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们缓缓收回目光，继续重复起之前的运动轨迹。<br />
我靠着墙壁缓缓瘫坐下来。嘭嘭跳动的心脏重新宣告它的回归。<br />
陈林拖着丧尸回到我的身边，他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。<br />
「死了吗？」<br />
「只是晕过去了。」他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我的面前，「警用电击棒，张一帆给的。」<br />
我长出了一口气。<br />
还好，没有造成伤口和流血。<br />
「时效性怎么样？」我问。<br />
它的样式和手电很像。<br />
如果能无伤放倒丧尸，似乎是一条可以走通的路。<br />
「只能击晕三到十分钟。」陈林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，微微摇头。<br />
我看了眼手表，还剩一分四十秒。<br />
「来不及了。」<br />
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。<br />
按照这个趋势，2楼的丧尸只会更多。<br />
以我们的前进速度，就算能侥幸不被发现，也无法准时到达一楼。<br />
突然间，我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。<br />
「丧尸这么多，安安和张一帆一会儿怎么下来？」<br />
面对尸潮的追击，他们注定无法像我们一样静默潜行。<br />
换句话说，如果没有提前替他们清好场，这两个人必然会陷入丧尸的两面夹击之中！<br />
不得不承认，我错判了商场里的形势，误以为丧尸大都集中在一楼前方的空地上。<br />
殊不知上次为解决陆长风引来的尸潮已经遍布超市。<br />
而这个错判无疑是致命的。<br />
陈林靠着墙壁默不作声。<br />
终于，他像是打定主意一般在昏迷的丧尸面前蹲下来，一把解开防护服的密封胶条。<br />
「没办法了，试试看吧。」<br />
陈林说着将整套防护服扒下来。<br />
「丧尸的听觉虽然灵敏，却不是它们发起攻击的必然条件。」<br />
「就像刚刚，没有声音的连续刺激，它们很快会失去方向。」<br />
「关键还是在嗅觉。」<br />
其实我们早就有过类似的推测，即尸群是依靠气味区分敌我的。<br />
但问题是，我们如果沾染上丧尸的气味呢？<br />
把尸血涂在脸上只会招致更大的麻烦。<br />
所以长久以来，我们都认为这个猜测的实践意义不大。<br />
不过现在，我明白了陈林的意图。<br />
这件被丧尸穿戴了半年多的防护服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所在。<br />
对外，可以继续散发同类的气息迷惑尸群。<br />
对内，密不透风的设计可以最大程度阻断自身味道的散发。<br />
加之商场里的尸群大多戴着口罩，对味道的敏感程度只减不增。<br />
陈林这时已经穿戴整齐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：「在这里等我。」<br />
他的背影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。<br />
超市光线极差，我不敢再开手电，只能默默在原地等待。<br />
四周静悄悄的。<br />
不过对于现在来说，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动静。<br />
不一会儿，陈林折返回来。<br />
计划进行得很顺利，他的手上又多了一套防护服。<br />
我拉住他：「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。」<br />
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我直觉他一定皱起了眉头。<br />
「你先下去探路，以免一会儿又出现计划之外的情况。我上去接应他们两个，没有防护服，他们根本走不掉。」<br />
「放心，我可以的。」我指了指穿到一半的衣服，「何况还有这个呢。」<br />
「我知道，」陈林叹了口气，「我知道你可以。」<br />
「那楼下交给你了。」<br />
有他在，我总是觉得很安心。<br />
等集齐另外两套防护服，分针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圈。<br />
指针在黑暗中发出淡绿色的荧光。<br />
现在距离约定的撤退时间只剩五十秒。<br />
我们一同出发，朝着相反的方向，各自扎进茫茫尸群之中。<br />
我凭着记忆往回摸索。<br />
口罩上的味道熏得我几近窒息。<br />
经过丧尸半年的佩戴，所有的痕迹都被这只口罩继承下来。而它此刻正紧紧扣在我的口鼻上。<br />
每呼吸一次，胃酸都有返流的冲动。<br />
不能吐。<br />
绝对不行。<br />
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咬紧牙关将倒流的食物重新咽回肚子里。<br />
终于，我重新返回五楼。<br />
此时还剩十五秒钟。<br />
我迅速拉下口罩，在货架间拔腿狂奔。<br />
十秒。<br />
我绕过第一个转弯。<br />
整个五楼空空荡荡，似乎真的连一只丧尸都没有了。<br />
五秒。<br />
我绕过第二个转弯。<br />
扶梯旁的火堆已经彻底熄灭。<br />
借着天台的光线，我看到消防门前的两人已经在准备撤离。<br />
「等一下！」我连忙制止，「不能撤离！」<br />
6<br />
