。”<br/><br/> “我本来想跟你道歉的……”<br/><br/> 何天玺垂着脑袋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语气中带了点颓然：“是，你说的没错，我嘴太硬了……”<br/><br/> “我本来想跟你道歉的，但是我说不出口，我怎么就说不出口呢。”<br/><br/> “我总是把事情弄得糟糕，我把所有事情都弄得很糟糕。我都快三十岁了，这辈子没干过一件好事。”<br/><br/> “我一事无成，没干过好事。你说的对，我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。”<br/><br/> 何天玺说完再次沉默。<br/><br/> 01：09<br/><br/> 何天玺抬起一直垂着的脑袋，他睁开双眼，他赤红着双眼带着惶然四顾这间静谧的房间。<br/><br/> 说的再多有什么用。<br/><br/> 想让他听见的那个人已经再也没法听见了。<br/><br/> 何天玺盘在床上的双腿不受控地抖了抖。<br/><br/> 好一会儿，他歪了歪脑袋。<br/><br/> “邢从璟。”<br/><br/> 你跟说你死了要带我走，你觉得我应该等到什么时候？<br/><br/> 01：20<br/><br/> 何天玺从床上走了下来，他的手指在床头柜处轻轻点了点，沿着床头柜缓慢地走到了书桌方向。<br/><br/> 书桌上摆放着几本书，笔筒里摆了几只笔。<br/><br/> 这个房间简单的几乎找不到任何邢从璟生活过的痕迹。<br/><br/> 何天玺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，像是想要敲出一点关于那个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。<br/><br/> 01：25<br/><br/> 何天玺走到房间电脑前，他拉开电脑椅，规规矩矩地像个上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坐在电脑前。<br/><br/> 他盯着电脑屏幕里面的自己，脸色惨白的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