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9章
“不去哪。”程之遥忙碌着，声音很轻快，“你该出院了。我带你回家。”<br />
“回家……”<br />
李衍先是想到了一个小小的家。阳光洒满室内，小猫在架子上玩耍，温馨又幸福……<br />
接着，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家。厉声的指责和谩骂，冷冰冰的气氛，发自内心的鄙夷和不屑的眼神……<br />
还有浸透到骨子里的，冰冷的孤独……<br />
李衍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团。他紧张地攥住被子，本能地开始抗拒。<br />
他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，小声问：“回……哪个家呢……”<br />
程之遥收拾着东西，笑着说：“还能有哪个家。当然是回我们的家。”<br />
——我们的家……<br />
李衍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。<br />
他把头埋在被子里，偷偷笑。<br />
——回我们的家哎……<br />
他安心下来，重新陷入沉眠。<br />
*好像做了个很长很久的梦。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搔着脸。他睁开眼。<br />
阳光洒满室内。四周都是温馨熟悉的布置。小鱼核桃绕在他脑袋边，喵喵叫。<br />
他爱的人站在阳光里，笑着低头，抚摸他的脑袋：<br />
“醒了？”<br />
一切如此美好，恍若梦境。<br />
第306章 似梦非梦 学姐把学弟接回家，好深情好……<br />
咔嚓咔嚓咔嚓。<br />
小剪刀在乌黑发丝间穿行, 细细修剪。<br />
程之遥拿着剪刀和梳子，像模像样地修剪。李衍围着围布，乖乖坐在椅子上。<br />
他的头发有一点长了, 遮盖住眼睛。程之遥修建着他的头发, 像是修剪草木的园丁。耐心细致, 又自信满满。<br />
细碎的黑发从眼前掉落, 在阳光中映出五彩斑斓的颜色。李衍的睫毛颤呀颤, 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动作。<br />
窗外是温暖的春天, 阳光温暖明亮。她坐在光里，拿着小剪刀, 哼着歌, 这里剪剪，那里修修，又不时拉开距离端详。<br />
最后，她掏出一面小镜子放在他面前, 让他看。<br />
李衍看到，自己短发重新变成了清清爽爽的模样。<br />
然后程之遥又掏出了剃须刀。<br />
剪头发她还可以，刮胡子她可就完全是新手了。不过这也难不倒她。她把手机架在一边，跟着网上的视频操作, 在他下巴上涂了厚厚一圈剃须泡沫。<br />
白白的泡沫堆积在下半张脸。李衍睁着大眼睛看着她, 看起来像个圣诞老人。<br />
程之遥笑了起来。<br />
然后她就拿起剃须刀，一点一点, 像雕刻一件艺术品般，细细在他脸上雕刻。<br />
阳光安静照耀在四周。风儿吹拂，鸟鸣啁啾。<br />
李衍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。<br />
像做梦一样。<br />
他有点想哭。<br />
想哭就真哭出来了。没有声音，却一直不断流淌，成串成串。她既不拦着, 也不安慰，跟没看见一样，该干嘛干嘛，甚至重新哼起了歌。<br />
就这样尽情哭了一会儿。李衍觉得心底憋了好久的酸楚全都流淌干净。他慢慢地就不哭了，只贪恋地盯着她的脸。<br />
程之遥还在愉悦地雕刻，手稳极了，唇角带着微笑，带点天塌了也影响不到的快乐与从容。<br />
李衍看着她轻松愉悦的样子，心情也慢慢明亮起来了。<br />
最后她带他去了浴室。<br />
李衍乖乖坐在小凳子上，全身都是沐浴露白色的泡泡。受伤的手臂举起，避免沾到一点水花。<br />
泡沫很多很蓬松。他坐在凳子上，另一只手臂抱在胸前，小心地把泡沫聚拢，想把自己包裹住。<br />
他现在身上瘦骨嶙峋，他觉得自己很不好看。他害怕她看到自己不完美的模样。<br />
可程之遥毫不在意。<br />
像是在洗路边淋湿的流浪狗狗。她把他打满泡泡，再拿起莲蓬头冲洗掉泡沫和残留的碎发。动作也是大开大合，豪放极了。<br />
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，流过全身，洗净了一身尘埃与阴霾。<br />
就这样，一点一点。从乱蓬蓬的杂草里剥出一个洁净的他。<br />
李衍站在卧室门口。<br />
现在他又是他了。清清爽爽，干干净净，不染尘埃。<br />
程之遥拉着他的手。她和他并肩坐在床边。<br />
李衍垂着脑袋坐着。又偷偷看了看她。<br />
他穿着干净的衣服，浑身也香香的。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<br />
他悄悄挪得近了一点。<br />
又近了一点。<br />
到最后很近很近了。<br />
他轻轻地，把自己脑袋靠在她肩膀上，看着她的脸，小心翼翼。<br />
程之遥也在垂目看着他。<br />
李衍冲她笑了一下，带点不好意思，又带着期盼和恳求，尽力想表现得好一点。害怕再次被抛下。<br />
程之遥忽然伸手拥住了他。<br />
这个拥抱由浅及深，很不寻常。手臂一点点收紧，力度缓慢增大，紧紧将他困在双臂间，尽可能贴近自己。直到胸腔挤压，呼吸困难，连肋骨都在痛。<br />
不够。还是不够。<br />
心底像是被什么在油煎炙烤。她带着人直接倒在了床上。手臂继续收紧，肌肤相贴，却不带一丝情欲，而是比情欲更浓烈、更迫切的、融为一体的欲/望……<br />
想要融为一体。想要彻底融为一体……<br />
这是她缺失的那部分。久别重逢，失而复得的，属于她的那部分。<br />
