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是在回应陈林的担忧，又一只丧尸砸在2 楼的露台上。<br />
「房子已经困不住它们了，」安安眉头紧皱，「它们想出来。」<br />
如果低楼层的丧尸全部涌入小区，尸群的密度立刻又会上一个台阶。<br />
除此之外，其他幸存者的问题同样令人焦虑。<br />
虽然据我观察，我们应该是这个小区最后的留守者。但我仍不敢掉以轻心。<br />
「这段时间我带着kk去2 楼睡。如果有人靠近，至少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。」<br />
陈林一边说一边收东西。<br />
「而且，我担心低楼层的丧尸掉下露台后不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，到时候入侵到楼道里就麻烦了。」<br />
3<br />
商量之后，我们决定一起搬到202。三人全天候轮流值守。<br />
可能是离得太远，高层丧尸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。<br />
正如陈林估计的那样，很多麻烦都是低层丧尸造成的。因为下落高度不够，它们中的大多数没有直接死去。<br />
在最初的几天里，露台上爬满了模糊的血肉。<br />
许多丧尸的脊椎已经完全断裂，上半身与下半身仅靠一点皮肉粘连。但这并不妨碍它们蠕动着爬向彼此。<br />
撕咬与被撕咬。<br />
猎食与被猎食。<br />
享用与被享用。<br />
丧尸之间的杀戮再次升级。<br />
这一次，受伤的同类亦被纳入它们的食谱之中。<br />
一直等到丧尸完全停止掉落我们才开始清理2 楼。<br />
陈林将所有残肢连同积雪一起铲到楼下，我和安安则用酒精进行消杀和气味遮盖。<br />
接下来就要看它们多久才会散开了。<br />
只要尸群还聚集在楼下，就不会有幸存者靠近。<br />
这反倒成了庇护我们的屏障。<br />
我把收音机重新找了出来。<br />
在封城的头一个月，我几乎每天都抱着它入睡。<br />
只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。<br />
之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，我也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。<br />
现在，陈林的预测彻底打消了我妄图和丧尸共存的念头。<br />
恍然间我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。<br />
我也试图做点别的来转移注意力。<br />
比如面点。<br />
我们三人都不爱吃面条。<br />
囤的挂面基本上原封未动，更不要说面粉了。<br />
于是我和面做了几屉刀切馒头。<br />
kk竟然非常喜欢。<br />
于是我又做了更多冻在冰箱里。喂之前只需要重新加热一下，比米饭方便得多。<br />
我还用旧卫衣给kk改了一件套头衫，在上面绣了它的名字。<br />
但由于缝纫水平堪忧，领口开得太大，kk穿上以后就成了惨不忍睹的低胸装。<br />
猫哥作为新时代女性的代表，仍保持着出门觅食的习惯。运气最好的时候，一连三天都捉到了肉质肥美的珠颈斑鸠。<br />
两小只的感情也越来越好。<br />
不对。<br />
准确地说，应该是kk单方面觉得自己和猫哥的感情越来越好了。<br />
它常常突然抽风，弹簧似的在猫哥身边蹦跶个不停。<br />
起初，猫哥还会被它的一惊一乍吓得炸毛。<br />
但现在似乎习惯了。如果有什么是一个喵喵拳解决不了的，那就来两个。<br />
kk在领教了猫哥的铁拳后收敛了不少，开始尝试用更绅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。<br />
每当这个时候，猫哥的表情总是耐人寻味。<br />
可能她既不想闻kk的屁屁，也不想被kk闻屁屁吧。<br />
整个冬天，kk都在孜孜不倦地骚扰它的新朋友。<br />
而猫哥则在想方设法逃避某只金毛的热烈友谊。<br />
在这期间，安安陪着我一起捣鼓收音机，一起做馒头，一起看每天上演的猫狗大战。<br />
我缝衣服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替我整理毛线。<br />
「不要担心，」她似乎很容易就能看穿我的焦虑，「会有办法的。」<br />
「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。」<br />
我丢下手里的针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：「安安，你拿的是男主剧本吧？」<br />
「那当然，」她立刻挺直腰板，「我肯定比陈林靠谱。」<br />
在听完陈林的末日社会模型后，安安仍旧持观望态度。<br />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开始担忧起主食问题来。<br />
如果只是数量上不够，这反倒容易解决。小区居民楼这么多，随便扫一栋就能收获不少米面。<br />
但考虑到期限，问题就显得有些棘手了。<br />
就像陈林说的，这是横亘在每一个救援派面前的难题。<br />
家里大米的包装上标注着会在今年九月过期。<br />
