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
('\n <p> 【如果断掉电源，只需要几秒、至多几分钟的时间，我们就可以彻底解脱。】</p><p> 【您愿意……帮我们这个忙吗？】</p><p> 【这就是我们所期望的……最后的、最终的愿望。】</p><p> 【拜托了……请以您慈悲温柔的心……满足我们这个卑微的愿望。】</p><p> 三眼碧猿的声音依旧温和，带着接受一切的泰然平和，还有一丝恳切的请求。</p><p> 它一开口，其他的生物性意识全都缓慢熄止。</p><p> 很明显，它算是这群生物的首领。</p><p> “……”可慕言一时间，哑然当场。</p><p>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三眼碧猿，甚至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混沌了，有些理解不了它说的话。</p><p> ……它在让她杀了他们？</p><p> 她忽然不理解这几个字。</p><p> 可这完全不妨碍她开口说道：“对不起……”</p><p> “很抱歉……”她低垂着头，说出同样的话。</p><p> “真的很抱歉……”</p><p> 她深深低着脑袋，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。</p><p> 是他们来得太晚了，真的很抱歉。</p><p> 人类就是这么糟糕的物种啊，真的……很抱歉……</p><p> 【您这样让我更加怀有歉意了，但是，大家的愿望都跟我一样，拜托您……恳求您……让我们安息吧。】</p><p> 【请您，让我们解放吧。】</p><p> 请毁掉这里的装置，断掉这里的电源。</p><p> 【如果您做不到的话，我们还将继续这样的循环……】</p><p> 新的军队会接手这里，新的研究所负责人会继续研究，生物病毒的实验永不终止，它们会无休无止的痛苦下去。</p><p> 直到肉体和灵魂完全崩碎，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终止。</p><p> 或许实验还会更加隐蔽，或许会变得更不为人所知，它们甚至会被转移，但这种事情永不会息止。</p><p> 随着三眼碧猿说完，其他的生物性意识再度响起，一个接着一个。</p><p> 【请让我死去吧。】</p><p> 【求你了。】</p><p> 【感谢你。】</p><p> 【让我逝去。】</p><p> 【想要安息……】</p><p> 【安息。】</p><p> 【死去……】</p><p> 【拜托了。】</p><p> 【拜托了……】</p><p> 【拜托你。】</p><p> ……</p><p> 无数个意识汇聚到一起，凝聚成一股股强大的意志，冲斥着慕言的神经。</p><p> 千百个意志里，都是绝望和死去，没有丝毫求生之意。</p><p> 慕言低垂着脑袋，忽然发现，她不知道她与酷拉打败万毒王的意义何在？</p><p>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，她头一次觉得，自己拥有的敏锐的感知力，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。</p><p> 她几乎发出呜咽的声音，眼眶在不知不觉间被打湿。</p><p> 直到她被少年的臂膀揽入怀中。</p><p> 直到她的意识海里，突然出现无边无际、绿意盎然又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。</p><p> 阳光灿烂地照耀在翠绿的树顶，被茂密的枝叶打碎成无数精灵般的光点，清风温柔地摇曳，光点快乐地起舞。</p><p> 林间忽的响起一声清越欢快的猿啼，又有另一声与它交相呼应，两只三眼碧猿飞快地攀着密林里高大的树木，追逐嬉戏。</p><p> 不时有其他可爱的猴子、相近的猿类爬上树干荡着秋千，对这场堪称猿类界的最顶级选手的“比赛”拍手称赞。</p><p> 叽叽喳喳，鸣吼应和，扔着瓜果、树叶和鲜花喝彩。</p><p> 一派温暖与祥和，一片愉悦与欢快。</p><p> “吼——吼吼吼嗷嗷——吼——”陡然间，身形更雄壮的三眼碧猿站在树顶发出一阵似乎带有独特意义的吼叫。</p><p> 那只体型更为灵巧的三眼碧猿则疑惑地停了下来。</p><p> 它们似乎在用独有的方式进行只有它们自己才能明白的交流。</p><p> 然后，画面突的破碎。</p><p> 充满欢乐的碧绿的生机盎然的森林消失，泛着冰冷光泽的金属和钢化玻璃又重回眼前。</p><p> 慕言知道，意识里的世界是极其短暂的，而她只不过，才刚刚被一脸难过的酷拉皮卡搂入怀中。</p><p> “阿言……”</p><p> 虽然根本没有听到她与三眼碧猿谈话的过程，但酷拉皮卡却从慕言的悲伤里以及这些生物的骚动里，大致猜测到它们的请求。</p><p> 可是这种残酷的事，真的要让阿言来动手吗？</p><p> 它们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？</p><p> 不用想他就知道，阿言从小到大，肯定从未“杀死”过如此多的生命，从未背负过如此多条性命。</p><p> 就连他，也是一样。</p><p> 那么，他们应该无视它们的请求，就此离开吗？</p><p> 到底，什么才是正确？</p><p> 假装看不见它们的痛苦，让它们继续这么“活下去”，就是“仁慈”吗？</p><p> 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“我的手上还好没沾染任何鲜血”吗？</p><p> 但是……</p> ', ' ')('\n <p>又能这样轻易“杀掉”它们吗？</p><p> 他们凭什么，他们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，就因为它们拜托吗？</p><p> 酷拉皮卡，忽然之间，陷入两难的抉择。</p><p> 他向来自诩还算聪慧理智，也在此时，变得迷惑且不解。</p><p> 听到酷拉皮卡为难的喊声，慕言微微一怔。</p><p> 她重新抬起头，看到少年的眼中有和她一样的迷茫。</p><p> 那秀丽又温柔的眉眼，此时微微蹙起。</p><p> 那柔软的金发轻轻颤动，精致的面容变得忧愁而又迷惘，但那无时不刻不萦绕在他身边的温暖的气息，依旧如故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