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
他总算能无所顾忌地做他自己的事，而她大步朝前，去过她的日子了，这，难道不是他希望的吗？<br />
可，他放不下。<br />
他敛目，转身道，“我自己去胶州郡，你…先留在汝宁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她笑笑，她知道，他还是放不下的，不然也不会一与他们相识，就请她回汝宁照看顾姑娘，只怕这辈子都得不到，也放不下。只要公子不忘记夫人的仇怨，她什么都可以接受。<br />
第21章 给了他最后的体面<br />
听闻, 校曹大人应上命去了胶州郡。<br />
所有的人都知道孟简之拜了高门，又因为毁约之事，与顾家决裂了。<br />
一时所有人看顾家, 有奚落, 有嘲讽，有安慰，有看笑话, 不过倒也不影响顾家的生活。<br />
这些话，听听, 也就过去了。<br />
六娘坐在塌边，看向那只已然大好了的鸟, 它歪着脑袋看她，啾啾地叫了两声。它也是他送给她的，送给她的时候身上受了伤，这会儿已经好全了。<br />
六娘打开笼，它似乎呆了半晌, 迷茫似的的看着六娘。<br />
六娘将它取出来，捧在手心, 抚了抚它的羽毛，将它放在窗棂上。<br />
“哎, 你也自由了。”六娘跟它道。<br />
它不甚灵活的在窗棂上跳了两跳, 振了振翅, 没有回头便飞走，半点离别的不舍都没留给她。<br />
至于孟家老宅，孟简之再未踏足半步，屋子他没有转手，亦没有赁出去, 就这么放在那里空着，钥匙六娘手中还有一把，那会儿忘了还。<br />
屋内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已经一并变卖，还与了孟简之，唯有书简，还留着的。<br />
想来，这些书册，他也不会再要，六娘想找些医书，只好在孟家老宅中不问自取。<br />
没有人气养着屋子，不过过些时日，就会显得冷清寂寥，甚至于结起了蛛丝。<br />
她挑着灯，昏暗暗的灯光照着孟家渐显死气残败的老宅，唯有几粒烟尘在灯火处打着旋儿。<br />
六娘拿绣帕拍了拍书上的尘土，又将孟家的书都整理了一番，她将自己要用的几本医书，用帕子小心裹上。<br />
她转身，却还是不慎将孟简之堆着的书册打落，书册里纷纷然掉落许多纸笺。<br />
她看着撒了一地的纸笺，轻蹙了下秀眉，原将手中的灯放回桌上，蹲下身子。<br />
他的字迹她甚是熟稔，甚至比她自己的字迹还熟悉几分。<br />
纸笺上写满'阿娘。'两字，一笔一顿，力道遒劲，可却散布各处，这字如此纷乱地落在纸页上，足可见他落笔时的心绪。<br />
六娘随意地捡了两页，每一张纸上全然是大大小小的，'阿娘'。<br />
她想，他必然有个温柔蕙质的母亲，以致他幼丧所亲，便满心满眼都是他阿娘曾经给过他的柔情。才这般不忍放下，用失去的楚痛，折磨自己。<br />
而她自幼失怙，她连她阿娘是什么模样都不曾见过，眷恋？痛苦？执念？<br />
大抵都不曾有过，她的阿娘对她来说，就像是一个梦，她活在她的幻想里，可她不知道这幻想里的阿娘究竟有几分真实。<br />
相形之下，六娘不知道她和孟简之到底是谁更幸运些。<br />
她抿了下唇，欲将他写的纸笺原封不动放回去。<br />
眼尾却突然扫到一张纸笺边缘处，有一个'六'字，六娘指尖轻轻颤了颤，她将那页纸笺抽出来。<br />
这张上面不再是“阿娘”，她看到他用大大小小的字体写着'六娘'。不过写上之后，却又用繁乱飞舞的墨迹盖掉，只余了边角那一两个清晰可辨。<br />
她愣住了，握着纸的手轻轻颤了颤，她形容不出自己得到心绪，过了半晌，只是将纸笺夹着，原放了回去。她想，最终，在他的人生中，她，不过是该遮盖掉的部分。<br />
她轻轻出了口气，提起灯笼往回走。这寥落的院子大抵是再也不会来了。<br />
她望着这院子出了片刻神，将门锁上，将钥匙藏在一旁的石狮里。<br />
六娘仔细地，分门别类地将这些书放在自己的架子上。<br />
这些东西，日后便是她赖以为生的了，孟简之说的没错，做医女要比和顾大娘卖酥酪好经营的多。<br />
何况，她是喜欢医术的，只可惜，孟叔走了以后，她便没有机会去药房上手治病了，只能学些理论的东西。<br />
接下来的这些时日，她裹着窄袄，歪在榻上，挑灯而读，不舍昼夜，要比书院里的那些童生秀才还要上进些。<br />
她一一在上面做了纸笺记录，又一一于放于扉页，《妇人大全良<br />
方》遍述妇人妊娠将产杂病、《脉象》专以脉象探妇人安危、《阴阳别论》专讲妇人带下之病、《王氏疗妇人方》是当世大师王维安所作……<br />
玥娘来看她的时候，她一张白净的小脸正埋于书册后，专心地在书页上画着圈。<br />
“怎么，你做不了状元夫人？这是准备发愤图强，去自己考个状元来吗？”玥娘啪地一掌拍在她的书上。<br />
“这辈子怕是不行了，下辈子我托生个男儿，未必考不过他。”六娘知道她在调侃她，向她努努嘴，她提起他的时候，原来心中还是会拉茶一下。<br />
“那个死冰垛子，才刚攀上天梯，便舍下与你打小的情谊，这与抛弃糟糠之妻有什么不同？甚至还要更恶劣几分呢。他如今不是有官名在身吗？六娘，你便该去告御状，在陛下面前，好好参他一本。”
