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硬邦邦地说：“孤晚些便会去见天子！”<br />
听得这话，董元九也感到大难临头。<br />
太子这是疯了不成？<br />
太子带着这几个小孩离开了御膳房，本是打算将人送到东宫，可一想到怀孕的太子妃，又生怕这件事惊了她的胎气，思来想去，到底是将人送到了太后的宫中。<br />
慈宁宫的宫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这么狼狈，衣裳凌乱，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不说，甚至还跟着几个年纪小小的花骨朵。<br />
宫人连忙进去传话，很快出来将太子引了进去。<br />
太子在看到太后的那一瞬间，什么话也没说，跪下来磕了三个头。<br />
太后的目光自太子身上缓缓挪到了几个小孩的身上，她的脸色变了又变，而后坐直了身。<br />
“恒儿，你想好了吗？”<br />
太子压抑地说：“难道连您也……”<br />
太后沉默了许久，缓缓说道：“日子久了，总会略有耳闻。”<br />
太子也就跟着沉默。<br />
良久，他又磕了三下，哑声说：“太子妃有孕在身，孙儿无法将她们带到东宫，只是这祸事由我而生，应当由我解决，还望祖母……”他的声音哽咽，有些说不下去。<br />
太后叹息了一声，而后，又是一声。<br />
叹得太子心头发凉，还以为太后不愿答应。<br />
“去吧。”太后缓缓说道，“哀家同你保证，她们几个都会活着。”<br />
太子扯出笑容，“多谢祖母。”<br />
而后，他利索起身，大步朝着宫外走去。<br />
太后沉默地注视着这几个年纪小小的女孩，她们不安怯懦地打量着四周，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<br />
“雨彤，将人带下去好好安置。”<br />
“唯。”<br />
“紧闭宫门，自今日起，哀家不见任何人。”<br />
“唯。”<br />
…<br />
太子进门的时候，福王正与天启帝说着话。皇帝虽然宠爱这个儿子，却也不愿意见他动摇社稷，这些天都是冷着他，直到今日方才给了些好脸。<br />
太子刚进来，福王就意识到不对。<br />
这人一贯温文尔雅，何时有过这么冷的表情？他一见太子，就下意识站起来。<br />
他刚站起来，太子却扑通跪倒下去，先是朝着天启帝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。<br />
这一副做派惊得天启帝都站了起来，声音满是不解：“你这是在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父亲，我带走了那几个孩子。”<br />
只这一句，就让天启帝变了脸色，而这正正让抬起头来的太子看得清清楚楚。<br />
太子心中最后一点奢望也消失了，他勉强扯起一个微笑，却是比哭还要难看：“……您为什么不反驳？”<br />
天启帝沉下脸来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。<br />
当皇帝褪|去父亲的温情，只余下彻头彻尾的皇权时，那股摄人的威压足以压垮人的脊背。<br />
太子跪在地上，腰却挺得直直，他大声说：“您为何不骂我，为什么不训斥我，告诉我，我说的全是错的？”<br />
“太子，住口。”天启帝冷冷地说，“出去，寡人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<br />
太子知道天启帝是护着他的，若不是这样，他不会到这个时候还要压住脾气，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，不欲分裂父子的感情，可正因为皇帝对他是有几分真情在，更衬托出御膳房这件事的疯狂与扭曲。<br />
“可我不能啊……”太子绝望地说，“父亲，您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<br />
为什么？<br />
看着太子这般质问他，天启帝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，他不由得撑住桌案，死死地盯着底下的儿子。<br />
为什么！<br />
他也想问呢！<br />
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这样的怪疾？<br />
普天之下有那么多人，为何偏生是他这万人之上的帝王有了这样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毛病。<br />
可既是得了病，那就该治病。<br />
偏生要治疗这个病，就得完完整整地吃掉一个人……<br />
这能怪他吗？这分明得怪这个该死的，会在皇室内不定时诞生的怪病啊！<br />
太子身为儿子，不体谅他这个父亲也就罢了，怎么还能来质问他！<br />
他是多么、多么地宠爱着太子啊……<br />
一看到太子那双眼睛，就不由得让天启帝想到他一母同胞的兄弟。<br />
哈哈哈哈哈……<br />
明明少司君也同他一般，是个赤|裸的疯子，而今太子在这苦苦哀求，质问他为何会如此的时候，可想没想过，他一心维护的幼弟，也正是这样的怪物！<br />
天启帝以最恶毒，最不堪的语气开口：“太子，你可曾有一日去质问过你的好兄弟，去问一问你护在身后的人，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！”<br />
“不可能！”太子几乎反射性地开口，“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。”<br />
“那你觉得寡人如何？”天启帝摊开手，幽冷地说道，“不正是一类人吗？”<br />
那赤|裸裸的暗示，叫太子遍地发寒。<br />
……父亲的意思，是说少司君也有这样的怪病？<br />
可这么多年来……<br />
太子蓦然想到了先前去祁东时，少司君一心一意地围着某个抢来的人转，难道那个人……可阿蛮还活着啊！<br />
太子的心平定下来，他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天启帝，认真地说：“父亲，这便是错事。如果他做出同样的事，那我也不会维护他。错便是错。”
