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一件好事。<br/><br/> 至少它说明，太傅刚才说的，并不是假的。<br/><br/> 如若它不是假的，难道说，太傅，我曾经钦慕多年的太傅，也是我的兄长吗？<br/><br/> 我正想着，突然间，“哐当”一声，好像是我的匕首被人甩在了地上。<br/><br/> 我心中大急。虽说有了兵刃不见得能杀出一条血路，可若没有兵刃自当是必死无疑。<br/><br/> 然后我又听到太傅开口。这一回，他的语调柔软了许多，仿佛如初春的花瓣一样。<br/><br/> 他道：“我明白，你是要气我才存心如此。可你也要知道，这十几年，我何尝又不是气着你？”<br/><br/> 他顿了顿，又道：“我气你，哪怕装哑巴你也不愿再同我说话，哪怕我毁你食指经脉你也不愿再写一个字，哪怕我讨得一手圣旨逼你给先后殉葬你也不肯朝我低头……如今你甚至胡言乱语说自己杀了正嘉皇帝……”<br/><br/> 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？”阮双突然开口打断。<br/><br/> 明明是初春，可他的语气携冰带雪，被晨风一吹，便将太傅话里的柔软花瓣统统打落在地。<br/><br/> 又是许久的沉默。<br/><br/> 终于，太傅轻叹一声，道：“想当年你我两情相悦，往事点滴，宛如昨日历历在目。可你如今这般作践自己，又是何苦？”<br/><br/> 他的话音未落，我突然听到“啪”的清脆一声。然后，又有光线从孔隙里透了过来，好像是两人离开了岩石。<br/><br/> 我赶紧趴在上头瞧。<br/><br/> 太傅已经往后退开了一步。初升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，更衬托出嘴角一抹鲜血殷红。<br/><br/> 阮双冷冷看着他。“林献寒，”他道，“当年你撺掇柳源一家陷害先妣之时，就应该明白，你我之间，早已恩断义绝，再无情谊可言。”<br/><br/> 我一愣。<br/><br/> 前日我听阮双说那一段往事的时候，心中就有一个疑问。<br/><br/> 那个疑问是，我知道，古光台被斩首，是在我父皇登基前一日。这样的事情，涉及后位与储位的重大利益，偏巧发生在这样的节骨眼上，难道这背后，真的没有人故意为之吗？<br/><br/> 可当时，我没有问他。因为他的神色，比暮色还要悲伤。<br/><br/> 现在听来，这幕后的人，应当是太傅和柳源。<br/><br/> 而柳源，就是我的外公。<br/><br/> 如此说来，当年一事果然是无中生有，只是我的外公一家为了争夺后位与储位而下的圈套。<br/><br/> 我一直以为我活在太平盛世里，却没有料到，我屁股底下的龙椅，原来一路沾过这么多的鲜血。<br/><br/> 不知为何，我觉得我的后庭，隐隐有一丝疼痛。<br/><br/> 已经有侍卫呼啦啦冲上来。<br/><br/> 我连忙再看。<br/><br/> 太傅立在那里，不以为意地抹了抹那一巴掌打出的血迹，做了个手势阻止侍卫。<br/><br/> 随即他扭头，朝阮双温和一笑，道：“撺掇柳源？陷害慕容静云？”他突然侧脸嗤鼻，呸了一口，道：“慕容静云未出阁前行为不端，举朝皆知，落下口实无数，又怎能怪别人？”<br/><br/> 阮双闻言，一言不发朝太傅跨上一步，扬手又是一巴掌。<br/><br/> 依旧又快又准。<br/><br/> 这回侍卫们都慌了，一拥而上将他拖开，死死按在岩石上。<br/><br/> 太傅却依旧是涵养功夫极佳的模样，脸上神情不变，心平气和地看着阮双。<br/><br/> 他们两人就这样又对视了一会儿。<br/><br/> 然后，阮双突然仰头，往朝四周众多的侍卫冷冷扫过一眼，道：“你们统统听好了。我只再说一遍。”<br/><br/> 不知为何，他讲这话时，我再一次想起了我的父皇。<br/><br/> 语气里的森冷和威严，好像是与生俱来一般，像极了我的父皇。<br/><br/> “当朝天子，正嘉皇帝，已为我所杀。”他继续道，语气低沉迫人，让人难以呼吸，“彼血祭先祖全族，天地明鉴，日月为证。”