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午饭前，率迟走进门内。<br />
徐慕白合上书卷问：“今日这时候，他们应该都在堂内用膳？”<br />
率迟点头：“是。”<br />
“走吧。”<br />
姜姜有点儿疑惑，公子最近经常出去，可若是出门应该会提前告诉自己，让自己准备。<br />
是有什么事么？<br />
徐慕白推了一阵，改由率迟上前推，也没让姜姜动手。三个人出了五公子的“静言园”，一路往府内的主路上走。<br />
姜姜没忍住问：“公子，我们去哪。”<br />
徐慕白没答，率迟答：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<br />
经过后花园，一路进前厅。依然是两侧茂密的花团锦簇。<br />
像是到了一座主堂，每隔五步就有一对丫鬟守在旁侧，见到他们来露出惊异目光，显然她们也没见过这位五公子。半为他的风姿绝秀，半为他此时此刻的出门。<br />
门口有个候着的小厮，一见连忙跑进去像是通传了。<br />
堂门口三级台阶。<br />
率迟脚一压固定住轮椅，左手握住轮椅背，右手握住扶手，就这么连人带椅地抬起徐慕白，送上台阶，这才又继续往前推。<br />
姜姜提裙跟着走上去。<br />
光由明转暗，她进入内室，这是膳堂，当中一副水墨挂画，是众人围坐用膳的景象，两侧是摆放满了各色的瓷器。<br />
当中大圆桌坐满了人，桌面上布满了美味佳肴，香味扑鼻。<br />
虽然姜姜并不认识府内的几位老爷和夫人，但从衣着打扮，旁边候着的十几个丫鬟来看，这应该就是府内的主子们了。<br />
“慕白，你怎么来了？”坐在饭桌主位老太爷的右侧，像是大老爷的人起身说道。他表情惊诧。似乎就是徐慕白的父亲？<br />
身侧的那位贵夫人则是当日命人扇了姜姜两巴掌的那位，她满头珠钗，衣着也从深绿变为紫红，有双伶俐、眼尾上挑的凤眼，下颌有浅痣，就这么几日，姜姜也没那么快忘记她。<br />
徐慕白手放于扶手：“我之前说过不需要你管我的园子，但不意味着，我园子里的人可以随意令人欺辱。”<br />
大老爷怔了怔，不明白怎么回事。<br />
徐慕白：“前几日你夫人在后花园处，打了我侍女姜姜两巴掌。”<br />
“有这事吗？”大老爷低头质问她。<br />
大夫人也跟着起身解释：“这婢女不懂礼数，身为府内夫人，教训她是应该的。”<br />
徐慕白对她的辩解不以为意，扭头对姜姜：“姜姜，你去扇她两巴掌。”<br />
话音刚落，六公子徐慕辰一听徐慕白居然大言不惭，站起来：“我说你这个瘸子——”<br />
“……”姜姜都不知如何回答，因为她还在震惊和茫然中。<br />
徐慕白知道她下不了手，转过头：“率迟。你去。”<br />
率迟上前，不由分说，走到大夫人面前。<br />
整个饭桌二十多个人，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夫人公子小姐，包括围站着的十几个丫鬟，包括如今七公子的贴身丫鬟冬青都在盯着。<br />
大夫人也盯着率迟，想说众目睽睽总不可能任由一个下人打主子。<br />
却只见率迟左右开弓，当真扇了她两巴掌。<br />
他是男子，力气本就大，虽说注意了分寸，还是将大夫人的嘴角抽得出血，大夫人捂住脸，不可置信。<br />
徐慕辰差点跳起来：“你这个疯子……”刚说话，见着率迟壮硕的胸膛路过他身侧，不敢说话了，目光望向大老爷，喊道：“爹……”<br />
徐慕白没看他们这一出戏，只淡淡道：“走吧。”<br />
满座惊然。<br />
老太爷，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，四个当家主人，却都只是沉着脸，没有任何动静。<br />
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夫人捂住被扇肿的脸，居然也没歇斯底里的哭闹生气，只坐着不说话。<br />
徐慕辰气得够呛，走过去摇大老爷的胳膊，大老爷都没理他。<br />
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中，率迟推着徐慕白，连带着姜姜，一同离去。<br />
