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初明大声回答：“不了，我想复习一下今天学的东西，你早点休息吧。”<br />
他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，直到浴室响起水声。<br />
赵初明坐在床上看着身侧那堵墙。<br />
明明哥哥就在对面，可他不能去见，也摸不着。<br />
他就这么躺在床上，直到熄灯后都没能睡着。<br />
今天是难以入睡的一夜，不知道这种夜晚还会有多少。<br />
墙壁突然被敲了敲，哥哥问道：“睡着了吗？”<br />
赵初明没有回答。<br />
准确地说，他是不敢回答。<br />
“我失眠了，真是稀奇啊，就是特别心慌，哥也不是故意吵你睡觉，我就是想看看你……”<br />
018说完再次轻敲墙壁，他只敲了两下。<br />
声音停下，赵初明终于抬起手回应，他学着哥哥的样子敲了敲墙壁。<br />
“早点睡吧，哥，不早了。”赵初明声音嘶哑，他从回来就没怎么说话，没喝过一滴水，也没吃过一口东西。<br />
“我不放心，你出来让我看看。”018好像有点急。<br />
“有什么好看的，不是一直都长那样吗，”赵初明笑了两声，他说，“你不是又想掐我脸吧？”<br />
他抬起手，轻柔抚摸着墙壁。<br />
要是哥哥就在身边就好了。<br />
哥哥又说：“我就看看。”<br />
赵初明不回答了。<br />
他也想去看看哥哥，但是……<br />
“我害怕，哥害怕……你出来行吗？”018再次开口。<br />
赵初明受不了这句。<br />
018一说害怕，他就觉得心里难受，<br />
赵初明穿上鞋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。<br />
算了，见就见吧。<br />
剩下的等会儿再说。<br />
门刚被打开，隔壁就传来了脚步声，听声音，哥哥是跑来的。<br />
客厅一片漆黑，唯一的光亮是来自他房间里那个正在投放画面的小球。<br />
这点光亮足以看清018，他看见018正光着脚站在那儿，满脸都是焦急。<br />
“你看，我不是挺好的吗？”赵初明笑话018，“这么大人了，一天到晚的，到底有什么好怕的。”<br />
哥哥的样子让他看见就心疼。<br />
他不想让哥哥再有这种表情。<br />
018应该开开心心的，永远都笑着。<br />
哥哥“嗯”了声，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不把头抬起来？”<br />
“我抬了。”赵初明说。<br />
“没有，你抬起头的时候在我这里。”018往自己鼻子的位置比了比。<br />
“是你变矮了。”赵初明继续嘴硬。<br />
018捏住他的下巴，手上用了些力：“抬起来。”<br />
赵初明心底沉了沉。<br />
哥哥怎么说也是有成年人的力气，每天也都干着体力活。<br />
想抬起一个十几岁孩子的下巴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<br />
他根本无法挣脱。<br />
018的动作扯到赵初明的伤口。<br />
赵初明“嘶”了一声，深吸口气。<br />
哥哥立马停下了动作。<br />
小球灯光微弱，哥哥抬手抚上他的头顶，动作轻柔地将赵初明的头向左轻轻偏了偏。<br />
这次，动作很轻。<br />
赵初明能感受到，哥哥怕他疼。<br />
018应该是看见了，那半个脖子的伤痕十分显眼，最中间那条整齐的勒痕很明显渗出过血，伤口周围的淤血面积也很大。<br />
想要看不见都很难。<br />
这还是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，借着小球的灯光都能看到这样的伤。<br />
很难想象在良好的照明下，这个伤口会是什么样。<br />
赵初明庆幸现在熄了灯。<br />
他看着018笑了笑，说道：“哥，我没事。”<br />
018轻轻摸了摸赵初明的头。<br />
他沉默很久，随后开口问道：“谁弄的？”<br />
第10章 永无后患<br />
赵初明第一次见到哥哥这样。<br />
他也不敢隐瞒，便实话实说：“实操课上和别人起了矛盾，吵了两句。”<br />
哥哥听完便立马转身回了房间。<br />
赵初明一下子慌了，他快步跟上，生怕哥哥再也不理他。<br />
但还好哥哥只是换了件衣服。<br />
“为了什么？”018转过身问他。<br />
“他乱说话，”赵初明站在原处问，“哥，你换衣服要去哪里？”<br />
018歪了歪脑袋，他指着自己脖子说：“带伤员去重新包扎伤口，纱布已经打湿了，如果感染，后果会很严重。”<br />
赵初明点点头，跟着哥哥出了门。<br />
俩人在昏暗的走廊中行走，这还是赵初明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出来。<br />
原来熄灯后，墙壁的绿色草地会变成萤火虫飞舞的夜晚，头顶也成了浩瀚星空。<br />
培养室没有熄灯，突然看见太亮的光源，他们都下意识眯了眯眼睛。<br />
