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值房里的李希言直接站了起来。<br />
“你怎么又跑出来了！”<br />
“我带着暗卫呢。”<br />
瑞王缩着脖子走进来，嘴里还是问着：“于侍郎家呢？”<br />
苗青只能回答道：“于家也是真厉害。狄家本来想要让二人干脆结亲算了。没想到于侍郎直接把女儿送走了，还说什么是狄澄强逼了他的女儿。陛下被烦透了，今早就卸了狄澄所有官职，还勒令太原郡公在家里好好反省。”<br />
他说完继续补充：“当事人之一的卫川同僚此时正在万家做客。”<br />
李希言“啧”了一声。<br />
傻人有傻福。<br />
“这次多亏了卫川呐！”瑞王感叹，“要不是卫川，万娘子说不定就被他们打死都有可能。”<br />
苗青抱拳：“属下告退。”<br />
李希言摆手：“下去吧。”<br />
下去慢慢笑。<br />
瑞王继续说道：“李夫子你说这事儿会利于二人结亲吗？”<br />
“结亲？那万娘子定然会在家里气得跳脚。”<br />
“有什么好生气的？卫川可是救了她诶！虽然二人之前有仇怨……”<br />
李希言拍他脑袋：“你自己想一想，以万娘子的武功，还需要卫川来救？”<br />
她把卫川都能吊起来打，好吗？<br />
瑞王这才反应过来。<br />
“那她怎么……狄澄有那么厉害？”<br />
“她把狄澄弄死，毁尸灭迹都行。”<br />
瑞王终于面对了现实。<br />
“那她为何要……”<br />
“多半就是她早就知道那个狄澄和于娘子的事儿，故意设的局。不然狄澄再蠢也不会在御花园就和人苟合，事发时，万太妃也不会那么巧合就在附近。”<br />
李希言说完嘱咐道：“这事儿你别说出去，她也不容易。”<br />
“我知道。可是……她就不怕绣衣司的人说出去吗？”<br />
“知道她有武功的人都和卫川关系好，为了搞黄她和狄家的婚事，我们都不会说出去。”<br />
“那卫川知道吗……”<br />
“不清楚，谁知道他怎么想的……”李希言转移了话题，“你今日又跑出宫做什么？”<br />
瑞王动作变得忸怩起来。<br />
“我来找椒椒姐……你知道她现在住那儿吧？”<br />
李希言冷眼看着他，不说话。<br />
“我就是想着她……她不是才来嘛，给她挑了些东西……”<br />
“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吧？”<br />
瑞王低头：“不知道……”<br />
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，一旦知道了他的身份，椒椒姐就不会理会他了……<br />
“她家亲戚是太府寺寺卿的那个继室夫人。”<br />
“嗯……我去问她……”<br />
“不需要你照顾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不愿意让我见她！”<br />
“男女授受不亲，你以什么名分去？”李希言提醒道，“小殿下，陛下马上就要封你为太子了。”<br />
瑞王一下没了声音。<br />
“说来。”李希言忽然问道，“你当时为何要离宫出走？”<br />
《礼记》载:“天子诸侯宗庙之祭，春曰礿，夏曰褅，秋曰尝，冬曰烝。”<br />
本朝遵循了周朝的礼仪，每年四时的第一个望日皆有祭祀。<br />
而今年夏礿的祭祀格外隆重。<br />
只有因为今年还有三年一次的祫礼。<br />
祫礼是指将被毁庙的祖先的牌位移到太祖所在的太庙中，作为配祀的对象，与太祖共享后人的祭礼。<br />
是而，在刚刚被修葺了的宗庙里，放着几个崭新的牌位。<br />
大臣们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。<br />
康王、衡山王、辽王、渤海王、梁王……<br />
五个“逆贼”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宗庙中。<br />
前面，重重吊垂的帷幕下，皇帝正在上香。<br />
太祖高大的坐像四周点满了蜡烛和油灯，神像就这样俯视着他们。<br />
他们不敢有什么异议，也不愿意有什么异议。<br />
大家都是先帝朝过来的人，对于五王叛乱的事情只觉得惋惜。<br />
祭祀的流程完毕，皇帝转过身，一旁的皇后也站到了他的身边。<br />
“先帝向来仁德。康王等人虽然犯下谋反的罪行，但是终究是先帝的亲叔叔和亲兄弟。人死账消，都是一家人，想必先帝也不会再去计较他们的过失。”<br />
这话说得冠冕堂皇。<br />
先帝仁慈？<br />
他但凡当初多做点人事，五王也不会被逼得谋反了。<br />
当然，这到底是个好理由。<br />
众人只附和道：“陛下圣明。”<br />
皇帝解释完合祭康王的等人的理由后，才让人开始读祭文。<br />
祭文最是冗长，人人都听得眼皮子打架。<br />
