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
李二陛下则欢喜极了，用力拍了拍张阿难得肩头，险些将人摁倒在地。就这还不够，他又走到兕子面前，二话不说，就将女儿再度抛起来飞高高，这回的高度，足以叫兕子兴奋叫唤个不停。<br />
只在皇庄种了一茬胡萝卜，就有足足四万多斤。<br />
若他叫司农寺在军马专供田里广种下去，今冬这一仗，往后日常供养，自都不必愁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贞观九年的冬日格外寒凉，初雪比往年都要来的更早一些。<br />
腊月初，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整军完毕，携侯君集、李道宗等人，于承天门横街拜别陛下，出征吐谷浑。<br />
这一去要数月之久，风餐露宿，冰雪难捱。<br />
李世民望着老将军上马时挺拔的脊梁，攥紧了拳头，沉声道：“代国公，在外万事留神。朕就在长安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！”<br />
李靖眼眶微润，望一眼飞扬的红色唐军大旗，拱手应道：“臣定不辱命。”<br />
战局并非一日之间便能左右的。<br />
李世民在长安城内，等过了贞观九年的除夕，迎来了贞观十年的元日大朝会。一直到这年初春，长安积雪消融，树梢上挂了新绿，陇右终于快马飞报传来喜讯——<br />
“库山交战，李道宗部大败吐谷浑，我军首战告捷！”<br />
数月的忍气吞声，在这一刻叫唐人终于得以扬眉吐气。两仪殿前，君臣欢腾一片，与陛下的道喜声不绝于耳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立政殿内却是气氛紧绷。<br />
兕子和城阳、雉奴三人乖巧坐在月牙凳前，大气不敢喘地看向她阿娘。<br />
长孙皇后与以往有些不同，肃着脸沉声问：“太子如今何在？”<br />
前来禀报的小黄门将头垂得更低一些，颤音道：“回娘娘，今日皇子们相约春猎，殿下不知怎的摔了马。随行太医说断了一条左腿，只怕是……”<br />
“……再不能恢复如初了。”<br />
第23章 23 子女不和，多是老人无德！<br />
每年暮春三月, 莺飞草长之际，皇家都会按照惯例举行春猎。<br />
今春，李二陛下因为挂心战事, 便要皇室的小辈们前往禁苑（大兴苑）, 互相春蒐比试，也算是全了这场农隙期间的畋猎活动。<br />
唐人射猎成风，太子和诸王殿下皆是自小习武。<br />
此番前往大兴苑, 有南衙十六卫禁军戍卫，加之专口监猎的官员也会随同出行, 因而李二陛下并未有太多担忧。<br />
要知道, 他每逢春猎, 可都是往白鹿原、富平、骊山之类的州县野猎。小子们只是在禁苑里头跑马, 有何挂心？<br />
然而, 李二陛下大大低估了人心。<br />
东宫丽正殿内, 太子殿下伤情严重，正由一众太医紧急做处理。贴身伺候的小黄门急得满头大汗, 奉了药酒, 又捧咬棉，然而后者却并未被李承乾接过去。<br />
十八岁的少年人还无法消化方才太医令之言, 煞白着脸, 只将自己的发辫咬在口中, 示意医官开始上药绑夹板。<br />
这是常人难以忍耐的疼痛。<br />
李承乾却紧咬牙关, 强迫自己只从唇齿间溢出极其细微的闷哼。<br />
他不敢想, 这条腿若真的残了，瘸了，废了，东宫之内、乃至这大唐境内, 还能有他一席之地吗？<br />
权位之争，即便是亲兄弟间，他也不敢多报幻想。<br />
不知过了多久，李承乾才被宫人扶着重新躺下，脱力昏睡过去。阖上眼之前，他依稀看到兕子抹着眼泪跑进来，险些被桌脚绊倒，阿娘也满面忧色地追在后头。<br />
那……阿耶呢？也会如此担心他吗？<br />
李二陛下自然是挂心这个嫡长子的。<br />
只是，此刻他身在东宫前院的崇教殿内，只能抑制怒火，沉声命张阿难将今日的监猎官员提进来。<br />
监猎官战战兢兢，跪地叩首：“陛下，射猎标准一向分有等级，臣不敢擅断呐。今日皇子们按照畋猎法令，分旗各自猎取猎物，多者得胜。太子殿下一时兴起进入山林深处，约莫过了两刻钟才有人传信，说是野猪出没，惊了殿下的马……”<br />
李世民听到这么个荒唐理由，怒极反笑：“南衙禁军和东宫十率都干什么吃的？”<br />
“禁军被众位殿下留守，戍卫外围。至于东宫军府……恕微臣直言，实在是没有多少人马啊。”<br />
监猎官壮着胆子说完，将头深深伏在地上。<br />
李世民默了一瞬，终于冷静下来想起这茬。<br />
这些年，他一直在着手对南衙禁军进行改制，将十六卫分为左右屯营，预备不断从中提纯出一个独立分支，使其脱离南衙，越过兵部等中央部门，只作为帝王私人关系的武装力量。<br />
在这个提炼“北衙禁军”的过程中，李二陛下考虑到“父子相残，兄弟阋墙”的惨痛教训，便顺手将东宫军府也削弱了一轮。<br />
如今的东宫十率有如病猫，只怕，是连花架子都撑不起来。<br />
李世民一念至此，忽然生出几分愧疚，与更多压不住的怒火。<br />
他从来没有起过易储之心，但似乎在无意之间被人钻了漏子，借此趁机伤害了他的儿子。<br />
