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霖看了眼忙碌的工人，目光又从小李和贝贝身上转过，最后又望了眼小李背后的电梯。<br />
电梯门紧闭，楼道口没人。<br />
姜远慕没来。<br />
奇怪，他离婚协议书还没签好吗？还不给她送过来，不就几个字的事情，为什么这么拖沓，一点都不像姜远慕。<br />
莫霖忽然觉得，在离婚这天，姜远慕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懂起来：“李……”<br />
她刚开了口，话还没问出来，就被小李身边的女生打断了：“这谁？这你老板？”贝贝指着莫霖，又回头看小李，眼中带着杀气，声音也大了起来，“你大半夜跑这里来是给她搬家？”<br />
小李慌得一匹，立即一把拉住贝贝，小声且快速的告诉贝贝：“你在说什么！这我老板娘！”<br />
贝贝一愣，立即把下嘴唇咬住，窘迫的瞄了莫霖一眼。<br />
莫霖仿佛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尴尬，她直视他们，客气有礼的微笑着：“不好意思，今天起，已经不是了。”她平静且自然的表达自己的困惑，“李助理，姜远慕也没让你带离婚协议过来吗？”<br />
楼道中，一片安静，工人们沉默干活不说话，贝贝也知趣的捂住嘴，目光不由带着些八卦，开始打量着莫霖。仿佛在看《豪门恩怨之贵妇离婚后的第一夜》现场版。<br />
“老大，没和我提过呢……”小李装傻，“只是让我来搬家。”<br />
“哦。”莫霖想了想又说，“那明天我自己去公司拿吧。谢谢你。”<br />
平静、客气、疏离，不急不躁，小李看着这样的莫霖，脑中瞬间闪过老大今天从楼下回来之后，那落寞的目光，沧桑的神情。<br />
在这段婚姻当中，老大看来是用情比较深的那一个啊！<br />
小李犹豫了三秒，决定当次人：“呃，莫霖姐，或者，你有没有想过……老大，其实是故意不把离婚协议书给你的？”<br />
莫霖本来想回房间了，但听见小李和她搭话，出于礼貌，莫霖决定和他客套两句。她说：“我想过的。”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想过，莫霖又沉默了一会儿，认真想了想，然后摇头，“没太想明白。”<br />
小李：“……呃，怎么没明白呢……”<br />
“他为什么故意不把离婚协议书给我。”<br />
小李引导莫霖：“或许他……不想离？”<br />
莫霖眉头皱起，表情看起来仿佛更加想不明白了。<br />
楼道中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。<br />
小李觉得自己就不该有当个人的想法。<br />
这个时候工人们东西搬完了，和小李打招呼：“李老师，我们先下去装车了啊，你待会儿下来跟我们一起坐车走吧。”<br />
“哎……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吧。”小李选择逃避，“莫霖姐，我们先走了啊。”<br />
“好的，麻烦了，再见。”<br />
小李带着贝贝逃走到了电梯上。<br />
贝贝小声问小李：“你们老板娘好像很不喜欢你们老板的样子。”<br />
小李也很纳闷：“他们前五年看起来好好的，怎么这一离婚，就变得这么快。”小李一边说着，一边和贝贝走到了车库，“以前他们可是公司同事口中的神仙眷侣呢，这刚离婚，叫的名字就从‘远慕’变成了‘姜远慕’，离婚协议书亲自送到公司来，让老板签，这第一晚都还没过呢，直接打包了东西，把老板扫地出门，啧啧……”<br />
跟随着小李的咋舌声，一旁一辆车的车灯闪了两下。<br />
小李和贝贝看向旁边的车。<br />
小李瞬间石化。<br />
这华丽的车身，昂贵的挡风玻璃里坐着的，可不就正是自家被扫地出门的老板吗……<br />
老板的脸一看起来就很臭的样子……<br />
小李觉得自己经过今晚之后，可能在这个公司干不了多久了。哪怕老板不赶走他，他的心脏怕是也承受不了多久。<br />
这搞半天！姜远慕就在楼下没走啊！<br />
车侧面车窗落下，姜远慕声音还是很一如往常的寡凉平静：“你跟我一起走。”<br />
小李只好硬着头皮，带着贝贝上了姜远慕的车。<br />
一路跟在货车后面。小李在副驾上如坐针毡。贝贝也沉默的坐在后座，哪怕是第一次见到姜远慕，贝贝也下意识的觉得怕他，宛如动物的本能。<br />
姜远慕很小的时候就这样，不苟言笑，宛如一个小老头，再开心的小朋友靠近他都会变得不爱说话。敏感一点的小女生甚至还会被他一眼瞪哭，和他在一起的人，很少有人能过得自在。<br />
除了莫霖。<br />
“东西搬完了？”姜远慕问。<br />
小李立即点头：“搬完了。”<br />
车内沉默下来，只有外面的路灯化作光芒如水一般在车中流动。<br />
小李不由斗胆打量了姜远慕一眼，共事多年，做他助理这么久，小李靠着自己战场厮杀多年的直觉，他感受到了，姜远慕还有话要说。<br />
