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
一会儿是：“云问，不论何时，我都会帮助你。”<br />
一会儿是：“林惊蛰，我将是你杀的最后一个人。”<br />
王震球唤了她一声。<br />
林惊蛰回过神，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寒山寺了。<br />
而里面，再没有一个浸满檀香味的僧人。<br />
她牵住王震球的手，踏过高高的门槛，命运般地和林秋雨与廖景春当年一样踏进了香火旺盛的寒山寺。<br />
寺中有一位求签的小和尚。<br />
林惊蛰不信神佛，可还是随着那些游客一起抽了签。<br />
来这，都是为了祈求点什么。<br />
求功名，求姻缘，求子孙，求平安……诸如此类。<br />
像林惊蛰这样什么都不求的太少了。<br />
她非常平静地拿过抽签的木桶，跪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，摇晃着手里木签，然后一根木签从中啪嗒一下掉出来，掉到林惊蛰面前。<br />
林惊蛰拿着木签，让那位守签的小和尚给自己解签。<br />
小和尚长的稚气可爱，拿了签，笑眯眯地跟林惊蛰说：“这可是上上签呢！”<br />
“施主之后必定顺遂无虞，皆得所愿。”<br />
林秋雨当年可能听得就是这么一句话吧。<br />
林惊蛰笑了一声。<br />
王震球问她笑什么，她也不能砸人家的场子，拉着王震球离开了这里，等离开后才说：“这庙里的签都不准，尽是些安慰人的吉利话。”<br />
王震球却说：“除了吉利话还能说点什么呢？人大老远来这里不过就是求个心安，难道他们还能说点难听话，让香客砸场子吗？”<br />
“好世故的地方。”<br />
“是你对它太期待了，”王震球望着庄严肃穆的神佛，说，“说到底神也好，佛也好，多是人活不下去时一个寄托，它们因人而生，也注定因人而灭。”<br />
“惊蛰，人活一世，浑浑噩噩也好，轰轰烈烈也罢，无论是因还是果都是自己。”<br />
林惊蛰若有所悟，心道，悯尘一生因渡人而起，又因渡人而亡。<br />
而她也是如此，错误的道路因追寻真相而起，最终也因真相而尘埃落定。<br />
一段因果已了，一切都结束了。<br />
她可以，也应该重新开始了。<br />
*<br />
他们找到了寺庙深处的元济。<br />
元济见到了来到这里的林惊蛰并不多说，微微颔首，领着他们去了存放悯尘遗骨的房间。<br />
那也是，悯尘曾经住过的地方。<br />
他死后，屋子就一直空着。<br />
意外的，推开门，里头坐着一个女人。<br />
她穿着古着的绿裳，眉如远山，容色秀丽，头上扎着一根木簪，她沉静地闭着眼，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。<br />
王震球没见过她，只是觉得她出现这里有些突兀。<br />
林惊蛰反应则有点大了。<br />
她皱着眉，语气不善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<br />
她闻声，缓缓睁开了那双疲惫又温柔的眼睛。<br />
“元济大师告诉我，时间到了，让我过来。”<br />
说着，她站起来朝元济行了一礼。<br />
元济微微颔首，回了一礼，转过身将这个地方彻底交给悯尘的故人。<br />
那个女人正是苍琅林氏的林若童。<br />
“我说的是，你不好好在苍琅山待着，跑这来干什么？！”<br />
林惊蛰浑身的刺霎时间立起来：“从悯尘的屋子滚出去！”<br />
林若童看着她，良久，有些无奈地叹口气：“你果然很麻烦。”<br />
她注意到林惊蛰抽刀的动作，慢吞吞地捋了捋衣袖，缓声道：“我只是来报恩的。”<br />
报恩？<br />
她见林惊蛰听进去了，继而解释道：“悯尘大师云游四海，福泽四方，我恰好是他出手帮过几次的有缘人。”<br />
“悯尘大师死前自知见不到真相，希望我帮忙留下他的几缕魂魄，能以魂魄之身一直等你，我不是魂师做不来这个，所以我和他商量，以生前的灵魂为蓝本做一个幻境，封存在他的舍利子里。”<br />
“就等今日。”<br />
“林惊蛰，”林若童再次强调了一遍，“我是来报恩的。”<br />
林惊蛰一看到她便想到林寿。<br />
林寿死前双眼失明，连日出都没有看到，孤零零的一个人葬在苍琅山。<br />
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林家。<br />
她怎么可能冷静。<br />
她提刀就上，转瞬间，林若童的死线便错综复杂地织在她面前，她只需割掉最重要的那一根，林若童就会一命呜呼。<br />
但她不能杀人。<br />
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，她克制住自己的脾性，只割断了最近的几根，林若童只是个幻术师，操纵人心的能力再强也敌不过林惊蛰。<br />
她还来不及反抗，就跪到了地上，捂着自己的嘴，捏住手里的东西，硬生生咽回了冒上来的血，但身上的伤痕无法遮掩，古着的绿裳眨眼间就被血浸成深色。<br />
林惊蛰站在她的几步之外，取她性命易如反掌。<br />
她却只是说：“我让你滚出去。”<br />
林若童忍着剧痛，抬起头，在林惊蛰森冷的表情下，递给她一个小小的金盒子。<br />
她不顾性命安危，在林惊蛰面前，打开了那个盒子，一对形状奇异的舍利子就躺在里面。<br />
林若童受了重伤，声音很轻也很哑，像羽毛一样，她说：“悯尘大师的舍利子我不敢拿太多，只拿了这一对，幻境维持不了多久，这些年，我只能厚颜一直拿着大师的舍利修补幻境，修修补补，幸好，还跟当时的一样。”