冬青端着托盘站在旁侧，直勾勾望着他们离去方向，久久无法眨动眼睛。<br />
回去的路，颇为长。<br />
经过湖泊边，风徐徐吹动涟漪。<br />
徐慕白问：“出气了么？”<br />
姜姜点头：“嗯。”<br />
其实她没有很生气。她就只是个平头百姓之女，身份低微，现如今是丫鬟，府内丫鬟被主人打骂也算是常事了，她不特殊，很多时候姜姜只会为自己遇到的是五公子而倍感庆幸，不会分出心思去怨恨他人，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五公子。<br />
徐慕白等了一阵，都没等到姜姜问，为何他敢在大庭广众让人打自己的继母，不担心责罚。<br />
姜姜低着头一直思考事情，像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。<br />
直至到了园内主屋，秋燕这会儿也不在，算是没有其他人。<br />
徐慕白才主动道：“我之所以敢如此行事。是因为大老爷不是我的亲生父亲。而既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，还是太傅职位，却待我如此毕恭毕敬，你猜我的亲生父亲应该是谁？”<br />
姜姜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徐慕白抬头看她。有时候他觉得姜姜聪明，一进徐慕辰的园子闻到香粉味就会跑，有时候真觉得她笨呆呆的。<br />
徐慕白看向门口亮堂堂的地面：“太傅府中，看似是书香门第，实则藏污纳垢。众人以为他是靠才学得到赏识，实则他只不过是为皇家遮掩丑事才平步青云。所以他能生出徐慕辰这样的儿子我一点也不稀奇。”<br />
说完，徐慕白转动轮椅离开，点到为止，他也不想说得太明白。<br />
率迟走到姜姜面前，摸出一块牌，含笑晃了晃：“这可是大内侍卫的腰牌。”<br />
姜姜：“……”<br />
府内可算是炸了，不到一个中午，这件事全府皆知，每个人都在私底议论。<br />
连带着秋燕本来在她娘刘大娘那里吃东西，也被一群丫鬟一窝蜂地找过来探听消息。<br />
叽叽喳喳七八个丫鬟全围在厨房里。<br />
刚开始她还糊里糊涂，直到被人绘声绘色地讲述。<br />
她第一反应是：“不可能吧？”<br />
“怎么不可能？众目睽睽，不说那些少爷小姐，在场十几个的丫鬟可真是全看到了，总不能都说谎吧。”<br />
“连公子小姐们都震惊得很呢。”<br />
“哎，秋燕，你就在五公子园子里，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秋燕不好意思说，现如今她每天都在偷懒。<br />
“是因为五公子是长公主的儿子吗？”有个丫鬟稳问道。<br />
“怎么可能？”另一个丫鬟辩驳，“长公主生下来五公子后就不怎么待见他，前些年和离，哪怕连五公子堕马，她都没回来看过。”<br />
“更何况我听说，长公主嫁给了平南王，又生了两个儿子呢。那两个儿子她才疼爱，压根就不记得这个。”<br />
“或许大老爷是怕当中打骂五公子，影响了皇家的面子？”<br />
“五公子一进来就没行礼。因他腿脚不便，倒也能谅解。可他是让下人当主打继夫人，这就算在皇家，也说不过理的。”<br />
“大老爷为什么没有罚五公子呢？”<br />
“是啊。”<br />
“一点惩罚都没有，就这么让五公子走了。连老太爷在场也没用。”<br />
若说怜惜五公子双腿残废，不曾出来过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说得过去，可这当众让人打继母，不说责罚，骂几句总是应当的吧。<br />
可这老太爷、大老爷连句骂都没有。<br />
这些丫鬟越想越觉得稀奇。<br />
“老太爷肯定是心疼五公子的。听起来是五公子不让老太爷接近呢。”有个丫鬟羡慕地望着秋燕，“秋燕，你就好了。”<br />
“是啊。”<br />
秋燕面上心虚，内心后悔，默默地咬了一口饼。<br />
早知道五公子原来这么有地位，之前就多上点劲了。<br />