<br/><br/> 那些侍卫再一次呆住。<br/><br/> 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杀天子是忤大逆之最，九族凌迟，如今又不是改朝换代，何人敢如此说？<br/><br/> 太傅白皙的脸色，也似乎更加差了几分。他挥了挥手，示意那些侍卫们统统退下。<br/><br/> 随后他缓缓上前，用手抵住阮双的身体，低声劝道：“阮双，我是希望他死，可我并不希望顶罪的人是你。你若执意认之，你也应该明白，我保不了你。”<br/><br/> 阮双微微一笑，眯起眼睛凑上太傅。<br/><br/> “林献寒，你怕了么？”他问。<br/><br/> 太傅的神色终是一僵。<br/><br/> 阮双接着笑道：“你是怕我死了？还是怕我告诉别人，你也是慕容氏之后？”<br/><br/> 我在里头闻言，又是一怔。<br/><br/>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，太傅却已经十分镇定地道：“既然你还记得这一点，那你也应该知道，我是你的同母兄，他却不是你的同父弟。这个天下，无论是慕容氏的还是阮氏的，都与他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。你为什么不帮我却偏偏要帮他？”<br/><br/> 我怔上加怔。<br/><br/> 这个“他”，是我吗？<br/><br/> 世事变幻，快得超过了我的想象。<br/><br/> “你糊涂了么？”阮双已经不以为然地缓缓回道，“他被杀，我被凌迟。你不是正好名正言顺做天子么？”<br/><br/> 我从孔隙里呆呆看着他。<br/><br/> 我看到，他倏然弯起眉毛璀璨一笑，随即口气异常恶毒地补道：“林献寒，我这哪是帮他啊，我这分明就是在帮你啊！”<br/><br/> 太傅的神色，已经差得不能再差，纵使阳光普洒，却再无半分血色。<br/><br/> 他突然一把死死拉起阮双的头发，温雅的面容在薄薄晨曦里无端有些扭曲。<br/><br/> 我惊呆了。太傅一向温文尔雅。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疯癫失态过。<br/><br/> “你这是做什么？将我推上大位，然后杀了你吗？你非要以死来报复我吗？”太傅急促而快速地恨恨道，“慕容静云自己失仪在先，事后又偏偏死要名节，害我幼年漂泊，经历坎坷。敢问，她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？”<br/><br/> 阮双任由他拉着，一双眼睛在朝霞的光彩里透着无边的凄凉。<br/><br/> 他只是淡淡道：“先妣毕竟也是你的母亲。你不该对慕容一族赶尽杀绝。”<br/><br/> 太傅愣了一愣，随即他收去神情，倏然笑了：“是啊，我本来的确不想将他们赶尽杀绝。”<br/><br/> 阮双闻言，脸色突然变得如纸一样白。<br/><br/> 太傅已经捧起阮双的头发，捏在手里，低头不经意地把玩着。<br/><br/> 再一次长久的沉默。<br/><br/> “若不是你对我始乱终弃，我又怎么会如此绝情呢？”太傅终是抬头，眼角含笑看住阮双。<br/><br/> 然后他半温不热地悠悠补上一句：“阮双，逼我将他们赶尽杀绝的人，明明就是你自己啊！”<br/><br/> 阮双终是伸手，将自己的头发从太傅手里用力抽走，神情冷漠。<br/><br/> 头发如流沙一样。太傅留不住。<br/><br/> 于是太傅翻腕，扣住阮双的手。<br/><br/> “阮双，”他笑着道，“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？”<br/><br/> 阮双不答，奋力一甩，极其厌恶地甩掉了太傅的手。<br/><br/> 太傅却不恼，揉了揉自己的手，继续悠悠道：“你最大的缺点，就是太傲。当年你明明对我有赏识之心，却碍我出身寒微，抵死不愿承认。”<br/><br/> 阮双闻言，突然挺了挺身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