李希言垂下头，悄悄眨了眨眼睛，也算是偷个懒。<br />
困……<br />
正在这时，一道吱呀的异响让她瞬间清醒。<br />
什么声音！<br />
她抬起头，神像已经摇摇欲坠，正朝着前方倒去。<br />
而前方……<br />
“陛下小心！”<br />
一声惊呼，所有人混沌的脑子都醒了过来。<br />
“陛下！”<br />
“爹！”<br />
“阿爹！”<br />
李希言想要冲过去，可是神像已经倒了下来。<br />
帝后二人都被砸中。<br />
整个太庙瞬间乱作一团。<br />
“快！”瑞王拽住一个护卫，“先搬开神像。”<br />
护卫们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似的，合力去搬神像。<br />
神像搬开。<br />
帝后二人皆趴在地上，而地上……还有一摊血。<br />
瑞王立即上前，皇后撑着左手爬了起来，头上的钗环掉落一地，右边袖子上都是血。<br />
“陛下……陛下。”她拉住瑞王，满脸仓惶，“陛下好像被砸中头了……”<br />
“这些血？”豫王面露担忧，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。<br />
“是陛下的。”皇后靠在瑞王怀中，右手照常甩动了一下，“陛下……”<br />
果然，如她所言，皇帝在地上一动不动。<br />
“太医！快传太医！”<br />
紫宸殿外。<br />
大臣们跪成一片，大气都不敢出。<br />
皇帝昏迷了……<br />
而他们所听到的风声……<br />
册立太子的诏书还没有宣读。<br />
如今又有两位皇子……<br />
殿内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儿去。<br />
皇帝安静地躺在床上，呼吸很轻。<br />
皇后坐在床边，一身狼藉也没有去清理。<br />
他们是夫妻，他出了事，她怎么顾得了其他？<br />
豫王和瑞王一左一右站在床前，神情是一样的焦急。<br />
寿王坐在椅子上，一脸焦躁，不住地望着，<br />
汉王急得在旁边走来走去。<br />
而容朗此时站得还算远。<br />
他和李希言站在殿门口，在门缝中观察着大臣们的动向。<br />
太医摸了又摸皇帝的脉象，犹豫了许久才下了定论。<br />
“陛下被砸中了后脑，怕是需要休息多日才会醒来。”<br />
皇后急切问道：“多日？具体是几日！”<br />
太医眼神躲避，摇了摇头。
“你怎么又跑出来了！”<br />
“我带着暗卫呢。”<br />
瑞王缩着脖子走进来，嘴里还是问着：“于侍郎家呢？”<br />
苗青只能回答道：“于家也是真厉害。狄家本来想要让二人干脆结亲算了。没想到于侍郎直接把女儿送走了，还说什么是狄澄强逼了他的女儿。陛下被烦透了，今早就卸了狄澄所有官职，还勒令太原郡公在家里好好反省。”<br />
他说完继续补充：“当事人之一的卫川同僚此时正在万家做客。”<br />
李希言“啧”了一声。<br />
傻人有傻福。<br />
“这次多亏了卫川呐！”瑞王感叹，“要不是卫川，万娘子说不定就被他们打死都有可能。”<br />
苗青抱拳：“属下告退。”<br />
李希言摆手：“下去吧。”<br />
下去慢慢笑。<br />
瑞王继续说道：“李夫子你说这事儿会利于二人结亲吗？”<br />
“结亲？那万娘子定然会在家里气得跳脚。”<br />
“有什么好生气的？卫川可是救了她诶！虽然二人之前有仇怨……”<br />
李希言拍他脑袋：“你自己想一想，以万娘子的武功，还需要卫川来救？”<br />
她把卫川都能吊起来打，好吗？<br />
瑞王这才反应过来。<br />
“那她怎么……狄澄有那么厉害？”<br />
“她把狄澄弄死，毁尸灭迹都行。”<br />
瑞王终于面对了现实。<br />
“那她为何要……”<br />
“多半就是她早就知道那个狄澄和于娘子的事儿，故意设的局。不然狄澄再蠢也不会在御花园就和人苟合，事发时，万太妃也不会那么巧合就在附近。”<br />
李希言说完嘱咐道：“这事儿你别说出去，她也不容易。”<br />
“我知道。可是……她就不怕绣衣司的人说出去吗？”<br />
“知道她有武功的人都和卫川关系好，为了搞黄她和狄家的婚事，我们都不会说出去。”<br />
“那卫川知道吗……”<br />
“不清楚，谁知道他怎么想的……”李希言转移了话题，“你今日又跑出宫做什么？”<br />
瑞王动作变得忸怩起来。<br />
“我来找椒椒姐……你知道她现在住那儿吧？”<br />
李希言冷眼看着他，不说话。<br />
“我就是想着她……她不是才来嘛，给她挑了些东西……”<br />
“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吧？”<br />
瑞王低头：“不知道……”<br />
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，一旦知道了他的身份，椒椒姐就不会理会他了……<br />