其实如果储存妥当的话，保质期应该会更久。<br />
但是再之后呢？<br />
三年之后、五年之后呢？<br />
只有找到可供种植的主食，才能从长线上杜绝粮食危机的可能。<br />
不管能不能等到救援，未雨绸缪总是比亡羊补牢要好。<br />
水稻和小麦的种子倒是有在农资店搜到，但是对于如何种植、收割，我们一窍不通。<br />
我唯一有把握种活的就是土豆番薯这类的根茎类植物。可惜储藏室的土豆被我处理过，不能再进行培育了。<br />
思来想去，估计也只有在超市才能找到发芽的土豆了。<br />
「必须要尽快动身。」我暗暗下定决心。<br />
等气温再升高一些，它们就要开始腐烂霉变了。<br />
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。<br />
对于救援派来说，这无疑是一次艰难的思想转变。<br />
我并非不愿从长远着手思考问题，而是一旦从这个视角切入，就等于直接否认了「救援」的存在。<br />
思考三年之后、五年之后我们该吃什么，就等于默认了现在的生活状态将一直持续下去。<br />
每个人都有既定的立场，我也一样。<br />
有多少人会为了几年后未知的危机去冒近在咫尺的风险呢？<br />
但生存的残酷之处也正体现于此——<br />
当你意识到大事不妙，当救援真的迟迟未来，这个时候，往往已经晚了。<br />
在靠着存粮度过的三五年里，绝大多数的种子早已发霉过期。<br />
「等到大雪封门，一切就来不及了。」<br />
我叹了口气：「要不要把陈林叫过来，我们一起商量下具体计划。」<br />
安安笑眯眯地看着我：「其实已经有草案了，要不要听听？」<br />
看着她的表情，我慢慢回过味来。<br />
白感动了，这家伙分明是在和我玩以退为进的把戏。<br />
4<br />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，天气也越来越暖和。<br />
清理完露台的两周后，尸群逐渐散开。雪也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。<br />
3月 9日，雪化的第三天。<br />
凌晨5 点整，我们出发前往超市。<br />
夜很静。<br />
楼栋之间的空地上依稀有身影徘徊其中。<br />
我们无声又快速地穿过小区。<br />
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出口，陈林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往路边走去。<br />
在他身前，一辆露天停放的汽车闪烁了两下尾灯。<br />
「你怎么做到的？」安安瞪大了双眼，「计划里可没提到这个啊。」<br />
他们的车都在地库，按理说是开不出来的。
「房子已经困不住它们了，」安安眉头紧皱，「它们想出来。」<br />
如果低楼层的丧尸全部涌入小区，尸群的密度立刻又会上一个台阶。<br />
除此之外，其他幸存者的问题同样令人焦虑。<br />
虽然据我观察，我们应该是这个小区最后的留守者。但我仍不敢掉以轻心。<br />
「这段时间我带着kk去2 楼睡。如果有人靠近，至少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。」<br />
陈林一边说一边收东西。<br />
「而且，我担心低楼层的丧尸掉下露台后不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，到时候入侵到楼道里就麻烦了。」<br />
3<br />
商量之后，我们决定一起搬到202。三人全天候轮流值守。<br />
可能是离得太远，高层丧尸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。<br />
正如陈林估计的那样，很多麻烦都是低层丧尸造成的。因为下落高度不够，它们中的大多数没有直接死去。<br />
在最初的几天里，露台上爬满了模糊的血肉。<br />
许多丧尸的脊椎已经完全断裂，上半身与下半身仅靠一点皮肉粘连。但这并不妨碍它们蠕动着爬向彼此。<br />
撕咬与被撕咬。<br />
猎食与被猎食。<br />
享用与被享用。<br />
丧尸之间的杀戮再次升级。<br />
这一次，受伤的同类亦被纳入它们的食谱之中。<br />
一直等到丧尸完全停止掉落我们才开始清理2 楼。<br />
陈林将所有残肢连同积雪一起铲到楼下，我和安安则用酒精进行消杀和气味遮盖。<br />
接下来就要看它们多久才会散开了。<br />
只要尸群还聚集在楼下，就不会有幸存者靠近。<br />
这反倒成了庇护我们的屏障。<br />
我把收音机重新找了出来。<br />
在封城的头一个月，我几乎每天都抱着它入睡。<br />
只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。<br />
之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，我也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。<br />
现在，陈林的预测彻底打消了我妄图和丧尸共存的念头。<br />
恍然间我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。<br />
我也试图做点别的来转移注意力。<br />
比如面点。<br />
我们三人都不爱吃面条。<br />