听得这话，董元九也感到大难临头。<br />
太子这是疯了不成？<br />
太子带着这几个小孩离开了御膳房，本是打算将人送到东宫，可一想到怀孕的太子妃，又生怕这件事惊了她的胎气，思来想去，到底是将人送到了太后的宫中。<br />
慈宁宫的宫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这么狼狈，衣裳凌乱，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不说，甚至还跟着几个年纪小小的花骨朵。<br />
宫人连忙进去传话，很快出来将太子引了进去。<br />
太子在看到太后的那一瞬间，什么话也没说，跪下来磕了三个头。<br />
太后的目光自太子身上缓缓挪到了几个小孩的身上，她的脸色变了又变，而后坐直了身。<br />
“恒儿，你想好了吗？”<br />
太子压抑地说：“难道连您也……”<br />
太后沉默了许久，缓缓说道：“日子久了，总会略有耳闻。”<br />
太子也就跟着沉默。<br />
良久，他又磕了三下，哑声说：“太子妃有孕在身，孙儿无法将她们带到东宫，只是这祸事由我而生，应当由我解决，还望祖母……”他的声音哽咽，有些说不下去。<br />
太后叹息了一声，而后，又是一声。<br />
叹得太子心头发凉，还以为太后不愿答应。<br />
“去吧。”太后缓缓说道，“哀家同你保证，她们几个都会活着。”<br />
太子扯出笑容，“多谢祖母。”<br />
而后，他利索起身，大步朝着宫外走去。<br />
太后沉默地注视着这几个年纪小小的女孩，她们不安怯懦地打量着四周，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<br />
“雨彤，将人带下去好好安置。”<br />
“唯。”<br />
“紧闭宫门，自今日起，哀家不见任何人。”<br />
“唯。”<br />
…<br />
太子进门的时候，福王正与天启帝说着话。皇帝虽然宠爱这个儿子，却也不愿意见他动摇社稷，这些天都是冷着他，直到今日方才给了些好脸。<br />
太子刚进来，福王就意识到不对。<br />
这人一贯温文尔雅，何时有过这么冷的表情？他一见太子，就下意识站起来。<br />
他刚站起来，太子却扑通跪倒下去，先是朝着天启帝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。<br />
这一副做派惊得天启帝都站了起来，声音满是不解：“你这是在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父亲，我带走了那几个孩子。”<br />
只这一句，就让天启帝变了脸色，而这正正让抬起头来的太子看得清清楚楚。<br />
太子心中最后一点奢望也消失了，他勉强扯起一个微笑，却是比哭还要难看：“……您为什么不反驳？”<br />
天启帝沉下脸来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。<br />
当皇帝褪|去父亲的温情，只余下彻头彻尾的皇权时，那股摄人的威压足以压垮人的脊背。<br />
太子跪在地上，腰却挺得直直，他大声说：“您为何不骂我，为什么不训斥我，告诉我，我说的全是错的？”<br />
“太子，住口。”天启帝冷冷地说，“出去，寡人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<br />
太子知道天启帝是护着他的，若不是这样，他不会到这个时候还要压住脾气，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，不欲分裂父子的感情，可正因为皇帝对他是有几分真情在，更衬托出御膳房这件事的疯狂与扭曲。<br />
“可我不能啊……”太子绝望地说，“父亲，您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<br />
为什么？<br />
看着太子这般质问他，天启帝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，他不由得撑住桌案，死死地盯着底下的儿子。<br />
为什么！<br />
他也想问呢！<br />
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这样的怪疾？<br />
普天之下有那么多人，为何偏生是他这万人之上的帝王有了这样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毛病。<br />
可既是得了病，那就该治病。<br />
偏生要治疗这个病，就得完完整整地吃掉一个人……<br />
这能怪他吗？这分明得怪这个该死的，会在皇室内不定时诞生的怪病啊！<br />
太子身为儿子，不体谅他这个父亲也就罢了，怎么还能来质问他！<br />
他是多么、多么地宠爱着太子啊……<br />
一看到太子那双眼睛，就不由得让天启帝想到他一母同胞的兄弟。<br />
哈哈哈哈哈……<br />
明明少司君也同他一般，是个赤|裸的疯子，而今太子在这苦苦哀求，质问他为何会如此的时候，可想没想过，他一心维护的幼弟，也正是这样的怪物！<br />
天启帝以最恶毒，最不堪的语气开口：“太子，你可曾有一日去质问过你的好兄弟，去问一问你护在身后的人，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！”<br />
“不可能！”太子几乎反射性地开口，“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。”<br />
“那你觉得寡人如何？”天启帝摊开手，幽冷地说道，“不正是一类人吗？”<br />
那赤|裸裸的暗示，叫太子遍地发寒。<br />
……父亲的意思，是说少司君也有这样的怪病？<br />
可这么多年来……<br />
太子蓦然想到了先前去祁东时，少司君一心一意地围着某个抢来的人转，难道那个人……可阿蛮还活着啊！<br />
太子的心平定下来，他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天启帝，认真地说：“父亲，这便是错事。如果他做出同样的事，那我也不会维护他。错便是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