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好，这次是轻微的。<br />
他扶着洗衣机站了会儿，在心里估算着这次疼痛会持续的时间。<br />
“你还用吗？我要洗衣服。”一道声音响起，心里的计时被强迫停止。<br />
018连忙扯出个笑，稳住身形打开洗衣机盖：“不好意思，我马上就把衣服拿出来。”<br />
烘干机那边没什么人，018把衣服放进去后，扶着烘干机边缘蹲着。<br />
烘干需要两个小时。<br />
机器声音越来越大，这台烘干机就像是住在018脑袋正中间，响一声就动一下。<br />
在他脑袋里肆无忌惮的，用那个笨重地外形起舞。<br />
两个小时说长不长，疼到后面，018都开始认命了。<br />
他还有些庆幸，这次发病不在家里，而是在这个洗衣房，在烘干机旁，疼痛也不剧烈。<br />
018靠着烘干机，偏头盯着天花板——太讽刺了，他现在竟觉得，这也是种恩赐。<br />
两小时结束，他终于能离开这个洗衣房了，疼痛的程度越来越低，也有可能是已经痛到麻木，没什么感觉了。<br />
018提着挂好的衣服，用胳膊夹着盆子，他慢慢朝家里走，想着快点回去睡一觉。<br />
客厅的灯已经关了，018轻手轻脚打开赵初明的房门，想帮他把衣服挂进柜子里。<br />
还没走到柜门口，床上的人翻动身子，用半迷糊的声音说道：“哥，你回来了。”<br />
哥哥“嗯”了声，他说：“对，继续睡吧。”<br />
赵初明揉了揉眼睛，他伸手拽住哥哥衣角，将这人往床边带。<br />
他说：“我太累了，能抱着你睡吗？”<br />
“太累了就要好好休息。”哥哥拽拽衣服，赵初明依旧没松手。<br />
“抱我吧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慵懒，说完后，又轻轻晃了晃被他拽着的衣角。<br />
哥哥没做出反应，赵初明只好又拽一下。<br />
这一下，有些用力。<br />
哥哥栽进了温暖的被子里，手中的盆也掉在地上。<br />
“盖好了，”赵初明用头抵着哥哥脖子，轻轻蹭了蹭，“可能有点热，睡吧。”<br />
这已经不是睡不睡得着的问题了。<br />
他环抱着赵初明的脖子，努力不让衣袖朝上卷，尽管没有开灯。<br />
按道理说，赵初明根本就看不见那些瘀青和针眼。<br />
难得踏实，困意再次席卷而来。<br />
018将手压在枕头下，转个身面向赵初明。<br />
黑夜真的太黑了，黑到他看不清房里的布置，黑到他无法辨别衣柜的门到底关紧没有。<br />
黑到赵初明就在他眼前，却像一团黑色的浓墨。<br />
还是这个房间里，最纯粹最让他着迷的那一抹。<br />
第29章 安全出口<br />
哥哥的怀抱，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。<br />
这种感觉使他放松，几天没睡好的觉，好像恨不得在这个夜里全部补上。<br />
但他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。<br />
饥饿感使他醒来，离开哥哥的怀抱后，他换上一身衣服，轻手轻脚地出了门。<br />
他本来想着，吃完就赶紧回去<br />
可当赵初明在商店看见玻璃门外的哥哥时，他突然觉得，自己还是吃慢了。<br />
朝嘴里喂东西的动作瞬间停下，他看着哥哥喊了声：“哥。”<br />
隔着玻璃，哥哥应该听不见他的声音。<br />
哥哥推开门进去，坐在了赵初明旁边，他推了推饭盒，让赵初明继续吃。<br />
赵初明把已经晾凉的那点送进嘴里，问道：“你怎么出来了？”<br />
“醒了发现你不在，有点担心。”哥哥伸手碰了碰他正吃着的饭，盒子还是温的。<br />
018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，担心和大脑的疼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累。<br />
看向赵初明的眼神，也像是在看令人操心的孩子。<br />
哥哥好像有点生气。<br />
他轻揉着太阳穴，止不住地叹气，斜眼看看赵初明，又叹口长气。<br />
赵初明坐得端正，一口没敢再吃。<br />
哥哥支着脑袋，盯着他：“你啊。”<br />
“怎么了？”赵初明说，“我哪里做错了吗，你能不能告诉我……”<br />
哥哥什么都不说，赵初明也猜不出原因。<br />
再这样下去，他的饭都该凉了。<br />
哥哥突然直起身子朝后仰了仰，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：“快吃吧，我还以为你不怕我生气呢。”<br />
“干什么，吓我吗？”赵初明拿起筷子，快速吃完碗里的饭，起身在货架上拿了两瓶水去付款。<br />
哥哥站在门口等他，赵初明快速弄完，走了出去。<br />
