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，何止是好看。<br />
素来大气的脸上连眼神都是沉定的，剩下多余的全是被外人闯入领域的冷冽跟掌握。<br />
十年会让原本只是出身足够尊贵的人果然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。<br />
察觉到周望岫的目光，谢须弥垂眸了。<br />
周望岫的视角从瞧见的薄唇粉黛上移。<br />
对上到对方垂下的眸色。<br />
又非实际相触。<br />
但还是惊了，她的步伐加快了两步，没留意长裙尾摆擦过谢须弥的小腿。<br />
谢须弥站在原地片刻，没动，就这么侧着头看着这人的背影走过玄关....走进亮堂的大厅。<br />
后背露出的肩胛骨胜似雪峦白曲。<br />
在外面那些房客快走近的时候。<br />
门把手上的手指握紧。<br />
谢须弥收回目光。<br />
周望岫听到了过了一会那边才传来啪嗒一声的关门声。<br />
然后是不紧不慢的轻微脚步声。<br />
从她后面来。<br />
周望岫曲起手指，揪着裙子布料，呼吸微紧，依旧忍不住转身回头，想要说什么，却见这人绕开了，一个眼神都没给她，顾自走向沙发区。<br />
周望岫只能看着她，等这人坐定后，看向自己时，周望岫反而飞快移开目光，看向桌子。<br />
“有什么事吗，周医生。”<br />
比起傍晚电梯里的厌憎眼神，此时的谢须弥神态平静多了，搭着腿。<br />
客气，礼貌，但冷淡。<br />
周望岫的目光从桌子上的一些衣服上移开，对视着这人，心里恍恍惚惚，再次摇摆不定。<br />
“谢....”顿了下，还是顺从对方的“周医生”称呼变成了对应的“谢董，我是来道谢的。”<br />
谢须弥双手交叠，目光从这人的脸到其左手。<br />
本来她是有点走神的，听到“谢”这个字眼却被触动了，眉宇下压，直接越过衣服这件事。<br />
“谢董？这个称呼好像是对应我父亲的，周医生远在国外多年，只年年陪伴男友回谢家，这么多次了，也区分不了其中差别？”<br />
“还是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，不分彼此。”<br />
她的父亲......<br />
周望岫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在她们之间意味着什么样的存在。<br />
长辈，金钱关系，社会关系。<br />
“您的父亲，在我这里只是谢先生，我很少这么称呼他，谢董应该也很清楚。”<br />
“这么称呼您，也是因为我看在新闻里，别人都这么称呼。”<br />
“我，今晚真的只是来道谢的。”<br />
因为谢须弥的态度，周望岫知道自己那骨子里不值钱的清高又冒头了。<br />
同时冒头的还有怯弱。<br />
“谢谢您安排的衣服。”<br />
“打扰了，我.....”<br />
谢须弥是在等周望岫说完的，可这人卡在那，不再说话，还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。<br />
不言不语，像是少时无辜可怜柔弱犹豫.....<br />
可远比那会更有迷惑性。<br />
因为她长大了。<br />
早已具备一个女人最成熟的风情。<br />
这一身吊带裙。<br />
是不是也在她的男友面前也这样？<br />
每一天，每一夜。<br />
谢须弥手掌抵着微侧的脸颊，说：“没了吗？”<br />
“衣服，不止你一个人有，也不是我分的。”<br />
“周医生实在太有礼貌了。”<br />
周望岫：“.....”<br />
礼貌，这个字眼好像对应了当年她做过的那些非常“不礼貌”甚至算是恶毒无耻的事。<br />
“应当的。”<br />
“也许还是打扰了谢董。”<br />
“告辞。”<br />
周望岫转身，想要走出去这个几乎要让她窒息也不知道往里看的房间。<br />
但，走了两步。<br />
她的目光落在镜面上，正好瞧见冷漠坐着的谢须弥侧影。<br />
这个女人.....<br />
像一个网。<br />
走出去了，以后就是彻底脱离了吗？<br />
她们哪里来的第二次偶然再遇？<br />
本来就天差地别。<br />
周望岫猛然顿足，深吸一口气，果断转身回头，甚至走近几步。<br />
带着沐浴后的气味。<br />
那么点布料，根本藏不住轮廓跟细致。<br />
谢须弥抓紧了扶手的五指更紧了，身体后倾，静默瞧着她。<br />
周望岫是急切的，又紧张，靠近后，壮着胆子俯身。<br />
“谢须弥，当年是我伤害了你。”<br />
“是我不好，我那会太自私，只想着解决自己的麻烦，未曾照顾到你的感受，我会解释，那时我跟谢思邈之间其实没有那种....”<br />
谢须弥忽然扣住她的手腕。<br />
这人的手指很长，也很凉。<br />
周望岫心脏微顿，看着这人不退反倾身过来，扣着她的手腕，手指下移，抵着她的手背纱布。<br />
“湿的。”<br />
“洗澡了？”<br />
