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气氛陷入僵持。<br />\n江祈打了个哈哈，“大家先坐，坐下再说。”<br />\n“对啊，先坐。”方芸跟着帮腔，招呼着人落座。<br />\n身后跟着的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，挽着自己人的手坐下。<br />\n独独只剩下唯一站立的鹤，眼瞅着李牧言给出答案。<br />\n可惜了，“恶毒后母”压根没有理会。<br />\n几日前，李牧言与方芸久违会面，在姜眠学校附近。<br />\n是方芸单方面的邀约。<br />\n本来李牧言是想回绝的，可还是赴了约。<br />\n方芸毕竟是姜眠的生物学上的母亲，他的“辛德瑞拉”与其他公主不同，骄傲又倔得很，拉不下面子，又狠不下心，只能口上嗨嗨，打打嘴炮，放放狠话。<br />\n“长话短说。”<br />\n李牧言面上平静，没有丝毫风雨波澜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面前的餐具，并无进食的欲望，一副恹恹的。<br />\n好歹做过几年母子，虽然分开了十几年，但在听说了他这些年的事迹，方芸不得不佩服，他和他那个爸不一样，可以说得上有出息。<br />\n她抬眼细细打量，突然开口：<br />\n“阿言，现在也算是成功人士了。”<br />\n李牧言不知道她打什么心思，没接过话，视线聚焦在对方的面上，直勾勾的。<br />\n方芸丝毫没有受影响，抿了一口咖啡，继续说道：“我希望你可以放手。”<br />\n李牧言轻轻笑了一声，双手交握在一起，声音低沉，语速缓而慢，“凭什么？”<br />\n他没有直接回答可以不可以，而是问了“凭什么”。<br />\n凭什么一句话让他将养了近十四年的妹妹拱手相让。<br />\n他应该恶毒一点儿，端起手边的咖啡，一举泼到对面人的脸上，留下一个挑衅的眼神，干脆潇洒地转身离开。<br />\n按照八点黄金档狗血苦情剧，方芸现在应该声泪俱下，恳求他将女儿还给她，成全她，让她弥补缺失十几年母女情。而他的角色就是狠毒的继母，不给饭吃，还随时随地地抽她鞭子。<br />\n“我会给她最好的资源、人脉和财富，”方芸顿了顿，又继续说道：“而且她需要母亲。”<br />\n一句话就将李牧言钉死在十字架上，却又听到最可笑的笑话，就是他的妹妹需要母亲。<br />\n“她并不需要。”<br />\n李牧言斩钉截铁的回答，让方芸恼怒。<br />\n像，实在是太像了。她实在反感这种来自死去前夫的否决，好像嘶嘶的颤音滑过她的身子，让她回忆起那段黯淡的记忆。<br />\n“她需要！你能给她什么？！”<br />\n“她在你的手里学习也就罢了，就连最简单的教养都没有！她认会江家，她会得到最好的教育，我会带着她结交圈子里的人，助她一步步往上爬！”<br />\n“不，她不需要往上爬，只要站在那里就行。”<br />\n“你呢？你能给她什么？”<br />\n方芸不屑地睨了一眼，劣质的基因生出的下等东西。<br />\n李牧言不说话了。他能给什么，他将能给的全给了。<br />\n钱？好像也只有这个了。<br />\n一个人拼到这个地步，周围人会恭贺他年少有为，可以体面的衣锦还乡。轮到他亲生的妈那边就变得一文不值。<br />\n方芸的语气咄咄逼人，以为是吼住了李牧言，她松了口气，喝了口水，顺顺因激动而呼吸不太顺畅的胸口。<br />\n“牧言，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姜眠回到江家，只会得到多一层的保障。你现在是赚得多，可难免不会失了手，毕竟……”<br />\n话未说得太满，李牧言也知道未尽的话中藏着什么意思。<br />\n他倔强地反驳：“我很快就会脱手了。”<br />\n“那正好，让眠眠的爸赞助你一笔，创业怎么样？”<br />\n“你给不了什么的。”<br />\n——<br />\n“眠眠过来。”方芸笑得温柔，像是包裹着一层蜂蜜的苦瓜，引人上口。<br />\n几乎在方芸说出这句话的同时，桌上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若有似无地将视线投在姜眠身上。<br />\n视线中心的姜眠坐着没动，她看着沉默的哥哥。<br />\n方芸不好意思地咳了咳，又叫了一声：“眠眠，过来见见爸爸。”<br />\n姜眠动了，她站起身，抬手拿起了杯子。<br />\n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抱住了头，离得最近的两个人，更是尖叫出声。<br />\n玻璃与瓷器相碰撞，清脆刺耳的声音遍布，零散的碎片滑过柔嫩的肌肤，留下了淡淡的红痕。<br />\n红痕在流血，蜿蜿蜒蜒的几条杠，渗人得很。<br />\n现场乱七八糟，服务员急急忙忙地递上干净的毛巾和急救箱。<br />\n在众人之间丢了脸的方芸抑制住怒气，刚想要开口训斥，就被一直没开口的江国振拍了拍手，笑了笑：<br />\n“像我，性子像我，一言不合就开干。”<br />\n话一出，众人的脸色纷呈，都打着哈哈，变着花样遮掩。<br />\n身处台风眼的兄妹俩，没有任何波动，只静默地与对方注视。<br />\n声音浑而杂乱，姜眠讨厌李牧言无动于衷的模样，轻而颤的嗓音脱口而出：<br />\n“这是认亲宴？”<br />\n眼夺眶而出，她指着李牧言：“我要你说！”<br />\n一时的目光都焦距在李牧言的身上。<br />\n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会出现的场景，只是妹妹比他所想的更为激动。<br />\n她的倔又冲动，会在不耐烦的时候，选择把问题给解决了。<br />\n摆摆手，直接夺门而出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指着他问。<br />\n也是，他的妹妹也是个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人。<br />\n李牧言点了点头。<br />\n泪落得更凶了。姜眠顺手抄起手边的碟子，扔向了李牧言。<br />\n附近的江晟和其他人险险侧过身，唯中间的人没动。<br />\n也不知道是失了水准，还是因为什么，瓷白的碟子擦着李牧言的耳边，砸向了身后的墙壁，发出砰的一声。<br />\n预料的场景出现了，辛德瑞拉夺门而出。<br />\n而狗血苦情剧也达到了高潮。<br />\n“继女”与“继母”吵得不可开交，“继女”投入亲妈的怀抱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