冬青从门外推门进来，扫了她们一眼，像是刚刚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。<br />
没人搭理她，有人好奇，双手撑在秋燕面前的饭桌上问：“秋燕，五公子人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五公子人倒是不错的，很少责骂丫鬟。”秋燕回答。<br />
“那真好。平日里活多吗？”<br />
“也不多。”<br />
“五公子肯为了姜姜一个婢女出头，想必人真的是极好的。”<br />
“是啊，公子待我还是不错的。也不让我怎么做事。”秋燕感受到一道道目光里全是羡慕，不禁与有荣光。<br />
有个丫鬟回头扫了眼冬青：“可惜了，冬青去了七公子那。现如今五公子这份荣光她是享受不到了。”<br />
“七公子那不也是荷莲受宠吗？”<br />
荷莲便是之前给七公子下药成功的那位，之前跟冬青一直不对付，上位后就把冬青降为粗使丫鬟，不能随意进七公子屋子，所以才经常来厨房这边端茶倒水。<br />
冬青本来是不想说话的，听她们揶揄自己，不免冷笑一声：“那又怎么样，五公子就算被大老爷重视，到底还是……生不出孩子，有心的过去当一辈子活寡妇。”冬青讥讽。否则她难以磨灭这种嫉妒感。<br />
明明她才是费心费力陪了五公子将近两年的人，如今这份荣光却独属于姜姜和秋燕。尤其姜姜。五公子是为她出的头。她挨了两巴掌，五公子就居然敢让人打了大夫人两巴掌。<br />
其他丫鬟也都被这句话堵住了。<br />
“有没有可能，五公子之所以‘不能’，是因为你长相不佳呢？”秋燕没忍住讥讽了当初冬青讥讽自己的话。<br />
“怎么可能？这么多年，五公子身边那么多丫鬟——五公子就是不能。”要是能，她当初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走，凭白到七公子这里受欺负。<br />
秋燕打断她：“姜姜不是这样说的哦。”<br />
“姜姜怎么说的？”其他丫鬟连忙好奇地问。<br />
秋燕撅了块饼，塞进嘴里：“这个我问过姜姜，姜姜说……”她想起了姜姜当时的回应，姜姜摇了摇头，回答，“能。”
徐慕白合上书卷问：“今日这时候，他们应该都在堂内用膳？”<br />
率迟点头：“是。”<br />
“走吧。”<br />
姜姜有点儿疑惑，公子最近经常出去，可若是出门应该会提前告诉自己，让自己准备。<br />
是有什么事么？<br />
徐慕白推了一阵，改由率迟上前推，也没让姜姜动手。三个人出了五公子的“静言园”，一路往府内的主路上走。<br />
姜姜没忍住问：“公子，我们去哪。”<br />
徐慕白没答，率迟答：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<br />
经过后花园，一路进前厅。依然是两侧茂密的花团锦簇。<br />
像是到了一座主堂，每隔五步就有一对丫鬟守在旁侧，见到他们来露出惊异目光，显然她们也没见过这位五公子。半为他的风姿绝秀，半为他此时此刻的出门。<br />
门口有个候着的小厮，一见连忙跑进去像是通传了。<br />
堂门口三级台阶。<br />
率迟脚一压固定住轮椅，左手握住轮椅背，右手握住扶手，就这么连人带椅地抬起徐慕白，送上台阶，这才又继续往前推。<br />
姜姜提裙跟着走上去。<br />
光由明转暗，她进入内室，这是膳堂，当中一副水墨挂画，是众人围坐用膳的景象，两侧是摆放满了各色的瓷器。<br />
当中大圆桌坐满了人，桌面上布满了美味佳肴，香味扑鼻。<br />
虽然姜姜并不认识府内的几位老爷和夫人，但从衣着打扮，旁边候着的十几个丫鬟来看，这应该就是府内的主子们了。<br />
“慕白，你怎么来了？”坐在饭桌主位老太爷的右侧，像是大老爷的人起身说道。他表情惊诧。似乎就是徐慕白的父亲？<br />
身侧的那位贵夫人则是当日命人扇了姜姜两巴掌的那位，她满头珠钗，衣着也从深绿变为紫红，有双伶俐、眼尾上挑的凤眼，下颌有浅痣，就这么几日，姜姜也没那么快忘记她。<br />
徐慕白手放于扶手：“我之前说过不需要你管我的园子，但不意味着，我园子里的人可以随意令人欺辱。”<br />
大老爷怔了怔，不明白怎么回事。<br />