“作为一个医生，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，就跟不爱惜自己的尊严一样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要跟我提你跟你的男友、我的堂哥那些风花雪月的事？”<br />
“难道我不知道，你在跟我待了七天后，立刻回了伦敦，又跟他在酒店里待了七天？”<br />
“然后，你们就在家族聚会公开了。”<br />
“当着我的面。”<br />
周望岫喉间梗塞，张开嘴想要说起当年的缘由，但想到那位“谢先生”曾经说过的话，再看眼前人如所有人期盼预判的那样高高在上应有尽有的高贵模样。<br />
她忽然说不出任何话来。<br />
——在得到金钱解决你们母女一生困顿甚至不被影响获得光辉前途之后，你哪里来的自信再跟我谢家要求得到一个精心培育的继承人？<br />
——不要太清高，看不起财富名利。<br />
——有没有可能，你认为的爱情高于一切，只是因为对你这样的人而言得到爱是最难的事，但对我的女儿而言，爱情是可以有替代品的，她的选择，比你多得多。<br />
——你没有那么珍贵。<br />
——很多年后，你再回头看，周望岫，你会发现些谢须弥没了你，就只是没了一个污点，仅此而已。<br />
——不过，如果我的女儿她非要被你带入自甘堕落的境地，那她也不会再珍贵，我完全可以有其他孩子跟继承人。<br />
——最重要的是你扪心自问，你可以拒绝我提出的条件？<br />
——你拒绝不了。<br />
好像，也没说错。<br />
周望岫想要对抗内心这种当年被剔骨入髓训诫后的自我认知，又带着一些不甘。<br />
但她不知如何开口了。<br />
见这人无言以对，也没有对往事再解释的意思。<br />
好像当年就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场“选择”，选择了一个，必然有对另一个的抛弃。<br />
对，她被抛弃了。<br />
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。<br />
谢须弥面色如常，仿佛对往事已经看淡，慢条斯理抚摸着周望岫手背上带着湿润的纱布，看着上面渗出的血液红痕。<br />
指腹随着言语提及的旧事，回忆起那一幕幕，她好想就这么摁下力度。<br />
逼那伤口溅出更多的血。<br />
但她没有。<br />
“现在，穿成这样来跟我旧事重提。”<br />
“你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素来大气的脸上连眼神都是沉定的，剩下多余的全是被外人闯入领域的冷冽跟掌握。<br />
十年会让原本只是出身足够尊贵的人果然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。<br />
察觉到周望岫的目光，谢须弥垂眸了。<br />
周望岫的视角从瞧见的薄唇粉黛上移。<br />
对上到对方垂下的眸色。<br />
又非实际相触。<br />
但还是惊了，她的步伐加快了两步，没留意长裙尾摆擦过谢须弥的小腿。<br />
谢须弥站在原地片刻，没动，就这么侧着头看着这人的背影走过玄关....走进亮堂的大厅。<br />
后背露出的肩胛骨胜似雪峦白曲。<br />
在外面那些房客快走近的时候。<br />
门把手上的手指握紧。<br />
谢须弥收回目光。<br />
周望岫听到了过了一会那边才传来啪嗒一声的关门声。<br />
然后是不紧不慢的轻微脚步声。<br />
从她后面来。<br />
周望岫曲起手指，揪着裙子布料，呼吸微紧，依旧忍不住转身回头，想要说什么，却见这人绕开了，一个眼神都没给她，顾自走向沙发区。<br />
周望岫只能看着她，等这人坐定后，看向自己时，周望岫反而飞快移开目光，看向桌子。<br />
“有什么事吗，周医生。”<br />
比起傍晚电梯里的厌憎眼神，此时的谢须弥神态平静多了，搭着腿。<br />
客气，礼貌，但冷淡。<br />
周望岫的目光从桌子上的一些衣服上移开，对视着这人，心里恍恍惚惚，再次摇摆不定。<br />
“谢....”顿了下，还是顺从对方的“周医生”称呼变成了对应的“谢董，我是来道谢的。”<br />
谢须弥双手交叠，目光从这人的脸到其左手。<br />
本来她是有点走神的，听到“谢”这个字眼却被触动了，眉宇下压，直接越过衣服这件事。<br />
“谢董？这个称呼好像是对应我父亲的，周医生远在国外多年，只年年陪伴男友回谢家，这么多次了，也区分不了其中差别？”<br />
“还是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，不分彼此。”<br />
她的父亲......<br />
周望岫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在她们之间意味着什么样的存在。<br />
长辈，金钱关系，社会关系。<br />
“您的父亲，在我这里只是谢先生，我很少这么称呼他，谢董应该也很清楚。”<br />
