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老人年轻时多半也是名水手,海上带着咸味的风在他脸上刻出深深的痕迹。他用浑浊的眼睛懒洋洋地打量了重六一番，“我先说好，我这儿可没有那些富丽堂皇的大船。你要是想要那种，最好去别家问问。”<br/><br/> 重六摇摇头道，“我只要一艘能出远海的小帆船就够了，老一点旧一点也没关系。”<br/><br/> “你要去哪？做什么用途？钱是要先付的。”<br/><br/> “如果买下来要多少钱？”重六问。<br/><br/> 老人奇怪地看着他，“买下来？你是商人？你手下有几个船员？”<br/><br/> 重六应付道，“就我一个，我不用船员。”<br/><br/> 老水手哈哈大笑，上下打量他一番，“就你这小崽子，没人帮你的话你连帆都升不起来。再说了，你认识路吗？你知道海上多危险吗？我看你啊，连港口都出不了。”<br/><br/> 重六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，“我是真心想买您的船，您说个价吧。之后我怎么用就是我的事了。”<br/><br/> 老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忽然站起来道，“你跟我来。”<br/><br/> 重六跟着他沿着码头走着，在一艘蔚为壮观的大型商船停了下来。<br/><br/> 重六瞠目结舌，“额……这艘我可能……买不起……”<br/><br/> 那老人无言地看了他一眼，径直踩着倾斜的登船板上去了。重六忙跟上去。<br/><br/> 崭新的甲板上水手们忙碌着，将一箱箱的东西搬入货仓，显然已经在为出海做准备了。重六一头雾水地跟着老水手进了船楼，推开一间屋子的门。<br/><br/> 重六傻了眼。<br/><br/> 却见屋子里站着几个人，他全都认识。<br/><br/> 松明子、柒曜真人、徐寒柯、柳盛，还有玄武先生……<br/><br/> 重六瞬间就明白，他的行为早已被人预测到了。<br/><br/> 他摇摇头，转身就要走，却听徐寒柯道，“小哥，留步。”<br/><br/> 重六背对着他，烦躁地说道，“你就这么想送死吗？”<br/><br/> “这是最后一次。中原岌岌可危，能否保住所有人的性命，或许就在此一行。”徐寒柯放柔语气道，“我知道我们之前有许多冲突误会。但这一次，你要做的事，光靠你一个人是不够的。”<br/><br/> “我和鹤澜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你，你却不知悔改。”重六转过身，目光里燃烧着愤怒，“还要托着这么多人一起下水？”<br/><br/> “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冒的风险，但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放手一搏。”柳盛道。<br/><br/> 重六哼笑一声，目光恶劣地看着柳盛被剪得短短的发，“新发式很不错。看来你是嫌不够短？”<br/><br/> ”行了小六子，知道你最近精神不济心情不好。也知道你不想连累其他人。”松明子此时走过来，道，“但是你一个人，架一艘小破船，能干嘛去？”<br/><br/> “我不用做什么，它们会来找我的。”<br/><br/> “它们？”<br/><br/> “水鬼。”重六的眼神变得有些空茫，“它们会带我去穷极岛。”<br/><br/> “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！”松明子断然道，“不然祝鹤澜非得灭了我。”<br/><br/> 重六于是明白，是掌柜让松明子来截他的。他在信里并未说明他要去哪里做什么，原本想着就算祝鹤澜猜到他有去穷极岛的打算，但中原港口这么多，应该也猜不到他会从哪里上船……<br/><br/> 看来祝鹤澜还是……太了解他。<br/><br/> 但是现在掌柜在哪？<br/><br/> 柒曜真人道，“梦骷国师临死前数次提到穷极岛，说那里是一切的起源。天辜人恐怕也会想办法寻找那座岛，毕竟穷极之书若不在勾陈先生手中，便肯定还在那座岛上。除此之外，在海上会发生什么也是未知。这是事关整个中原的大事，断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。”<br/><br/> 重六环顾四周，最后视线落在玄武先生身上。<br/><br/> 玄武先生道，“不要让勾陈的死白费。”<br/><br/> 重六紧紧抿起嘴唇，而后放弃一般，低声问，“什么时候动身？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”<br/><br/> “明早卯时。”<br/><br/> 他抓紧了自己的包袱，向后退了一步，道，“那我明早再来。”<br/><br/> 他走了一步，又回头道，“这一次，恐怕没有人能得救。”说完，他便下了船，匆匆离开了码头。<br/><br/> 重五已经要好了两间房，重六找到他的时候，他正在好奇地用筷子戳着一只炖乳鸽。<br/><br/> “人类的食物，吃久了，确实挺好吃的。就是可惜没什么嚼劲。”重五用手撕了一大块肉下来，塞到嘴里，一抬头，却见重六失神地坐在他对面。<br/><br/> “怎么了？”<br/><br/> “我总觉得，一切都是注定的。”重六忽然喃喃说道。<br/><br/> 重五皱眉，“有人欺负你了？”<br/><br/> “不是……”<br/><br/> “那他们不把船卖给你？”<br/><br/> 重六再次摇了摇头。<br/><br/> “你……一定要去吗？”重五忽然低下声音问，“就算你师父给你留遗言，你也没必要真的听啊？”<br/><br/> “我必须得去……”重六坚定地说道，“但你不用。有人会帮我，你可以放心离开。”<br/><br/> 重五愣了愣，又问，“谁要帮你？你不要被人骗了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好像是我在人间混的时间比较久吧？”<br/><br/> “可是你太像人了。”重五用一种批评的口吻道，“有些人喜欢说谎，有些人容易被骗。”<br/><br/> “没有人骗我……都是我已经认识的人。”重六简单地提了一下刚才在码头发生的事。可是重五越听，眉头皱得越厉害。<br/><br/> “你的那个东家呢？为什么他没来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这事有点蹊跷。”重五用手巾擦了擦手，正色道，“他们几个，全都是站在人类那边的。可是你很显然跟秽的关系更近。万一他们要对你不利怎么办？”<br/><br/> “松明子不会的。”<br/><br/> “就算他不会，其他人呢？我看过你的记忆。那个什么徐寒柯，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你使绊子了吧？”<br/><br/> “如果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，他便不会对我怎样。”<br/><br/> “如果他们觉得你可以牺牲呢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你这才学着当了几天的人，怎么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？”<br/><br/> “不要转移话题。”<br/><br/> “这么多人帮我，我会没事的。”<br/><br/> “你在说谎。”<br/><br/> 重六长叹一声，有种怪异的挫败感。他们两人同源而出，天然就有种精神上的联系，有时候对话简直就像在和自己吵架一样……<br/><br/> 最后话题不了了之。用过晚饭后各自回房，重六打开窗，靠在床头，听着远远的海浪声一汩汩涌上他的额头。<br/><br/> 奇怪地，自从接近大海，听到那永恒回荡在空气中的海浪声，他脑中的鼓声就淡了不少。或许……今夜终于可以真正入睡了？<br/><br/> 一想到明天离开这片大陆，或许就不再能回来了。他躺在床上，呆呆地望着床幔，心头却一阵阵空茫。<br/><br/> 没有害怕，只是空空的。<br/><br/> 他的手伸到旁边，只能抓住一片虚空。<br/><br/> 东家没来，他是开心的，却也十分失落。<br/><br/> 他想最后再见一面祝鹤澜，想吻他的唇，想抱住他，将他身上的气味永恒地镌刻到记忆里。这样，不论他将面对这样的疯狂，总还有能给他最后一点安慰的地方。<br/><br/> 他想了想，从包裹里翻出来一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