「你怎么回来了？」安安目瞪口呆地盯着我，「陈林呢？」<br />
「一会儿再和你们解释，先把衣服换上。」<br />
我立刻将手上的防护服扔过去，顺势接替了她的位置。<br />
看着安安迅速完成换装，张一帆却迟疑了一下。<br />
他不敢完全收力，只能一边用后背顶住货架，一边尽可能快地将自己武装起来。<br />
即便如此，消防门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寸寸推开。<br />
承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<br />
不能再等了。<br />
「来不及了，」眼看着尸群即将攻陷5 楼，我扯了两人一把，「边走边换。」<br />
张一帆点点头。他的防护服已经穿了一半，正在整理袖口和拉链。<br />
「熄掉手电！」我拉下口罩，率先奔向下行扶梯的方向。<br />
没走出两步，身后就传来货架轰然倒地的声响。<br />
我不敢回头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楼下跑去。<br />
在重返三楼之前，张一帆终于着装完毕。<br />
也许是我们奔跑的动静太大，丧尸并没有因为防护服而丢失目标。<br />
追逐的脚步声仍在逼近。<br />
同时，一连串的动静也让3 楼的尸群朝这边聚拢过来。<br />
一只丧尸踏上扶梯。<br />
紧接着是第二只。<br />
走道很窄，我只能背过身紧贴在扶手一侧，给上行的丧尸让出空间。<br />
不断有人与我擦肩而过。有几只甚至撞到了我的肩膀。<br />
没事的。<br />
我安慰自己。<br />
我们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融入了尸群。<br />
它们不可能发现我们。<br />
深呼吸一口气，我撑着发软的双腿，开始向下摸索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身后的尸群已经出现在扶梯上方。<br />
它们的怒气并没有随着我们的静默消失。刺耳的尖啸声此起彼伏。<br />
我继续往下走。<br />
这很好……<br />
上下两股尸潮对冲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机会。<br />
它们之间互相牵制，说不定可以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逃跑时间。<br />
只要它们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，只要…………<br />
突然，安安扯了扯我的衣袖，脸色苍白地指着楼上。<br />
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身后一片混乱，几个白色身影扭作一团。
我靠着墙壁缓缓瘫坐下来。嘭嘭跳动的心脏重新宣告它的回归。<br />
陈林拖着丧尸回到我的身边，他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。<br />
「死了吗？」<br />
「只是晕过去了。」他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我的面前，「警用电击棒，张一帆给的。」<br />
我长出了一口气。<br />
还好，没有造成伤口和流血。<br />
「时效性怎么样？」我问。<br />
它的样式和手电很像。<br />
如果能无伤放倒丧尸，似乎是一条可以走通的路。<br />
「只能击晕三到十分钟。」陈林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，微微摇头。<br />
我看了眼手表，还剩一分四十秒。<br />
「来不及了。」<br />
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。<br />
按照这个趋势，2楼的丧尸只会更多。<br />
以我们的前进速度，就算能侥幸不被发现，也无法准时到达一楼。<br />
突然间，我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。<br />
「丧尸这么多，安安和张一帆一会儿怎么下来？」<br />
面对尸潮的追击，他们注定无法像我们一样静默潜行。<br />
换句话说，如果没有提前替他们清好场，这两个人必然会陷入丧尸的两面夹击之中！<br />
不得不承认，我错判了商场里的形势，误以为丧尸大都集中在一楼前方的空地上。<br />
殊不知上次为解决陆长风引来的尸潮已经遍布超市。<br />
而这个错判无疑是致命的。<br />
陈林靠着墙壁默不作声。<br />
终于，他像是打定主意一般在昏迷的丧尸面前蹲下来，一把解开防护服的密封胶条。<br />
「没办法了，试试看吧。」<br />
陈林说着将整套防护服扒下来。<br />
「丧尸的听觉虽然灵敏，却不是它们发起攻击的必然条件。」<br />
「就像刚刚，没有声音的连续刺激，它们很快会失去方向。」<br />
「关键还是在嗅觉。」<br />
其实我们早就有过类似的推测，即尸群是依靠气味区分敌我的。<br />
但问题是，我们如果沾染上丧尸的气味呢？<br />
把尸血涂在脸上只会招致更大的麻烦。<br />
所以长久以来，我们都认为这个猜测的实践意义不大。<br />
不过现在，我明白了陈林的意图。<br />
这件被丧尸穿戴了半年多的防护服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所在。<br />
对外，可以继续散发同类的气息迷惑尸群。<br />
对内，密不透风的设计可以最大程度阻断自身味道的散发。<br />