但他没有说。<br />
他沉默了，犹豫了，一点都不像他那果断决绝的老大了。<br />
“看见莫霖了？”姜远慕问。<br />
果然是和老板娘相关的问题！这长久的沉默和踟蹰果然都是因为她！<br />
老板爱得深沉啊！<br />
小李控制着内心情绪，回答：“看见了。”<br />
“她说什么了？”<br />
想了想刚才莫霖说的那些话。小李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的嘴唇：“莫霖姐问……离婚协议，怎么还没给她……”<br />
姜远慕又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，但这次的沉默于上次又有所不同。<br />
小李看见，自己老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。<br />
他在思考，他在盘算，他在谋划。<br />
他的老板为了不离婚，仿佛要搞事情了！<br />
小李内心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，他很好奇，为了挽回自己的婚姻，他们老板到底能做什么。而就在这时，仿佛是要解答他疑惑，车内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，电话通过蓝牙投在了车载屏幕上。<br />
屏幕上跳跃着大大的“莫霖”两个字，坐在副驾的小李看得清清楚楚。但老板扫了一眼，却无动于衷的继续开车。<br />
宛如失聪。<br />
老板失聪，就是他失聪。小李懂事的闭嘴，什么都不问。<br />
第一个电话停掉，十秒后，第二个电话打了过来。<br />
还是莫霖。<br />
这一次，姜远慕的目光在这两个字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，他思量了一会儿，随后接通了电话。<br />
“喂？姜远慕，你好。”<br />
姜远慕沉默了一会儿：“你好。”<br />
副驾的小李和后座的贝贝侧目打量这姜远慕，脑门上仿佛缓缓画出了一个问号。<br />
什么？这是成语“相敬如宾”的现场演绎吗？<br />
“不好意思打扰你了，我实在是有一个疑惑，想让你解答一下。”<br />
“你说。”<br />
“你今天是不是在躲我？”<br />
姜远慕沉默着。<br />
小李贝贝也沉默着。他们甚至屏住了呼吸。<br />
然后姜远慕回答：“是的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？”<br />
“关于离婚，我还有一些事没有想清楚，我认为在思绪不清晰的情况下和你沟通，效率不高。”<br />
小李和贝贝头上的问号更多了。<br />
而电话那头的莫霖却仿佛理解了！？她甚至连“什么事情没想清楚”都没问，直接“嗯”了一声，然后说：“你认为你还需要多久的时间，思考清楚？”<br />
她就接受了！？<br />
小李和贝贝满脸不敢置信。<br />
“今晚就行。”<br />
“好，那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，我们见面聊聊？”<br />
姜远慕转头看了小李一眼。<br />
小李呆滞着，在姜远慕的皱眉当中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，小李立即拾起了自己的专业，他大脑飞快一转：“三点，下午三点到四点，那段时间的事可以推掉。”<br />
姜远慕点头：“嗯。”<br />
那边的莫霖也听到了：“那我明天下午三点去你公司找你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“打扰了，再见。”<br />
“再见。”<br />
电话挂掉。<br />
小李和贝贝的表情管控能力仿佛也挂掉了。<br />
贝贝实在没有忍住：“那个……您和您前妻……之前都是这么聊天的吗？”<br />
姜远慕看着道路前方，车窗外，城市的暖黄的路灯在他眼中画出了几缕温度，在贝贝和小李都以为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，姜远慕开口了。他平静却笃定的说：<br />
“她还不是我前妻。”<br />
第5章<br />
姜远慕带着小李和贝贝回了自己从来没回过一次的“家”之后，一边让雇来的工人打扫卫生，一边和小李贝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<br />
大平层，大客厅，整个城市的繁华都在蒙了尘的窗户外。工人在窗户上贴了擦窗机，开始工作，擦窗机一抹下来，玻璃上倒映的几人人影更加清楚了。<br />
小李做梦也没想到，他贫瘠的人生里，还会有一天，在晚上十二点，和自己的女朋友，坐在自己老板家的沙发上和他……