一会儿是：“林惊蛰，我将是你杀的最后一个人。”<br />
王震球唤了她一声。<br />
林惊蛰回过神，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寒山寺了。<br />
而里面，再没有一个浸满檀香味的僧人。<br />
她牵住王震球的手，踏过高高的门槛，命运般地和林秋雨与廖景春当年一样踏进了香火旺盛的寒山寺。<br />
寺中有一位求签的小和尚。<br />
林惊蛰不信神佛，可还是随着那些游客一起抽了签。<br />
来这，都是为了祈求点什么。<br />
求功名，求姻缘，求子孙，求平安……诸如此类。<br />
像林惊蛰这样什么都不求的太少了。<br />
她非常平静地拿过抽签的木桶，跪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，摇晃着手里木签，然后一根木签从中啪嗒一下掉出来，掉到林惊蛰面前。<br />
林惊蛰拿着木签，让那位守签的小和尚给自己解签。<br />
小和尚长的稚气可爱，拿了签，笑眯眯地跟林惊蛰说：“这可是上上签呢！”<br />
“施主之后必定顺遂无虞，皆得所愿。”<br />
林秋雨当年可能听得就是这么一句话吧。<br />
林惊蛰笑了一声。<br />
王震球问她笑什么，她也不能砸人家的场子，拉着王震球离开了这里，等离开后才说：“这庙里的签都不准，尽是些安慰人的吉利话。”<br />
王震球却说：“除了吉利话还能说点什么呢？人大老远来这里不过就是求个心安，难道他们还能说点难听话，让香客砸场子吗？”<br />
“好世故的地方。”<br />
“是你对它太期待了，”王震球望着庄严肃穆的神佛，说，“说到底神也好，佛也好，多是人活不下去时一个寄托，它们因人而生，也注定因人而灭。”<br />
“惊蛰，人活一世，浑浑噩噩也好，轰轰烈烈也罢，无论是因还是果都是自己。”<br />
林惊蛰若有所悟，心道，悯尘一生因渡人而起，又因渡人而亡。<br />
而她也是如此，错误的道路因追寻真相而起，最终也因真相而尘埃落定。<br />
一段因果已了，一切都结束了。<br />
她可以，也应该重新开始了。<br />
*<br />
他们找到了寺庙深处的元济。<br />
元济见到了来到这里的林惊蛰并不多说，微微颔首，领着他们去了存放悯尘遗骨的房间。<br />
那也是，悯尘曾经住过的地方。<br />
他死后，屋子就一直空着。<br />
意外的，推开门，里头坐着一个女人。<br />
她穿着古着的绿裳，眉如远山，容色秀丽，头上扎着一根木簪，她沉静地闭着眼，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。<br />
王震球没见过她，只是觉得她出现这里有些突兀。<br />
林惊蛰反应则有点大了。<br />
她皱着眉，语气不善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<br />
她闻声，缓缓睁开了那双疲惫又温柔的眼睛。<br />
“元济大师告诉我，时间到了，让我过来。”<br />
说着，她站起来朝元济行了一礼。<br />
元济微微颔首，回了一礼，转过身将这个地方彻底交给悯尘的故人。<br />
那个女人正是苍琅林氏的林若童。<br />
“我说的是，你不好好在苍琅山待着，跑这来干什么？！”<br />
林惊蛰浑身的刺霎时间立起来：“从悯尘的屋子滚出去！”<br />
林若童看着她，良久，有些无奈地叹口气：“你果然很麻烦。”<br />
她注意到林惊蛰抽刀的动作，慢吞吞地捋了捋衣袖，缓声道：“我只是来报恩的。”<br />
报恩？<br />
她见林惊蛰听进去了，继而解释道：“悯尘大师云游四海，福泽四方，我恰好是他出手帮过几次的有缘人。”<br />
“悯尘大师死前自知见不到真相，希望我帮忙留下他的几缕魂魄，能以魂魄之身一直等你，我不是魂师做不来这个，所以我和他商量，以生前的灵魂为蓝本做一个幻境，封存在他的舍利子里。”<br />
“就等今日。”<br />
“林惊蛰，”林若童再次强调了一遍，“我是来报恩的。”<br />
林惊蛰一看到她便想到林寿。<br />
林寿死前双眼失明，连日出都没有看到，孤零零的一个人葬在苍琅山。<br />
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林家。<br />
她怎么可能冷静。<br />
她提刀就上，转瞬间，林若童的死线便错综复杂地织在她面前，她只需割掉最重要的那一根，林若童就会一命呜呼。<br />
但她不能杀人。<br />
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，她克制住自己的脾性，只割断了最近的几根，林若童只是个幻术师，操纵人心的能力再强也敌不过林惊蛰。<br />
她还来不及反抗，就跪到了地上，捂着自己的嘴，捏住手里的东西，硬生生咽回了冒上来的血，但身上的伤痕无法遮掩，古着的绿裳眨眼间就被血浸成深色。<br />
林惊蛰站在她的几步之外，取她性命易如反掌。<br />
她却只是说：“我让你滚出去。”<br />
林若童忍着剧痛，抬起头，在林惊蛰森冷的表情下，递给她一个小小的金盒子。<br />
她不顾性命安危，在林惊蛰面前，打开了那个盒子，一对形状奇异的舍利子就躺在里面。<br />
林若童受了重伤，声音很轻也很哑，像羽毛一样，她说：“悯尘大师的舍利子我不敢拿太多，只拿了这一对，幻境维持不了多久，这些年，我只能厚颜一直拿着大师的舍利修补幻境，修修补补，幸好，还跟当时的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