他递上一瓶水，说道：“实在是有些饿了，肚子都叫了。看你睡得挺好，就没叫你。”<br />
“早知道会这样，烘干衣服的时候我就去给你买点吃的了，反正待在洗衣房里也是待，还不如出去走走，”哥哥接过水没喝，他提着水瓶晃了晃，“吃饱了吗，就吃那么点？”<br />
赵初明捞起哥哥的手，放在自己肚子上揉了揉：“那你感受一下。”<br />
赵初明的手覆在哥哥手背上，他轻轻握了握，哥哥却皱了皱眉。<br />
018感受到了按压带来的疼痛，因为在那附近，是之前打针留下的针眼。<br />
他抽回手打着哈哈说：“饱了饱了，摸出来了。”<br />
从负28到负30很近，现在也没到急着赶回去的程度，反正就算是熄灯了，两边的风景廊也会有灯光。<br />
这个亮度，用来看路绝对够用。<br />
赵初明也没想着坐电梯，慢悠悠地走楼梯回去也挺好的。<br />
赵初明问哥哥：“你是不是没睡好，等会儿回去接着睡。”<br />
哥哥用水瓶敲了敲楼梯扶手：“有点，那我回自己房间睡。”<br />
“不用故意点明‘自己房间’，我有那么吓人吗？”赵初明走下最后一层台阶，站在拐角处，又朝后退上一步，再次站上台阶，他抬起手做出“暂停”的动作，小声说，“等一下，前面有人。”<br />
“有人不是很正常吗，”哥哥贴着墙壁，用气音问，“是哪里不对劲吗？”<br />
赵初明将食指抵在唇边——意思是，保持安静。<br />
哥哥点头，集中注意力听着拐角处的动静。<br />
像是砸在墙上发出的闷响，还有衣服摩擦拖行的声音，除了这些，再没其他。<br />
两人在原地等着，声音消失后也没动。<br />
广播响起的瞬间，赵初明有了动作，他悄悄挪到拐角处，过了一会儿后，松了口气。<br />
赵初明转过身对哥哥说：“走了，那里只剩血迹。”<br />
血还没有干，曾在这里待着的人应该还没走多久，甚至可以说，那个人带着伤，根本走不了多远。<br />
虽然外面已经熄灯，但楼道里还是比外面更暗些。<br />
赵初明贴着墙壁推开楼道口掩着的那扇门，外面的声音瞬间如潮水般朝耳里灌。<br />
“往楼上跑！”赵初明转身拉着哥哥开始奔跑，018都没反应过来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。<br />
“情绪波动开始了。”赵初明不知道该往哪层跑，他甚至连楼层编号都没来得及看。<br />
遇到拐角也没考虑出去，就这么朝上一直跑着。<br />
他带着哥哥跑出了风，那些风灌进哥哥冰凉肤感的衣袖和裤管，使它们变得又宽又轻。
他扶着洗衣机站了会儿，在心里估算着这次疼痛会持续的时间。<br />
“你还用吗？我要洗衣服。”一道声音响起，心里的计时被强迫停止。<br />
018连忙扯出个笑，稳住身形打开洗衣机盖：“不好意思，我马上就把衣服拿出来。”<br />
烘干机那边没什么人，018把衣服放进去后，扶着烘干机边缘蹲着。<br />
烘干需要两个小时。<br />
机器声音越来越大，这台烘干机就像是住在018脑袋正中间，响一声就动一下。<br />
在他脑袋里肆无忌惮的，用那个笨重地外形起舞。<br />
两个小时说长不长，疼到后面，018都开始认命了。<br />
他还有些庆幸，这次发病不在家里，而是在这个洗衣房，在烘干机旁，疼痛也不剧烈。<br />
018靠着烘干机，偏头盯着天花板——太讽刺了，他现在竟觉得，这也是种恩赐。<br />
两小时结束，他终于能离开这个洗衣房了，疼痛的程度越来越低，也有可能是已经痛到麻木，没什么感觉了。<br />
018提着挂好的衣服，用胳膊夹着盆子，他慢慢朝家里走，想着快点回去睡一觉。<br />
客厅的灯已经关了，018轻手轻脚打开赵初明的房门，想帮他把衣服挂进柜子里。<br />
还没走到柜门口，床上的人翻动身子，用半迷糊的声音说道：“哥，你回来了。”<br />
哥哥“嗯”了声，他说：“对，继续睡吧。”<br />
赵初明揉了揉眼睛，他伸手拽住哥哥衣角，将这人往床边带。<br />
他说：“我太累了，能抱着你睡吗？”<br />
“太累了就要好好休息。”哥哥拽拽衣服，赵初明依旧没松手。<br />
“抱我吧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慵懒，说完后，又轻轻晃了晃被他拽着的衣角。<br />
哥哥没做出反应，赵初明只好又拽一下。<br />
这一下，有些用力。<br />
哥哥栽进了温暖的被子里，手中的盆也掉在地上。<br />
“盖好了，”赵初明用头抵着哥哥脖子，轻轻蹭了蹭，“可能有点热，睡吧。”<br />
这已经不是睡不睡得着的问题了。<br />
他环抱着赵初明的脖子，努力不让衣袖朝上卷，尽管没有开灯。<br />
按道理说，赵初明根本就看不见那些瘀青和针眼。<br />
难得踏实，困意再次席卷而来。<br />
018将手压在枕头下，转个身面向赵初明。<br />
黑夜真的太黑了，黑到他看不清房里的布置，黑到他无法辨别衣柜的门到底关紧没有。<br />
黑到赵初明就在他眼前，却像一团黑色的浓墨。<br />