囤的挂面基本上原封未动，更不要说面粉了。<br />
于是我和面做了几屉刀切馒头。<br />
kk竟然非常喜欢。<br />
于是我又做了更多冻在冰箱里。喂之前只需要重新加热一下，比米饭方便得多。<br />
我还用旧卫衣给kk改了一件套头衫，在上面绣了它的名字。<br />
但由于缝纫水平堪忧，领口开得太大，kk穿上以后就成了惨不忍睹的低胸装。<br />
猫哥作为新时代女性的代表，仍保持着出门觅食的习惯。运气最好的时候，一连三天都捉到了肉质肥美的珠颈斑鸠。<br />
两小只的感情也越来越好。<br />
不对。<br />
准确地说，应该是kk单方面觉得自己和猫哥的感情越来越好了。<br />
它常常突然抽风，弹簧似的在猫哥身边蹦跶个不停。<br />
起初，猫哥还会被它的一惊一乍吓得炸毛。<br />
但现在似乎习惯了。如果有什么是一个喵喵拳解决不了的，那就来两个。<br />
kk在领教了猫哥的铁拳后收敛了不少，开始尝试用更绅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。<br />
每当这个时候，猫哥的表情总是耐人寻味。<br />
可能她既不想闻kk的屁屁，也不想被kk闻屁屁吧。<br />
整个冬天，kk都在孜孜不倦地骚扰它的新朋友。<br />
而猫哥则在想方设法逃避某只金毛的热烈友谊。<br />
在这期间，安安陪着我一起捣鼓收音机，一起做馒头，一起看每天上演的猫狗大战。<br />
我缝衣服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替我整理毛线。<br />
「不要担心，」她似乎很容易就能看穿我的焦虑，「会有办法的。」<br />
「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。」<br />
我丢下手里的针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：「安安，你拿的是男主剧本吧？」<br />
「那当然，」她立刻挺直腰板，「我肯定比陈林靠谱。」<br />
在听完陈林的末日社会模型后，安安仍旧持观望态度。<br />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开始担忧起主食问题来。<br />
如果只是数量上不够，这反倒容易解决。小区居民楼这么多，随便扫一栋就能收获不少米面。<br />
但考虑到期限，问题就显得有些棘手了。<br />
就像陈林说的，这是横亘在每一个救援派面前的难题。<br />
家里大米的包装上标注着会在今年九月过期。<br />
其实如果储存妥当的话，保质期应该会更久。<br />
但是再之后呢？<br />
三年之后、五年之后呢？<br />
只有找到可供种植的主食，才能从长线上杜绝粮食危机的可能。<br />
不管能不能等到救援，未雨绸缪总是比亡羊补牢要好。<br />
水稻和小麦的种子倒是有在农资店搜到，但是对于如何种植、收割，我们一窍不通。<br />
我唯一有把握种活的就是土豆番薯这类的根茎类植物。可惜储藏室的土豆被我处理过，不能再进行培育了。<br />
思来想去，估计也只有在超市才能找到发芽的土豆了。<br />
「必须要尽快动身。」我暗暗下定决心。<br />
等气温再升高一些，它们就要开始腐烂霉变了。<br />
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。<br />
对于救援派来说，这无疑是一次艰难的思想转变。<br />
我并非不愿从长远着手思考问题，而是一旦从这个视角切入，就等于直接否认了「救援」的存在。<br />
思考三年之后、五年之后我们该吃什么，就等于默认了现在的生活状态将一直持续下去。<br />
每个人都有既定的立场，我也一样。<br />
有多少人会为了几年后未知的危机去冒近在咫尺的风险呢？<br />
但生存的残酷之处也正体现于此——<br />
当你意识到大事不妙，当救援真的迟迟未来，这个时候，往往已经晚了。<br />
在靠着存粮度过的三五年里，绝大多数的种子早已发霉过期。<br />
「等到大雪封门，一切就来不及了。」<br />
我叹了口气：「要不要把陈林叫过来，我们一起商量下具体计划。」<br />
安安笑眯眯地看着我：「其实已经有草案了，要不要听听？」<br />
看着她的表情，我慢慢回过味来。<br />
白感动了，这家伙分明是在和我玩以退为进的把戏。<br />
4<br />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，天气也越来越暖和。<br />
清理完露台的两周后，尸群逐渐散开。雪也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。<br />
3月 9日，雪化的第三天。<br />
凌晨5 点整，我们出发前往超市。<br />
夜很静。<br />
楼栋之间的空地上依稀有身影徘徊其中。<br />
我们无声又快速地穿过小区。<br />
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出口，陈林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往路边走去。<br />
在他身前，一辆露天停放的汽车闪烁了两下尾灯。<br />
「你怎么做到的？」安安瞪大了双眼，「计划里可没提到这个啊。」<br />
他们的车都在地库，按理说是开不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