他不允许，再有人伤害和离间他的两个儿子。<br />
“朕且问你，太子出事之时，青雀何在？”
只在皇庄种了一茬胡萝卜，就有足足四万多斤。<br />
若他叫司农寺在军马专供田里广种下去，今冬这一仗，往后日常供养，自都不必愁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贞观九年的冬日格外寒凉，初雪比往年都要来的更早一些。<br />
腊月初，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整军完毕，携侯君集、李道宗等人，于承天门横街拜别陛下，出征吐谷浑。<br />
这一去要数月之久，风餐露宿，冰雪难捱。<br />
李世民望着老将军上马时挺拔的脊梁，攥紧了拳头，沉声道：“代国公，在外万事留神。朕就在长安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！”<br />
李靖眼眶微润，望一眼飞扬的红色唐军大旗，拱手应道：“臣定不辱命。”<br />
战局并非一日之间便能左右的。<br />
李世民在长安城内，等过了贞观九年的除夕，迎来了贞观十年的元日大朝会。一直到这年初春，长安积雪消融，树梢上挂了新绿，陇右终于快马飞报传来喜讯——<br />
“库山交战，李道宗部大败吐谷浑，我军首战告捷！”<br />
数月的忍气吞声，在这一刻叫唐人终于得以扬眉吐气。两仪殿前，君臣欢腾一片，与陛下的道喜声不绝于耳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立政殿内却是气氛紧绷。<br />
兕子和城阳、雉奴三人乖巧坐在月牙凳前，大气不敢喘地看向她阿娘。<br />
长孙皇后与以往有些不同，肃着脸沉声问：“太子如今何在？”<br />
前来禀报的小黄门将头垂得更低一些，颤音道：“回娘娘，今日皇子们相约春猎，殿下不知怎的摔了马。随行太医说断了一条左腿，只怕是……”<br />
“……再不能恢复如初了。”<br />
第23章 23 子女不和，多是老人无德！<br />
每年暮春三月, 莺飞草长之际，皇家都会按照惯例举行春猎。<br />
今春，李二陛下因为挂心战事, 便要皇室的小辈们前往禁苑（大兴苑）, 互相春蒐比试，也算是全了这场农隙期间的畋猎活动。<br />
唐人射猎成风，太子和诸王殿下皆是自小习武。<br />
此番前往大兴苑, 有南衙十六卫禁军戍卫，加之专口监猎的官员也会随同出行, 因而李二陛下并未有太多担忧。<br />
要知道, 他每逢春猎, 可都是往白鹿原、富平、骊山之类的州县野猎。小子们只是在禁苑里头跑马, 有何挂心？<br />
然而, 李二陛下大大低估了人心。<br />
东宫丽正殿内, 太子殿下伤情严重，正由一众太医紧急做处理。贴身伺候的小黄门急得满头大汗, 奉了药酒, 又捧咬棉，然而后者却并未被李承乾接过去。<br />
十八岁的少年人还无法消化方才太医令之言, 煞白着脸, 只将自己的发辫咬在口中, 示意医官开始上药绑夹板。<br />
这是常人难以忍耐的疼痛。<br />
李承乾却紧咬牙关, 强迫自己只从唇齿间溢出极其细微的闷哼。<br />
他不敢想, 这条腿若真的残了，瘸了，废了，东宫之内、乃至这大唐境内, 还能有他一席之地吗？<br />
权位之争，即便是亲兄弟间，他也不敢多报幻想。<br />
不知过了多久，李承乾才被宫人扶着重新躺下，脱力昏睡过去。阖上眼之前，他依稀看到兕子抹着眼泪跑进来，险些被桌脚绊倒，阿娘也满面忧色地追在后头。<br />
那……阿耶呢？也会如此担心他吗？<br />
李二陛下自然是挂心这个嫡长子的。<br />
只是，此刻他身在东宫前院的崇教殿内，只能抑制怒火，沉声命张阿难将今日的监猎官员提进来。<br />
监猎官战战兢兢，跪地叩首：“陛下，射猎标准一向分有等级，臣不敢擅断呐。今日皇子们按照畋猎法令，分旗各自猎取猎物，多者得胜。太子殿下一时兴起进入山林深处，约莫过了两刻钟才有人传信，说是野猪出没，惊了殿下的马……”<br />
李世民听到这么个荒唐理由，怒极反笑：“南衙禁军和东宫十率都干什么吃的？”<br />
“禁军被众位殿下留守，戍卫外围。至于东宫军府……恕微臣直言，实在是没有多少人马啊。”<br />
监猎官壮着胆子说完，将头深深伏在地上。<br />
李世民默了一瞬，终于冷静下来想起这茬。<br />
这些年，他一直在着手对南衙禁军进行改制，将十六卫分为左右屯营，预备不断从中提纯出一个独立分支，使其脱离南衙，越过兵部等中央部门，只作为帝王私人关系的武装力量。<br />
在这个提炼“北衙禁军”的过程中，李二陛下考虑到“父子相残，兄弟阋墙”的惨痛教训，便顺手将东宫军府也削弱了一轮。<br />
如今的东宫十率有如病猫，只怕，是连花架子都撑不起来。<br />
李世民一念至此，忽然生出几分愧疚，与更多压不住的怒火。<br />
他从来没有起过易储之心，但似乎在无意之间被人钻了漏子，借此趁机伤害了他的儿子。<br />
他不允许，再有人伤害和离间他的两个儿子。<br />
“朕且问你，太子出事之时，青雀何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