加之商场里的尸群大多戴着口罩，对味道的敏感程度只减不增。<br />
陈林这时已经穿戴整齐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：「在这里等我。」<br />
他的背影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。<br />
超市光线极差，我不敢再开手电，只能默默在原地等待。<br />
四周静悄悄的。<br />
不过对于现在来说，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动静。<br />
不一会儿，陈林折返回来。<br />
计划进行得很顺利，他的手上又多了一套防护服。<br />
我拉住他：「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。」<br />
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我直觉他一定皱起了眉头。<br />
「你先下去探路，以免一会儿又出现计划之外的情况。我上去接应他们两个，没有防护服，他们根本走不掉。」<br />
「放心，我可以的。」我指了指穿到一半的衣服，「何况还有这个呢。」<br />
「我知道，」陈林叹了口气，「我知道你可以。」<br />
「那楼下交给你了。」<br />
有他在，我总是觉得很安心。<br />
等集齐另外两套防护服，分针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圈。<br />
指针在黑暗中发出淡绿色的荧光。<br />
现在距离约定的撤退时间只剩五十秒。<br />
我们一同出发，朝着相反的方向，各自扎进茫茫尸群之中。<br />
我凭着记忆往回摸索。<br />
口罩上的味道熏得我几近窒息。<br />
经过丧尸半年的佩戴，所有的痕迹都被这只口罩继承下来。而它此刻正紧紧扣在我的口鼻上。<br />
每呼吸一次，胃酸都有返流的冲动。<br />
不能吐。<br />
绝对不行。<br />
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咬紧牙关将倒流的食物重新咽回肚子里。<br />
终于，我重新返回五楼。<br />
此时还剩十五秒钟。<br />
我迅速拉下口罩，在货架间拔腿狂奔。<br />
十秒。<br />
我绕过第一个转弯。<br />
整个五楼空空荡荡，似乎真的连一只丧尸都没有了。<br />
五秒。<br />
我绕过第二个转弯。<br />
扶梯旁的火堆已经彻底熄灭。<br />
借着天台的光线，我看到消防门前的两人已经在准备撤离。<br />
「等一下！」我连忙制止，「不能撤离！」<br />
6<br />
「你怎么回来了？」安安目瞪口呆地盯着我，「陈林呢？」<br />
「一会儿再和你们解释，先把衣服换上。」<br />
我立刻将手上的防护服扔过去，顺势接替了她的位置。<br />
看着安安迅速完成换装，张一帆却迟疑了一下。<br />
他不敢完全收力，只能一边用后背顶住货架，一边尽可能快地将自己武装起来。<br />
即便如此，消防门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寸寸推开。<br />
承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<br />
不能再等了。<br />
「来不及了，」眼看着尸群即将攻陷5 楼，我扯了两人一把，「边走边换。」<br />
张一帆点点头。他的防护服已经穿了一半，正在整理袖口和拉链。<br />
「熄掉手电！」我拉下口罩，率先奔向下行扶梯的方向。<br />
没走出两步，身后就传来货架轰然倒地的声响。<br />
我不敢回头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楼下跑去。<br />
在重返三楼之前，张一帆终于着装完毕。<br />
也许是我们奔跑的动静太大，丧尸并没有因为防护服而丢失目标。<br />
追逐的脚步声仍在逼近。<br />
同时，一连串的动静也让3 楼的尸群朝这边聚拢过来。<br />
一只丧尸踏上扶梯。<br />
紧接着是第二只。<br />
走道很窄，我只能背过身紧贴在扶手一侧，给上行的丧尸让出空间。<br />
不断有人与我擦肩而过。有几只甚至撞到了我的肩膀。<br />
没事的。<br />
我安慰自己。<br />
我们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融入了尸群。<br />
它们不可能发现我们。<br />
深呼吸一口气，我撑着发软的双腿，开始向下摸索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身后的尸群已经出现在扶梯上方。<br />
它们的怒气并没有随着我们的静默消失。刺耳的尖啸声此起彼伏。<br />
我继续往下走。<br />
这很好……<br />
上下两股尸潮对冲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机会。<br />
它们之间互相牵制，说不定可以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逃跑时间。<br />
只要它们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，只要…………<br />
突然，安安扯了扯我的衣袖，脸色苍白地指着楼上。<br />
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身后一片混乱，几个白色身影扭作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