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，听到动静的工作人员走出来看了一眼，发现是赵初明便问道：“来换纱布？”<br />
“嗯，洗澡的时候打湿了，麻烦你们了。”赵初明说。<br />
透明检查室里已经空了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坐在检查室外写着什么。<br />
赵初明带着018走到换纱布的地方，他抬起脖子让工作人员消毒，哥哥就坐在一边看着他。<br />
抬起头的小东西莫名有种不羁的感觉，上扬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结都在告诉018——这个小孩儿是真的长大了。<br />
消毒挺疼的，他拽着哥哥的上衣一角直皱眉，哥哥也跟着他皱起眉毛。<br />
018说：“很快就好了。”<br />
“你俩关系很好吧？”工作人员突然问。<br />
018依旧看着赵初明的伤口，头都没抬地问道：“啊……是，怎么了吗？”<br />
“他白天可不这样，”工作人员说，“那样子，就跟没感觉一样。现在你在这里，他倒开始怕疼了。”<br />
赵初明悠悠抬眼对上哥哥的眼神。<br />
018挑了挑眉，对工作人员说：“他胆子本来就小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躲到被子里。”<br />
消毒的手顿了顿，工作人员说：“是吗，那倒是看不出来。”<br />
赵初明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要怎么狡辩。<br />
很奇怪，只要018在这里，他就会变得很胆小，变得不像自己。<br />
他只想让哥哥哄着，让哥哥只看着他，让哥哥一直在身边。<br />
脖子还是被包扎得很夸张，赵初明甚至都变得有点歪头。<br />
走出治疗室时，外面的透明检查室里多出一个人。<br />
这人脖子旁有块皮肤是红色，本就有些长的头发凌乱着，额前几缕被汗液黏在一起，双眼里泛着血丝。<br />
红脖子紧盯着赵初明和018，嘴角的笑始终没放下，他用双手撑着玻璃，喉咙里还发出“呼呼”的声音。<br />
赵初明瞥他一眼，觉得红脖子像狗一样。<br />
像那种打架被反咬的败犬。<br />
败犬说话了：“你是018吧？”<br />
018停下脚步：“什么事。”<br />
“你是不知道，013今天被我勒住脖子，他整张脸都红了，话都说不出来，”红脖子用力拍打玻璃，“还差一点，就一点点……我就能要了他的命！”<br />
赵初明在一旁拉了拉哥哥衣角，他说：“别理。”<br />
018拍了拍他的手，径直走上前。<br />
“有原因吗。”
他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，直到浴室响起水声。<br />
赵初明坐在床上看着身侧那堵墙。<br />
明明哥哥就在对面，可他不能去见，也摸不着。<br />
他就这么躺在床上，直到熄灯后都没能睡着。<br />
今天是难以入睡的一夜，不知道这种夜晚还会有多少。<br />
墙壁突然被敲了敲，哥哥问道：“睡着了吗？”<br />
赵初明没有回答。<br />
准确地说，他是不敢回答。<br />
“我失眠了，真是稀奇啊，就是特别心慌，哥也不是故意吵你睡觉，我就是想看看你……”<br />
018说完再次轻敲墙壁，他只敲了两下。<br />
声音停下，赵初明终于抬起手回应，他学着哥哥的样子敲了敲墙壁。<br />
“早点睡吧，哥，不早了。”赵初明声音嘶哑，他从回来就没怎么说话，没喝过一滴水，也没吃过一口东西。<br />
“我不放心，你出来让我看看。”018好像有点急。<br />
“有什么好看的，不是一直都长那样吗，”赵初明笑了两声，他说，“你不是又想掐我脸吧？”<br />
他抬起手，轻柔抚摸着墙壁。<br />
要是哥哥就在身边就好了。<br />
哥哥又说：“我就看看。”<br />
赵初明不回答了。<br />
他也想去看看哥哥，但是……<br />
“我害怕，哥害怕……你出来行吗？”018再次开口。<br />
赵初明受不了这句。<br />
018一说害怕，他就觉得心里难受，<br />
赵初明穿上鞋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。<br />
算了，见就见吧。<br />
剩下的等会儿再说。<br />
门刚被打开，隔壁就传来了脚步声，听声音，哥哥是跑来的。<br />
客厅一片漆黑，唯一的光亮是来自他房间里那个正在投放画面的小球。<br />
这点光亮足以看清018，他看见018正光着脚站在那儿，满脸都是焦急。<br />
“你看，我不是挺好的吗？”赵初明笑话018，“这么大人了，一天到晚的，到底有什么好怕的。”<br />
哥哥的样子让他看见就心疼。<br />
他不想让哥哥再有这种表情。<br />
018应该开开心心的，永远都笑着。<br />
哥哥“嗯”了声，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不把头抬起来？”<br />
“我抬了。”赵初明说。<br />
“没有，你抬起头的时候在我这里。”018往自己鼻子的位置比了比。<br />
“是你变矮了。”赵初明继续嘴硬。<br />