还是这个房间里，最纯粹最让他着迷的那一抹。<br />
第29章 安全出口<br />
哥哥的怀抱，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。<br />
这种感觉使他放松，几天没睡好的觉，好像恨不得在这个夜里全部补上。<br />
但他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。<br />
饥饿感使他醒来，离开哥哥的怀抱后，他换上一身衣服，轻手轻脚地出了门。<br />
他本来想着，吃完就赶紧回去<br />
可当赵初明在商店看见玻璃门外的哥哥时，他突然觉得，自己还是吃慢了。<br />
朝嘴里喂东西的动作瞬间停下，他看着哥哥喊了声：“哥。”<br />
隔着玻璃，哥哥应该听不见他的声音。<br />
哥哥推开门进去，坐在了赵初明旁边，他推了推饭盒，让赵初明继续吃。<br />
赵初明把已经晾凉的那点送进嘴里，问道：“你怎么出来了？”<br />
“醒了发现你不在，有点担心。”哥哥伸手碰了碰他正吃着的饭，盒子还是温的。<br />
018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，担心和大脑的疼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累。<br />
看向赵初明的眼神，也像是在看令人操心的孩子。<br />
哥哥好像有点生气。<br />
他轻揉着太阳穴，止不住地叹气，斜眼看看赵初明，又叹口长气。<br />
赵初明坐得端正，一口没敢再吃。<br />
哥哥支着脑袋，盯着他：“你啊。”<br />
“怎么了？”赵初明说，“我哪里做错了吗，你能不能告诉我……”<br />
哥哥什么都不说，赵初明也猜不出原因。<br />
再这样下去，他的饭都该凉了。<br />
哥哥突然直起身子朝后仰了仰，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：“快吃吧，我还以为你不怕我生气呢。”<br />
“干什么，吓我吗？”赵初明拿起筷子，快速吃完碗里的饭，起身在货架上拿了两瓶水去付款。<br />
哥哥站在门口等他，赵初明快速弄完，走了出去。<br />
他递上一瓶水，说道：“实在是有些饿了，肚子都叫了。看你睡得挺好，就没叫你。”<br />
“早知道会这样，烘干衣服的时候我就去给你买点吃的了，反正待在洗衣房里也是待，还不如出去走走，”哥哥接过水没喝，他提着水瓶晃了晃，“吃饱了吗，就吃那么点？”<br />
赵初明捞起哥哥的手，放在自己肚子上揉了揉：“那你感受一下。”<br />
赵初明的手覆在哥哥手背上，他轻轻握了握，哥哥却皱了皱眉。<br />
018感受到了按压带来的疼痛，因为在那附近，是之前打针留下的针眼。<br />
他抽回手打着哈哈说：“饱了饱了，摸出来了。”<br />
从负28到负30很近，现在也没到急着赶回去的程度，反正就算是熄灯了，两边的风景廊也会有灯光。<br />
这个亮度，用来看路绝对够用。<br />
赵初明也没想着坐电梯，慢悠悠地走楼梯回去也挺好的。<br />
赵初明问哥哥：“你是不是没睡好，等会儿回去接着睡。”<br />
哥哥用水瓶敲了敲楼梯扶手：“有点，那我回自己房间睡。”<br />
“不用故意点明‘自己房间’，我有那么吓人吗？”赵初明走下最后一层台阶，站在拐角处，又朝后退上一步，再次站上台阶，他抬起手做出“暂停”的动作，小声说，“等一下，前面有人。”<br />
“有人不是很正常吗，”哥哥贴着墙壁，用气音问，“是哪里不对劲吗？”<br />
赵初明将食指抵在唇边——意思是，保持安静。<br />
哥哥点头，集中注意力听着拐角处的动静。<br />
像是砸在墙上发出的闷响，还有衣服摩擦拖行的声音，除了这些，再没其他。<br />
两人在原地等着，声音消失后也没动。<br />
广播响起的瞬间，赵初明有了动作，他悄悄挪到拐角处，过了一会儿后，松了口气。<br />
赵初明转过身对哥哥说：“走了，那里只剩血迹。”<br />
血还没有干，曾在这里待着的人应该还没走多久，甚至可以说，那个人带着伤，根本走不了多远。<br />
虽然外面已经熄灯，但楼道里还是比外面更暗些。<br />
赵初明贴着墙壁推开楼道口掩着的那扇门，外面的声音瞬间如潮水般朝耳里灌。<br />
“往楼上跑！”赵初明转身拉着哥哥开始奔跑，018都没反应过来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。<br />
“情绪波动开始了。”赵初明不知道该往哪层跑，他甚至连楼层编号都没来得及看。<br />
遇到拐角也没考虑出去，就这么朝上一直跑着。<br />
他带着哥哥跑出了风，那些风灌进哥哥冰凉肤感的衣袖和裤管，使它们变得又宽又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