徐慕白：“前几日你夫人在后花园处，打了我侍女姜姜两巴掌。”<br />
“有这事吗？”大老爷低头质问她。<br />
大夫人也跟着起身解释：“这婢女不懂礼数，身为府内夫人，教训她是应该的。”<br />
徐慕白对她的辩解不以为意，扭头对姜姜：“姜姜，你去扇她两巴掌。”<br />
话音刚落，六公子徐慕辰一听徐慕白居然大言不惭，站起来：“我说你这个瘸子——”<br />
“……”姜姜都不知如何回答，因为她还在震惊和茫然中。<br />
徐慕白知道她下不了手，转过头：“率迟。你去。”<br />
率迟上前，不由分说，走到大夫人面前。<br />
整个饭桌二十多个人，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夫人公子小姐，包括围站着的十几个丫鬟，包括如今七公子的贴身丫鬟冬青都在盯着。<br />
大夫人也盯着率迟，想说众目睽睽总不可能任由一个下人打主子。<br />
却只见率迟左右开弓，当真扇了她两巴掌。<br />
他是男子，力气本就大，虽说注意了分寸，还是将大夫人的嘴角抽得出血，大夫人捂住脸，不可置信。<br />
徐慕辰差点跳起来：“你这个疯子……”刚说话，见着率迟壮硕的胸膛路过他身侧，不敢说话了，目光望向大老爷，喊道：“爹……”<br />
徐慕白没看他们这一出戏，只淡淡道：“走吧。”<br />
满座惊然。<br />
老太爷，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，四个当家主人，却都只是沉着脸，没有任何动静。<br />
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夫人捂住被扇肿的脸，居然也没歇斯底里的哭闹生气，只坐着不说话。<br />
徐慕辰气得够呛，走过去摇大老爷的胳膊，大老爷都没理他。<br />
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中，率迟推着徐慕白，连带着姜姜，一同离去。<br />
冬青端着托盘站在旁侧，直勾勾望着他们离去方向，久久无法眨动眼睛。<br />
回去的路，颇为长。<br />
经过湖泊边，风徐徐吹动涟漪。<br />
徐慕白问：“出气了么？”<br />
姜姜点头：“嗯。”<br />
其实她没有很生气。她就只是个平头百姓之女，身份低微，现如今是丫鬟，府内丫鬟被主人打骂也算是常事了，她不特殊，很多时候姜姜只会为自己遇到的是五公子而倍感庆幸，不会分出心思去怨恨他人，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五公子。<br />
徐慕白等了一阵，都没等到姜姜问，为何他敢在大庭广众让人打自己的继母，不担心责罚。<br />
姜姜低着头一直思考事情，像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。<br />
直至到了园内主屋，秋燕这会儿也不在，算是没有其他人。<br />
徐慕白才主动道：“我之所以敢如此行事。是因为大老爷不是我的亲生父亲。而既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，还是太傅职位，却待我如此毕恭毕敬，你猜我的亲生父亲应该是谁？”<br />
姜姜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徐慕白抬头看她。有时候他觉得姜姜聪明，一进徐慕辰的园子闻到香粉味就会跑，有时候真觉得她笨呆呆的。<br />
徐慕白看向门口亮堂堂的地面：“太傅府中，看似是书香门第，实则藏污纳垢。众人以为他是靠才学得到赏识，实则他只不过是为皇家遮掩丑事才平步青云。所以他能生出徐慕辰这样的儿子我一点也不稀奇。”<br />
说完，徐慕白转动轮椅离开，点到为止，他也不想说得太明白。<br />
率迟走到姜姜面前，摸出一块牌，含笑晃了晃：“这可是大内侍卫的腰牌。”<br />
姜姜：“……”<br />
府内可算是炸了，不到一个中午，这件事全府皆知，每个人都在私底议论。<br />