018捏住他的下巴，手上用了些力：“抬起来。”<br />
赵初明心底沉了沉。<br />
哥哥怎么说也是有成年人的力气，每天也都干着体力活。<br />
想抬起一个十几岁孩子的下巴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<br />
他根本无法挣脱。<br />
018的动作扯到赵初明的伤口。<br />
赵初明“嘶”了一声，深吸口气。<br />
哥哥立马停下了动作。<br />
小球灯光微弱，哥哥抬手抚上他的头顶，动作轻柔地将赵初明的头向左轻轻偏了偏。<br />
这次，动作很轻。<br />
赵初明能感受到，哥哥怕他疼。<br />
018应该是看见了，那半个脖子的伤痕十分显眼，最中间那条整齐的勒痕很明显渗出过血，伤口周围的淤血面积也很大。<br />
想要看不见都很难。<br />
这还是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，借着小球的灯光都能看到这样的伤。<br />
很难想象在良好的照明下，这个伤口会是什么样。<br />
赵初明庆幸现在熄了灯。<br />
他看着018笑了笑，说道：“哥，我没事。”<br />
018轻轻摸了摸赵初明的头。<br />
他沉默很久，随后开口问道：“谁弄的？”<br />
第10章 永无后患<br />
赵初明第一次见到哥哥这样。<br />
他也不敢隐瞒，便实话实说：“实操课上和别人起了矛盾，吵了两句。”<br />
哥哥听完便立马转身回了房间。<br />
赵初明一下子慌了，他快步跟上，生怕哥哥再也不理他。<br />
但还好哥哥只是换了件衣服。<br />
“为了什么？”018转过身问他。<br />
“他乱说话，”赵初明站在原处问，“哥，你换衣服要去哪里？”<br />
018歪了歪脑袋，他指着自己脖子说：“带伤员去重新包扎伤口，纱布已经打湿了，如果感染，后果会很严重。”<br />
赵初明点点头，跟着哥哥出了门。<br />
俩人在昏暗的走廊中行走，这还是赵初明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出来。<br />
原来熄灯后，墙壁的绿色草地会变成萤火虫飞舞的夜晚，头顶也成了浩瀚星空。<br />
培养室没有熄灯，突然看见太亮的光源，他们都下意识眯了眯眼睛。<br />
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，听到动静的工作人员走出来看了一眼，发现是赵初明便问道：“来换纱布？”<br />
“嗯，洗澡的时候打湿了，麻烦你们了。”赵初明说。<br />
透明检查室里已经空了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坐在检查室外写着什么。<br />
赵初明带着018走到换纱布的地方，他抬起脖子让工作人员消毒，哥哥就坐在一边看着他。<br />
抬起头的小东西莫名有种不羁的感觉，上扬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结都在告诉018——这个小孩儿是真的长大了。<br />
消毒挺疼的，他拽着哥哥的上衣一角直皱眉，哥哥也跟着他皱起眉毛。<br />
018说：“很快就好了。”<br />
“你俩关系很好吧？”工作人员突然问。<br />
018依旧看着赵初明的伤口，头都没抬地问道：“啊……是，怎么了吗？”<br />
“他白天可不这样，”工作人员说，“那样子，就跟没感觉一样。现在你在这里，他倒开始怕疼了。”<br />
赵初明悠悠抬眼对上哥哥的眼神。<br />
018挑了挑眉，对工作人员说：“他胆子本来就小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躲到被子里。”<br />
消毒的手顿了顿，工作人员说：“是吗，那倒是看不出来。”<br />
赵初明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要怎么狡辩。<br />
很奇怪，只要018在这里，他就会变得很胆小，变得不像自己。<br />
他只想让哥哥哄着，让哥哥只看着他，让哥哥一直在身边。<br />
脖子还是被包扎得很夸张，赵初明甚至都变得有点歪头。<br />
走出治疗室时，外面的透明检查室里多出一个人。<br />
这人脖子旁有块皮肤是红色，本就有些长的头发凌乱着，额前几缕被汗液黏在一起，双眼里泛着血丝。<br />
红脖子紧盯着赵初明和018，嘴角的笑始终没放下，他用双手撑着玻璃，喉咙里还发出“呼呼”的声音。<br />
赵初明瞥他一眼，觉得红脖子像狗一样。<br />
像那种打架被反咬的败犬。<br />
败犬说话了：“你是018吧？”<br />
018停下脚步：“什么事。”<br />
“你是不知道，013今天被我勒住脖子，他整张脸都红了，话都说不出来，”红脖子用力拍打玻璃，“还差一点，就一点点……我就能要了他的命！”<br />
赵初明在一旁拉了拉哥哥衣角，他说：“别理。”<br />
018拍了拍他的手，径直走上前。<br />
“有原因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