电梯门紧闭，楼道口没人。<br />
姜远慕没来。<br />
奇怪，他离婚协议书还没签好吗？还不给她送过来，不就几个字的事情，为什么这么拖沓，一点都不像姜远慕。<br />
莫霖忽然觉得，在离婚这天，姜远慕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懂起来：“李……”<br />
她刚开了口，话还没问出来，就被小李身边的女生打断了：“这谁？这你老板？”贝贝指着莫霖，又回头看小李，眼中带着杀气，声音也大了起来，“你大半夜跑这里来是给她搬家？”<br />
小李慌得一匹，立即一把拉住贝贝，小声且快速的告诉贝贝：“你在说什么！这我老板娘！”<br />
贝贝一愣，立即把下嘴唇咬住，窘迫的瞄了莫霖一眼。<br />
莫霖仿佛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尴尬，她直视他们，客气有礼的微笑着：“不好意思，今天起，已经不是了。”她平静且自然的表达自己的困惑，“李助理，姜远慕也没让你带离婚协议过来吗？”<br />
楼道中，一片安静，工人们沉默干活不说话，贝贝也知趣的捂住嘴，目光不由带着些八卦，开始打量着莫霖。仿佛在看《豪门恩怨之贵妇离婚后的第一夜》现场版。<br />
“老大，没和我提过呢……”小李装傻，“只是让我来搬家。”<br />
“哦。”莫霖想了想又说，“那明天我自己去公司拿吧。谢谢你。”<br />
平静、客气、疏离，不急不躁，小李看着这样的莫霖，脑中瞬间闪过老大今天从楼下回来之后，那落寞的目光，沧桑的神情。<br />
在这段婚姻当中，老大看来是用情比较深的那一个啊！<br />
小李犹豫了三秒，决定当次人：“呃，莫霖姐，或者，你有没有想过……老大，其实是故意不把离婚协议书给你的？”<br />
莫霖本来想回房间了，但听见小李和她搭话，出于礼貌，莫霖决定和他客套两句。她说：“我想过的。”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想过，莫霖又沉默了一会儿，认真想了想，然后摇头，“没太想明白。”<br />
小李：“……呃，怎么没明白呢……”<br />
“他为什么故意不把离婚协议书给我。”<br />
小李引导莫霖：“或许他……不想离？”<br />
莫霖眉头皱起，表情看起来仿佛更加想不明白了。<br />
楼道中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。<br />
小李觉得自己就不该有当个人的想法。<br />
这个时候工人们东西搬完了，和小李打招呼：“李老师，我们先下去装车了啊，你待会儿下来跟我们一起坐车走吧。”<br />
“哎……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吧。”小李选择逃避，“莫霖姐，我们先走了啊。”<br />
“好的，麻烦了，再见。”<br />
小李带着贝贝逃走到了电梯上。<br />
贝贝小声问小李：“你们老板娘好像很不喜欢你们老板的样子。”<br />
小李也很纳闷：“他们前五年看起来好好的，怎么这一离婚，就变得这么快。”小李一边说着，一边和贝贝走到了车库，“以前他们可是公司同事口中的神仙眷侣呢，这刚离婚，叫的名字就从‘远慕’变成了‘姜远慕’，离婚协议书亲自送到公司来，让老板签，这第一晚都还没过呢，直接打包了东西，把老板扫地出门，啧啧……”<br />
跟随着小李的咋舌声，一旁一辆车的车灯闪了两下。<br />
小李和贝贝看向旁边的车。<br />
小李瞬间石化。<br />
这华丽的车身，昂贵的挡风玻璃里坐着的，可不就正是自家被扫地出门的老板吗……<br />
老板的脸一看起来就很臭的样子……<br />
小李觉得自己经过今晚之后，可能在这个公司干不了多久了。哪怕老板不赶走他，他的心脏怕是也承受不了多久。<br />
这搞半天！姜远慕就在楼下没走啊！<br />
车侧面车窗落下，姜远慕声音还是很一如往常的寡凉平静：“你跟我一起走。”<br />
小李只好硬着头皮，带着贝贝上了姜远慕的车。<br />
一路跟在货车后面。小李在副驾上如坐针毡。贝贝也沉默的坐在后座，哪怕是第一次见到姜远慕，贝贝也下意识的觉得怕他，宛如动物的本能。<br />
姜远慕很小的时候就这样，不苟言笑，宛如一个小老头，再开心的小朋友靠近他都会变得不爱说话。敏感一点的小女生甚至还会被他一眼瞪哭，和他在一起的人，很少有人能过得自在。<br />
除了莫霖。<br />
“东西搬完了？”姜远慕问。<br />
小李立即点头：“搬完了。”<br />
车内沉默下来，只有外面的路灯化作光芒如水一般在车中流动。<br />
小李不由斗胆打量了姜远慕一眼，共事多年，做他助理这么久，小李靠着自己战场厮杀多年的直觉，他感受到了，姜远慕还有话要说。<br />
但他没有说。<br />
他沉默了，犹豫了，一点都不像他那果断决绝的老大了。<br />