连带着秋燕本来在她娘刘大娘那里吃东西，也被一群丫鬟一窝蜂地找过来探听消息。<br />
叽叽喳喳七八个丫鬟全围在厨房里。<br />
刚开始她还糊里糊涂，直到被人绘声绘色地讲述。<br />
她第一反应是：“不可能吧？”<br />
“怎么不可能？众目睽睽，不说那些少爷小姐，在场十几个的丫鬟可真是全看到了，总不能都说谎吧。”<br />
“连公子小姐们都震惊得很呢。”<br />
“哎，秋燕，你就在五公子园子里，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秋燕不好意思说，现如今她每天都在偷懒。<br />
“是因为五公子是长公主的儿子吗？”有个丫鬟稳问道。<br />
“怎么可能？”另一个丫鬟辩驳，“长公主生下来五公子后就不怎么待见他，前些年和离，哪怕连五公子堕马，她都没回来看过。”<br />
“更何况我听说，长公主嫁给了平南王，又生了两个儿子呢。那两个儿子她才疼爱，压根就不记得这个。”<br />
“或许大老爷是怕当中打骂五公子，影响了皇家的面子？”<br />
“五公子一进来就没行礼。因他腿脚不便，倒也能谅解。可他是让下人当主打继夫人，这就算在皇家，也说不过理的。”<br />
“大老爷为什么没有罚五公子呢？”<br />
“是啊。”<br />
“一点惩罚都没有，就这么让五公子走了。连老太爷在场也没用。”<br />
若说怜惜五公子双腿残废，不曾出来过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说得过去，可这当众让人打继母，不说责罚，骂几句总是应当的吧。<br />
可这老太爷、大老爷连句骂都没有。<br />
这些丫鬟越想越觉得稀奇。<br />
“老太爷肯定是心疼五公子的。听起来是五公子不让老太爷接近呢。”有个丫鬟羡慕地望着秋燕，“秋燕，你就好了。”<br />
“是啊。”<br />
秋燕面上心虚，内心后悔，默默地咬了一口饼。<br />
早知道五公子原来这么有地位，之前就多上点劲了。<br />
冬青从门外推门进来，扫了她们一眼，像是刚刚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。<br />
没人搭理她，有人好奇，双手撑在秋燕面前的饭桌上问：“秋燕，五公子人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五公子人倒是不错的，很少责骂丫鬟。”秋燕回答。<br />
“那真好。平日里活多吗？”<br />
“也不多。”<br />
“五公子肯为了姜姜一个婢女出头，想必人真的是极好的。”<br />
“是啊，公子待我还是不错的。也不让我怎么做事。”秋燕感受到一道道目光里全是羡慕，不禁与有荣光。<br />
有个丫鬟回头扫了眼冬青：“可惜了，冬青去了七公子那。现如今五公子这份荣光她是享受不到了。”<br />
“七公子那不也是荷莲受宠吗？”<br />
荷莲便是之前给七公子下药成功的那位，之前跟冬青一直不对付，上位后就把冬青降为粗使丫鬟，不能随意进七公子屋子，所以才经常来厨房这边端茶倒水。<br />
冬青本来是不想说话的，听她们揶揄自己，不免冷笑一声：“那又怎么样，五公子就算被大老爷重视，到底还是……生不出孩子，有心的过去当一辈子活寡妇。”冬青讥讽。否则她难以磨灭这种嫉妒感。<br />
明明她才是费心费力陪了五公子将近两年的人，如今这份荣光却独属于姜姜和秋燕。尤其姜姜。五公子是为她出的头。她挨了两巴掌，五公子就居然敢让人打了大夫人两巴掌。<br />
其他丫鬟也都被这句话堵住了。<br />
“有没有可能，五公子之所以‘不能’，是因为你长相不佳呢？”秋燕没忍住讥讽了当初冬青讥讽自己的话。<br />
“怎么可能？这么多年，五公子身边那么多丫鬟——五公子就是不能。”要是能，她当初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走，凭白到七公子这里受欺负。<br />
秋燕打断她：“姜姜不是这样说的哦。”<br />
“姜姜怎么说的？”其他丫鬟连忙好奇地问。<br />
秋燕撅了块饼，塞进嘴里：“这个我问过姜姜，姜姜说……”她想起了姜姜当时的回应，姜姜摇了摇头，回答，“能。”