李衍被她勒紧在怀里，近乎无法呼吸。
“回家……”<br />
李衍先是想到了一个小小的家。阳光洒满室内，小猫在架子上玩耍，温馨又幸福……<br />
接着，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家。厉声的指责和谩骂，冷冰冰的气氛，发自内心的鄙夷和不屑的眼神……<br />
还有浸透到骨子里的，冰冷的孤独……<br />
李衍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团。他紧张地攥住被子，本能地开始抗拒。<br />
他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，小声问：“回……哪个家呢……”<br />
程之遥收拾着东西，笑着说：“还能有哪个家。当然是回我们的家。”<br />
——我们的家……<br />
李衍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。<br />
他把头埋在被子里，偷偷笑。<br />
——回我们的家哎……<br />
他安心下来，重新陷入沉眠。<br />
*好像做了个很长很久的梦。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搔着脸。他睁开眼。<br />
阳光洒满室内。四周都是温馨熟悉的布置。小鱼核桃绕在他脑袋边，喵喵叫。<br />
他爱的人站在阳光里，笑着低头，抚摸他的脑袋：<br />
“醒了？”<br />
一切如此美好，恍若梦境。<br />
第306章 似梦非梦 学姐把学弟接回家，好深情好……<br />
咔嚓咔嚓咔嚓。<br />
小剪刀在乌黑发丝间穿行, 细细修剪。<br />
程之遥拿着剪刀和梳子，像模像样地修剪。李衍围着围布，乖乖坐在椅子上。<br />
他的头发有一点长了, 遮盖住眼睛。程之遥修建着他的头发, 像是修剪草木的园丁。耐心细致, 又自信满满。<br />
细碎的黑发从眼前掉落, 在阳光中映出五彩斑斓的颜色。李衍的睫毛颤呀颤, 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动作。<br />
窗外是温暖的春天, 阳光温暖明亮。她坐在光里，拿着小剪刀, 哼着歌, 这里剪剪，那里修修，又不时拉开距离端详。<br />
最后，她掏出一面小镜子放在他面前, 让他看。<br />
李衍看到，自己短发重新变成了清清爽爽的模样。<br />
然后程之遥又掏出了剃须刀。<br />
剪头发她还可以，刮胡子她可就完全是新手了。不过这也难不倒她。她把手机架在一边，跟着网上的视频操作, 在他下巴上涂了厚厚一圈剃须泡沫。<br />
白白的泡沫堆积在下半张脸。李衍睁着大眼睛看着她, 看起来像个圣诞老人。<br />
程之遥笑了起来。<br />
然后她就拿起剃须刀，一点一点, 像雕刻一件艺术品般，细细在他脸上雕刻。<br />
阳光安静照耀在四周。风儿吹拂，鸟鸣啁啾。<br />
李衍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。<br />
像做梦一样。<br />
他有点想哭。<br />
想哭就真哭出来了。没有声音，却一直不断流淌，成串成串。她既不拦着, 也不安慰，跟没看见一样，该干嘛干嘛，甚至重新哼起了歌。<br />
就这样尽情哭了一会儿。李衍觉得心底憋了好久的酸楚全都流淌干净。他慢慢地就不哭了，只贪恋地盯着她的脸。<br />
程之遥还在愉悦地雕刻，手稳极了，唇角带着微笑，带点天塌了也影响不到的快乐与从容。<br />
李衍看着她轻松愉悦的样子，心情也慢慢明亮起来了。<br />
最后她带他去了浴室。<br />
李衍乖乖坐在小凳子上，全身都是沐浴露白色的泡泡。受伤的手臂举起，避免沾到一点水花。<br />
泡沫很多很蓬松。他坐在凳子上，另一只手臂抱在胸前，小心地把泡沫聚拢，想把自己包裹住。<br />
他现在身上瘦骨嶙峋，他觉得自己很不好看。他害怕她看到自己不完美的模样。<br />
可程之遥毫不在意。<br />
像是在洗路边淋湿的流浪狗狗。她把他打满泡泡，再拿起莲蓬头冲洗掉泡沫和残留的碎发。动作也是大开大合，豪放极了。<br />
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，流过全身，洗净了一身尘埃与阴霾。<br />
就这样，一点一点。从乱蓬蓬的杂草里剥出一个洁净的他。<br />
李衍站在卧室门口。<br />
现在他又是他了。清清爽爽，干干净净，不染尘埃。<br />
程之遥拉着他的手。她和他并肩坐在床边。<br />
李衍垂着脑袋坐着。又偷偷看了看她。<br />
他穿着干净的衣服，浑身也香香的。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<br />
他悄悄挪得近了一点。<br />
又近了一点。<br />
到最后很近很近了。<br />
他轻轻地，把自己脑袋靠在她肩膀上，看着她的脸，小心翼翼。<br />
程之遥也在垂目看着他。<br />
李衍冲她笑了一下，带点不好意思，又带着期盼和恳求，尽力想表现得好一点。害怕再次被抛下。<br />
程之遥忽然伸手拥住了他。<br />
这个拥抱由浅及深，很不寻常。手臂一点点收紧，力度缓慢增大，紧紧将他困在双臂间，尽可能贴近自己。直到胸腔挤压，呼吸困难，连肋骨都在痛。<br />
不够。还是不够。<br />
心底像是被什么在油煎炙烤。她带着人直接倒在了床上。手臂继续收紧，肌肤相贴，却不带一丝情欲，而是比情欲更浓烈、更迫切的、融为一体的欲/望……<br />
想要融为一体。想要彻底融为一体……<br />
这是她缺失的那部分。久别重逢，失而复得的，属于她的那部分。<br />
李衍被她勒紧在怀里，近乎无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