“看见莫霖了？”姜远慕问。<br />
果然是和老板娘相关的问题！这长久的沉默和踟蹰果然都是因为她！<br />
老板爱得深沉啊！<br />
小李控制着内心情绪，回答：“看见了。”<br />
“她说什么了？”<br />
想了想刚才莫霖说的那些话。小李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的嘴唇：“莫霖姐问……离婚协议，怎么还没给她……”<br />
姜远慕又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，但这次的沉默于上次又有所不同。<br />
小李看见，自己老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。<br />
他在思考，他在盘算，他在谋划。<br />
他的老板为了不离婚，仿佛要搞事情了！<br />
小李内心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，他很好奇，为了挽回自己的婚姻，他们老板到底能做什么。而就在这时，仿佛是要解答他疑惑，车内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，电话通过蓝牙投在了车载屏幕上。<br />
屏幕上跳跃着大大的“莫霖”两个字，坐在副驾的小李看得清清楚楚。但老板扫了一眼，却无动于衷的继续开车。<br />
宛如失聪。<br />
老板失聪，就是他失聪。小李懂事的闭嘴，什么都不问。<br />
第一个电话停掉，十秒后，第二个电话打了过来。<br />
还是莫霖。<br />
这一次，姜远慕的目光在这两个字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，他思量了一会儿，随后接通了电话。<br />
“喂？姜远慕，你好。”<br />
姜远慕沉默了一会儿：“你好。”<br />
副驾的小李和后座的贝贝侧目打量这姜远慕，脑门上仿佛缓缓画出了一个问号。<br />
什么？这是成语“相敬如宾”的现场演绎吗？<br />
“不好意思打扰你了，我实在是有一个疑惑，想让你解答一下。”<br />
“你说。”<br />
“你今天是不是在躲我？”<br />
姜远慕沉默着。<br />
小李贝贝也沉默着。他们甚至屏住了呼吸。<br />
然后姜远慕回答：“是的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？”<br />
“关于离婚，我还有一些事没有想清楚，我认为在思绪不清晰的情况下和你沟通，效率不高。”<br />
小李和贝贝头上的问号更多了。<br />
而电话那头的莫霖却仿佛理解了！？她甚至连“什么事情没想清楚”都没问，直接“嗯”了一声，然后说：“你认为你还需要多久的时间，思考清楚？”<br />
她就接受了！？<br />
小李和贝贝满脸不敢置信。<br />
“今晚就行。”<br />
“好，那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，我们见面聊聊？”<br />
姜远慕转头看了小李一眼。<br />
小李呆滞着，在姜远慕的皱眉当中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，小李立即拾起了自己的专业，他大脑飞快一转：“三点，下午三点到四点，那段时间的事可以推掉。”<br />
姜远慕点头：“嗯。”<br />
那边的莫霖也听到了：“那我明天下午三点去你公司找你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“打扰了，再见。”<br />
“再见。”<br />
电话挂掉。<br />
小李和贝贝的表情管控能力仿佛也挂掉了。<br />
贝贝实在没有忍住：“那个……您和您前妻……之前都是这么聊天的吗？”<br />
姜远慕看着道路前方，车窗外，城市的暖黄的路灯在他眼中画出了几缕温度，在贝贝和小李都以为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，姜远慕开口了。他平静却笃定的说：<br />
“她还不是我前妻。”<br />
第5章<br />
姜远慕带着小李和贝贝回了自己从来没回过一次的“家”之后，一边让雇来的工人打扫卫生，一边和小李贝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<br />
大平层，大客厅，整个城市的繁华都在蒙了尘的窗户外。工人在窗户上贴了擦窗机，开始工作，擦窗机一抹下来，玻璃上倒映的几人人影更加清楚了。<br />
小李做梦也没想到，他贫瘠的人生里，还会有一天，在晚上十二点，和自己的女朋友，坐在自己老板家的沙发上和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