“她家亲戚是太府寺寺卿的那个继室夫人。”<br />
“嗯……我去问她……”<br />
“不需要你照顾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不愿意让我见她！”<br />
“男女授受不亲，你以什么名分去？”李希言提醒道，“小殿下，陛下马上就要封你为太子了。”<br />
瑞王一下没了声音。<br />
“说来。”李希言忽然问道，“你当时为何要离宫出走？”<br />
《礼记》载:“天子诸侯宗庙之祭，春曰礿，夏曰褅，秋曰尝，冬曰烝。”<br />
本朝遵循了周朝的礼仪，每年四时的第一个望日皆有祭祀。<br />
而今年夏礿的祭祀格外隆重。<br />
只有因为今年还有三年一次的祫礼。<br />
祫礼是指将被毁庙的祖先的牌位移到太祖所在的太庙中，作为配祀的对象，与太祖共享后人的祭礼。<br />
是而，在刚刚被修葺了的宗庙里，放着几个崭新的牌位。<br />
大臣们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。<br />
康王、衡山王、辽王、渤海王、梁王……<br />
五个“逆贼”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宗庙中。<br />
前面，重重吊垂的帷幕下，皇帝正在上香。<br />
太祖高大的坐像四周点满了蜡烛和油灯，神像就这样俯视着他们。<br />
他们不敢有什么异议，也不愿意有什么异议。<br />
大家都是先帝朝过来的人，对于五王叛乱的事情只觉得惋惜。<br />
祭祀的流程完毕，皇帝转过身，一旁的皇后也站到了他的身边。<br />
“先帝向来仁德。康王等人虽然犯下谋反的罪行，但是终究是先帝的亲叔叔和亲兄弟。人死账消，都是一家人，想必先帝也不会再去计较他们的过失。”<br />
这话说得冠冕堂皇。<br />
先帝仁慈？<br />
他但凡当初多做点人事，五王也不会被逼得谋反了。<br />
当然，这到底是个好理由。<br />
众人只附和道：“陛下圣明。”<br />
皇帝解释完合祭康王的等人的理由后，才让人开始读祭文。<br />
祭文最是冗长，人人都听得眼皮子打架。<br />
李希言垂下头，悄悄眨了眨眼睛，也算是偷个懒。<br />
困……<br />
正在这时，一道吱呀的异响让她瞬间清醒。<br />
什么声音！<br />
她抬起头，神像已经摇摇欲坠，正朝着前方倒去。<br />
而前方……<br />
“陛下小心！”<br />
一声惊呼，所有人混沌的脑子都醒了过来。<br />
“陛下！”<br />
“爹！”<br />
“阿爹！”<br />
李希言想要冲过去，可是神像已经倒了下来。<br />
帝后二人都被砸中。<br />
整个太庙瞬间乱作一团。<br />
“快！”瑞王拽住一个护卫，“先搬开神像。”<br />
护卫们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似的，合力去搬神像。<br />
神像搬开。<br />
帝后二人皆趴在地上，而地上……还有一摊血。<br />
瑞王立即上前，皇后撑着左手爬了起来，头上的钗环掉落一地，右边袖子上都是血。<br />
“陛下……陛下。”她拉住瑞王，满脸仓惶，“陛下好像被砸中头了……”<br />
“这些血？”豫王面露担忧，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。<br />
“是陛下的。”皇后靠在瑞王怀中，右手照常甩动了一下，“陛下……”<br />
果然，如她所言，皇帝在地上一动不动。<br />
“太医！快传太医！”<br />
紫宸殿外。<br />
大臣们跪成一片，大气都不敢出。<br />
皇帝昏迷了……<br />
而他们所听到的风声……<br />
册立太子的诏书还没有宣读。<br />
如今又有两位皇子……<br />
殿内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儿去。<br />
皇帝安静地躺在床上，呼吸很轻。<br />
皇后坐在床边，一身狼藉也没有去清理。<br />
他们是夫妻，他出了事，她怎么顾得了其他？<br />
豫王和瑞王一左一右站在床前，神情是一样的焦急。<br />
寿王坐在椅子上，一脸焦躁，不住地望着，<br />
汉王急得在旁边走来走去。<br />
而容朗此时站得还算远。<br />
他和李希言站在殿门口，在门缝中观察着大臣们的动向。<br />
太医摸了又摸皇帝的脉象，犹豫了许久才下了定论。<br />
“陛下被砸中了后脑，怕是需要休息多日才会醒来。”<br />
皇后急切问道：“多日？具体是几日！”<br />
太医眼神躲避，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