“这么称呼您，也是因为我看在新闻里，别人都这么称呼。”<br />
“我，今晚真的只是来道谢的。”<br />
因为谢须弥的态度，周望岫知道自己那骨子里不值钱的清高又冒头了。<br />
同时冒头的还有怯弱。<br />
“谢谢您安排的衣服。”<br />
“打扰了，我.....”<br />
谢须弥是在等周望岫说完的，可这人卡在那，不再说话，还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。<br />
不言不语，像是少时无辜可怜柔弱犹豫.....<br />
可远比那会更有迷惑性。<br />
因为她长大了。<br />
早已具备一个女人最成熟的风情。<br />
这一身吊带裙。<br />
是不是也在她的男友面前也这样？<br />
每一天，每一夜。<br />
谢须弥手掌抵着微侧的脸颊，说：“没了吗？”<br />
“衣服，不止你一个人有，也不是我分的。”<br />
“周医生实在太有礼貌了。”<br />
周望岫：“.....”<br />
礼貌，这个字眼好像对应了当年她做过的那些非常“不礼貌”甚至算是恶毒无耻的事。<br />
“应当的。”<br />
“也许还是打扰了谢董。”<br />
“告辞。”<br />
周望岫转身，想要走出去这个几乎要让她窒息也不知道往里看的房间。<br />
但，走了两步。<br />
她的目光落在镜面上，正好瞧见冷漠坐着的谢须弥侧影。<br />
这个女人.....<br />
像一个网。<br />
走出去了，以后就是彻底脱离了吗？<br />
她们哪里来的第二次偶然再遇？<br />
本来就天差地别。<br />
周望岫猛然顿足，深吸一口气，果断转身回头，甚至走近几步。<br />
带着沐浴后的气味。<br />
那么点布料，根本藏不住轮廓跟细致。<br />
谢须弥抓紧了扶手的五指更紧了，身体后倾，静默瞧着她。<br />
周望岫是急切的，又紧张，靠近后，壮着胆子俯身。<br />
“谢须弥，当年是我伤害了你。”<br />
“是我不好，我那会太自私，只想着解决自己的麻烦，未曾照顾到你的感受，我会解释，那时我跟谢思邈之间其实没有那种....”<br />
谢须弥忽然扣住她的手腕。<br />
这人的手指很长，也很凉。<br />
周望岫心脏微顿，看着这人不退反倾身过来，扣着她的手腕，手指下移，抵着她的手背纱布。<br />
“湿的。”<br />
“洗澡了？”<br />
“作为一个医生，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，就跟不爱惜自己的尊严一样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要跟我提你跟你的男友、我的堂哥那些风花雪月的事？”<br />
“难道我不知道，你在跟我待了七天后，立刻回了伦敦，又跟他在酒店里待了七天？”<br />
“然后，你们就在家族聚会公开了。”<br />
“当着我的面。”<br />
周望岫喉间梗塞，张开嘴想要说起当年的缘由，但想到那位“谢先生”曾经说过的话，再看眼前人如所有人期盼预判的那样高高在上应有尽有的高贵模样。<br />
她忽然说不出任何话来。<br />
——在得到金钱解决你们母女一生困顿甚至不被影响获得光辉前途之后，你哪里来的自信再跟我谢家要求得到一个精心培育的继承人？<br />
——不要太清高，看不起财富名利。<br />
——有没有可能，你认为的爱情高于一切，只是因为对你这样的人而言得到爱是最难的事，但对我的女儿而言，爱情是可以有替代品的，她的选择，比你多得多。<br />
——你没有那么珍贵。<br />
——很多年后，你再回头看，周望岫，你会发现些谢须弥没了你，就只是没了一个污点，仅此而已。<br />
——不过，如果我的女儿她非要被你带入自甘堕落的境地，那她也不会再珍贵，我完全可以有其他孩子跟继承人。<br />
——最重要的是你扪心自问，你可以拒绝我提出的条件？<br />
——你拒绝不了。<br />
好像，也没说错。<br />
周望岫想要对抗内心这种当年被剔骨入髓训诫后的自我认知，又带着一些不甘。<br />
但她不知如何开口了。<br />
见这人无言以对，也没有对往事再解释的意思。<br />
好像当年就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场“选择”，选择了一个，必然有对另一个的抛弃。<br />
对，她被抛弃了。<br />
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。<br />
谢须弥面色如常，仿佛对往事已经看淡，慢条斯理抚摸着周望岫手背上带着湿润的纱布，看着上面渗出的血液红痕。<br />
指腹随着言语提及的旧事，回忆起那一幕幕，她好想就这么摁下力度。<br />
逼那伤口溅出更多的血。<br />
但她没有。<br />
“现在，穿成这样来跟我旧事重提。”<br />
“你的目的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