可，他放不下。<br />
他敛目，转身道，“我自己去胶州郡，你…先留在汝宁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她笑笑，她知道，他还是放不下的，不然也不会一与他们相识，就请她回汝宁照看顾姑娘，只怕这辈子都得不到，也放不下。只要公子不忘记夫人的仇怨，她什么都可以接受。<br />
第21章 给了他最后的体面<br />
听闻, 校曹大人应上命去了胶州郡。<br />
所有的人都知道孟简之拜了高门，又因为毁约之事，与顾家决裂了。<br />
一时所有人看顾家, 有奚落, 有嘲讽，有安慰，有看笑话, 不过倒也不影响顾家的生活。<br />
这些话，听听, 也就过去了。<br />
六娘坐在塌边，看向那只已然大好了的鸟, 它歪着脑袋看她，啾啾地叫了两声。它也是他送给她的，送给她的时候身上受了伤，这会儿已经好全了。<br />
六娘打开笼，它似乎呆了半晌, 迷茫似的的看着六娘。<br />
六娘将它取出来，捧在手心, 抚了抚它的羽毛，将它放在窗棂上。<br />
“哎, 你也自由了。”六娘跟它道。<br />
它不甚灵活的在窗棂上跳了两跳, 振了振翅, 没有回头便飞走，半点离别的不舍都没留给她。<br />
至于孟家老宅，孟简之再未踏足半步，屋子他没有转手，亦没有赁出去, 就这么放在那里空着，钥匙六娘手中还有一把，那会儿忘了还。<br />
屋内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已经一并变卖，还与了孟简之，唯有书简，还留着的。<br />
想来，这些书册，他也不会再要，六娘想找些医书，只好在孟家老宅中不问自取。<br />
没有人气养着屋子，不过过些时日，就会显得冷清寂寥，甚至于结起了蛛丝。<br />
她挑着灯，昏暗暗的灯光照着孟家渐显死气残败的老宅，唯有几粒烟尘在灯火处打着旋儿。<br />
六娘拿绣帕拍了拍书上的尘土，又将孟家的书都整理了一番，她将自己要用的几本医书，用帕子小心裹上。<br />
她转身，却还是不慎将孟简之堆着的书册打落，书册里纷纷然掉落许多纸笺。<br />
她看着撒了一地的纸笺，轻蹙了下秀眉，原将手中的灯放回桌上，蹲下身子。<br />
他的字迹她甚是熟稔，甚至比她自己的字迹还熟悉几分。<br />
纸笺上写满'阿娘。'两字，一笔一顿，力道遒劲，可却散布各处，这字如此纷乱地落在纸页上，足可见他落笔时的心绪。<br />
六娘随意地捡了两页，每一张纸上全然是大大小小的，'阿娘'。<br />
她想，他必然有个温柔蕙质的母亲，以致他幼丧所亲，便满心满眼都是他阿娘曾经给过他的柔情。才这般不忍放下，用失去的楚痛，折磨自己。<br />
而她自幼失怙，她连她阿娘是什么模样都不曾见过，眷恋？痛苦？执念？<br />
大抵都不曾有过，她的阿娘对她来说，就像是一个梦，她活在她的幻想里，可她不知道这幻想里的阿娘究竟有几分真实。<br />
相形之下，六娘不知道她和孟简之到底是谁更幸运些。<br />
她抿了下唇，欲将他写的纸笺原封不动放回去。<br />
眼尾却突然扫到一张纸笺边缘处，有一个'六'字，六娘指尖轻轻颤了颤，她将那页纸笺抽出来。<br />
这张上面不再是“阿娘”，她看到他用大大小小的字体写着'六娘'。不过写上之后，却又用繁乱飞舞的墨迹盖掉，只余了边角那一两个清晰可辨。<br />
她愣住了，握着纸的手轻轻颤了颤，她形容不出自己得到心绪，过了半晌，只是将纸笺夹着，原放了回去。她想，最终，在他的人生中，她，不过是该遮盖掉的部分。<br />
她轻轻出了口气，提起灯笼往回走。这寥落的院子大抵是再也不会来了。<br />
她望着这院子出了片刻神，将门锁上，将钥匙藏在一旁的石狮里。<br />
六娘仔细地，分门别类地将这些书放在自己的架子上。<br />
这些东西，日后便是她赖以为生的了，孟简之说的没错，做医女要比和顾大娘卖酥酪好经营的多。<br />
何况，她是喜欢医术的，只可惜，孟叔走了以后，她便没有机会去药房上手治病了，只能学些理论的东西。<br />
接下来的这些时日，她裹着窄袄，歪在榻上，挑灯而读，不舍昼夜，要比书院里的那些童生秀才还要上进些。<br />
她一一在上面做了纸笺记录，又一一于放于扉页，《妇人大全良<br />
方》遍述妇人妊娠将产杂病、《脉象》专以脉象探妇人安危、《阴阳别论》专讲妇人带下之病、《王氏疗妇人方》是当世大师王维安所作……<br />
玥娘来看她的时候，她一张白净的小脸正埋于书册后，专心地在书页上画着圈。<br />
“怎么，你做不了状元夫人？这是准备发愤图强，去自己考个状元来吗？”玥娘啪地一掌拍在她的书上。<br />
“这辈子怕是不行了，下辈子我托生个男儿，未必考不过他。”六娘知道她在调侃她，向她努努嘴，她提起他的时候，原来心中还是会拉茶一下。<br />
“那个死冰垛子，才刚攀上天梯，便舍下与你打小的情谊，这与抛弃糟糠之妻有什么不同？甚至还要更恶劣几分呢。他如今不是有官名在身吗？六娘，你便该去告御状，在陛下面前，好好参他一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